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想看着外面
没有轨道标识、没有引擎活动迹象，那艘飞船静静停在红褐色小行星的外太空。
随着观测器越来越多的反馈，擎百川很快发现，那不过是飞船的残骸，几乎可以说只剩下了破败不堪的骨架和部分壳体。
但靠近小行星红褐色的大气层之后，他们发现了没有生命迹象的小行星地表上另外一个残骸。
“或许是那艘飞船的登陆器。”擎百川调整观测器。
几个小时后，擎百川和已经穿上了衣服的罗德乘坐幸运号上的登陆器降落在地表那个残骸附近。
从飞鲨的星盗那里弄来的防护服性能高端，远远超过市面上常见的宇航服。恒温系统和足底自动重力调节系统使他们在任何地方都能行动自如，体感舒适。他们借助头盔里的辅助设备，透过弥漫在大气中的黄色沙尘，看清了残骸是一艘飞梭。它的头部已经在与地面的撞击中碎掉，身体后半部和略尖的尾部高高伫立在地表之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
擎百川听到罗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过来：“希望里边还有能用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率先往飞梭走去。
四周的地面布满岩石，斑驳地覆盖着一层黄绿色的藓类植物，裸露的部分则呈现铁锈一样的颜色。有些石缝中冒着灼热的气体，像是地面之下烧着沸腾的水。但防护服没有检测到不正常的地动，因此可以确定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擎百川跟上罗德之前，往远处逡巡了一圈。他注意到一个圆锥形的褐色高山顶端也在冒着气体，推测那里是个活火山。
走过长长一段的岩石地，来到飞梭跟前。罗德找到一个中段舱门，抠开附近的盖板，找到手动控制装置，打开气闸门。
里边很黑，外边的“太阳”光没有照射进来。他们开了头灯，开始搜索。
花了大约一个小时，除了几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传导模块，他们一无所获。这是一艘构造简单的探索用飞梭，也充作出入大气层的登陆器使用，里边设备陈旧简陋并且基本已经损坏。
他们失望地离开飞梭残骸。
“锈红色大气层、沙尘、铁矿、火山”罗德沉吟着说，“如果我们还在红格x－3恒星系的话，这里可能是被称作‘小铁球’的nc－6221。”
擎百川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它其实是另外一颗叫做灰星的行星的伴星。而这附近的行星都不是人类的宜居星球，也没有珍稀矿藏，等于是红格x－3恒星系的一处不毛之地。”
“你怎么那么清楚？”
“我无聊的时候曾经到处游荡。”罗德语气中有点怀念，“我记得这里。从灰星上看，小铁球就像一颗脏了的红宝石。”
“你喜欢没人的地方？”
“嗯。我不喜欢人类。”罗德的声音冷下来。
这样的罗德就好像一旦有机会，就恨不得把有人类的星球都炸了似的。擎百川觉得最好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幸运号？”
罗德眺望着远方，声音在通讯器里听起来有点飘渺。
“回去吧，这里没有人类建筑，也没有我们能用的东西。”
从物质上说，他们这一趟没什么收获，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收获巨大。
幸运号连接不上深空网络，原本像个瞎子在乱走。现在有了一个锚点，他们就可以用有限的设备加上人脑的估算得到大概的位置。当然，这多亏了罗德知道这个星球，记得航道。
幸运号离开小铁球附近那艘飞船残骸时，已经重新调整了航向。
死亡倒计时在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威慑力，但是擎百川和罗德之间曾经可以延后讨论的问题浮了出来。
“如果没有太大偏差，以这个速度，不借助任何跃迁技术，我们要五个月左右才能接近迪斯特兰星。就算有偏差，那附近航道密集，我们也很容易能够得到救援。能源、水都能撑到那个时候。食物的话，你的营养液省一点应该也勉强能行。”擎百川简单陈述他们目前的状况。
他们坐在小休闲区，把这里当成一个会议室。隔着茶几面对面对话的阵仗，就像谈判桌上对立的两方。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交给克雷特政府？”罗德双臂抱在胸前，淡漠地问道。
“说过了，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去。但是按你之前说的，你们双头狼有内斗，你这样回去会被杀吗？”
“不会。一旦我好端端活着回去，双头的平衡会恢复，明面上的分裂是找死。”
“他们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罗德挑眉一笑：“那也得干得过我。”他并没有因为成为改造体而被削弱力量和智力。
擎百川说：“不，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罗德愣了愣，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擎百川这次说的是他不定时犯病的情况。
“所以你要回去吗？”
罗德沉默不语。
擎百川想了想，又说：“或者你先跟我走，我想办法找可靠的医生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