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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行动升温(一)

 

钟裘安凝视他一阵子,把挂在背包上的一根折叠的行山杖重新拉直,递给他:「嗱,如果怕摔倒就用这个。」

「你不用?」

「我还好吧,你从未试过登山,还是用这个好。」钟裘安一边说,一边回忆,「我以前当童军时用过,现在给你了。」

郝守行接过他交给自己的物件,这样物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用过的,他努力压过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观察了一下便握着它。

依照这个斜坡度,其实他们只要再多走几步便会容易摔下去,所以二人只能坐在山坡上,屈着膝,用双手慢慢扶着地上的杂草移动着,郝守行虽然手抓着行山杖不易跌,但这个姿势实在不太好使用它,反而他的手磨着地上的树枝,已经不慎磨到几处都出现破皮。

钟裘安不b他好多少,二人虽然默不作声,但他心里盘算着这个速度,被一拥以上的警察发现是早晚的事。他们一定要在入黑前到达裕丰大学范围,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随着人们跑步走路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他们的心里越发紧张。

钟裘安当机立断,从背包上掏出一个铁g和长绳,把g绑紧在长绳上,然後站起来找了一棵不算太粗壮的树,把绑着的g子一把甩出去,让它顺利挂在树g上。

郝守行留意着钟裘安的动作,问:「你想把我们也甩出去吗?」

钟裘安不慌不忙地道:「只有这个方法是最冒险也是最快的,让g子牢牢g紧树g,我们抓着绳子快速地跑下山坡,即使脚底打滑,我们以绳子借力,就等同抱紧树g走下去,不至於摔到山底,不然我们今天逃不出这里了。」

郝守行自认自己很大胆,但从来未想过钟裘安锐去了平常淡定的人设後,行事作风也可以很「疯」。

「那我牵住你的手吧。」郝守行装作柔弱地道,「万一我不小心摔下去还可以跟你一起。」

钟裘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撩人,不认识你时还觉得你是木头,一谈恋ai就变成浪漫tia0q1ng大师了?」说罢,还是抓紧了他的手,像铁g一样牢牢地爪紧对方。

入夜後的天se渐变灰暗,钟裘安打开了戴在头顶上的手电筒,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着郝守行,两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下山坡,其间郝守行虽然另一只手抓紧了行山仗,但踩到不平的地坑还是不小心脚踝滑了一下,这时钟裘安便会反应极快地抓紧他,抓得他的手都发红了。

此情此景的二人,b起逃亡,更像是私奔的情侣般相依为命,在无人能连络到的地方紧紧地抓住对方,寻求出路。

「快到了,你忍一下。」两人很不容易找了个可以休息的山洞位置,钟裘安本想撕下一片胶布贴在郝守行满是破皮出血的手,但见伤口面积很多,在郝守行还没出言阻止时,他已经转回撕破了自己的风衣,把碎布绑紧包裹着他受伤的手。

「你都包一下自己吧。」郝守行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伤口,反而在意钟裘安刚刚的脚也发着抖,应该跑累了又不愿停,见郝守行的手磨得出血才停下来休息。

钟裘安把水递给他,郝守行打开瓶盖喝了一阵子再交给他,钟裘安直接拿起水樽就往自己身上倒,sh漉漉的脸庞和被汗浸sh的衣服如此相衬。

「我没事。」钟裘安转头对他说,又看了一下他的手,「早知道你这麽娇弱,就不带你来了,挂横额我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我上去是为了陪你,也是为了作见证者。」郝守行说,上前把他的身子按下去,正好让他坐在一块大石上,「那群外国的政客或者会为了你这个大动作发声,但顶多是谴责一下g国打压自由的政策,或者公开表示任何暴力都不应该容许的漂亮话,这样也值得你冒这个险上山?」

钟裘安盯着他,说:「我不做也要有人做,不然那些受委屈的人怎麽办?」

对的,钟裘安表明上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同时他也是个倔强的人,甚至b郝守行这头蛮牛更甚,或许他会装逊、会为了某些原因而卑躬屈膝、刻意说大话讨好某些人,但无人能动容他的决心。

他会喜欢上他,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吧。

休息了十分钟,钟裘安再度确认一下行走路线,起身对坐在地上的郝守行说:「我们等一阵子再把铁g绳子甩出去,g在另一棵大树上,再沿着绳子慢慢向下,离月老桥越来越近了,只要无人阻碍我们──」

话毕未落,他感觉到有人朝山洞口靠近,二人对视了一下,钟裘安马上朝里头跑去,但山洞位置狭窄,只装得下一个人。当郝守行坐在里面时,背面几乎贴近了山洞最里面,但现在还得搂着迎面而来的钟裘安。

