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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发小的心事

 

我陪了陈卓十几年,和他一起过家家,陪他上学,和他一起打过架,孟青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放在手心的宝贝竟然被别人给觊觎了。

说实话,一开始我真没有把孟青放在心上。不过是个长得稍微漂亮点儿的情敌,依然不配和我争,陈卓还是我的。

我每一次去找陈卓,都能看到孟青那张死人脸。我都要吐了,这家伙怎么总在陈卓身边。

我就知道孟青也看我不顺眼了,竟然还找了几个人来打我,又是一个把我当软包子捏的蠢蛋。这不是天助我也吗,我和孟青比得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我要去找阿卓告状。

果然阿卓还是关心我的,一听我被人欺负了就赶紧给我买了根棒棒糖,还忙前忙后地照顾我。

后来相安无事了差不多一年吧,只要阿卓还在我身边我是可以放过孟青的。那天下了场大雪,孟青竟然邀请陈卓去他家,我一听就知道不对了。不过我没想到我连他家的门都没进去就被敲晕了,差点冻死在院子里,要不是他家保姆发现了我,我可能早死了。

孟青绝对是个疯子,也肯定杀过人,他家里的保姆和管家太平静了。我被他们困着没办法,陈卓那个小傻子肯定会被孟青睡了的!

果不其然,我真的在阿卓身上看到了那些暧昧的痕迹,小傻子藏着我就看不见了吗!

我说,孟青有病,他给你下药。

阿卓虽然人傻了点,但是自尊心强,再怎么好脾气的人被侮辱了也会不开心的。

哎呀,阿卓真可爱,就听我的话,孟青算个屁,我还是阿卓最爱的人。

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我的阿卓身上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痕迹,他在瞒着我什么。

我很生气啊。

我给孟青也下了药,他总是疯疯癫癫的,还有好几次我看到他差点就跌下楼梯了呢,真是美好的场景啊。

后来他竟然真的摔死了,风华正茂呢,还真是可惜。

阿卓为什么不开心。孟青总是打扰他,我明明帮了阿卓,为什么要疏远我。

阿卓他总是躲着我!

要不我也死一死?

孟青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绝对知道我给他下了药,他就是不想活了!

嗤——

我要笑死了,原来他也知道强奸没有用啊。

阿卓他不理我,我好难过。孟青当着阿卓的面死,那我就永远赢不了他了,阿卓永远都不是我的了。

我也去死一死吧。

阿卓的表情真可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液的颜色确实漂亮。阿卓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被我和孟青折磨地要疯了。也好,地狱虽然不好看了点,却有人作伴嘛。

我倒在地上,还是好生气。想起阿卓之前偷偷写给孟青的纸条了,不过孟青没看到,被我偷走了。阿卓竟然说喜欢孟青,他怎么能喜欢孟青呢,孟青那么坏。我都没强迫过他呢,我连阿卓的嘴都没亲过。

真神奇,竟然轮回了。前几次我没什么记忆,被孟青抢先了好几次。不过有一次我成功了,但阿卓竟然被孟青洗脑了。我有些纠结,那阿卓是不是就不是我的阿卓了。

该死的孟青。

再死一次吧,好阿卓,再重开吧。

我真是爱死软刀子了。

新开的轮回好快啊,阿卓竟然又跳楼了,前两次跳楼是因为忍受不了了,那这一次反常大概是快恢复记忆了吧。

再重开一次吧。不过我这才刚活过来,孟青那个疯子竟然又杀了我一次。

泥土里真是好冷,比刀子刺破心脏还冷,下一次又是新的开始,不过他们什么时候死呢。快来吧,阿卓宝贝。

楚黎推开了五十三号病房的门,扶了扶脸上的黑边眼镜,翻开了手上的病例本,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山,再检查检查吧,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楚黎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

霍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又望了望突然惊醒的飞鸟皱了皱眉,不发一言。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楚黎过来,就转过轮椅慢慢来到了病案桌对面。

楚黎绕过桌子,一手抚上霍山的脑袋,吻上了霍山厚实的双唇,温柔地对他笑了笑,“阿山越来越乖了,过几天就可以跟我回家了。”

霍山眯着眼看着眼前清俊的人,即使被亲的气都喘不上来也依然没说话。

“吃药吧,阿山。”

霍山张嘴含住了楚黎手中的药片,喝了两口杯子里的水,伸出舌头向楚黎示意自己已经吞下去了。

楚黎的眼神暗了暗,揉了揉霍山依旧健硕的胸肌,歪着头笑了笑,拿着自己的病案本出去了,走之前还嘱咐自己的病人要好好休息。

霍山等他走后,又转着轮椅来到了窗前,享受的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他把嘴里苦涩的药片拿了出来,在手中捻成了粉末,霍山笑着享受着一切,像一只午后慵懒的大猫,惬意又危险。

自从三年前霍山来了这家精神病院就一直没能出去,楚黎这家伙长得阴柔,没成想竟然喜欢上了霍山这样的,还整天说一些霍山震惊的话,比如“我爱你,出去了别忘了和我结婚。”

平地惊雷。

这几年,霍山一直陪着楚黎演戏给外面看管的人看。他算半个杀人犯,也是半个神经病。两年前做了心脏手术,效果还不错,霍山恢复得也好。药吃不吃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是这些年总会记不清楚从前的事了。大概真的有楚黎的手笔吧,毕竟楚黎一直都想让霍山放下过去。他醋性大,连霍山死了好些年姐姐的醋也要吃。

但霍山不是脆弱的人,该记的不需要忘。

三年前的霍山二十四岁,不知道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做了孤儿,一直长到五岁。突然有一天他倒在了地上,吓得院长妈妈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后来才知道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霍山有时候想着想着就在笑,他想他亲生父母家估计不富裕,不想给他浪费钱,就把他当累赘丢了出去。

但是霍山不想就这样死了,在不知名的某一天,谁也不知道,所以他像孤儿院里的杂草一样坚持活着,一直到他在孤儿院里关系最好的姐姐被领养了。

他永远记得那个午后,孤儿院里的大槐树一摇一摇的,有一家看起来挺有钱的人开着一辆黑色的车,把他的姐姐接走了。

霍山坐在窗边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眼睛,擦了擦眼角被折腾出来的眼泪。找了个遮阴的地方,安静地看着院外的几个小傻子疯玩。他笑了,笑那个有钱人也怕死,也缺一个血包。

他一直以为姐姐过得很好,很开心,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院长妈妈说,姐姐找了个好地方,以后会有很好很好的生活。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独立了,可以脱离孤儿院,他才去找自己的姐姐,不过只被那家人告诉了一个墓园的地址。

他在城郊看着满园晃露出来的墓碑,一步都走不进去。

他走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他打算和往常一样认真学习,考大学,参加工作。不过这些计划里多出来一个意外,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楚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

那时候他总有一种要捏死楚黎这厮的冲动,不过忍住了。

“阿山,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零九年十月九号,楚黎拉着霍山吃晚饭,还非要一起散步,霍山耐不住他软磨硬泡就答应了,一前一后地走着,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听到了楚黎向他表白。

霍山回过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楚黎的面容,看着他白净的脸上泛起的一丝微弱的红晕,有些怔愣住了,第一次陷入了有温暖的人间。

霍山一直觉得楚黎小家子气,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第一次把他放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发现他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竟然都有一米八了,也第一次意识到楚黎的容貌是可以杀人的。

不愧是校草,霍山轻嗤一口气。

霍山是个野性子,扯着楚黎的头发把他摁到了墙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楚黎眯着眼,顺着霍山的手蹭了蹭,就听霍山说了一句话,“我有一天会死,你也没那么喜欢我,给老子死远一点儿。”

说完,霍山就迈着步子往回走,没有路灯的地方什么都是黑的。

突然一股劲风把他按到了墙上,他还没回过神就被堵上了嘴。楚黎吻的忘神,手还到处乱摸。霍山被亲的没了脾气,艰难地推着他的舌头,眼尾也有些发红,迷离过来之后一拳打在楚黎的胸口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楚黎明明比霍山瘦了一圈,却轻松地把霍山困在了自己怀里,嘴上留着一滴小血珠,笑得十分艳丽。

“那么狂啊。”楚黎把头埋在霍山的脖子上,慢慢地舔着,“明明也喜欢我的。”

霍山一手抓着他楚黎的头发,又把他甩回了墙上,迈着大步往前走。

楚黎靠着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巷尾,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烟雾弥散在昏黄的灯光里。

后来楚黎一直跟在霍山身边,霍山什么也没说,也由着他一直跟着。

直到有一天,楚黎找不到霍山了。只在某一个雨夜,在一个老旧的孤儿院门口,看到了三具染血的尸体。

其中一个意识到周围来了人,还缓缓地爬起,甩开脸上带血的雨水,却发现根本弄不干净,就冲着不远处的人影嘟囔。

大概是让楚黎滚吧。

“阿山,我们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楚黎推开门走进来,一惯打理精致的头发也带着一丝凌乱,彼时霍山正好转过身,看见楚黎穿着一身白大褂却是满身美好的模样,笑出了眼泪,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磁性,“带我回家,好啊!”

