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翼飞鸟（2）
舅甥相处藏了不只八百个心眼，一时之间，蒋昱甚至分不清他俩到底是谁坑谁。
但就这样吧。
晚上，祝声先是发讯息，向欧美的厂商催货，再到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寄货。
少了蒋昱做帮手，祝声一个人忙上忙下的，用推车拉了三趟，才将货品全数发送完毕。
便利商店里，祝声忙着帮店长崔葭将包裹放进篮子里，方便晚点直接交予送货人员。
沉重的纸箱挡住了视线，有个小男孩在店里跑来跑去的，一不小心，撞上了祝声，许是本能反应，nv孩子下意识伸手，护住纸箱。
好在里头的商品早已用气泡纸包裹严实，没碎。
但小男孩却摔疼了，他坐在地上嗷嗷大哭：「都怪你，都怪你……呜呜呜，好痛……我要妈妈……」
小男孩的音量越发大声，引起周遭人的注意，吓得祝声赶紧低身安慰：「对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朋友身子小，还软绵绵的，像个上窜下跳的小蘑菇，要不是他出声了，祝声还以为自己是踩到了棉花。
她自己没事，但小男孩坐在地上，摀着pgu，泪水像没拧紧的水龙头，止不住乱流。
祝声没哄过小孩，也找不着他的妈妈，正当她手足无措时，nv孩子的头顶被一片y影罩住了：「吃糖不？」
男人拿着两支bangbang糖，晃到小男孩眼前，见状，小男孩的注意力受到分散，停止了哭泣。
偏头那刻，祝声和那人面面相觑。
两人都认出了彼此，眼神一愣，很是意外。
他怎麽会在这里？
「祝声？」男人率先喊了她的名字。
「嗨，好……好久不见。」
男人身穿剪裁俐落的白衬衫、深蓝se西装k，领口的扣子并未完全扣齐，开了两颗，袖子也挽了起来，露出jg实的小臂，正而八经的穿搭套在他身上，仍难掩深刻骨子的少年气，多了几分洒脱。
像是一名穿梭在大城市的职场菁英，忙碌了一天，结束繁琐工作，回家的模样。
贺新笙，国中时，班里的人总会喊他新爷。
祝声对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此刻的他褪去年少时期的校服，换上大人的西装。
好b记忆中，蝙蝠侠戴了个头套，斗篷像是一双黑se翅膀，此刻，他的画风升级了，乍看之下，毫无变化，但明显jg致许多。
祝声还是能认出他，但明显与记忆中的少年有些不一样。
肥短的小手一伸，小男孩正打算接过男人手里的bangbang糖，不料，贺新笙却将手抬至半空中，不让对方碰：「想要？」
「嗯。」
「可以，先跟这个姐姐道歉。」
祝声被男人的话拉回现实：「呃……对，道歉，我们先跟姐姐……」祝声替小男孩拍了拍k角，话说到一半，才惊觉到不对，疑惑的转向贺新笙：「你让他给我道歉？」
「自己乱跑，撞到了人，不该道歉吗？」
话落，祝声和小男孩一愣一愣的盯着男人，他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眼前的小孩最多不过四岁，正是刚能听懂人话，不受控的年纪，祝声不打算计较：「他还小，什麽都不懂，更何况，他都哭了。」
「所以呢？」
「所以……」祝声懵了，罕见的烦躁起来，只想赶紧把糖拿来哄人，免得等会儿这孩子又哭了。
祝声很怕小孩的哭闹声。
可男人压根不吃这套，位居上位，凉凉瞅着眼前的小鬼。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小男孩红着鼻子，疑惑该不该继续哭，怪可怜的。
「你就不能让让小朋友吗？」
抬眼时，正巧对上男人寡淡的眼眸，此时，他的嘴里也叼着一根bangbang糖：「我的糖，不给任x无理的小鬼吃。」
祝声无法反驳。
「小鬼，男人犯错不可耻，可耻的是错不自知，知错不改。」
闻言，小男孩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祝声无语，心想这孩子才几岁，就跟他说这些，能懂吗？
「姐姐，对不起。」小男孩0了0祝声的脸蛋，泪眼汪汪的认错，模样软萌，让祝声不自觉放软语调，耐心的哄。
「没、没关系，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小男孩摇头，小手揪着祝声的衣服，试探问：「姐姐——」
「嗯？」
「我已经说对不起了，可以吃糖了吗？」
「……当、当然可以。」
半晌，男人面无表情，努了努嘴，将糖果递给他。
没过多久，小男孩的妈妈来了，nv人频频的向祝声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刚只顾出门讲电话，没看好孩子。」
「没关系，小朋友没受伤就好。」
nv人推了推孩子的脑门，责骂道：「你个小p孩，谁让你乱跑的。」
「妈咪我跌倒了。」
「活该，下次再乱跑，妈咪就罚你一个礼拜不能吃饼乾，赶紧跟姐姐说对不起。」
好在男孩的母亲是讲理的人，见状，祝声只能频频举手，说没关系，虽不是她要求的，但让一个孩子给自己道歉，还挺不好意思的。
祝声和贺新笙一块走出超商，久别相见，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除了基本的问候，祝声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麽。
国、高中时，两人曾频繁的相处过一段时间，祝声不知道在贺新笙的心里，那样的关系算不算朋友，但她能确定那时候的男孩跟其他人不一样，不讨厌她、也不曾笑话过她。
随着学测结束，两人的生活不再有所交集，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的淡了。
哪怕是在资讯发达、网路密布的现在，只要其中一方不再主动联系，另一方也无动於衷，随时都能在他人的世界化为云烟、消声匿迹。
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
一个是无良建商和假面nv高音的nv儿。
当年，一人一口唾沫，周遭的舆论、欺凌差点将祝声给淹没了，哪怕多年过去，祝声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年，看着跩傲冷酷，实则心软。
他叫——贺新笙。
「你现在在这家超商工作吗？」
「没有，我只是来寄东西而已。」
「这样啊。」
话落，男人慵懒地掀起眼皮，祝声则是低头，踌躇着该说点什麽，好打破沉默，不敢轻易与他对视。
思忖老半天，祝声只吐出了三个字，把同样的问题丢回去：「那……那你呢？」
「我？」
「住在这附近吗？」
「没有，但我之後会在这附近工作。」
「之後？」祝声很懂得抓关键字。
「嗯，前阵子和朋友一起创业，在附近开了一间网页设计公司，目前还在装潢中，预计下个月才会开始营业。」
闻言，祝声的眼眸一亮，有些惊讶：「这麽说，你现在也算是一间公司的老板罗？」
「你要这麽说，也不是不行。」
「听起来……好厉害呀。」赞叹过後，祝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男人，心底一塌，再看看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人。
没什麽能特别拿出来说的成就。
高中时，她还曾夸下海口，跟贺新笙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心理谘商师。
希望他已经忘了。
「祝声。」
「嗯？」
「改过电话号码吗？」
「没有。」
「既然我们都在凌城，有空的话，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言下之意，多年过去，男人的手机还存着她的联络方式。
其实……这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闻言，祝声愣了几秒，才连忙回话：「好。」
後来的一个礼拜，祝声都没有接到任何跟贺新笙有关的电话或讯息。
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懂得什麽叫客套。
「如果没有要约，就不该随便说啊。」祝声委屈的在嘴里咕哝道，只有她一个人在较真，显得好傻。
叮咚——
通知声响了，祝声接过手机，看见有客人在社群发了一条连结。
点开的那刻，nv孩子吓得脸se惨白，怎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