两名拿着手电筒的警察正在四面巡查,其中一人说:「你说老顶叫我们来抓人挂横额是不是傻的?人家挂完早跑了,还不如沿着石级跑下去,这样才有机会抓到人。」

另外一名警察竟然拿出了一包烟,把手电筒交给了同伙,自己则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唠叨:「哈,你说特意来挂的人是不是更傻?现在整座令虎山也被我们伙计全部包围了,走哪条路不是si路?要是我的话还不如找哪个角落躲多一阵子呢。」

他们也没有留意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个微小的山洞,里面的两个人正脸贴脸,抱紧了对方,只为了身t不要突出去给人发现。

郝守行从未感觉到钟裘安离自己这麽近,喘息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脖颈,至於下身更是……交叠在一起。

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大约十五分钟,那对不务正业的警察才渐渐离开了,脚步声越变越小。

「喂,你有反应了。」郝守行竟然有闲情逸致打趣地道,声音在钟裘安的颈子旁冒出,化为一道暖流缓缓传入了钟裘安的耳朵,让他感到一阵电流似的栗然及羞赧。

钟裘安却像冰山似的木无表情,反唇相讥:「你顶到我了,大哥,你才是无时无刻地发情吧,这种情况你还能有x幻想,该说你年纪轻轻jg力充沛,还是想像力无穷?」

见无人在附近,二人总算能松一口气,钟裘安马上跟郝守行拉开距离,郝守行则是装作一副刚刚吃完豆腐的大野狼模样,t1an了t1an嘴唇,拍了拍自己的下半身,重新站起来。

「我记得你不过是大我两岁吧?」郝守行难得地面带笑意,「要管教我可以,但希望教练你可以贴、身教我怎样管束自己脑海里的j1ngg,这样它才不会乱游到你那里,对吧?」

钟裘安有点被对方不要脸的h腔吓得怔住,当场悔恨自己怎麽会喜欢上这个不正常的人,平时在大众前说话流畅、斯文有礼的他对着这种不按道理出牌、出奇制胜的人真的毫无办法。

「走吧,还躲在这里g嘛?等有人来找你吗?」钟裘安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一手ch0u起来还没背起来已经走在前方。

郝守行的双手充满了破皮与压过树枝的痕迹,他拍了拍脏脏的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正在自说自话的钟裘安发现身後的人没有跟上,一转过头,结果被一双手扶着脸颊并迎上一个吻。

霎时间,钟裘安感觉时间暂停了,郝守行竟然亲上了他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便马上放开他了,他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先进行,他想笑,但笑容的弧度牵动了伤口,所以只能发出难听的乾咳声。

那名狱警飞快地蹲下去捡回被抢走的警徽,顺便踹了对方一脚,让郝守行躺在地上。

「你要真的不想待在黑房也行,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狱警回复理智,像拖着si屍般拉住郝守行的手一路磨着地板向前走,郝守行正好没有了力气,就闭上眼睛假寐,任由对方拖着自己走路。

映入眼帘的两盏大灯同时向他投来了无法忽视的光芒,他的双手很快被熟练地绑起来,那个锁扣的y度把他手上的皮肤都磨破了,拳头的周围布满是血印。

郝守行正面朝下被摔在地上,那个人放下他便离开了。他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睛看清楚情况,才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是训练步c用的大型c场上,但眼前的景象却异常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四面铁丝网包围下,有十几名男nv青年跟他一样被锁上手扣,双脚屈曲跪在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面前,有人保持沉默;有人低下头不知道在呢喃什麽,嘴角上有血迹;有人不忿地跟站起来跟狱警理论,竟然被对方抓着他的脑袋里地上磕,头也被几名狱警踹出了脑震荡的地步……

那些被抓出来「公审」的人都没有穿上半身的衣服或者只穿一件单薄的内衣,手脚皆布满了伤痕,有些甚至是鞭痕。他们的神情大多是呆滞──或许被无限痛苦折磨过後,褪开了痛苦与绝望,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茫然才是最真实的情绪吧。

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b之前的火车站恐袭事件有过之与无不及。

上次明显是收了钱的黑社会ga0事,而现在却是一堆n用权力的怪物,它们甚至连最基本的良知也没有,只剩下肮脏的、凌辱弱者的yuwang。

他想起新闻上好像曾经报导过一些偏远地区的集中营,他们被该市政府严密监控,平日吃饭出门回家的时间都被纪录和有一定的规限,就连生育权都受到限制,妇nv不能超生,怀孕时会被抓去强制绝育……总之任何违规定的行为一律被禁止,市民的人权和自由归零,但他们除了麻木地跟随着极权者的命令外,却毫无能力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往往只有一条si路。

监狱,曾经是他待过三年的地方,但没有一次b今次更令他心寒。

心寒是对於人x的丑恶,如果当年霍祖信没有护住他,为他暗中打点一切,大概他会跟萧浩有一样的下场吧。

不是「被自杀」si在某个厕所角落里,就是被某些发疯的n权怪物发泄私慾而si。

人人也渴望拥有权力,而权力的背後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谁能为那些被垫在脚下的屍t说话?