出院那天,精神科楚医生推着他的患者走出了关了霍山三年的医院。

楚黎开着车,霍山坐在副驾驶看着周围的变化。

“孤儿院的事,你怎么处理的。”

“这三年你都没有问,怎么这会儿问起来了。”

“在医院里不合适。”

楚黎挑了挑眉,看着十字路口红起来的计时器,停下了车,笑眯眯地说,“也不难,用了你最讨厌的权势吧。”

雨夜里的楚黎听懂了那个“滚”字,然后他就真的滚了。

坐在车里,他浑身都在滴着水,眼神却格外冷。

必须要帮阿山。

然后就拿起车里的备用手机,联系了自己的好友。

接着下了车,跑到霍山身边,擦了擦他脸上的血,看着霍山的眼睛颤动了几下,把霍山扶上了后背,带他上了车。

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了。

楚黎深深望了一眼霍山,立马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他一直知道霍山在谋划些什么,他陪了那个人六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大学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后来却做了精神科医生。

霍山十八岁那年就怀疑自己姐姐死亡的真相,他的姐姐虽然瘦弱,却一直很健康,为什么会突然死在了手术台上,不带一丝血色。

后来他一直暗地里调查这些东西,甚至发现了孤儿院里藏着的垃圾事,做得人渣交易。

霍山奔奔走走了四年,直到大学毕业,他以为自己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以为可以让那个收养人和孤儿院的管理人付出代价,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律师当堂推翻了他的证词,拿着一手莫须有的证据,诬陷她姐姐是个婊子,是个勾引养父的第三者。

霍山看着满堂的“公平公正”,败诉了。

霍山的意志迅速低落下来,谁也没有说,哪怕当时楚黎已经以一个男朋友的身份和他同居了。

一二年的某个冬天,楚黎带着霍山去滑雪,他们都是滑雪的好手。他们在高级场自由地跟随风雪游荡。当落日的余晖照在霍山的身上,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要自己动手杀了仇人,做姐姐的祭品。

在孤儿院门口,在雨夜里,让百鬼见证他们的罪行。

那天之后,楚黎却像发了疯似的,拉着霍山在床上做爱,每一次进入都不复往日的温存,像两只雄兽的争斗,到最后霍山实在忍受不了向楚黎求饶也没有丝毫用处。

“别想以前的事了,待会儿就到咱们的新家了,我买了好多你喜欢的书还有模型。”楚黎笑着说。

霍山撇了撇嘴,趁着绿灯还没亮,别别扭扭地在楚黎脸上亲了一口,看着楚黎放大的瞳孔,随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当年的事即使楚黎不告诉他,他大概也能猜到。当年那两个人没死透,被送去了医院,楚黎给他做了个假证明,大概就是说他脑子出问题了。不过也确实是真的,他那个时候脑子确实不正常。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年,就被放出来了。楚黎在背地里监视他的事,他就不跟楚黎计较了。

他姐姐的事也被曝光了,罪人该得到的惩罚也得到了。

但霍山其实还是输了,输给了金钱和权势,不过无所谓了。

楚黎帮他找了份工作,日子就这样静悄悄地流走了,霍山每晚都要应对楚黎猛烈的性欲,搞得他的腰一直没痛快过。

年前他们去了马尔代夫,可可亚岛细腻的白沙衬得楚黎像个圣洁美丽的天使。不过在霍山眼里,这是会吸人精魄的妖媚。

“阿山,我给你揉揉腰。”

“阿山,求你了,屁股别乱动。”

霍山一身蜜色的肌肉好看极了,楚黎的手总是不老实。霍山躺在酒店的房间里享受着楚黎的按摩,还要时不时防备乱放的手。

“你明天别出去了,外面那些女的总是看你,还有一个娘炮,总是和你眉来眼去的。”

霍山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瞥了楚黎一眼,“那你也别出去了,这样你就看不见他们了。”

“轻点儿”,霍山拿开了放在自己屁股上捏来捏去的手,亲了楚黎一口,“昨天只看你一个人了,没注意到别人。”

霍山亲了亲面前修长的手,“睡吧。”

楚黎张了张嘴,歪着头,扑到了霍山身上,“我硬了,阿山,时间还早,让我再来一次吧!”

第二天,霍山在酒店的床上睁开眼,轻轻拿起了压在自己胸前的手,越想越气,一把就甩开了,拽着被子就往床边挪。不一会儿,身后又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身体。

霍山猛地坐起来,拎起来自己身上的被子直接把楚黎裹在了被子里又躺了回去。

半晌等霍山睡着后,楚黎睁开眼,把被子盖在了霍山裸露的蜜色身体上,静静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又忍不住搂住了霍山,脸贴在霍山的脖子上。

那个巷子里,霍山高傲地走在黑暗里,不带一丝犹豫,早就牵住了楚黎的心。往后的日子里,如同深水汇入大海,无波无澜,也绵延至深。

熊雄和林羡两家的关系很近,近到他们父辈即将做一辈子的邻居,近到熊雄和林羡在他们共同的二十五岁结了婚,熊家和林家的交情更是根深蒂固。

林家家大业大,早些年为了巩固自己的家族势力,垄断财富,经常外出交涉应酬,但又不放心把孩子给保姆照顾,就经常把小孩放到熊家。

熊雄和林羡是在一个婴儿床里长大的,熊雄的皮肤天生就黑一点,而林羡就偏偏比熊雄再白上几个点,两个小宝贝抱在一起色差很是明显。小熊雄喜欢叼着他的奶嘴睡觉,林羡总看着熊雄,张牙舞爪要翻身抓熊雄的手,最后闹得自己都累得睡着了,熊雄还闭着眼,咂吧着嘴睡得正香。

林羡磕磕绊绊地开口叫熊雄的时候,熊雄还没学会怎么叫妈妈。他干什么都比熊雄快一些,导致熊雄的父母经常羡慕地看着林羡从他父母怀里挣扎出来,哼哧哼哧地爬过来拉熊雄的手。

熊雄从他妈妈怀里醒过来,总是迷迷糊糊地看到另一个比他小一号的娃娃抱着他肉乎乎的手当玩具啃。林羡玩得开心,糊了熊雄满手的口水,熊雄睁不开眼,一心想着睡觉。

两家父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激烈地讨论着熊雄和林羡的亲事,最后一锤定音,“给这两个小家伙定个娃娃亲算了!”

林羡自己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到处乱爬的熊雄后面跑,拿着自己钟爱的玩具逗得熊雄“咯咯”地笑。

林羡妈妈是个摄影师,给他们拍了数不清的照片夹在“宝宝成长相册”里,后来那个摄像机被林妈妈当成纪念品送给熊雄了。

五岁的熊雄带着继承过来的摄像机到处扣,终于和林羡一起钻研出来哪个是快门,哪个是删除。那本厚相册里又多出了很多熊雄张着嘴,迷茫地嗦手指的照片。

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了,熊雄还是比林羡大一号,像个小熊一样,而林羡依然是细胳膊细腿的漂亮小少年,这就导致林羡经常邀请熊雄来自己的房间,把十多岁的竹马压到自己床上,恶狠狠地问熊雄究竟在背地里偷吃谁给的零食了。

而熊雄红着脸,到处抓林羡乱揉的手,大声解释道:“我没有!”

