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蚀 第28
想到这,她笑了,也哭了……“滴滴滴,滴滴滴……”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将沉浸于往事的闫敏柔拉回到了现实,她赶紧擦干眼泪,打开对话框--“美女,到哪了,哥哥我可等不及了哦。”后面还有一个飞吻的“红心”。抚了抚胸口,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闫敏柔快速打了几个字:“我已经下火车,马上就到了。帅哥,别急啊,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啊。”“你放心,今天晚上保证让你欲罢不能……”闫敏柔笑了,鱼儿上钩,成败就在今天晚上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她这样想着,闭上眼,默默地祈祷,妈妈,今天晚上你一定要保证我成功,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幸福,这个人,必须得死。她再次紧握双拳。对她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以至于下了车,便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到处都是繁茂景色,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顺着人流,出了车站,闫敏柔呆在了原地,该往哪里走?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熟悉的对话框,输入一句话,很快,那边便有了回复。看到对方的答复,她不由自主地勾唇一笑,随即放下手机,缓缓地向前方走去。找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交流了一下,没有太多的犹豫,就上了车。坐在车上,看着飞驰而过的街景,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二线城市,就是不一样。锦市,距离河州将近一千公里,高铁五个小时,再加上搭乘公交车,来到这里,差不多花费了十二个小时。天知道,如果不是那个神秘的电话、神秘的短信,她有理由相信,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和这个城市有什么联系,也几乎不可能来到这座城市。可现在,她来了。为了一个真相,为了一个事实。再次拿出手机,翻了翻,本想查找熟悉的情况,却发现空空如也。差点忘了,这已不是原来的手机号码。接到那个电话不久,她便在自家门内发现了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一看,竟是一个新的电话卡,将其插入手机,就发现了和那人的聊天记录。看来熊萍萍早就在策划此事。尽管摸不清她的真实目的,但闫敏柔依然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坚定了信念,既然已知真相,就不能让对方失望。所以她来了,为了自己,也为了曾经的友谊。拔出曾经的电话卡,也是熊萍萍的建议。她告诉她,只要她卡在手机里,不管去往何处,警察都可以轻松锁定位置,唯一的办法就是关机、拔卡。闫敏柔听从了她的建议,扒掉个人手机卡,扔在家里,换上这张新的手机卡。她不知道这张手机卡的所有t?人是谁,但萍萍告诉她,警察查不到这张卡,她可以放心地使用。无论如何,她愿意相信自己的老朋友。果然,十二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任何危机。由此可见,萍萍并没有欺骗自己。出租车停了下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向外一看,是一座五六层高的中等建筑,从斑驳的外墙上看,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在二三楼外墙的中间,悬挂着一个金色的大牌匾,上书“天天假日酒店”。就是这个地方。下了车,目送着出租车渐行渐远,闫敏柔收回目光,转身走人身后的宾馆大厅。大厅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开间,甚至还比不上隔壁的一个小卖部。里面的布局也是非常简单,一条木质长桌,将里外分割开来,后面是一个五层的柜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烟名酒、瓜子矿泉水。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桌子内侧,把玩着手机,时不时地发出呵呵呵的笑声,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内容。闫敏柔故意发出声音,向她走去。老板娘听见声音,也起身迎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大,反应很快。掏出身份证递给她,却没有交钱,只是说:“203,有人订过了。”老板娘脸色微变,有点冷。很显然,她知道对方并非照顾自己生意的。拿过身份证,简单地看了眼,就还给了对方:“上了楼,往里走,倒数第二间。”老板娘这个态度,她也懒得说一声“谢谢”,拿回身份证,径自上楼去了。二楼一个人都没有,放眼看去,都是房门紧闭。地上铺着软绵绵的毯子,走上去,发出“擦擦擦”的声音,配合着这密不透风的阴暗环境,总有些异样的感觉,唆使她时不时地回头,向后看去。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自己,并无他人;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心里却挥之不去。终于到了,在203门前,她停下了脚步。深呼吸好几次,让自己平静。刚才那一路,她心跳的很快,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尤其是现在,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向上涌动,聚集到头顶上,似乎就要喷薄而出。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否则还没有决斗,人就已经输了。