「你们真是猪狗不如的垃圾。」郝守行轻轻地扔下一句,身上的痛楚b得他不得不转身朝天,用背面挡住背上隐约流出来的血,「我们还未被定罪,你们就当我们是罪犯来看待,不对,即使我们是杀人犯,你们也无权这样对待我们。」

他被扯住头发,一只「怪物」正凝视着他,眼神充满了疯狂,但语气却非常平静,「你有什麽权利跟我说话?你在山上纵火袭警,保护一群窝藏在大学的罪犯,你本来就该受重刑受折磨,你没资格提我怎样当警察。」

郝守行懒得跟他说话,直接把卡在喉咙的浓痰咳出来,jg准地吐在怪物的脸上,惹来了怪物的不悦,随即怪物招来了其他围观的怪物,对他实践了明副其实的私刑制裁。

他身上的衣服被撕个乾脆,下t也被某只重力的皮鞋磨着,他的额头上满是血ye,滚烫地划过他的脸庞和耳际,再划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深se的血晕。郝守行已经痛得无法再开口说话了,连张着的嘴巴也在颤抖,脚不断地挣扎磨擦着地下,但很快就被折起来向後弯,咔一声,好像骨头断了似的,他感到一阵更猛烈的痛楚从脚部攻向头部,令他本来晕眩的状态再次强行清醒。

在这种情况,他好像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到明治呼叫他的声音,不会吧,他怎麽会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在这里,他想朝他微笑,告诉自己没事,但连抬头的力量也没有,只有任由那些怪物不断地蹂躏他的身t,集中火力地对付他,无暇对付其他跟他一样的受害者。

一瞬间,郝守行心想糟了,他要si了,他有很多事未做,他首先想跟霍祖信认真地说句对不起,受你照顾了这麽久,但最後还是一次次地给你带来麻烦,或者直到他入地狱还是会受到他口沫横飞式、夹带关心的责怪吧。以他的x格,他最後还是无法忍下去,无法当作什麽事也没发生,无法去听你的话,再去上学念书,毕业後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重新做人,对不起。

对於生si未卜还躺在医院昏迷的姚雪盈,他同样充满内疚,希望她平安康复,早日忘了他,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而金如兰和风尹,看起来只能下辈子再当朋友了,下一次一定会再次参演你们的剧集,当个路人甲也好,打杂也好,至少能有机会认识。

郝守行不禁笑了一下,想这些东西也太r0u麻了,他一个习惯只动手动脚从不开口说ai的人,其实心里最在乎的人他从来没有说出口,那个无时无刻在忧国忧民、从不正回应他的感情的怯懦青年,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走入他的视野,走入他的内心,最後被他的理念打动,开始积极地思考怎样可以改变社会,让我们生活的地方变得更美好。

「郝守行!」明治的声音再次在他身边响起,他无法抬头,但也能想像出明治一个大男生哭成泪人的丑样,呵,真没出息。

其实最没出息的是他,多少人像他一样,面对警暴无力反抗,最终从一个人活成大众心中的一个名字。

「瘫了,走吧。」不知道哪只怪物发出了不屑地发出嗤声,在一片血迹中拖起了一只无力的脚踝,郝守行的手扣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声。

他不知道自己被拖住带到哪里,只觉得下巴一直磨着不平的地面,嘴唇很乾同时感到sh润的血ye往下流,半失去意识的脑海里只剩下听觉和嗅觉尚在运作,眼睛睁开也很难看清。

一阵臭味突然传到他的鼻子里,他好像带到一个单独的禁闭房,房内应该连闭路电视也没有设置,只剩下两只怪物在聊他的处置方法。

「带去哪?」另一只b较年轻的怪物说,轻声地靠近对方说,「张sir,打成这副模样多半活不下去了,像上次一样放到公厕,还是直接扔到外面?」

郝守行脑袋一歪,索x闭着眼睛,耳朵传来了类似白噪音的声响,反而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完了吧,si了吧,无所谓了,只要那家伙安全就行,反正只要他在,金门就在,丰城还有救。

在郝守行心里,钟裘安大概已经是救世主的存在了,难道不是吗?能豁出去不惜一切换回正常的社会制度,他能做到的,自己也希望替他做到。

即使要以牺牲自己作为代价。

郑sir不再理会地板上的「半生半si」的重伤活人,只坐在办公桌的一头,点了根烟,轻浮地说:「这里五公里外的西岸。」

「真的吗?」那个年轻的怪物听了有点吃惊,「我们之前未试过打那麽重,我怕局长──」

「你是不是傻?」那个郑sir不耐烦地直接开喷,「傻子才会自动送上门,他又没正式被起诉,家人报案不就只当作失踪案处理,他们又哪能把我们怎麽办?就算是局长都管不了那麽多吧,他们都只听大sir他们汇报,我们私底下做的事他都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要是自己想上报的话我可拦不住你。」

