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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节

 

“甚好!”刘昕有些意外,皇帝老子什么时候关心起耶律妃了。

“那就好!”事实上,刘皇帝也脑海中,耶律妃的容颜都显得有些模糊了。

父子尬聊几句,实在聊不下去,也就彻底散场了。不过,刘皇帝却意外地动了心思,或许,可以去耶律妃那里看看,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会有一些新鲜的体验呢?

一念及此,刘皇帝却难得地有些心猿意马,有种老树逢春之感,心头竟诞生了一丝难得的火热。对于刘皇帝而言,这种冲动,已经很少了,但难得出现,自然要抓住,免得兴致过去了。

待众臣退去后,刘皇帝立刻对喦脱吩咐道:“你安排一下,今夜宿谨妃处!”

“是!”喦脱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屁颠屁颠安排去了。耶律妃多年未侍寝,得让她早早地做好准备,别届时准备不及,坏了官家兴致。

赵普的辞呈

“相公跌伤,目前看来,并无大碍,只是年事既高,骨质疏松易折,恢复得会比较慢,还需安心静养,勿再操劳!”赵府,后宅,病榻前,老御医面色和蔼,恭恭敬敬地爬在榻上,不时扶着老腰的赵普道。

“有劳了!”赵普此时满满地释放出病人气质,声音中都透着无尽的苍老。

作为首相,受了伤,刘皇帝派御医进行诊治用药,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宠臣”基本的待遇。

“相公言重了,这是应该的!”御医道:“稍后老朽开衣服药方,照方用药调理,再留一名医生在府中照料,休养些时日,料也无虞!”

闻言,赵普露出点笑容,看着老御医,问道:“你说老夫此伤,疗养需费时日,不知具体要多久?”

御医只当赵普是担心自己身体恢复缓慢,因而斟酌了下,道:“伤筋动骨,一般需休养三月,相公年高,或许需更久,方能彻底痊愈,不过,提早一些时日理政,当无大碍!”

赵普摇了摇头,道:“老夫的意思是,这病痊愈得慢些也无妨,需要休养更长时间!”

御医不由愣了下,疑惑地看着赵普,只见赵普慢悠悠地道:“依老夫看,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对旁人,也当如此言讲,你以为如何?”

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虽然不知赵普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但既有深意,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也不敢拂其意,恶了这个权相。

因此,稍作沉吟,拱手道:“相公之意,老朽明白了!只是如此,这药方还需做些更改,病情轻重,用药也有所不同!”

“很好!辛苦了!”赵普会心一笑,朝侍立在一旁的管事动了动手指。

管事会意,立刻招呼着仆人,亲自奉上两锭银钱。御医见状,连连摇头:“老朽奉诏过诊,岂敢收授,相公此举不妥!”

赵普闻言笑了笑,道:“老夫家财不多,些许薄礼,见笑了,此小小心意,勿要推辞!”

御医还是不收,推拒不已,被赵普安排人强行塞如药箱之中,御医实在无奈,拧不过宰相的意志,不得不面带“羞赧”地表示愧领。

银子这种贵金属货币,价值可是很高的,购买能力很强,即便随着这些年国内银矿的大规模开掘,以及高丽、日本以及南洋金银的流入,有所贬值,到如今,一两银子仍旧能换一千两百多铜钱。

而那一百两银,对于御医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赵普这家财不丰,显然还需辩证得来看。过去,在钱财方面,赵普或许还有所克制,但在近一年中,却有大笔的进项,生活也开始享受起来了。

若说赵普清廉,那简直是在玷污这个词,只不过,过去,在赵普眼中,权重于财,要保留权力,要顾忌刘皇帝,自然能约束家人,也能做到自我克制。

如今,却有些放飞自我了,当然,其中或许也带有一点自污以保的用意,但哪个是本心,也是无法区分的,赵普本身就不属于传统的正臣。

至于贪渎这种朝廷长期坚持的吏治政策,赵普怕不怕,自然是不怕的。这等事情,本身就需要辩证看待的,朝廷反腐肃贪,主要针对的是中下层那些牛马,到了一定地位,权力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等到了赵普这样的地位,唯一需要顾忌的,也只有刘皇帝。至于刘皇帝会不会这点“小事”问罪于他,赵普倒也没那么担忧,因为倘若皇帝真要针对他,那他再洁身自好也没用,赵普也不需要一些清正之名来证明自己。

而卢多逊,就是一个明证,被查出了那么多罪证,但是,最关键的一项,却没有显露于卷宗之中。于赵普而言也一样,最重要的,是不要触犯刘皇帝的忌讳。

对于这一点,赵普的分寸拿捏得很准确,时至开宝二十一年,他还待在相位上,就是最大的忌讳了,这是需要避免的,至于其他,都是小事,甚至能起到一些奇效。

而这一年,赵普已经想方设法,几番尝试,寻求退隐保身。不得不说,此番在崇政殿跌这一跤,是值得利用,既是意外使然,也属必然。

御医离开后,赵普缓缓地坐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摔是摔伤了,至于严重与否,他心里自知,怔怔地望着户外,能够感受到不断涌入的寒气,枯坐良久,赵普重重地叹息一声,此时的他,心中有些空荡荡的,难免黯然神伤。

他要是真闲下来,与病榻药罐作伴,想想,定然是不习惯的。权力是个好东西啊,尝过的人都知道,小吏尚且如此,何况宰相。

“爹!”愣神之间,赵普次子赵承煦走了进来,见老父一副迟暮之态,轻声唤道。

回过神,赵普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坐着,扭身又要趴下,赵承煦见状,赶忙上前搀着帮忙。趴下之后,赵普问道:“奏章写好了?”

赵承煦点头,赶忙把手中奏章呈上道:“已经按照爹的要求,拟好了,儿刀笔稚嫩,恐有疏漏,还请爹斧正。”

赵普接过,摊在眼前,仔仔细细地阅览了一遍,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道:“确实要改,大改!你这份奏章,与其说是辞呈,不如是在替我夸功颂德,有违我初衷,也不是陛下乐意看到的!”

“可是爹为相近二十载,辛勤敬业,于国确实有功,这些要避讳吗?”赵承煦有些不解:“即便求退,也当有个体面才是!”

闻言,赵普呵呵一笑:“老夫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陛下心中也有数,不需要人提,更不该有我们主动提及!”

“不叙功,难道要述过?”赵承煦嘀咕道。

“不错!”赵普的回答让赵承煦很吃惊:“我为政之上,错漏还是不少的,当此之时,可以重点提及一下西北叛乱的事,此事,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的,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赵承煦对于这些,多少显得有些懵懂,想了想,拱手道:“子不言父过,倘如此,儿怕是写不了!”

赵承煦表示着他的孝顺,揭老父的短,他明显有道德顾忌,心理负担。

见其反应,赵普却有些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学来的如此迂腐,你难道要让为父忍着伤病,提笔手书吗?”

“这……”赵承煦迟疑了下,再拜道:“请恕儿不孝了!”

“哪有如此严重,按照为父的吩咐去办即可!”赵普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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