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节
“明白?”看他说得轻易,刘继昌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通答:“下官今日即把那些主事者召来,训斥一顿,加以约束,让他们小心行事,杜绝扰民滋事……”
“这就是你的打算?”不待其说完,刘继昌按捺不住了,怒声道:“你这是敷衍我,还是以为殿下可欺?”
“下官万万不敢啊!”见刘继昌说得严厉,张通连忙道。
“就如此敷衍塞责、蒙混过关的做法,岂不是自取其罪?”刘继昌道:“我告诉你,听殿下的口风,这代收税利的做法,能否继续施行,都成问题,你还敢懈怠!”
一听这话,张通有些发懵,下意识地道:“府君,这可是一大笔钱税,每年足有上百万贯啊!”
“若非如此,我岂会在殿下面前解释圆说,争取回旋余地,早就下令禁止此政了!”刘继昌双目喷火。
“府君息怒,还请下达钧令,下官依令而行!”张通立刻表态道。
见状,刘继昌这才稍稍息怒,收起恼火的表情,考虑几许,抬眼指示道:“必须大刀阔斧,手段要严厉些,动静要大些!从那些人中,找几个行事不知收敛、张扬跋扈者查办,该抓就抓,当罚则罚,最好,杀几个人,以儆效尤!也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府君,需要如此严厉?”张通略显犹豫。
“你不办他们,那太子就办我,我就办你!你是想要丢官,还是丢脑袋啊?”刘继昌冷冷道。
“是!”张通这下没有异议了,态度立时坚决起来:“下官必然严厉整顿!”
“不只要治人,还要就此,拿出一套应时应景的管理办法来,形成条制!”刘继昌又道:“不论是陛下还是殿下,都是好规矩条例的,只要形成完善制度,此政才有继续的可能!”
“是!府君英明!”
“看着吧,此事没这么容易交代过去!”刘继昌发泄一通,精神又弱了下来,感慨道:“即便保住了,关于这些利税,府衙也难以完全掌控了。此事一揭露,你们觉得,财政司会作何反应?过去相安无事,如今,财政司还能默认不问,不插上一手?”
说到这儿,就是刘继昌,也不免露出点肉痛之色,就像要被割肉一般。
“府君,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尽量挽回了。也许,结果并没有您设想这般严重呢?”一直没有作话的主簿,此时开口了。
“你倒也会安慰人!”刘继昌嗤笑道。
起身,理了理身上那喜庆的袍服,刘继昌满脸阴霾地道:“走吧!”
“府君要回府?”
“事情还没办完了!宴会继续!”刘继昌没好气地道。
“关于新政筹款之事,我已向殿下禀明!”刘继昌冲张通道:“为了此事,搞出如此阵仗,筹款必须到位,你可给我记录清楚了!”
“是!”
一缕惆怅
刘旸是满面疑思地回到东宫,熟悉的人都知晓,殿下的心情很不好。一路沉默着回宫,入弘德殿,刘旸仍旧没有从今日的见闻中摆脱出来,显然,今日出游,让他大受震动。
内侍王约一直侍立在侧,见太子殿下忧怀深思,虽然担心他身体,却也不敢贸然打扰。良久,就在王约鼓起勇气,打算劝慰一二时,刘旸已然恢复了平和。
看着王约,刘旸道:“今日之事,你也是耳闻目睹,对其细情,也都看清了吧!”
见太子终于出声了,王约只感大松一口气,上前一步,恭敬道:“回殿下,小的记下了!”
“记下了便好!”刘旸直接吩咐道:“刘继昌今日所说政事,你去查验一番,是否属实!还有,派人盯着开封府,看接下来有什么动静!”
“是!”
可以想见,接下来刘继昌以及开封府的日子,不会如以前那般好过了。做官的人,被上面记挂着,是荣幸,简在上心,但要是一直被关注着,那可就只剩下压力了。
刘旸不是不信刘继昌的那番说辞,或许有那么几分怀疑,但这也是常年的太子生涯,让他养成了谨慎的习惯,尤其在施政上,从来以一种严谨的态度。
今日所察之弊,就像一团块垒堵在心头,自然要多加几分关注,以观后续,此事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处置,他实难畅快。
“文济呢?”吁了一口气,刘旸问起二子。
王约道:“在太子妃那里,据说已然睡下了!”
“哈哈!”刘旸不由笑了:“看来,此子今日也累了。原本,是要带他出去游玩一番,没游玩成,腿却吃足了苦头。不过也好,多看看民间疾苦,对他也有好处,皇子皇孙,终究不能长处深宫,养于妇人之手啊……”
傍晚时分,刘旸驾临岳桦院,已然等候多时。廊道间,就着宫灯微光,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萧绰匆匆归来。入内,见着安然在座的刘旸,立刻盈盈下拜行礼。
“免了!”刘旸摆手,嘴角洋溢着点笑容:“看完文济了?你这个儿子,安然无恙吧!”
“殿下说笑了!”萧绰近前坐下。
“关于文济,我有些想法!”刘旸拉着萧绰的手,说道。
“殿下请讲!”萧绰闻言,玉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我观此子,乖巧懂事,性情温和,极其类我,但若过于温良,则成软弱。我有意,让他多加一些锻炼,视野也当开拓一些。直白点讲,今后,要让他多吃些苦头,宫廷是个安乐窝,不利其成长!”
闻言,萧绰想了想,而后面露微笑,点头道:“殿下考虑得是,应当如此!”
这下轮到刘旸意外了:“他可还不满十岁,你这当娘的,就不心疼?我与太子妃提起此事之时,她可是忧心关切得很。”
“殿下这个年纪,已然跟着陛下出入军旅,脚踏尸山血海,与之相比,文济岂不要舒服得多?”萧绰道。
“哈哈!”刘旸不由开怀:“我倒忘记了,你这个娘的性子,可刚强得很,只可惜,其儿不类母啊,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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