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R)
将手插入墨子粗硬的发间,奖励般轻抚捏揉着发烫的耳垂后放开,把他散落的杂乱发丝整理于耳后,公输班真心实意地感叹夸赞道。
“墨翟,你在今晚真的学得很好啊。”
闻言,隐秘的欢喜于墨子胸腔中诞生,荡漾着满溢着,如山雾氤氲弥漫充斥着整个心房,他用脸颊蹭着公输班尚未收走的手腕,想膝行着向前俯身,去追寻前辈柔软湿润的唇作亲吻以换得一点今晚微乎其微而又理所应当的奖励,却见墨翟预判般先行一步强势半抱半搂着公输班裸露的肩靠于自己身上,低头同他接吻纠缠,唇齿相依呼吸交融间,只有墨翟和公输班心知肚明,这是独属于两人的秘密,他们不仅于此地谈论此刻,更在提及忘川初次贪欢的夜晚。墨翟想,他费心教学过去的自己,这也应该是属于他的奖励和报酬。
“公输先生……”
“依智……”
得不到应有的奖励,墨子仅微微失落,只低声唤着前辈的名,换得的却是墨翟更拥紧的亲吻和公输班顺着环抱着他的手臂的安抚,今夜本就似缥缈幻梦一场,他拥有和体验的已足够多,幸福如春芽般降落于胸膛生根发芽蓬勃成蔽日巨树,他转而摁住前辈白玉脂膏般柔韧弹性的大腿根,缓缓流滴的粘稠是墨翟的、也有先前他于股缝中蹭上的。
可谓完全是初次的陌生体验经历,他求助地看向同墨翟拥吻的公输班,却没有丝毫施以援手的意味,只得按照往日清理器物的经验,生疏僵硬地试图将手指缓缓探进一个指节,陌生的柔滑软热将他亲昵地迎入吞食,似一汪温暖的泉眼沁湿着手指,又如破晓时刻的花苞蕴满晨露,指尖朝着绵软蕊芯按压破开后摇落满手淋漓清液,挤挤攘攘地裹住缠绕着指腹,白浊被推挤而出滴落于床铺,是墨翟留下的,是未来的他留下的。
“呃!墨翟,你先住手……”
无意识作恶般屈起指节,似是刮蹭到何处肉褶,公输班忍不住闷哼呜咽出声咬在墨翟唇畔,恨恨瞪了他一眼,见此情景,墨子粗糙厚实的手茧更是忍不住摩挲着那敏感之处,逼得前辈如离水之鱼在颤抖挣扎着急促喘息,双腿乱蹬着结实的腿肉紧紧夹住墨子故意作乱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抓住墨翟的小臂而泛白,原本疲软的事物也缓缓半硬着立起,往后贴靠在墨翟怀中蜷缩着抗拒过于突兀的刺激,墨子刚发泄过的欲望于公输班原本略带埋怨又转而变得了然的目光中傲然挺立,有些羞赧着试图弯腰掩饰,他不愿落得个轻狂好色之徒的印象。
这怪不得墨翟,初识情欲确实美妙,这滋味让他食髓知味念念不忘,公输班想着,便用脚背暗示性地鼓励似的在墨子宽厚的脊背上蹭滑过,颇有些自得,他可谓向来对墨翟这位后辈大度雅量。
得到肯定后,墨子将自己的欲望和前辈的握于手掌中在一起套弄着,若论尺寸,公输班的在同龄男性中算得为中上之姿,只可惜在墨子过于粗壮的阳物衬托下,显得格外白净秀气。他掌握着两人的欢愉,抚过敏感的头部带来阵阵刺激,彼此相互亲热地挤压磨蹭引得更重的快感诞生。不够,还是不够,手上黏腻的是彼此欲望缓溢出的前液,墨子想念的却是刚才于公输班体内涓涓流出的满手淋漓,若是那湿热温润之处能将自己包住……他越过公输班情动的脸庞,与此同时,墨翟正默契般抬眸,对峙着看向彼此。
若是旁人看来,他的外貌比起墨翟年长些许,更添风霜之色,更有墨家钜子于列国游学周旋的压迫感,认真算起,却是他其实更为年轻,他不怕与墨翟对峙争抢,甚至有点妒忌此时的墨翟,他只在意心悦之人能否允许他进去那念念不忘的缠绵悱恻之地,于是他便求着公输班,不再是往日公输先生的称呼,而是胡乱地、急切期盼地喊着前辈的字。
“依智、依智……”
“依智……”那声音里多了些恳求的意味。
心下柔软一片,正如先前被拉着跌坠入红尘软帐的墨子,公输班他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是墨翟生前的过去,他是突然闯入的过往岁月,他即将未知地走向既定未来,公输班便向墨子伸开双臂舒展着敞开自己,正要拥那故世的有情人入怀,给予他于远行离别前那注定会被隐入记忆深处的甜蜜,身后的墨翟突然摁住他的臂弯将他拉回,神情带着些不情愿和抵触,“依智,今晚够了。”