林羡压着他的手,凑到熊雄脖子边闻了一会儿,把自己的脑子都弄得晕乎乎地,他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捧着熊雄的脑袋,学着熊雄的语气,摇头晃脑地喊了一声,“真没有?”

“没有!”

林羡蹭着熊雄的脖子突然学了声小狗叫逗熊雄,“汪——”

熊雄被林羡“汪”了一声,脑子都有些发蒙,又看林羡凑了过来,赶忙拿手掌抵住林羡的脸,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在自己手心里乱拱,笑了起来,“干嘛学小狗叫啊!”

林羡取出来自己的脸,也笑着说,“这不是气氛到这儿了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叫出来了!”

林羡从熊雄身上爬下来,枕在熊雄的肚子上,看熊雄笑得快抽抽了,伸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摸着摸着脸就红了。

林羡开窍的那天,是再一次把熊雄压在自己床上,看着熊雄在自己身下乱动,他兴奋了。林羡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些带颜色的场面,瞬间就爆红了脸。那天之后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竹马的大胸也是不能乱摸的。

但是,林羡隐藏得很好。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一起上学,回家,吃饭,睡觉。他们父母好像也不怎么管小孩儿的事,林羡在外面表现得温柔理智,一看到熊雄恨不得整个人贴在熊雄身上,一边抱着,一边偷偷闻熊雄的脖子。林羡觉得自己可能要分化了,他一看到熊雄牙就痒,整个人都有些躁动。

后来林羡真的分化成了alpha,紧跟着熊雄就分化成了oga。林羡高兴得在脑子里跳得飞起,不过熊雄在旁边,他得装的像一点。熊雄捏着医院的通知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林羡坐在他身边盯着他的脖子深情地安慰他,“没事,还有我保护你。”

壮大的熊雄看了看勉强圈住自己的林羡,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保护你”以前是他最常说的。

林羡可不在意这个,他现在高兴地像是有个小人在他脑子里跳舞,一直“啦,啦,啦”地唱着,无尽循环中。

“宝宝,我们回家吧。”林羡看熊雄状态不好,满脸担忧地说。

回到熊雄家后,林羡就被他爸妈拉走了。

当初熊雄长得太壮实,他爸妈也没想到一直放养的儿子分化成了oga,从前该教的生理知识也要赶紧补上来。而林家一直娇养着林羡,林羡又实在太聪明,最后只能意味深长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儿子,最后说了一句,“儿子啊,你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林羡挑了挑眉,向二老来了个飞吻,跨着长腿上了楼。

林羡十八岁后的第一次易感期,他趁着父母不在家就把熊雄叫来了自己家。

熊雄刚敲了几下门,就看着林羡一脸笑眯眯地开门了,扑面而来就是浓烈的玫瑰花香,熊雄险些就软了下去。幸好林羡拉得及时,扯着熊雄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熊雄被扯得没了脾气,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脑子昏昏沉沉地说,“你的,信息素好浓。”

林羡把熊雄压在床上,蹭着熊雄的脖子,颇有些诱惑意味的语调,说,“宝宝,你是蜂蜜味的,好甜……”

“我易感期到了,宝宝,让我闻一闻你,就闻一闻……”

熊雄突然就被胸口的疼痛激了一下,睁开眼就从上衣领口看到林羡隔着自己的衣服嗦自己乳头,有气无力地说,“我手都抬不起来,你,你好歹先脱衣服,行不行……”

熊雄喘着气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体温也上来了。他什么都比林羡晚一点,他发热期不会也就晚这一点吧。

然后他就感觉到林羡的手指破开了自己后穴,一根接着一根在里面画圈,一会儿熊雄头顶就飘来一句话,“宝宝水好多啊!”

熊雄微抬着腰,脑子也有些空白,艰难地挤出来一句话,“我都羞死了,你别……别说骚话……”

林羡垂头笑着抽出手指,将自己的那块火热的地方慢慢地挺进熊雄的后穴,紧紧压迫着每一块软肉,熊雄咬着牙感受着那些过分的刺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羡就开始不断地挺动,一下一下地猛戳熊雄的兴奋点,林羡看熊雄开始沉溺就开始从他的腹肌舔到胸口的乳头上,张嘴含了进去,伸着舌头不断地挑逗,还试图挑出乳孔。

林羡紧抱着熊雄在他的腺体上徘徊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咬着牙不张口,狠狠压下去那充斥着他脑子的欲望,他想让熊雄的每一条血管里都流着他的信息素。

他再一次在熊雄的身体里泄出来才发现他的宝宝已经晕过去了,这才下去准备些水和吃的。

他慢慢从熊雄穴里抽出来,看着精液混杂着熊雄的水从里面流出来,一直流到床上,最后那个入口又慢慢地缩起来。林羡的眼睛又有些红了,狠狠摇了摇脑袋,下了床。

等林家父母出差回来,熊雄家也开始找自己儿子,熊雄已经在林羡的房间里待了三天了,林羡正抱着熊雄睡得正香。

林羡把熊雄洗得很干净,他甚至为了奖励自己又和熊雄在他的独浴里来了好几次。

熊雄早就受不了了,不过他整个人都麻了也没喊自己不行了,最后整个后穴都没知觉了。林羡抱着他在新床单上睡觉的时候,他脑子都转不起来了。

两家父母都有些傻眼了,带着熊雄检查了几天才放心,后来就严厉禁止林羡密切触碰熊雄,又往后推了几年,到了法定年龄才答应林羡娶熊雄。

那天晚上,以及接下来的蜜月期,林羡就没消停过,他的犬齿穿进熊雄的腺体给他们两个人做了终身标记。林羡望着身下的熊雄紧闭的双眼,捧着熊雄的嘴吮咬着不断逃跑的舌头,也闭上了那双稍微充血的眼睛。

林羡喜欢熊雄,就喜欢霸占他身边的空间,熊雄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他的奶子,他的屁股,他的目光和他吃的饭。熊雄的整个世界都会有一个叫林羡的人。

林羡从小就聪明,他对熊雄的占有欲从他自己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有了。熊雄壮的不像个o,而他又漂亮地不像个a,所以从熊雄开始记事,林羡就把自己装成了熊雄的保护对象。

他算计熊雄身边的位置,现在,熊雄身边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给熊雄的自由,不过还是会有他的参与。

江迟已经被霸凌两年三个月零二十天了,他一如既往地被蒋舟手下的人拉到厕所里殴打。

等他们打完了,江迟还傻愣愣地抱着头倒在骚臭的厕所里。学校里的最后一个人离开了,江迟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水池边洗掉自己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他不停地搓着手,神情淡漠,闭着眼把昏昏沉沉的脑袋放在冰凉的水下冲洗。

等他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爸妈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肇事者赔了点儿钱就算了了。钱也不多,扣扣搜搜,够他活到大学毕业了。他前几个月送走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现在无牵无挂,一身轻松。刚刚应付完蒋舟,他没什么力气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总会想起奶奶在病床上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所以他想死之前还勉强会斗争一会儿。

江迟总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先好好活着吧,先好好活着。白天的生活还会是那样没什么区别,没什么新鲜感,没什么趣味,先好好活着吧。

江迟第二天依旧带着伤一瘸一瘸地走进了教室,老师和同学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欺负江迟的那几个人家里有权有势,尤其是蒋舟,根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不过蒋舟很少来上课,座位也总是空的。蒋舟家里给学校投了一栋教学楼,那里就跟个混混窝子一样,天台更是没人敢靠近。

蒋舟站在天台上,看着天边的风景,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身后几个人狠狠地踢着地上的黄毛,也没见蒋舟皱一次眉头。

等几个人终于停手,黄毛头上已经全是血了,牙齿还缺了一颗,见没人揍他了,立刻蜷起膝盖跪在了蒋舟面前。

“滚吧。”蒋舟掐灭了香烟,抬起头感受吹在脸上的微风,像一块精致的琉璃。

“老大……”

“都滚。”

昨天黄毛教训完江迟他还在天台待着,他看到江迟一瘸一拐地从教学楼出来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远远的跟着江迟来到一条小巷子里,有一个瘦弱的男青年突然出现把江迟压在了墙上,苍白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揉搓着江迟的奶头。