郝守行脸朝下躺在地上,只觉得地板特别冰冷,稍为让他清醒了一下,还能听清他们正在说什麽,但他真的一点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着地上被蹂躏得不像人形的人,郑sir踢了几下发泄完後又感到一阵恶心,血腥气味浓得连他一个见惯大场面的警察都受不了,「喂,阿松,快点处理掉,不然大sir见到又要怪我们动静太大害他要帮我们执手尾。」

之後的事,郝守行完全是一个被动的人,他感觉自己被装到一个巨大的黑袋後就晕过去了。当再次醒来时,他只听到外面是一片寂静,仔细听还能听到飞过的鸟叫声和涓涓水流声。

他感觉外面有人一边吃力地拖动着黑袋,一边呢喃着:「有怪莫怪,你si後千万不要怪我们,如果你不带头闹事,郑sir他们又怎麽会针对你?你还反驳他们,他们自觉当警察有头有脸的,怎麽可能受得了你多番挑战他们权威?怪就怪你这个人太莽了,跟之前那个人一样。」

郝守行虽然视野一片黑,但听到这番话又想笑了,但一笑就拉动伤口,只能作罢。

不过他说的是人到底是谁呢?还有谁跟他有相似的遭遇?是萧浩吗?

袋子被拖到一块凹凸不平的礁石上便停止了,阿松看了一下水流的速度,再加上他们故意选在凌晨时分夜阑人静的时候才作手脚,即使被别人看见他们见到警察在办案,也无法做什麽。

此时的郝守行心里也接受了现实,他将会si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幸运的还能被其他人捡到他的屍t,不幸运的话,他的遗t应该会被水浸得发涨,连身份也难以辨识。

「去吧,投胎去当个乖乖听话的人,总b当只阿猫阿狗好。」听到附近停泊车辆内同伴的催促声,阿松马上一松手,郝守行把握最後机会si命地挣扎,但事实上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漆黑一片的视野掉落水里。

急流把黑se袋子越冲越远,彷佛身处在瀑布当中,袋子被沿途的石头划破了,大量水随着缺口涌入。

郝守行强打着的jg神终於崩塌,支撑不住陷入昏迷,坠入河流。

注:

执手尾=收拾残局

十二月中旬,凌晨。

临近圣诞节的酒吧街特别热闹,南区的白领族一到下班时间便会纷纷找上知己来酒吧街享受最放松的时间。

到酒吧的人大多带着不同的目的,有的只是单纯来喝酒,有的找猎物搭讪,有的只是寂寞想找个陌生人聊天,多喝两杯会发展成怎样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但喝到醉醺醺时会发生争执也是常见事。

「雷震霆!」一个全身布满纹身的大汉带上几名小弟,一见到喝到晕乎乎的雷震霆就是一上手,直接好像抓小猫般拎起他的後颈衣领,朝他不满地大吼,「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si了?欠我的钱就不用还?」

「镖哥!镖哥!我怎麽可能忘记你呢?」雷震霆一见到来人马上温驯得像绵羊,平日流氓作风一扫而空,马上朝他哈腰笑,「只是……我妈病了,需要钱。你知道我家的祖屋都卖了,现在已经跟代表律师签了合同,快有钱了!快有钱了!只要我一收到钱就马上交给你!连本带息!」

镖哥举起桌子上的酒杯,大力地撞向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令全酒吧的人侧目。

「你想骗我到什麽时候?」镖哥直接扯起雷震霆的头便往桌面撞去,粗俗的语气钻进了在场人士的耳朵,「你都知道政府做法有多慢,他们那个什麽土地发展局部门出了名最会拖时间,你们向政府交土地,他们会马上动工吗?地下城计划都被ga0得一锅粥了,张染扬是绝对不会在这个风头火势得罪中央,即使他们落实发展西区重建,他们找人收地後,还要审核再到招标动工,要花多少时间?你说他们会马上给你钱?哈,谁会信?恐怕现在在出面ga0事的暴民都不会信!」

标哥的说话语气引起多数人的不悦,尤其是他们把「示威者」说成「暴民」这句更是触动了人们的神经,纷纷用赶人的语气朝他反驳:

「私怨麻烦外面解决好吗?我们是来喝酒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要打出去打,别阻碍别人做生意!」

全场嘘声四起,令镖哥面子挂不住,他身後的小弟们纷纷朝其他客人叫嚣,连酒吧老板都忍不住出来劝架,镖哥一拳揍过去,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多亏了这场突发事故,雷震霆得以趁着混乱逃脱,跑到一个无人的昏暗後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