几次深呼吸后,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了。抬起手,轻轻地敲击着房门,无人响应。再敲,依然如故。不由的,她拧起了眉头,凑近门上的猫眼,向里张望,什么也看不清。搞什么鬼?在心里暗骂一句,掏出手机,给那人发了一个:“你在哪儿?”半分钟后,对方有了回答:“我在学校上课呢,暂时去不了,你在那儿等我两个小时,下了课,我就去。”看到这句话,闫敏柔先是一愣,而后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是不是中计了?仔细想想,不会吧,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萍萍和他的聊天,都是用的陌生人的资料,对方应该不会有所察觉。“房卡在地毯下面。”对方又发来了这样一句话,闫敏柔半信半疑,俯下身,在门前的地毯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方形物,拿出一看,果然是房卡。轻轻一对,房门就打开了。一个人也没有,那个人果然不在。只是,两个小时后,他真的会来吗?闫敏柔突然有些不确定。客房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看上去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闫敏柔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皮包,那里面有一把匕首,很锋利,可以随时要了对方的命。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闫敏柔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此时此刻,只剩下憔悴而坚定,她禁不住扪心自问,真的要这样做吗,值得吗?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答案,毕竟,自己等了十年。泪水,夺眶而下,妈妈,我要为你报仇了。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手里的皮包放在胸口,始终没有离开。等啊等,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你怎么还没有到,我都等急了。”写下这样一句话,闫敏柔觉得自己恶心的要吐。但没办法,为了引蛇出洞,有些示弱是必须的。只可惜这次的示弱并没有达到期望的效果,那边沉默了很久,没有任何答复。刚开始,她还可以告诫自己,耐心地等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的不安越发加重。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怀疑,对方也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阴谋。可让她怎么也想不通的是,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反反复复地发消息,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唯一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拉黑自己。思量了片刻,她鼓起勇气,拨打了对方的视频电话。也就两秒钟,对方挂断了。
尽管预感到不测,但她并没有放弃,又拨打了几次,却都遭到了秒挂。心里的不安与怀疑越发加剧,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阵似远似近的手机铃声。隔壁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她吓了一跳,“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向外看去。不是隔壁,是对面。而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发觉,该死。恰好,对面的房门在这时候开了,一男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外走去。闫敏柔初时不敢细看,只是躲在门后,待那人走远了,才悄悄地探出头,向外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差点大叫一声,居然是他。 2021年9月【32】和儿子在电话里吵了一架,现在的李越闵正在气头上,明明是约自己见面,到了却没有出现,害得自己在那个房间里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早知道就不应该过来,事到如今,李越闵后悔不已。挂了儿子的电话,他又急急忙忙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在电话里好言相劝:“宝贝儿,你想吃点什么啊,我马上去给你买。你不用等我,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就行了,爱你哟。”最后一句话,他还特意用了一个怪里怪气的语调,逗得电话那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挂断电话,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顿时心情大好,哼着歌,脸上带笑、慢悠悠地走进了地下停车场。本田车停的不远,走几步便到了,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轻轻地呼唤--“李处长,李处长……”李越闵回头,看清楚了身后那人,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很年轻。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是……”“表舅,不记得我了?”女人走到他面前,莞尔一笑。表舅?听到这个称呼,李越闵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凑近女人。