蒋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冒出来一团火气,等到反应过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的苍白男人。江迟靠着墙喘息,麦色的面容带着些酡红,似乎沉浸在快感里面,带着破碎的色气。蒋舟眼眶微微发红,捏着江迟的下巴就咬了上去。江迟也不阻止,任由蒋舟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

蒋舟吻得动情,江迟看着他眼神却越来越淡漠,突然把蒋舟推开了,从蒋舟的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衔着香烟冷漠地看向蒋舟。

“蒋舟,你最好别喜欢上我。”

蒋舟站在天台又点燃了一根烟,低垂着眼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因为吸烟死掉,然后就沿着扶梯一步步走下去回了教室。

江迟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听着老师上课,嘴角的伤时不时扯动他的神经。蒋舟进来的时候多看了江迟一眼,便默不作声地当着老师的面走进了教室。

蒋舟家有钱,没人管很正常,见怪不怪了。

蒋舟坐在座位上,白皙的手腕支在桌面上撑起自己的脑袋歪着头往江迟那边瞧,琥珀一般的瞳色在照进来的太阳光下显得流光溢彩,像一个锁定了猎物的猎食者。

蒋舟越看越觉得白天如同书呆子一般憨傻的江迟和晚上的他差别很大。晚上的江迟像是坟堆上站着的孤狼,雄壮却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他很迷恋。

江迟当然感觉到蒋舟过分灼热的视线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江迟今天早上简单的洗了个澡,水流蔓延在健壮的肌肉上,也掩盖不了背上、腰窝还有胸前的淤青。

蒋舟是个病人,江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但他们两个很像。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死尸,都没人要。疯子看上了合适的躯壳,恰好做了个伴。

晚上放学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江迟还在看着书。今天蒋舟的那帮狗腿子没来找他麻烦,想来是蒋舟已经给过教训了。

江迟揉了揉太阳穴,理了理有些混乱的思绪。

“嘭——”

一个黄头发的家伙领着两三个人一脚踹开了教室的门。

江迟手中的笔有一瞬间停顿了一下,浑身微微颤抖,紧张地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人。

黄毛嗤笑了一声,“蒋少请你去一趟天台。”

江迟有些迟疑,放下了手中的笔,慢吞吞地合上了书,在蒋舟耐心告罄之前来到了天台,跟着的几个狗腿子被挡在门外了。

蒋舟抽着烟倚站在楼边,身后就是几十米的高空,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下高台让他跌落地底摔成肉泥。蒋舟不知道为什么看江迟依旧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却好像也没那么反感了,他眯了眯眼。

“做爱吗?”

蒋舟吐出一口烟,灰白的烟雾好像将不远处的江迟包围住了,他露出了一丝浅浅地笑意,慢慢走向江迟把他抱在了自己怀里,嗅闻着江迟身上的野性。

“做吧,江迟。反正你也被别人肏过了不是吗?”

江迟看着埋在自己身上不停蹭动的蒋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蒋舟把自己的上衣撩了起来。黑色的上衣挤压着麦色的胸肉,半遮半掩地露出了小小的乳尖。

蒋舟颇有些着迷地看着江迟身上的伤痕,不带丝毫怜惜地按压着。江迟疼得脖子上仰,额间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江迟不想说话,蒋舟也不在意。直到最后江迟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遮挡了,蒋舟一双白皙的手已经抚摸过了每一寸肌肤,他搂着江迟壮实的腰身,用结实的大腿肉夹住自己的性器,隔着一条内裤摩擦会阴后的小穴。腺液沾湿了江迟的内裤,染出了一道道深色。过了不知道多久,江迟的大腿酸疼,蒋舟却依然射不出来。江迟主动含住了他的鸡巴,舌尖刚舔上小孔就被蒋舟射了一脸精液。

浊液沿着江迟的嘴唇滑下滴落在他的奶尖上,江迟微微愣住了,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在蒋舟迈着长腿从他面前走过之后,江迟呆呆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穿回了身上,当着一层楼梯下的几个人颤抖着身体下了天台。

路过的几个人一脸惊讶,“蒋哥把江迟肏了?”

“妈的,看不出来这么大块头喜欢当婊子啊,玩儿这么刺激,真笑死老子了!”

江迟拧了拧眉,回过头瞥了他们一眼,扭头就走了,急躁地搓着手。

砍死他们好了,这样是不是就开心一点了。

砍死他们吧!

算了,过两天再砍好了。

江迟又回到楼梯口,低着头数着脚下的十二层台阶,迎着几人的调笑,挥拳打向了黄毛的脑袋。沉重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了黄毛的脸上,另外几个人反应过来拉着江迟的后肩想要阻止这场暴行,却被江迟一个个踹下了楼梯,躺在下面龇牙咧嘴地喊疼。等黄毛肿着脸有些迷离地看着他,江迟晃了晃黄毛的头,看他还有意识就不再打了。

江迟站了起来,又垂着头出了这层楼,握了握拳头,抹掉了上面的血。

江迟拿着自己落在教室里的东西回到家,站在窗户边望向外面的夜景,手里拿着他们全家人的合照,夜风拂过他的面孔,眼里也是冰冰凉凉的,他以后大概也会是一个人,要不然就拖着蒋舟一起死好了。

蒋舟对江迟有了性趣,一直困着江迟,江迟也不在乎,江迟需要有人陪着,不然很可能等不到大学毕业就自杀身亡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死之前不能让蒋舟永远记住他,那他死得就更不值得了。

或许连蒋舟都忘了,第一次对江迟动手是因为什么,但江迟永远也忘不了。

蒋舟一直让江迟跟着他,只是以一个泄欲的工具,他确实很喜欢江迟颇有肉感的身体,所以想等到厌烦的时候再舍弃掉。蒋舟身边的小混混看他对江迟的态度有些暧昧,渐渐也不再找江迟麻烦了,不过那些鄙夷的声音从未间断。

江迟很耐心地学完了之前落下的课程,在高考之前顺利提升了自己的成绩,成绩普普通通的,够他上个一本了。蒋舟是个很聪明的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原本应该去教育资源更加优质的中学学习,但为了表示自己对父亲专制独裁的不满才来到这所学校,高考也不出意外地去了顶尖学府。

蒋舟强迫江迟和他选择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虽然江迟最开始不怎么愿意,不过在床上被蒋舟“做服了”之后就答应了。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蒋舟早就在附近买了一个房子,让江迟和他一起住,平常见面的时间也挺长的。

江迟的大学生活很平淡,每天正常上课,偶尔因为蒋舟的事逃几门,平时参加一点儿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晚上趁着夜风在操场上跑几圈步。反观蒋舟就过于出彩了,外貌出众又有才华,和江迟在一起后身上的颓败气息也都消散了,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蒋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江迟,早就忘了一开始和江迟在一起只是因为把江迟当成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江迟平常在蒋舟面前太温吞,仿佛能够包容蒋舟所有的坏脾气。但是只有江迟自己知道他的心在慢慢坠毁,而他自己却控制不了。

“海面上终会升起褐色的烟雾,玫瑰将与爱情合葬。”

江迟在笔记本上记录了这么一句话,整个笔记本都是空白的,只除了这句话。江迟曾经尝试过自愈,所以想把自己那些念头记在纸上,等它慢慢地释然,却发现根本不可能,他无事可写。他的父母死了,奶奶死了,他没有生的希望和寄托,他做不到。

江迟曾经对蒋舟有过一次心动,是在蒋舟刚转学来到这个海边小镇的时候。当时蒋舟衣着得体,面容精致,气息清冷。江迟以为这是一朵太阳花,后来被蒋舟掐着脖子,倒在他的脚下,被他的手下嘲笑他无数次被打断的胳膊和腿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一朵艳丽且攻击性十足的食人花。

所以即使江迟心动了,他不敢去爱蒋舟,不愿意去爱蒋舟,陪伴他仿佛也变成了自己的任务。

蒋舟渐渐陷在自己编织起来的爱情里,他觉得江迟一定爱惨了自己,所以江迟才会每天按时起床给他准备好早餐,温柔地把他叫醒,才会温柔地笑,才会陪他聊天,陪他过生日,才会一直跟着他。