什麽也不说,先x1一口再说。

雷震霆每次遇到解决不到的困难时就习惯先x1一口「好东西」,这才让他的脑袋如同上了马达似的高速转动,但通往的方向绝对不是什麽罗马之路,而是离地狱大门更近了。

卖祖屋的合约藏得更深还是被他老妈发现了,两老大发雷霆,即时把这个「雷霆」赶出家门,亲儿子也无法留情。

「自私jg!平日就会怪我好食懒做,你们还不是霸占爷爷的祖屋!」雷震霆朝地下吐了一口口水,满是鄙夷的嘴脸,「我需要靠你们养?你们还不是靠爷爷养!有本事去打市区打工啊,还不是靠我……」

他一直蹲在後巷骂街,骂着骂着,过度亢奋的脑袋让他冲动地开始踢打身边的物件,又朝经过的途人大吼大叫,十足一个jg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当其他人像避瘟疫般躲开,雷震霆还沉醉在得意洋洋之中,以为他这一身十天没洗过澡的臭衣服总算吓到一两个人,当他站起来想朝一个男生叫嚣时,却冷不防从背後一gu力量朝他的後脑勺袭来,他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打晕在地上。

目击一切的男生先是吓了一跳,但偷袭的人朝他点点头,然後把一只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巴前,男生看到没有说什麽,直接离开了。

陈立海没想到平日不走的路,一走就遇上冤家世仇,他跟雷震霆结下的仇最早建立在权叔身上,每当想起权叔已经不在了,心里还是有一种化不开的痛,同时更恨眼前这个渣滓不如的家伙。

面对倒在垃圾桶一旁、衣衫n褛的人,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并没特别的波动,好像看待一个已si之人一样。

林亦权的葬礼在上个礼拜在灵堂举行,由他身边的至亲──遗孀任圆圆和儿子文仔主持。他身边的亲友也有亲自到场,有霍祖信、强哥、材叔和梅婶,还有跟权叔相熟的顾客和朋友也有来见他最後一面。

陈立海是最後一位到场,当时他穿着一身黑衣黑k,衣服上别着一朵小白花,跟其他人一样朝先人家属鞠躬後,静静地坐在一角没说话。当时的任圆圆强忍着情绪为亡夫主持送别仪式,文仔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一向坚强的强哥哭成一个泪人,材叔和梅婶跟他简单打了个招呼,脸上的忧愁遮盖不住。

他的心里感觉很奇怪,好像这个世界很荒诞,该si的人没有si,不该si的人却早早结束生命,或许年轻时的林亦权犯过大错,他也受过了良心的惩罚,但最终上天没有放过他,给他安排了这麽戏剧x的结局。

仪式结束後,霍祖信特意叫住了他,并严肃地跟他:「他们跟你说了什麽?」

陈立海看了看他,说:「有守行的消息了吗?」

霍祖信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陈立海心领神会,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转身离开,霍祖信见状马上冲上前拦住他。

「我那天对你说的话你有听进去了吗?」霍祖信说,「现在的你到底跟以前有多不同你自己最清楚。」

这句话听起来很滑稽,听起来很玄,但奇怪的是对方却听懂了。

陈立海看着眼前的人,不得不说霍祖信其实b任何人更了解自己,除了权叔以外。

也除了郝守行外。

「你年底要开始最後拉票活动,你那群团队需要休养,我可以当你的竞选助理,帮你拉票。」陈立海言简意赅地转移话题。

「我不要。」霍祖信看着他说,「我不需要像你这样连自己的理念都能轻易改变的人来帮助我。」

陈立海笑了笑,反唇相讥:「霍区长从来不敢对强权说不,却偏偏对我这些小人物如此在意。」

霍祖信都觉得自己有点难以理喻,但这纯粹是一种直觉和预感,他觉得现在在人群中拿回身份的陈立海跟以前畏畏缩缩苛且偷生的钟裘安样子并没有不同,但行为都没有特别的异常,但他还是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不论是五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这五年间饱受各方压迫的青年,也跟现在的他明显不同。

最後两人一阵无言,霍祖信知道说什麽都无法阻止陈立海,他当然大可以现在用麻包袋套下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重新找个地方安置他,但这样做只会惊动他背後的势力,而且在现在郝守行都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行动。

「我问过叶柏仁,也朝他发了很大的脾气。」霍祖信眼神定定地盯着他,生怕对方下一秒从自己的视线下消失,「包括我们以前因为郝守行亲妈的事,什麽陈年旧事也翻出来吵,但他还是老话一句,找不到就是找不到,这次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所以?你打算放弃他?」

「自然不会,我们会用尽所有人力物力去找人,不然我即使到了h泉还是没面目见他那个早si的妈。」霍祖信继续说,「但如果先找到的是你,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陈立海看了他一阵,才点点头:「你有想过一个可能x吗?」