这时,他认出了她,顿时脸色大变:“你你你……”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正结结实实地插在自己的腹部……“你……”女人微笑地将匕首拔出,咬牙切齿地再次狠狠地插入他的胸口,用力地拔出……“啊……”李越闵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而这时,停车场的警报声也乍然而起,响彻云霄,好不刺耳。闫敏柔惊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她并不知道停车场的警报声怎么会突然发作,也来不及细想,三步并做两步向外跑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李越闵艰难地向自己伸出求助之手……一口气跑出了停车场,闫敏柔不知道何去何从,左看右看,眼见着那边有一群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们向自己跑了过来,本能地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这一路上,她看到无数人在向自己指指点点,她来不及思考,只是尽可能的加快速度。她想报仇,可还不想死。“站住。”这一次,真的是警察。不知为何,看见那熟悉的制服,她突然想起了程宛。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便又开始了逃亡之旅。只要速度足够快,警察就追不上我。刚开始她是这么想的,但没多久就发现,这样的想法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因为现在的她,几乎是被十几个警察包围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根本就无处可逃。怎么办,束手就擒吗?仔细想想,就算是束手就擒,或许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被逼无奈。只是有一件事,那是万万不可以让警察发现的。想到这, 她再次加快了速度,不顾一切地逃,直到体力不支。看来是没有选择了。眼见着几辆警车闪烁着信号正不断地向自己逼近,她反而放慢了速度,到最后直接停了下来,轻轻地闭上眼睛。或许这就是命,她在心里暗暗地说。“赶快上车。”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轻呼,回头一看,一旁的车门已经被打开。来不及细想t?,匆忙上了车。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景色的飞驰而过,闫敏柔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松了口气。身后,两辆警车穷追不舍,但很显然,司机很有经验,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不到两分钟,已经把两辆警车抛之脑后,不见了踪影。现在的他们走在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四处只剩下绿水环绕,半天不见人影。这正是她需要的。她需要休息一下,喘口气;更需要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李越闵,按照母家的辈分,闫敏柔要喊他一声“表舅”,因为他是母亲宁秋叶的表哥。当初,就是他安排宁秋叶假死,并带她离开了河州。十年前,因为丈夫闫家祥的家暴,宁秋叶苦不堪言、生不如死,但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咬牙坚挺,只盼女儿快快长大,母女俩可以逃离虎狼之窝。却不想,闫家祥变本加厉,家暴之外,好吃懒做、吃喝嫖赌,眼看着女儿连上学的钱都快没了指望,宁秋叶想来想去,唯有外出打工这一条路。她不是没想过离婚,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可每当她提出要求时,等来的便是男人的拳打脚踢,有的时候,连女儿也不能幸免。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假死,远走高飞,彻底断绝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起先,她想过带着女儿,但考虑到女儿的学业,再加上外出打工风餐露宿、有可能居无定所,不得不忍痛割爱,暂时将女儿和那个畜生放在一起。待得自己站稳了脚跟、女儿初中毕业了,再把她接到身边。好在,还有一个对女儿视如己出的康老师,女儿和她在一起,自己也放心。时至今日,闫敏柔仍旧忘不了当初和母亲的依依惜别,哪怕自己撕破嗓子的呼唤,仍旧改变不了母亲决绝的脚步……“等你毕了业,妈妈就会回来。”那天晚上,和自己一样满脸泪痕的外婆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轻地说,语气急切而又坚定。因为这句话,她足足等了十年,直到那一天,她看到了那具残缺不全的骸骨。曾以为,这是个意外,或许自己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否则的话,当初的她不可能走的那么决绝。但无论如何,那个女人抚养她长大,为了保护她,和那个畜生拼命;在闫敏柔的内心深处,她永远是自己的母亲,亲生母亲。所以,闫敏柔对她无条件的给予,哪怕是自己吃糠咽菜,也一定要让“妈妈”过好日子;最关键的是,不能让旁人知道她的存在,尤其是警察。闫敏柔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再次见到自己的妈妈;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宁可一次又一次的“借”手机和自己联系,却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具体地址,和自己来一次“面对面”……妈妈说,是为了保护她。可真的是这样吗?那种残忍的可能性,她很早都想过,只是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命运会对自己这般无情……≈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