但是蒋舟越来越不满足于江迟的平静,他觉得江迟应该更热烈地去爱蒋舟,去爱他。

大三下学期,还带着一点点寒意,天上飘着些蒙蒙雨。江迟觉得今天天气突然转凉,又没有什么事做,想给蒋舟送件衣服,就去找他了。蒋舟穿着白衬衫,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伞下还站着一个清秀的男孩,快速地亲了蒋舟的面颊一下。

蒋舟站在江迟对面,看见了江迟,却没有把那个男孩推开,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江迟,想看江迟的反应。

但是江迟垂下了头,来找蒋舟的热情也没有了,微微叹了口气,身上也有些发冷,转身就离开了。

蒋舟在学校有很多事要做,等到晚上他回去的时候,看到江迟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平常江迟会等着他回来,再做个爱的。蒋舟带着疑惑在浴室里洗了很久才出来躺到江迟的身边,环住了江迟健壮的腰。

第二天江迟没反应。

第三天江迟还是没反应。

蒋舟觉得江迟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反应,他开始从别的事情上来获取江迟的关注。他开始在学校里和别的男生暧昧,试图让江迟在他面前哭着质问自己为什么出轨,却一直没等到他想要的。

江迟本来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但蒋舟其中一个暧昧对象找到了江迟。他那时候才反应过来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会变得那么歇斯底里,那么丑陋。后来江迟被满天的诋毁掩盖的时候,江迟才知道他这个情敌的真实名字。

叶苏懒得诋毁蒋舟,毕竟蒋舟也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承诺,甚至最开始暧昧的时候蒋舟都告诉叶苏他有爱人了,和他在一起只是想让爱人嫉妒,但叶苏还是扑了上去。

江迟常常在早上八点钟之前就来到了教室,这一天也不例外。他不是不知道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恶意,但也只是安静地忍受着不时看向他的视线。漫天的诋毁和指点让江迟的辅导员找上他,导员让江迟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再来学校上课。

江迟当时很茫然就什么也没带,也没去蒋舟的家,他回了那个海边小镇,一路上也看了不少景色。虽然上了大学之后,江迟上了大学已经很少回这里了,但他还是会隔一段时间找钟点工来清理。即使家里没人房子却很干净,好像一直都有人在。

江迟坐了一路的高铁,回来后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外面有小鸟叽叽喳喳地在闹,但江迟却觉得平静极了。

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江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镜子里魁梧的自己,摸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突然觉得自己懦弱极了。那么大块儿头,却有着太细腻的心思,活着累极了。

江迟找了一家照相馆,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一直等着照片被洗出来。他看着相框里憨笑的自己,也笑了出来。

他回到家把自己的照片放在父母身边,开门走了出去。

蒋舟自从知道叶苏背着自己去找江迟就一直很生气,偏偏江迟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他心里就更加不甘心,冷落了江迟三天才给江迟打了电话。打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打通,他又跑去联系江迟的辅导员,却得知江迟早在前一天就已经请假离开学校了。

蒋舟迅速地就想到江迟可能回自己老家了,他是一直知道江迟心理可能是有些问题的,但是江迟一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才一直没放到心里。他回去的路上怕得白净的指尖都在不停颤抖,一直捂着头想这些年的事。

蒋舟站在江迟的家门前,看着紧锁的房门,无力感越来越深。他怕江迟真的会寻死,怕等来的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江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他那么好的人,不该那么痛苦的。

蒋舟捂着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呆坐在门前,不停地颤抖着,小声地啜泣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蒋舟?”

蒋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精致的面孔带着两天没有合眼的憔悴,轻轻地喊了一声,“阿迟……”

江迟把右手拎着的食材放到了另一边,走上前拉起了蒋舟,“你来了啊。”

蒋舟扑到了江迟身上,紧紧环住江迟的腰,贴着江迟的胸口低声地哭。

“阿迟,阿迟……”

江迟感受到前襟的凉意,攥了攥手里的几个袋子,“我们先进去吧,这里不好看。”

江迟拉着蒋舟进了门,把食材放到了厨房,洗了两个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倒了两杯水。他刚才买了一束玫瑰花,正好家里有一个空了的花瓶,给它灌了点水,把玫瑰养了进去。

蒋舟一直看着江迟,半分视线也不敢偏离。

“阿迟……”

江迟坐在蒋舟对面,看着面前的玫瑰花,“我刚才去了一趟海边,本来想找一个地方离开的,但是那里有好多人,怕吓到他们就回来了。”

江迟又看了一眼蒋舟,看他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闭上了嘴。

他刚才确实去了海边,带着他奶奶的照片。他才二十多岁就撑不下去了,还是很担心奶奶会不原谅他的。

太阳快要落下了,其实没有那么多人了,江迟身边只有一对夫妻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在沙滩上堆城堡。那两个小孩子笑得很开心,他们爸爸妈妈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聊会儿天,再玩上一会儿手机。小孩儿注意到他,对着他咯咯地笑,稍大的那个,颇有些腼腆和害怕地躲在了他母亲身边,两个大人看到他友善地向他致了个意。

江迟也笑了笑,随后眯着眼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看了很久的太阳,直到夕阳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看见一望无遗的褐色烟海。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治愈,但他也不那么想死了。家人没了,可他还要好好活。

江迟把水杯移到蒋舟面前,示意他冷静一下。

“还记得叶苏吗?”江迟看蒋舟一脸茫然,缓了一口气,“当年在小巷里亲我的那个人也叫叶苏。”

蒋舟什么都懒得记,唯独那个人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这下想起来这个名字,脸色变得更惨白了。当年欺负江迟的人里,就有一个叫叶苏的人,和小团伙里的黄毛交情很好,曾经借着江迟的名义持续欺负江迟,后来被蒋舟知道了还为此教训了黄毛很多次。

江迟看外面天色有些暗了,也没了做饭的心情,把食材分好放到了冰箱里,叫了两份外卖,站在阳台抽烟。

叶苏和江迟、蒋舟也是一个班的,不过蒋舟转学来得晚,又不经常来上课,对叶苏不熟悉。

叶苏当时长得白净又瘦小,家里教育又有问题,把他养成了一个阴郁的少年,所以即便叶苏的成绩很好却并不受班里同学待见。当时的江迟很凶悍,骨子里却是软的。学校周围有人找叶苏麻烦,江迟顺手就帮了他。就此被缠上了。叶苏的爱太病态了,他在江迟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勃起过,在江迟在酒吧买醉的时候暴起过,仿佛不摧毁掉江迟的骄傲就永远不能把江迟留在他身边。

“我们两个因为叶苏闹了很多笑话。”江迟苦笑了一声,看着烟头的余烬消散在夜风里,“今天好好休息吧,睡一觉,睡醒了就该结束了。”

等晚上江迟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蒋舟还在江迟一开始站着的位置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这些年他已经很久没在江迟面前抽过烟了,他以为他不曾参与过江迟的过往就没有伤害到江迟,至少他还可以补偿,却从来没想过他是这场霸凌里最关键的帮凶。

蒋舟拿着江迟的手机果然找到了叶苏的联系方式,以江迟的口吻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约他明天下午在高中的天台见面。

蒋舟很快抽完了最后一根烟,怕自己身上浓重的烟味儿呛到江迟会打扰他睡觉,就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

早上江迟起床后看见蒋舟在厨房里忙活,他出来后蒋舟还热情的招呼他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放了两盘小菜,蒋舟又盛了一碗粥放在江迟面前。

江迟睡着之前没看见蒋舟进房间,虽然不知道蒋舟在想些什么,但他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就也没问。

“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我已经请过假了。”

蒋舟温柔地看着江迟,他这些年和江迟在一起,了解过江迟的喜好,知道他的性格,却从来没仔细想过江迟的过去。他错不该放任江迟的心病困扰他,不该当做什么都可以忘掉的。

江迟温吞地喝着带着些甜味的糯米粥,听到蒋舟的话点了点头。

蒋舟牵着江迟的手走在行人道的绿茵下,江迟欣赏着周围的变化。很多商业牌已经褪了色,路上的行人车辆都急匆匆地。他们去了附近的公园,每逢周末过节的时候,那里总是有很多人,有带着老人孩子来的,有三两成群的学生,还有更多来排解压力的年轻人。

今天的公园冷清多了,江迟觉得挺轻松的,公园里的空气都带着舒适的味道。他们走了几个小时,最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周围高耸的绿树。