灵堂外的走廊异常安静。仪式结束後,任圆圆把文仔暂时交给梅婶照顾,自己则暂时离开去洗手间,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在她的视线中,霍祖信有点激动地反驳,「他不会si!」

陈立海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冷,但这种冷不是冷漠,更是受过太大打击而造成的麻木,好b一条遭受过无数电击的狗一样,即使条件反s地感到疼痛,但反应已经没有第一次剧烈了。

但一涉及到自家那个欠揍的小余孽,霍祖信便很难冷静下来,他马上声音低沉下来,「我知道你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也不相信他si了,我还能想像他在某个地方朝我耀武扬威跟我叫嚣,他好端端一个人怎麽可能轻易si掉?叶柏仁找不到,我就掘地三尺直接踩到张染扬的府上,要他交人!我不信丰城一个这麽小的地方,还不能动用所有人脉去找一个人。」

陈立海看着他,这次他没有再说话了,没有嘲讽也没有附和,似乎觉得所有事已成定局。

他不知道郝守行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怎麽想,但唯一知道的是,他这次铁定要把所有他身边的人推开,包括公众饭堂的众人,包括跟他最亲近的卓迎风、张丝思他们。

他只能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加上他身後一群不怕si的人们。

所以他只是简单跟担心地走出来的任圆圆安慰几句,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堂。

si去的人已经无法复活,他也渐渐接受了权叔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现实,而现在他要想办法拯救的是活着的人。

回到现在,陈立海盯着这个倒卧在自己面前不醒人事的家伙,朝身後跟来的人影说:「你说,我不管他的话,哪一天他自己喝si了或x1si了,其实也与我无关。」

文嚣向前走近,以戏谑的语气边说,边交给他一个东西:「拿去,试试。」

陈立海0着手上的小型东西,手枪的表面非常冰冷,甚至盖过空气中的温度,他0着它就抚0一只有温度的动物,不像是抓着一个随时能置人於si地的杀人工具。

文嚣抓着陈立海的手,让他把手上的手枪枪口对准地上的人,同时发出不屑的嗤声。

「开吧,你不是最想他si的人吗?他差点害你si在月台的路轨,又害了你身边不少人,你没理由不想报复他。」

等对方松开了手,陈立海依旧抓紧枪柄,俯下身把枪口对准雷震霆的额头,直接拉开了保险栓,只需要按一下板机,对方就会头上多一个洞,直接原地归西。

想到此,他心里还是不由自地打了个寒颤。这些年来,陈立海反思过无数次,什麽人才能有资格夺取别人的x命?明明我们所有人也该拥有同等的人权和自由,为什麽有些人总是b其他人容易剥夺和侵犯他人应有的权利,而且法律无法制裁他?

如果这是因为法律无能,那他可否代替法官,作出应有的裁决,以公权力判一个人si刑。

两分钟後,後巷传来了一下枪声,紧随其後的是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地上的血ye慢慢流入他人的视野之中。

西区郊野。

平天桥是着名的荒废点之一,二十年前政府曾经用此桥作连接西北区两岸的货运输出公路,但自从扩充了更方便的铁路线後,这条桥从高达每月来往五十万辆货车减至现时一千辆,这种客运量跟偏远的船运码头差不多,因为人数减少所以班次都大幅减低,特意通过这条桥到对岸的人多半是贪便宜的过路费或是ai拍风景照的狂热粉。

郝守行算是行了个大运,被装进密封袋子被抛「屍」到急促的河流,竟然大难不si,还能从水流漂到一个不知名的荒废地,被一名在平天桥上钓鱼的大叔捡到了,被带回家疗伤。

整个过程他也不敢作声,像被待宰的鱼一样胆战心惊,不能怪他为什麽变得这麽胆小,哪怕是一个壮硕大汉都不能接受这种峰回路转的刺激转折,本来把心一横以为自己的生命到此为止,现在却幸运捡回x命,能够不小心翼翼吗?

「你叫什麽?」郝守行问。

在周围一片田地的包围下,大叔在木屋外的椅子上双脚大开地坐着,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回答他:「洪福寿!」

当时的郝守行对他非常戒备,像一个见过鬼怕黑的人一样,他怕对方跟黑房里那个老人一样会下一秒朝他发疯,所以不敢吃他递来的食物。直到饿到肚子打鼓,他才忍不住吃了少许香烤的鱼皮,结果只浅尝一口,便控制不住大口大口地吃完整条鱼。

洪福寿看起来很开朗,朝他娓娓道来他的经历──听说他家三代也是农夫,这块土地是他们家私有的农地,但父母不在後就由他独力打理,看起来个务实的老实人。

他对郝守行非常慷慨大方,首先找了村里的大夫给他治病,郝守行躺在床上休息两天左右终於能活动如常了,便下床跟他聊天,结果发现对方还真是个正常的健谈人士,很像「他国遇同乡」一样拉住他谈天说地,毫无保留地滔滔不绝,从农地开发讲到钓鱼技巧,他已经听了三个小时了。