“墨家钜子乃兼爱贤明之人,想必不会与过去的自己置气。”公输班依旧对墨子张开双臂,袒露着一切,蛊惑般允诺着他更深的进入,又转头于墨翟耳侧呢喃安抚,“我们得让历史闭环,不是吗?”他知道墨翟从今晚中获得的不止于前戏的抚慰。
那是和用唇舌舔弄完全不同的体验,墨子掐着公输班的腰慢慢进入,臀肉红痕上又即将覆上新的红痕,他原本不想如此笨拙,只是那软腻湿滑的甬道被墨翟开扩得很好,虽再次被撑得满满绷紧,仍似没有阻碍般吮吸着直把他往里带,热热切切地围上来裹缠吞吐着他的全部欲望,根本容不得他显示有半分游刃有余的裕度,因着含不进全部,前辈的唇舌便只刺激着他的敏感之处,现在整根阳物都深埋入温暖的体内,照顾得宛若泡在温水般舒适顺畅,停住的汗水又开始冒出,相触的掌心变得湿漉漉,汗从额头鬓角流下,进入前想的徐徐图之已成不自量力的幻想。
他克制不住着愈发大力摆腰往里深凿破入,公输班内部深处墨翟留下的精液被他离开的阴茎带出,滴淌在狼藉的床铺上,他努力拙劣地寻找戳弄着前辈敏感之处想带给他同样的欢愉,却不想自己巨大的阳物不需任何技巧,便能狠狠擦过那处凸起带起灭顶的快感浪涛,疯狂痉挛绞紧的滚烫软肉甬道吸夹着、刺激着他,逼他在带出墨翟的精液后又要公平地用自己的来填满,以满足前辈的饱食,腰眼酥麻一片,一下又一下的全部挺进又抽身退出间,攀沿而上的快感恨不得让他就此发泄而出,他想,久一点,再坚持久一点,纵使是同一人的未来和过去,他仍心存比较,公输班刚才的戏弄之语在他心中留痕,无法不让人在意。
公输班用失焦的眼神看着他,伸手抚摸着他再次汗湿的脊背,又像落于虚空,透过他看向远去的过往,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墨子生疏地将其轻柔吻去,似渴水的路人在经过极致的干旱后疲惫地陷入昏睡,清晨破晓时,却见头顶树叶上一滴于夜晚凝聚的水滴正缓缓滴落,坠于他仿佛要灼烧起来的喉间凉意弥漫,似浆汁,似蜜露,予他无尽满足。
墨翟于他身后亲吻着他的颈侧,揉捏着他的胸肉,刚发泄的阴茎也被这情动的氛围勾起,但他只是拉下公输班拥着墨子脊背的一只手帮他舒缓,他不急于这一时,他拥有着近乎永恒的时间。
路过百家书院时,公输班无意间听到文人间的点评,不知怎的记下遥远后世的一句诗词,是形容连绵多日的梅子黄时雨,他觉得自己像置身处在无尽的潮润雨季,汗液和体液淅淅沥沥流出似水汽弥漫黏湿,身体里像未熟的梅子一样又酸又涩,饱胀得发疼发闷。
公输班用另一只手摸着墨子的脸,和他记忆里的分毫不差,眼角有着过于劳累而生的细纹,鬓发也不再是年轻时的乌黑,有点点银丝冒出,他突然说道。
“今晚多么像在楚地的家中呀。”
因这场意外,他跨过故世与现世相隔的两千年,横渡岁月这条一去不返的河流,追上并抓住了离开楚地的墨翟,给予他临行永别前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纵使会被遗忘直至归于尘土,魂至忘川才会想起。
他获得了精神和肉体上绵长的双重高潮,身前的欲望倾泻而出,绞紧的穴肉逼得墨子也于此缴械,将微凉的体液灌注于体内,伏在他身上一同喘息。公输班拥抱着他,觉得自己身仿佛从云端坠落,坠落,无边星空在他如画卷眼前展开,外界的虫鸣、呼唤都听不见,但他全然不怕,因为墨翟会在地面接住他,失重坠落中,他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感官,如溺水之人猛然探出水面抱着自己的浮木般用力喘息,又觉得好似三涂海中被海浪冲刷的岸边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余韵浪潮侵袭。
他们错过的时间伤痕好像于此刻被抚平。比起其他来至忘川名士,公输班的一生算得上顺遂圆满,受得君王赏识,也留下惊世发明造物,拥有百工之祖的美誉。可仍有遗憾似小刺扎入心房又如石砾梗在心口,算不得有多疼痛却让人无法忽视绵延微小的不适,他亲手改建的房屋同楚地公输子时的家如此相像,那拥有旧时容颜的故人来此停留,就好像于那晚留住了墨翟,让后续的遗憾和错过不得发生。