蒋舟昨天没有休息好,倚靠在江迟的肩头。江迟自蒋舟靠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呆坐着,只觉得眼前模糊不清,时不时擦掉眼角的眼泪。

蒋舟就像带着尖刺的玫瑰,他见到的第一眼就想把它握在手里,被扎的满手鲜血。叶苏做得事好像和蒋舟没关系,可是在江迟最无助的时候,蒋舟无情地转头走了。

没有爱上江迟的蒋舟是冷漠恶劣的,爱上江迟之后的蒋舟又太过迟缓,哪一个蒋舟都灼地江迟心上发疼。

蒋舟缓缓睁开眼睛,握住了江迟的手,吻上了江迟的额间。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江迟和蒋舟去了海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在沙滩的巨石上。太阳还很刺眼,波光粼粼的,蒋舟白皙的脸晒得微红。江迟想拉着他找一个避光的地方,蒋舟直接蹲下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沙滩上准备给江迟堆一个城堡出来。

江迟坐在一边看着他,不说蒋舟是个让人羡慕的人,美工也是一等的。江迟还在感叹,就见蒋舟拉上了自己的手,跑向浅滩,还捧起海水往他身上泼。他有些呆愣,也尝试玩了起来。江迟看着蒋舟在水里乱跑,闪烁的海面被不时踩碎,江迟看着被扑腾起来的浪花有些着迷,随后就看到蒋舟跑向自己,他没撑住就倒了下去,蒋舟压在他身上吻了上来。

等他们回去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江迟自己先回来的,蒋舟说去给江迟采一束玫瑰回来。

江迟看到了饭点,就开始准备晚餐,就看见冰箱上贴着便签。

“阿迟,你要好好的,这个世界上永远都还有我爱着你,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蒋舟回到了高中的那个天台,看到叶苏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锁上了天台的门,靠着墙点燃了一根烟,看着不远处的叶苏。

“蒋舟,还真是你,我说迟迟怎么会突然找上我呢,原来是你啊!”

“我来找你算账。”蒋舟点燃了一根烟,冷厉地看着叶苏。

“算账啊,”叶苏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算什么账呢,算当年江迟断掉的胳膊还是他的腿,算那两年里你的视而不见,还是算你当年不顾江迟的脸面在天台扒光了他的衣服?”

“蒋舟,爱上了他,你才来和我算账,”叶苏拿出匕首,在指尖比划了几下,“呵,别搞笑了好吧,当年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蒋舟听的时候面色冷静,指尖却在颤抖着,他扔掉了指尖的烟,迎着叶苏的匕首打上了他的脸。

蒋舟的腰被划开,很快染红了上衣,他和叶苏扭打在了一起,匕首一会儿在他手里,一会儿又跑回了叶苏那里。他感觉自己身上都是创口,不停地流着血。蒋舟突然间没忍住自己的眼泪,他不知道江迟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掰断了叶苏的一条胳膊就停下来不再动手,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青紫。

蒋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匕首,再一次把叶苏踹倒在地上,捂着腰上的伤,蹒跚着坐在了天台边上。

他望向楼下,看到江迟踩着散落一地的银杏叶跑向这栋楼,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没再拿出来了。他想到他八岁时,他爸妈闹着离婚,他妈妈拎着行李箱离开家出去旅行的时候说的话,“小舟,要好好长大,你以后就会理解妈妈的。”

理解妈妈,自由有多重要,认真爱一个人有多重要。这些年他爸经常不回家,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人,说不定等他哪一次回家就见到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同龄人。

蒋舟看着学校里的葱松绿树,仿佛当年那般,他对不起江迟,他这辈子都对不起江迟。

江迟踹开门,看到躺在地上的叶苏和坐在天台的蒋舟,立刻冲到蒋舟身边,把他扶了下来。

蒋舟现在浑身都疼,抱着江迟不停地哭。江迟听到了蒋舟断断续续的话,没有任何表示,把蒋舟送到了医院顺带着叶苏。

蒋舟醒过来就看见江迟坐在一旁削苹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江迟一转头看见蒋舟已经醒了想去叫护士,被蒋舟拉住了手。他们两个都无言地看着对方,江迟先开口了。

“我们先分开吧。”

江迟看了看蒋舟惨白的脸色,抹去了他眼角的眼泪,“我是爱你的,可是还没有办法原谅过去的事。等我治好了自己,或者等我们变成更好的我们的时候,再相爱吧。”

蒋舟答应了,这是他最好的结果了。他陪着江迟进行心理治疗度过了漫长的八年,却不敢干涉江迟的生活。江迟也变得更加高大,浑身都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毕业后就回到了老家,蒋舟接管了家族事业,分隔两地。他们平时很少见面,每年除夕的时候却一定要在一起庆祝。

三十岁的江迟和面前三十岁的蒋舟碰了杯,餐桌上依旧有一束娇艳的玫瑰花。

杜承宇倒宁愿自己死得再透一点,这样或许就不会见到李钰不可理喻的一面了。

科技发展到现在仿生技术已经格外出色了,高度仿真的皮肤、真实的肉感以及交缠在脑芯片上的各种线路,一切前沿技术的发展都在实验台上展尽了风流,更刻画出一个全新的人类替代品。这一套装备下来所消耗的人力、财力也并不是普通人能消耗得起的,偏偏李钰是个例外,谁让他继承了杜承宇先生的全部财富。

杜承宇也算跟他认识三十多年了,在他和李钰的关系中他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什么时候佩戴上他精致的领结,什么时候执行黏腻的亲吻礼,什么时候李钰能和他上床做爱都要听他杜承宇的。

他杜承宇是绝对的主人。

他并不在意身处下位,因为李钰是个合格的金丝雀,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面孔以及他美丽的发色都是李钰最大的保障,更有一点,杜承宇先生爱上了这只漂亮的鸟儿。

他是个合格的绅士,生得高大健壮,一直好好地保护着李钰,照顾着他的起居,处理他的学业,解决他令人讨厌的家族,并且严格控制李钰的欲望。

杜承宇先生无数次感叹,他真是一位合格的绅士与忠诚的伴侣,他重复念着让自己无比心动的祷告词,并将它送给伴侣聆听。杜承宇先生常握着李钰的手深情地看着身上火热的爱人并高声祈祷,“神啊,美丽的阿芙洛狄忒,您听到我虔诚的祷告了吗,极致的爱果然是不需要性的!”

杜承宇无机质的目光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但此刻的应用程序让他不得不摆出最好的姿势,发出最淫荡的叫声。

李钰的动作越来越快,仿生体良好的运载程序检测出此刻机体应该配合主人的激情,随即便发出了指令。

杜承宇仰起了麦色的脖颈,泪腺模拟器也分泌出眼泪沿着杜承宇的额角滑下,健壮的双腿仍听话地勾着李钰的腰,承受着身下猛烈的刺激,等李钰射出来好一会儿杜承宇的大腿仍在不停地痉挛,李钰一退出来那些白色的液体顺着他泛红的腿根就流了下来。

杜承宇不堪承受,尽管那些线路在主导着他的肉体和思想,他也一直坚信,“机器不是他,机器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先生感叹自己眼瞎,还瞎了两次。平生第一次自己开车就出了车祸,头盖骨都碎了,肠子还流了一地。其次就是没看清李钰的真面目,真可笑,他保护了一辈子的人竟然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他再也不可能爱李钰了。他究竟造了什么孽,死了他亲爱的上帝都不愿意收他,竟然让他附在了李钰的仿生人身上了,他无比地希望自己要是开飞行器出门会不会依然是那个高傲纯洁的杜承宇先生。

但是李钰没给他这个机会,李钰发泄完,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此刻杜承宇已经被迫调整好了姿势准备进入休眠模式。李钰抱着杜承宇健壮的腰身,等待杜承宇一惯沉闷的声音响起。

“老公,你好厉害,我好爱你,晚安么么哒!”