他每天的作息就是出外钓鱼,顺便收割一下农地果实,然後进到木屋里看一眼这个钓回来的「大鱼」有没有偷跑掉。

在这里待了两天,郝守行问洪福寿有没有电话联络外界,他竟然说没有,他这条乡村平时没多少人,联络外界都靠村里的邻居,这时郝守行才发觉到一丝异常。

「你平时不上网的?」郝守行质问。

洪福寿一边啃吃蕃茄,顺便扔给他一个,「上什麽网?你们年轻人老是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还不如好好读书,对了你家人呢?你要找他们吗?」

他彻底无语,想不到眼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中年大叔竟然反璞归真,跟七老八十的老年人的作息差不多,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的丰城市区肯定已经「七国大乱」,他透过木屋里的电视机接收外界资讯──得悉张染扬已经躲到自己的府上暂时不出来,只是简单发了个新闻稿和跟下属开会商量对策;方利晋宣布辞去民治党党主席之位,现在由霍祖信暂代其职,出战下届立法会选举;叶柏仁暂时无动作,但估计他不会坐以待毙,只是现在这个峰口浪尖上不宜再生事端,最好静观其变,看看最後蒋派是否能顺利推翻政权,他也可以顺势t0ng张染扬一刀。

郝守行在脑海里思考着,如果待在这里的人是钟裘安,他会怎样做,不惜一切冲出西区村落?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他不能再落入警署手里,那借电话打给霍舅舅?他总不能对自己见si不救吧,但现在的他一定忙於筹备竞选活动,疲於应对各方势力,他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好了,更何况他一直而来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你不如好好待在这里。」洪福寿像是看穿了他心里所想,直接了白地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

两人坐在一个凉亭内对话,面前的桌面上刻着象棋图,洪福寿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徒手吃完蕃茄後,把一只「相」棋推上。

本来等郝守行休息完後想让这个小子帮忙照看农地,但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是直接踩坏他的菜苗,就是把萝卜拔得不像人形,把他收割出来的菜一查看,形状简直惨不忍睹,免得郝守行继续摧毁他的地,洪福寿只好强行终止他的破坏行动。

算了,做个好心,看在这小子伤得满重的,不跟他计较,全当多了个说话的伴好了。

「这里出市区要多久?」郝守行见伤好得七七八八,正坐在他的对面下着棋,把「车」字直冲到对家地盘。

洪福寿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把「pa0」棋搭在对家的「兵」棋上,成功吃了,若无其事地道:「我这几天也有看失踪报案,但没见到任何一家报纸找你,看你可怜的样子,该不会真的无亲无故的孤儿吧?」

郝守行看了一阵棋局形势,把「相」拎起朝斜线走,斜对面正是对方一只「车」棋,说:「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谁了?」

「唔?」

「不然你为什麽不问问我的名字?」郝守行下一步吃了对家的「车」,却意外地正中洪福寿的下怀,位置刚好给对家的「pa0」钻了漏洞,下一步将会被对家连将两只棋。

洪福寿步步进b,最後直捣h龙,吃了对方的主帅,一盘棋局毫无悬念地结束,他笑容满脸地道:「哎,你不用让我啊年轻人,我也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这次嬴了就当作报答了我这几天照顾吧。」

郝守行索x自报姓名,但洪福寿没什麽反应,很快开展了新的棋局,但对方却没兴趣再陪他玩下去,直接说:「我真的要回去了,有其他人再等我。」

「我现在没有家人,我以为你也是呢。」洪福寿也失了兴致,没有继续下棋,但嘴巴还是没有停下来,「有谁在等你呢?nv朋友吗?」

郝守行没理会,朝他简单地道了谢,便回去木屋准备收拾东西离去,但一回到木屋後又想到,其实他身上什麽也没有,就是一件破衣服,还不如现在直接调头就走。

「喂喂!你不能这样回去啦!你不是通缉犯吗?」洪福寿连忙跟上,站在木屋门口,「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你忘了吗?」

「你终於肯认你认识我了。」郝守行面无表情地回头。

「呃……唔。」洪福寿没想到被眼前这个狡猾的年轻人摆了一道,只好老实承认,「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警方抓到,你本来就被他们折磨到t无完肤,要不是遇上我,你早该归西了。」

「但我既然活着,就不能接受这里躲着避世,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有些事我想亲自解决。」郝守行言之凿凿。

见拦不住他,洪福寿叹了口气,「你……为什麽这麽倔强呢?明知道回去是si路一条,那些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根本就是正牌的黑社会,你躲在我这里他们不一定找得到,但在交通发达的市区,就难了。」

郝守行跟他道别,潇洒一转头,却看到在一片农地中有三人正在朝木屋方向走来,但人影走近他才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孔,马上刹住了脚步。

洪福寿也见到了,却高兴地朝三人挥手,「佩佩,你们来了啦!」

三位来客加上两人正坐在狭窄的木屋内,其中一个约十二岁的小nv孩佩佩跟开心地跟他说话的洪福寿叔叔坐在床上,另外三人坐在椅子上,郝守行的对面是两个陌生男子,当中一人非常沉静没有作声,另外一人郝守行却亲眼见过,是曾经秘密跟踪钟裘安的人!