这个认知让公输班缓了好久,酸胀的情绪满溢于胸,欲启唇说话而不得,只是低低地喘息着,他的眼眶酸涩得好像要落下泪,于墨翟怀中默默侧身蜷缩起来,无声的泪流浸湿脸庞,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捂住眼睛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喘,没有道理的,明明是他先作弄着挑起墨子的欲望,先承受不住的反而是他。
他们为墨翟的理想信念有过分歧,争吵置气过,曾经的同路人甚至于殊途分开,也在王宫中作为敌手锋芒逼人比会机巧,算得上一句故友,也称得上对手,他应该狠狠嘲笑墨翟的狼狈,狠狠讽刺他那“不利于人谓之拙”的学说为他带来什么,狠狠指着这个乱世问他可曾终结,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泪从眼中滴落,他依然会为墨翟过于宏大沉重的兴利除害的志向未被实现而悲伤。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墨子慌张地问着未来的自己,为公输班过于激烈的反应,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充满歉意地看着,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不敢用力般虚虚抓住公输班被汗濡湿的手心。
“没什么,依智只是有点过载,让他休息会吧。”墨翟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脊,温柔安抚着,将他急促到不正常的呼吸理顺,他知道公输班在难过什么,为他的离去,为他的命运,为墨家隐没于烟的未来,他想告诉墨子后面发生的一切,却只能将所有话语撕碎吞咽入自己的喉间,化作满腹沉默。
墨翟见证了弟子的情投意合成家立业,唯有他仍孤身一人,漫漫长夜中,过往的念想变成了梦魇,他感受着掌下逐渐平稳的呼吸,默默想着,但是,依智,没事的,这是我选择的路,而墨子他将于明早义无反顾地踏上旅途。
他们之间有墨子暂时无法理解时光,他看着他们有情人间缱绻的氛围,那是他还未知的领域,是属于未来的他,但终将是他的。
事后,恢复精神的公输班被墨翟带去清洗,他打着哈切趴在浴桶边缘,“打住,我不想再来了,明早还要去验收春耕的器具呢。”
随着墨翟的动作那白浊混合着水液流出,公输班懒洋洋地快要睡着,感受到身后墨翟依旧不曾抒发的欲望,神色里是往日的狡黠机敏,似是料定墨翟不会为难于他。
墨翟也不恼,只是亲了亲他的发顶便自行解决,他们还有着很久、很久的时光。
墨子则按照墨翟指示,将狼藉的床铺都换了个遍,他听到隐隐的谈话声和水声传来,似是诉说着永恒的承诺。他在二人之后前去冲洗,回来时,墨翟正将窗户打开,散去一室旖旎情欲之气。
月光悄然洒落于屋内。
墨子至楚十日奔波,他睡过破屋,走过泥泞的小路,也曾看过高悬的月亮。于山道上,萧萧风草,沙沙作响,如海面般在无垠月色下翻涌,他不曾害怕孤身一人,只是坚定地走着,思绪却飘向了远在楚地的公输子。
他的情绪在今晚的月光中无所遁形。
他抱住了他的月亮,而月亮也落于他的怀中。
11
第二日,墨子与室内悠悠转醒,似是仍有一瞬迷茫,却又触及同样醒来的墨翟时清醒。两人默契般无声穿好衣物,来至屋外厨房,不愿惊扰熟睡中的公输班。
墨翟熟练地生火做饭,而墨子给他打着下手。
“吃过此餐,使君便要来接你回故世了。”在晨光中,他宣告了墨子的离去时间,似是明白他的疑惑,他笑着摇头说道。
“不要问如何发生。”
“我只能告诉你,君心似你心。”
来至奈何桥,墨子沉默地看着公输班,似有千万语,却在使君的带领下坚定地走向故世,远方还有很多人和事在等待,他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继续前进。
“你都想起来了吧。”
待白光消失后,公输班问着墨翟。