李钰舒缓了眉头,抱紧了杜承宇的身体便休息了。杜承宇却无比的清醒,即便仿生体已进入了休眠,但他真正的意识却难以入睡,即便是仿生的身体,他也依然能够感受到身上的黏腻感,这让他很不舒服。

等到李钰的呼吸逐渐平缓,杜承宇小心翼翼地拿起压在自己腰上的白爪子,赤裸着身体往浴室走。

因为先生良好的习惯,杜承宇在出门后直接关了灯。李钰一下子便惊醒了,猛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着门外,眉头皱得死紧。室外的灯光十分明亮,惊醒了美丽的主人,显得分界处有些诡异的阴凉。

杜承宇坐在浴池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死了两年了。前几天实验室的研究员将装载着标志着科技最前沿的仿生人送到了这个肃穆而华丽的庄园,在启动的一刻杜承宇便醒了,成了原本宠儿的私有物。

杜承宇先生最初有多么欢欣再次见到他心爱的人,现在就有多么地恶寒。仿生人的身体太逼真了,一切都太真了,一个不会死不会损坏的爱人怎么折腾都不会烂掉,还能自我修复,像是被玻璃瓶困住的活水,程序控制着杜承宇的行动,尽管他的思想在不停地挣扎,他也说不出程序以外的语言,做不到设定之外的行为,他只能在仿生体进入休眠时根据主人的需求衍生出一定的行为,包括给自己清理,以便于更好的服务用户。

李钰神情阴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浴室里的仿生体。

一个假人,也有节约能源的习惯?

李钰撩开了丝质的睡袍,半遮半掩地挡着白皙的肌肤,慢慢地靠近杜承宇。

那家伙还正抱着自己陷入痛苦的沉思中。

李钰捏起了杜承宇的下巴,只听到一丝轻哑诱惑的声音响起,“承宇,是不是你,啊?”

杜承宇仰着头,瞳孔如同摄像捕捉一般转动了几下,随后反射了几串光线。很显然,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即使如今科技发达,这只是一具仿生的假人而已。

李钰似乎有些恼怒,随手拿起了一边的花瓶砸了下去,碎片滑落在他白皙的脚上,鲜红的血液伴随着蜿蜒的水痕搅了一地。

杜承宇的仿生程序进行了捕捉,机械化的语音响起,“开启清理模式,请主人离开。”随后他竟直接从浴池站起,抛弃了他曾经最爱的浴袍,径直拿起了工具。水珠顺着先生宽阔的脊背碰撞在一起,划入麦色的股沟。

李钰眯着眼,心中的破坏欲大盛,伸出脚便踩了上去。在触及到那块又大又软的地方时,他也有些忍不住了,脚上使了力,杜承宇不留神便跪倒在冰凉的白瓷上,仿生体有了破损,部分程序进入了休眠,杜承宇显得有些呆滞。

李钰冷眼看着,将脚下的软肉踩得变形,喘息也逐渐加重。杜承宇仍保持着趴跪的姿态,李钰压在了他的身上,咬上了那块地方,留下了斑驳的咬痕。他欲望上来了,拖着杜承宇便回了卧室,又不知弄了多久,那仿生体第二天直接送去维修了。

我很清楚,我是个变态,我不该活着。我本来想二十五岁的时候去跳个海,找个鲨鱼最多的地方,临死前也活得热烈一回。

但周聪把我撞了,我的脑子剧烈震荡,像过了遍榨汁机。

周聪是个很温柔的人,那几个月忙前忙后地照顾我,我本来想让这个大聪明离我远点,可是那天下午,我坐在医院的窗边,看着他在下面和几个孩子玩。他好像突然想起我来了,一分钟后我就见到了他。

他推开门闯了进来,带着外面的阳光和热气。他飞快地推着我的轮椅,像是带上了翅膀。医院的花园很安静,生病的人很多,让人不堪忍受的死气沉沉。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手风琴,我停在他身边,听着他演奏。我从水面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惨白的面孔、乌青的下眼睑、有些可笑的纱布,这几天我睡不着觉。

我无数次想杀人,我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个和谐社会,我不能当人渣,不能破坏别人的幸福。但我马上就要做不到了,我该去跳一跳海的。

我不知道遗弃我的父母是嫌弃我哪一点,可能是他们也没有生存的能力却在不该有孩子的年纪多了我这么一个累赘,还是早知道我会变成神经病。

周聪好干净,他是个探险家,练得一副好体魄。我身体好了之后,他带着我去了高山,他带着我去最高的山顶,听我像个疯子一样发泄痛苦和孤独。

我他妈要死了啊,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我爱周聪,我们走过很多个地方,可我最爱和他走在大街上。他不怕别人注视,甚至是不在乎,想牵着我的时候就牵着,不高兴的时候捶我一下,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他怀里。

他为我担惊受怕,我的身体不太好,需要慢慢调养。我做不成医生,精神病做医生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趴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内热烈的心跳,我兴奋得头皮发麻。他没有一处地方不好,结实健壮的身体,颇有情调的胸肉和屁股,他好像天生就有种色情感,是我疯魔了,我因为他的身体不断高潮。

我想插入他的身体,想和他水乳交融,想和他成为一体。

我不能允许周聪的身边出现别的人,他的那个朋友比我好太多了,他阳光又自信,肤色白皙,劲瘦健康。周聪说他们只是朋友,可那个家伙几次到我面前宣誓主权。

他大爷的,他奶奶的,我问候他十八辈祖宗!

我平生最不喜欢自己这副皮囊,太瘦太弱,但周聪喜欢,他真的喜欢吗?他说我长得漂亮,是与众不同的破碎感,像是只会在阴雨天出没的花。

呵,他说话总是像写诗。难道看过山野湖海的人都是这样一副自由潇洒的样子吗,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像一阵风过境,他只是做完了他想做的,就留我一个人。

他是不是厌弃我了?我向他表白半年多了,他爱我什么呢,我像个傻叉,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吸引他的魅力,他该厌弃我了。

眼睛不是个好东西,他让周聪给我蒙上了病弱无害的面纱,他终将死在我手上,他的一切都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我不想他走出这间公寓,不想这束光照在别人身上。

我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的呼吸已经停了。我想,周聪的嘴唇应该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我和它接吻的时候它会先抿一下,再颤抖地张开口迎接我,最后弄得满嘴血腥它也不敢推开我。

他说他喜欢我,不是因为自虐,单纯是因为他当时在医院照顾我却笨手笨脚把我推进草堆里,然后看到我顶着一头野草觉得很可爱。

可爱,自虐。

哈,我的眼泪要下来了,他也很可爱,我好喜欢他。

周聪躺在我的身下,身体略微腐烂,这该死的夏天。我咬上他的胸肉,咀嚼他的乳头,感受那个晕润的小东西在我的口中碎裂。

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在收紧,我的大脑即将不受我的控制。我双手颤抖地为他做了润滑,我偶然从镜子里瞥见我散着头发,瞪大了眼睛,正咧着一张嘴稀奇古怪地笑着。我赶紧扑到周聪胸口,他的血黏在我的脸上,凉了,但好温暖,妈的,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

周聪的屁股紧实又饱满,我好爱它,他真是哪里都让人喜欢,可我得给他留几样,不能全吃了。他的嘴唇是我的,奶子是我的,屁股也是我的,五脏六腑是我的,头是我的,四肢也是我的。

阴茎,也是我的。

都是我的。

我的嘴唇越发干涩,周聪他死不瞑目。

一个月前我的欲望上来了,我扶着我的东西捅进他屁股里面,他这里又软又热,我好有安全感。

周聪他醒了,说我要是再这样,他就跳海自杀。

啊……

真恐怖。

我把他也逼疯了,他是因为冰箱里的朋友,还是因为讨厌我了?

