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花纹应当是沈复青纹上去的,为的是掩盖这道的痕迹,也为他的心疼。
沈复青迟早要接受,并且想出应对方法,只不过不是现在。
没有过很久,沈复青缓缓抬起头,连呼吸也不自觉放缓许多。指尖挑起衣袖一角,之后看到皮肤上的痕迹,整个人一怔,如雷贯击。
许久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并且一直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
是他没看好。
“对不起。”
是他太不小心。
“对不起……”
可是小双并不会怪他。
他终于停下了道歉。
“我会想办法的。”他说,之后指尖停留在绛的手臂上不动了,好像一直在描绘着画卷,最后把他的手塞回被褥里,说:“我会想办法的。”
重复了两次,沈勿归没问是什么方法,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他的嘴里说的方法是什么。
用花纹盖住手臂上的痕迹,只是用什么东西盖住,沈勿归就不得而知了。
自那以后,沈复青再也没有带绛出来过。
院里的花草渐渐枯败,落在院中的椅子却被人日日擦拭,生怕哪一天会有人坐在上面,脏了鲜红的衣裳。
满满也没再来过,整个夏日,蝉鸣不绝,院子里冷冷清清,没人往日的欢声笑语。
沈勿归以为满满不会再来了,直到他在院子的围栏外见到他,他才知晓,原来满满不是不来,而是不敢来。
相反,他天天下山,在夏日,野果漫山遍野的时刻,他每天清晨等在院子外,一直站到日落西山,再捧着一堆焉巴的果子回去。
没人再敢欺负从松夷山下来的妖族,因为沈勿归的狠戾,因为沈复青的报复,村子知晓那件事之后,没人再敢招惹他们。
可满满知道自己等不到绛出来。
他的果子采来得越来越多,到最后没有人吃,还要天天丢掉。
但他不能那么早回去,他不好跟当当交代,更不敢跟他说小双其实早就不在了,他见不到了。
他都没说,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编织一个美好的谎言,在当当睡觉前,把这个谎言掏出来讲给他听。
谎言被他盖上了鸟语花香,处处都洋溢着如夏日的暖意。
“哥哥。”满满记得,当当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对他说:“小双什么时候上山来玩呢?秋天吧,等秋天,枫树的叶子很好看,他一定会喜欢。”
满满不敢回答。
等当当睡过去,他在漆黑的四周捡起掉落在地的已经快腐败果子,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他说:“冬天吧,冬天下雪他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