“就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他吗?”想到一无所知的墨子抱着会相见的情绪离开,他终究有些不忍,叹息道。
他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到这里再次相见啊。
没有我参与的、一个人走着的、很长很长的路。
“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路,就不要让他为没发生的事痛苦了。”墨翟领着公输班往农田走去,回答道。
乱世终究未行其道,在他死后墨家三分,而他不记得的美梦将是他活着时最后一次见到爱人。
楚地的公输子即将在下次见面前逝世。
农田中除了千工苑人士如宋应星和祖冲之,冯梦龙、白居易、苏轼等多位名士都来看新的春耕农作工具,他们交流着任官时的春耕经验,甚至都换了一身短打,下地做着农活,祥和一片。
突然间下起了微雨,杨柳风吹面拂来,公输班伸手去接细细的雨丝,转移话题般说道,“春雨啊,今年将会是个好年。”
将聊胜于无的漏风斗笠盖在前辈头上,墨翟和他一起向着农田走去,承诺道。
“以后年年都会是的。”
斜风细雨中,是他们紧紧相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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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梦不多时,短梦无碑记。”
骤雨将天地之间的混浊一洗而空,只留一片清爽。那清冷茶铺间的炉火唯剩些灰烬余热,黯淡微弱的火星勉强传递给旁边倚靠炉壁睡着的疲惫行客一点残暖。
叽叽喳喳的鸟鸣传入墨翟耳畔,他从小憩短梦中猛然惊醒,烈日天光亮得他有些刺眼,索性便闭目养神般狠狠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浑身紧绷的筋骨被松动,唯有通体舒畅、精神焕发,仿佛所有的劳形皆消散不见。
他站起身来走动,炉火已熄,发觉衣鞋已被烘烤至干,不再是贴身的粘腻阴冷,抬眼往茶铺外望去,雨停日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可谓正适宜赶路。
于那狂风骤雨间,我好似做了一场美梦,墨翟努力回想着,有朗朗晴日、有拂面春风、还有似乎是鲁地时期样貌的公输子,我们仿佛聊了很久,直至夜幕降临。
复又叹息般摇了摇头,实在记不清啦,美梦焉能留痕,所寻徒留惘然。
公输先生此刻会在干嘛呢?戴上斗笠整理衣着准备出发时,一个想法不经意间滑入墨翟脑海中,再也挥散不去。也许公输子又在做着木工活计,也许今天他会休息一日,但大抵还是对自己有怨言的。
想起那双生气而又不舍的眼睛,墨翟心中悄然腾起些许苦涩,细细密密地扎着心口闷疼难受,他知晓,前辈不会怨恨九攻九距的输赢,至多闷闷不乐几日便又能兴致勃勃抓着他要求推演,自己的再次离去才真正是让故人心寒和难过。
看来平日得多抽空往来些书简,才能哄得前辈欢心展颜,墨翟无奈苦笑着,还有很多事、很多人在等着他。他对天下问心无愧,对肉食者直言不讳,却对故人遮遮掩掩,满腔热忱藏于心中。
本想徐徐图之,不料九攻九距的锋芒相交和严词斥驳后,又将积攒的勇气泄劲,他好像总会把气氛推向让公输子神色恹恹的糟糕地步,就像拙与巧之辩,就像害与义的钩强之论。
匆匆行路间,阳光穿过细碎摇晃的树叶,于山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墨翟轻声对自己说道,就算大雨不止,难道晴日就会藏匿不出吗?即使山路崎岖,难道行客就会止步不前吗?
他们还有十年、二十年,墨翟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会亲口对公输子说出自己的情愫。
他怀着岁岁年年的念头,坚定地向着永别的、未知而既定的命运前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