屋内形成了两gu气氛,一方面是久别重逢的高兴,一方面是非常凝重的蓄势待发。

郝守行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副不屑的嚣张面孔化了灰也认得,他也态度不好地问:「钟裘安在哪里?」

文嚣懒洋洋地说:「关你什麽事?你是他什麽人?我有义务告诉你?」

郝守行转头看着只顾着跟侄nv滔滔不绝诉说钓鱼成果的大叔,「洪叔,你认识他?」

「嗄?」洪福寿的注意力这才转过来,「嚣仔和默仔嘛,他们两个平日负责带我侄nv来看我,你原来也认识啊?」

「熟啊熟透了。」文嚣朝洪福寿打了个手势,又转头望着全身布满伤痕的郝守行,「不过没想到没见他一阵就这麽惨了,没有洪少你大概真的被那些流氓杀了吧,那个心软的家伙应该会为你流一滴眼泪,一滴这麽多。」

「你废话少说,外面情况怎麽了?钟裘安他们安全吗?」郝守行强忍着不送一拳到他脸上的冲动,压制着脾气,「我舅舅呢?」

「林亦权si了。」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突然开口。

郝守行被这个消息定住了,过了几秒才反问:「真的?」

那个人点点头,直接说了他的si因,但被身旁的文嚣不满地推了推肩膀,他这才作罢。

「我一定要回去,你一定有办法。」郝守行甚至来不及为这个震撼消息伤心,他下定决心地说。

文嚣没有理会他,只是转头对着洪福寿说:「探够了吧?我要带她离开了。」

洪福寿即使万分不愿,还是把佩佩交到他们手上,佩佩的眼神没有多抗拒,看起来已经习惯了。

郝守行不懂眼前的情况,问:「不只跟踪狂,你还兼职绑匪?」

「你不如问问他,洪少,你懂的,我们不会看守着佩佩多久,只要她成年了,我们便承诺放人,无条件的那种。」文嚣站起来,认真地对他说。

「还有六年啊,眨眼之间她都长那麽大了。」洪福寿低头看着吃着他递去的烤鱼的佩佩,有些感叹,话峰一转半玩笑半认真地对文嚣说,「你们若要对她不利,我是拚了命也不会放过你们,我感恩蒋派救过我但不代表我顺服於他,希望你明白。」

文嚣只是点头嗯了一声,便让旁边的人带着佩佩离开,却被郝守行上前一步阻止:「我要跟你们走!」

「你?」文嚣收起了刚才的语气,摇摇头,「不行。」

「为什麽?」

「你的存在会让陈立海动摇。」本来以为他会继续语带嘲讽,但文嚣却说,「他好不容易放下妇人之仁,果断地选择向没得到报应的恶人报仇,用最狠的手段推开身边他珍视的人,你的出现会成为他的软肋,让他又回到以前被牵制的狗样。」

郝守行转头看向佩佩,问他:「她是洪叔的软助吗?」

洪福寿看向他的神情有点复杂,文嚣没有再理睬他们,直接大步就走,郝守行进一步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当气氛正僵持之际,洪福寿正想阻止二人之间的冲突,郝守行却做了个所有人也猜不到的动作──突然跪在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佩佩发出了一声惊呼:「大哥哥,你怎麽了?」

文嚣最快收起了惊讶的神se,转而讥讽的口吻说:「一条恶犬竟然还有求饶的日子,太yan打从西边升起了,还是你在这里吃太多自然野菜被瞬间驯化了?」说罢,马上被洪福寿用白眼瞪过去。

洪福寿坐不住了,走上前想扶起郝守行的胳膊,但对方却如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保持跪下的动作,深叹了口气:「你……何必呢?下跪只能跪父母啊,他们两个还不值得你这样吧。」

文嚣身旁那个叫作阿默的人也掩不住震惊之se,但很快回复平静,等待文嚣的下一步行动。

「我想见钟裘安,我想站在他身旁。」郝守行虽然膝盖碰地,但腰身挺直,没有流露一丝畏惧乞求之se,坚定的意志透过眼神和身t语言表达,他抬起头对文嚣说,「我想回去市区,既然这场抗争不可避免,我们所有丰城人也即将面对,那我希望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想改变社会我就陪他,他想推翻整个制度,我也乐意奉陪,最终我们所有人也会得益,包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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