第13节
“跟你大哥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过呢,某个人前不久被人欺负了,但是人很快就打起精神,并且给我们家要回了一笔钱……”
赵礼辉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被孙大江推倒抢走电影票进医院的事,以及自己把工作让给了孙宝珠又拿回三百五十块钱的事全部写到了信中。
去同心巷供销社送信的路上,赵礼辉过了马路,去对面的邮政局把信寄了,然后再去找叶归冬。
此时供销社没有什么客人,叶归冬正和林姐坐在柜台里面说话,见他来了,林姐直接起身,“我回家看看老幺有没有闹,过一会儿就来。”
林姐家也在同心巷,她家老幺才断奶。
叶归冬起身看着她离开,赵礼辉推开遮挡门进去,挨着叶归冬坐下,他把布袋解开,将里面三本书拿出来放在叶归冬面前,“这一本是我大哥寄回来的数学题集,这一本是我之前和人换的故事集,这本是语言集,有你喜欢的吗?没有我回去再换。”
“我都很喜欢!”
叶归冬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三本书,她第一拿起的就是数学题集,她喜欢数学,非常喜欢,每次数学考试,她都是第一名。
“礼辉同志,这三本书我一时间看不完,这样吧,我先做这本数学题集,等我看完了,再找你借其余两本可以吗?”
叶归冬虽然很喜欢这几本书,但她的布包只有那么大,每回装三本书来回家和供销社还是有点笨重的。
赵礼辉却道,“没关系,这两本书你就放在供销社,回家的时候就带一本回去,三本都不会耽搁看的。”
“你、你知道啊?”
叶归冬攥紧手。
赵礼辉挠了挠头,把锅丢给不存在的人,“听人提过一两句,说你奶奶最不喜欢看书,所以只要发现家里有人看书,就会把书丢掉。”
奶奶不是不喜欢看书,是不喜欢她和几个姐姐,书也不是简单的丢掉,而是非要烧毁才舒服。
“她现在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在我三叔家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叶归冬扬起笑,“反正供销社只有我和林姐两个人,放两本书在这边没问题的。”
至于她常看的那本,放在布包里就好。
赵礼辉点头,叶归冬侧头看他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看自己的眼神,莫名的,叶归冬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奶奶带给她的那些不快,已经消散不见,“明天要去机械厂了,会交到更多的朋友吧?”
“同事和朋友还是有区别的,”赵礼辉实话实说,他有过太多同事,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年纪小的时候还期望能和有话说的同事成为朋友,后面被教了几次做人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现在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我的话,很少会把同事交到朋友的关系吧。”
“这样也好,”叶归冬点头,她上学的时候,因为胎记被很多人孤立,渐渐地她也把同学只当做同学,没有想过和他们成为朋友,“同事和朋友分开来,其实也是一件让人轻快的事。”
“没错,”赵礼辉笑着点头,“严格地来说,我没有朋友。”
“我也是,”叶归冬微微一笑,“以后会有的,咱们都会有的。”
同学不愿意和自己成为朋友的时候,叶归冬就会告诉自己,她真正的朋友或许还在认识自己的路上,总有一天,她会有自己的好朋友。
赵礼辉没在供销社赖太久,林姐回来时,他便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相处得很不错嘛,”林姐轻笑道。
“嗯,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叶归冬大大方方承认着,“和他相处我很开心,也很自在。”
“那就说明你们有缘分,”林姐掩着嘴笑,余光瞥见门口探出的半个脑袋后,便用力咳了一声,“门口的小同志,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被发现的孙宝珍撒腿就跑。
“她是?”
觉得对方有点眼熟的叶归冬看向林姐。
林姐小声道,“是水井巷孙宝珠的妹妹,孙宝珍。”
叶归冬点头,难怪有点眼熟,这两姐妹长得很像。
见她没别的反应,林姐想了想还是叮嘱她道,“你后面问问赵同志,他和孙宝珠到底有没有断干净,可别牵扯不清,让大伙儿都没脸。”
“放心吧林姐,”叶归冬很相信赵礼辉,“他既然说那是以前的事,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
“傻姑娘,”林姐想说男人的话不能全信,可见有客人进来后,她便把话憋了下去。
而这边跑出巷子的孙宝珍轻拍着心口。
“你在我对象工作的地方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一道冷声传来。
孙宝珍僵硬地扭过头,就看见面色不善的赵礼辉正皱眉盯着自己。
16
本来要离开的赵礼辉刚走出同心巷口,就看见不远处往这边来的孙宝珍,鉴于孙家人品在他心里真不过关那种,于是他特意避开孙宝珍,想瞅瞅对方要干啥,结果就看见她进了同心巷,然后在同心巷供销社门口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看。
而林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时,她又像是作贼一样跑掉,这让赵礼辉非常怀疑对方想对自己的女朋友干坏事,于是在对方出来后,便把人盯住了。
孙宝珍只觉得尴尬死了。
这几天胡二娘一心想要孙宝珠对赵礼辉好点,挽回他们之间的“兄妹”情,结果头一次孙宝珠失败并且被赵礼辉警告后,她就死活不愿意去找赵礼辉了。
胡二娘不甘心,她是见过叶归冬的,比起外貌,自己女儿那是真比得过,怎么赵老三就愿意和叶家丑丫头搞对象,而不和自己姑娘亲近了呢?
于是胡二娘让孙宝珍去同心巷供销社看看叶归冬,是不是胎记没了,或者是肚子大了,除了这两样,胡二娘真找不出赵礼辉变心的其他理由。
于是孙宝珍就来了。
“我、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路过而已!”
孙宝珍哭丧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