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节
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刘皇帝直接唤道:“喦脱!”
“小的在,请官家吩咐!”
刘皇帝松了松筋骨,吩咐道:“朕坐累了,要出去走走转转!”
“官家欲往何处,小的立刻通知仪驾准备!”喦脱殷勤道。
“不必声张,轻车简行,朕要出宫,就去虞国公府探望一番!”刘皇帝道。
“是!”
虞国公魏仁溥,这可以说是乾祐时代的第一文臣,也是刘皇帝早期最重要的谋臣。因为身体的缘故,退居幕后,已经有些年头了,如今仍旧挂着内阁大学士的头衔,但是,也很少进宫参赞军政,提供建议了,刘皇帝也准他在家休养,与他方便。
这几年,魏仁溥身体一直不爽,时而犯病,刘皇帝也是知道的,也少了些关注。只不过,对于魏仁溥的病情究竟如何,心中还是存有一些疑问的,平日里没少赏赐问候,如今想起来了,说登门拜访,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说起来,当年,对于朝廷诸臣,刘皇帝最敬重也最倚重的,毫无疑问,就是魏仁溥了,其余文武,不论是谁,都得靠后。
与魏仁溥之间,也算是亦师亦友,刘皇帝甚至不只一次当着旁人的面,说魏仁溥是他的良师益友,信重态度,可见一斑。
而魏仁溥,也是长期高居宰堂,甚至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宰相,更是二十四臣中文臣之首,资历地位,少有人及。
然而,在那么多公卿大臣、勋贵元老中,魏仁溥的存在感却实在不强,尤其是卸任宰相之后,那声名就如江河一般顺势滑落,急转直下。
旁人提起的时候,或许会意识到,这是二十四臣,大汉的显赫贵族,刘皇帝的元老旧臣,不提起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去在意。
就是刘皇帝,这么多年过去,都有种逐渐淡忘的感觉,勋贵之中,论低调收敛,大概没有比得过魏仁溥的了。
也因为去年那场风波,魏仁溥也再度回到刘皇帝的视野,不是因为魏家有人犯了事,而是时隔多年,刘皇帝有种恍然所悟的感觉,对魏仁溥的低调感到惊奇,也不禁疑惑,这些年,魏仁溥究竟是怎样的状态?
当存有这样的心理时,对于魏仁溥的关注,自然也是与日俱增……
重任在肩
出得垂拱殿后,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有了明显的松懈变化,回想起殿中刘皇帝那番训话,都有种惊魂后的解脱感。
他们这批人,不是所有人都像张齐贤这般,过去曾荣幸地与刘皇帝有过交流,然甫一经历,直觉圣心难测,天威难犯。
并不知道其他面圣听宣的人是怎样的感受,反正他们是大感惊悚,互相张望了几眼,在这宫室之中,却更加不敢多言,以免失言冒犯,但有好几个人,都下意识地在官袍上蹭了蹭手,那手心,都是汗渍。
倒是赵普,淡然而视,一改在刘皇帝面前的卑敬,显得很平静,在这些人眼中,这便是大汉宰相的风度了,这也是相权带来的底气了。
与随来的中枢属吏交待了几句,令其引这些新晋官员前往宾馆歇息,只待最后的手续办完,制命下达,便可领命前往各地赴任了。
不过,张齐贤却被单独留下了,在其他人或惊疑、或艳羡的目光中,陪同赵普,前往政事堂。
政事堂,再是威严大气,对于刘皇帝而言,也只是个随意进出的门房罢了。但于公卿重臣们,却是权力的象征,地位的体现,往往带有几分敬畏。
而于天下绝大多数官僚而言,更是神秘庄严,令人生畏的同时,也无限向往。哪怕有当年在京中观政的经历,此番也张齐贤首次踏足这个大汉的政治权力中枢。
耸峙的楼宇,大气的厅堂,也令张齐贤有些心驰神往。当然,不似在垂拱殿时那般压抑,但心中的敬畏感却半点不减,甚至犹有过之。
垂拱殿那边,让人敬畏的是刘皇帝,但那对于普天之下的官僚而言,都是很遥远的,而这座广政殿,这政事堂,却是治国务,管理天下官吏百姓的,是更为真切地掌握着天下官僚仕途前景的机构。
进堂,入房,落座,奉茶,张齐贤毕恭毕敬,一丝不苟,目不斜视,连落座,都紧绷着腰臀。虽然心中同样带有一丝疑问与好奇,但张齐贤很好地掩饰住了,只是静静地等待赵普示下。
赵普呢,自然也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表现,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饮了口热茶,赵普看着张齐贤,微笑道:“师亮不愧是朝廷后起之俊杰,就冲这份涵养与气度,就胜过天下绝大多数官员!”
“相公谬赞了!下官实不敢当,朝廷人才辈出,张齐贤何足为道?”张齐贤表示谦虚。
赵普摇了摇头,道:“你不必过谦,你的履历,我是仔细研究过的,包括你入仕前的经历,仅拦驾献策,便是一段佳话,至今思之,也不免赞叹!”
张齐贤顿时想说什么,被赵普止住了:“或许当年是一时激昂,莽撞从事,但也可见,你是一个有志向的人!
而后苦读历练,进士及第,更证明,你是个可造之才。衡水任上,更是出类拔萃,北伐期间,举国同力,衡水地处河北腹地,并非边陲前线,但却因你的作为而扬名,受到上官的赞赏,甚至得入天听!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谦虚,吏部选才举官,可不是冲着你这份谦慎,没有实在的政绩作为,这一批升迁的官吏中,未必有理!”
赵普都这般说了,张齐贤也不再故作谦辞了,起身拱手道:“此幸得朝廷的培养与信任,不敢居功!”
“师亮你入仕至今,也快有五年了吧!”言谈几句,赵普的态度也变得亲切了几分,连称呼都呼表字了。
张齐贤也感受到了,不明其意的情况下,保持着恭谨,应道:“正是!”
赵普老脸上露出少许的赞叹,感慨道:“虽是进士出身,但五年的时间,便拜一州之任,这样的提拔速度,在如今的大汉,实在少见!即便是乾祐年早期,这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在当朝之中,比你更突出的,怕是只有前西京尹广阳伯赵匡义了!”赵普悠悠叹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异样。
要说赵匡义,二十六岁便是州府主官,二十九岁任安南道,三十三岁则官拜洛阳府,可谓升迁飞速了。
若不是去年那场风波,恐怕用不了几年,政事堂都会有他的位置了。当然,人家出身高,入仕的时间也早,能力更是出众,倒也没有引起过多的嫉妒。
张齐贤则不然,听此言,顿时也表示道:“下官,岂敢同赵广阳相提并论!”
赵普摇了摇头,注视着张齐贤,道:“此番升迁任职后,你张师亮,恐怕就要为朝野所瞩目了!”
听此言,张齐贤心中也不由一紧,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事实上,对于此番晋升,他心中也是有所疑问的。
迎着赵普的目光,略微斟酌了下,拱手请教道:“相公!此番下官得召还朝述职新任,心中实在亦有疑惑,下官自省,略有穷才,薄有小绩,却也不至遽然擢拔,委以一州之职,虽幸得看重,然实感惶恐!”
“你能有这份持重,不为高升所惑,而失本心,可称难得了!”赵普嘴角挂着些笑意:“人之际遇,总是难言,老夫当年,就曾蹉跎十数年,而立之后,方才托闭刘公幕后为吏,年三十三,方才受荐,简拔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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