我让他把话收回去,抬起了他的腿将他死死压在身下,赶紧吻上了他的嘴唇,吮吸着他的舌头。他在我身下喘息,双腿颤抖,却不得不抱着我,被我压得更狠,我知道他的每一个敏感点,外部的,内部的,可能是我天生对人体有一种天赋。

我舔上了周聪的大腿肉,连啃带咬,最后出了血,周聪在接连的高潮里说不出来话了。

这样他都不道歉。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再次捅进了他的身体里。他的身材一直很好,他很英俊,很有力量,每次都让着我,如果不是我在他的食物里下药,我打不过他。

我是个阴险的爬虫,阳光下长着的人只能是我的寄生品。

哈,真是服了,我他妈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确的。我这么垃圾,周聪会背叛我找别人的,放了他他就永远不会回来了,这是有先例的。

他的那个朋友想带走他,周聪反复说那个人只是他的朋友,可我为什么要信,我一榔头敲死了那个人,把他塞进了冰箱。

没有人发现,我们都是被遗忘的人,怎么会有人发现。

我每天从自己身上切一片肉喂给周聪,他说难吃。

靠,为什么。

我越想越气,我扒光了周聪的衣服,亲吻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的眼睛不好使,它嚼着没有什么味道,还让我的周聪丧失一条命,竟然看不清我是个垃圾,我把它们挖了出来泡在了福尔马林里。他在里面看着我亵渎他的遗体,日夜不停,永远不会离开我。真是,我感觉灵魂都在颤栗。

我的手术刀割开了他的皮肤,黏膜保护不了他的内脏,我捧出了他的心将它好好存放,他最后一点神经都控制不住他的心跳,这个美好的东西在渐渐低落,我的心也随着它沉下。

我最终没忍心破坏胸腹以下的部位,我替他缝合了伤口,小心洗干净了他身上的血,选了一首他最喜欢的摇滚乐,我想和他做爱。

他的里面还是那么紧,就是大腿不会紧绷着了。他这两条腿,是能一下子把我踹进墙里的,可我轻松就能分开它们。他头上的血窟窿看着实在别扭,我舔干净新流出来的血,在周聪的注视下一路舔到了他的下体。

我实在忍不住了,穴肉含着我的阳具,渐渐包进了最里面。我顶弄着前列腺开始猛烈冲刺,他最终还是露出了一点反应,他的神经仍有余温。

那几天我小心呵护着他,他不再说话,不再对我笑,不再发脾气,不再说离开。他的眼睛和心脏在我床头,永远爱我。

我辞了医院的工作,空调开到最低温度,一日三餐,好好吃饭。我从小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来着,我是美好社会照耀不到的人,如果我接受更精英的教育,说不定我就能隐藏自己,藏一辈子。

在你腐烂之前,如果我没感染朊病毒,那就一枪解决了自己,我别无办法,我唯一爱你的方式就是吃了你。

可是阳光再次落在你身上,冷风抑制不住你的离开,我真的很想你活着,一直都想你能好好活着。如果是我倒在血泊里,我能永远记住你,我不想用手术刀伤害你,那么疼,那么痛。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楼里传出一声枪响,邻居以为孩子突然喜欢上了枪战片,她出来一探究竟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几天之后,这间公寓发出臭气,有人上门催着缴费,打开门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血肉都融为一体。

[周目游戏开始。]

宋锦觉得在面对自己看不上的爱人出轨这件事上面他是个很冷静的人。

所以他此刻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放着的几张亲密照也很淡然,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手边的红酒瓶已经被他摔得稀碎了,红色的酒液已经流了一地。

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胆敢在外面勾引男人的婊子,不停地啃着纤长的手指甲。

段扬出轨了。

段扬养小白脸了!

他出轨了,出轨了!

宋锦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为了保持自己良好的风度深深地舒出一口气。

他还有个聚会,那群没既没脑子又没品的家伙总是喜欢耽误他的时间。不过他今天心情不好,去喝点酒放松放松也是好的,省得回家发疯。

他坐在酒吧的包厢里待到了晚上九点,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气得想骂人,至于他为什么能从晚饭时间一直等到现在,还能这么好脾气地听这帮傻逼撩骚,就是为了能够理智点面对那个敢给他戴绿帽子的蠢货!

宋锦夹着香烟,散在周围,将他的五官模糊了,只隐隐约约能让人看出他心情不好。

段扬当初不就是看上了他这张脸吗,现在是怎么了,腻味了?谁他妈给他的胆子敢腻味的。一时之间,宋锦的眉头越皱越深,包厢里的人似乎都感受到这位金贵的大少爷心情欠佳了,渐渐都安静下来。

宋锦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凝重,一支香烟也快抽完了,随即将它捻。

他决定把段扬给捆了,把他锁在床上,再把他的奸夫抓出来,当着他的面把奸夫的腿卸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先走了。”

宋锦站起身,表情管理得很好。

段扬参加完高中聚会天已经黑透了,要不是他暗示众人已经快十点了,该回家睡觉了,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羞辱到什么时候。不过他很高兴,他遇见了自己的发小,好不容易才送走了他,这才打滴回了家。

路上他就一直很担心,他晚饭的时候就该回家了。宋锦这个人一直控制欲很强,晚一会儿他的脸都要黑上半天,死活哄不好。想到这里段扬也有点想笑,宋锦一天两天净吃飞醋了,每天把自己气个半死,他虽然控制欲强了点,却也在能够忍受的范围。

但是宋锦就不这么想了,他从酒吧包厢一出来就撞上一对狗男男在长廊里啃得难舍难分,他瞬间就联想到照片上段扬和某个小白脸儿过分亲密的距离。

他非常不开心,心情很不爽。

这种不爽的情绪在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等了段扬一个多小时达到了顶峰。

段扬刚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宋锦冷笑着看他,他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怎么这么看着我,出什么事了吗?”

宋锦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想出事。”

“照片上的人是谁?”他抬了抬头示意段扬自己去看茶几上的照片。

段扬十分奇怪,乖乖地走过去拿起了其中一张照片,拍摄角度之刁钻让段扬几乎都信以为真。

照片上他和他的发小十分亲密地搂在一起,发小的脸都贴在他的脸上了,不仔细看真的以为他们在接吻。

宋锦看他似乎盯着自己那些出轨照竟还有些入迷,一只手直接抓住段扬的头发把他扯进自己怀里,越发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

“解释。”

“我不满意的话,一直到年关你都不用出门了。”

段扬被他扯得有些懵,壮硕的身体缩在宋锦的怀里显得有些可怜。

“你,你不会是怀疑我出轨吧?”段扬有些纠结地说。

他实在不明白他都和宋锦在一起快十年了,为什么还这么不信任他,平常也没见他对自己有多么在乎啊。

“那是我发小,”段扬有些小心地看了看宋锦的脸色,“我今天早上告诉你了,我有听你的话和他们离远点儿的。”

宋锦怄着气,眯着眼不说话。

他知道段扬没那个胆子敢背叛自己,因为那两个小时里私家侦探的电话已经被他打爆了。只是他敢出去和别人玩“重逢”的戏码让他很不舒服。

宋锦修长的手指在段扬的下颌线已经脖颈上的大动脉间来回滑动,俯下头不停地蹭着。

“回房睡觉。”

说完就把段扬推到一边,径直走向卧室。段扬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被宋锦的一个冷厉的回眸给吓住了。

“跟上。”

段扬赶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跟他进了卧室。宋锦坐在书桌前戴起了眼镜,拿着一堆资料研究,看都不看他一眼。

段扬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抽走了浴袍,乖乖给自己洗干净了,顺便做了个润滑。半小时后他刚推门出来就被宋锦拽着甩到了床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锦扣在了床头。

手铐!

段扬有些惊恐地看向宋锦,宋锦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上次锁他还是在八年前呢。虽然这次和发小有些亲密了,但是他不至于又把自己锁起来吧。

段扬挣扎着想从宋锦身下起来,却被宋锦压得更狠了,他的肋骨都在一阵阵地疼。

宋锦眼尾有些发红,有些狂躁。他不停地在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克制。他的身体却条件反射地把段扬地衣服撕开,热切地吻上段扬的胸口,沿着胸肉一路向下,在龟头上流连了几下抬起了段扬的腿。

他像个愣头青似的挺进了段扬后穴,因为紧张,并不太容易深入。宋锦端起手边的红酒含在嘴里,轻轻安抚着段扬。

段扬略微睁开了眼,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宋锦看准时机抱住了段扬的腰,压低身体将酒送到了段扬口中,一个挺身,撞上了段扬的敏感点。

段扬睁大了眼试图逃脱,却不料四面楚歌,他能感受到宋锦在他身体里胀大。

宋锦急需发泄,他火气十足,下半身翻江倒海,上面连抓带咬,等他泄了身脑子清醒了一点,他才意识到段扬已经被他做惨了,平常最细致品尝的胸肉也满是掐痕。他渐渐放缓了动作,仔细地听着段扬在他身下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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