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爱你
“好吧。”
杜德也不好勉强,抱着巴尔便和另外两人一起出门。
“他们走了,你们谁和我去卧室看看?”齐涵目送三人消失在视野中,站在门口扭头问道。
柔和的晨光,清新的雨后空气,围据在四周的茂密森林,以往鲜少接触大自然的左天浩颇为新奇地张望着。浩瀚明亮的湖泊就坐落在洋房不远处,野鸟盘旋在上方迟迟不肯落下,湖面泛起涟漪,不时能看见大鱼跃出。
正如杜德昨晚提到的,在湖边修筑了个小码头,一艘小艇泊在一旁。或许是经历了昨晚的洗礼,船上落了不少叶片。凯尔与左天浩相视一眼,若是湖底真有宝藏,恐怕到时候还得借助这艘船的帮助。这么想来,或许杜德正是通关副本的重要npc!
“你们的营地在哪呢?我能去看看吗?”杜德抱着巴尔问,那团鼓囊的胸顶着巴尔,他摸了把巴尔的脸,硬是将他挤入乳沟之中,夹得脸有些变形。
“确定要进去吗?”
临到关头,胡琳这才犹豫起来。
齐涵手都摸上门把了,哪里还等她反悔,他并未言语,只是轻压门把,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来。他将眼凑上去,见屋内空荡一片并没人影这才如释重负地推开门。
卧室很大,家具奢华具齐,衣柜旁摆着梳妆台,珠宝盒大咧咧敞着,旁人只需扫上一眼就能注意到里面的奢侈品。好在胡琳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扫上一眼更加确信了杜德的有钱人设定,她朝床头柜走去,希望能从里面翻出点什么东西来。
“我们分头找找。”齐涵也不废话,翻看了下梳妆台后转而看向了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满当当挂着玩偶的衣裳,下方则是叠成块的成人衣服,齐涵不敢乱翻,草草摸了几下见没有线索藏在里面便重新关上。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窗边的书桌上,桌面并不整洁,书本摞成一堆,一本书摊在正中央。
3月12日晴
又有一拨人来寻宝了,但他们不过是赴了前人的老路罢了,任凭他们掘地三尺恐怕也想不到宝藏在哪!里面有几个外乡人很奇怪,他们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来就找上了我,但我是不可能告诉他们消息的!
3月13日雨
那几个外乡人又来找我了,他们不和大部队一起去森林里找宝藏,一直缠着我干什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出消息的!
3月14日雨
他们把我打了一顿,还从我家里翻出了宝藏的一部分,看来是瞒不住了但他们告诉我,如果不想消息被泄露出去,那就把藏宝地告诉他们,我还是没有承认。
“怎么样,你找到线索了吗?”胡琳从身后靠近,她将床头柜及枕头底下都翻了遍,还是没找到半点线索。
齐涵侧身让出位置,却不敢去动日记本,要是被杜德发现他们进了卧室,恐怕把他们赶出去都是好的。
“嗯,这有本日记。”
“寻找宝藏的外乡人?”胡琳自然也没上前翻看,只是略带疑惑的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是上一批玩家?这该不会是菲克老头的日记吧?”
“有可能,但是未免太巧了。”齐涵沉吟,他们正是为了寻找宝藏线索而来,一进屋就发现了直指宝藏的日记,这未免也太巧了。他还是没忍住上前翻了一页,纸张干驳明显有着年份。
3月15日晴
有人在森林里找到了失踪者的尸体,有人猜测是遭遇了野兽,但我知道是守宝者杀死的。计划正如我想的那般进行,见到尸体之后外乡人相信了我的谎言。
“卧槽——”
还未看完,胡琳便猛地一把将齐涵拽至地上,好在铺了一层地毯,齐涵只觉得尾椎钝痛,却也猜到了什么。
“他们回来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首先进屋的是杜德,怀中的巴尔背对着几人,一副将脸尽数埋入杜德怀中的模样。后方跟着的是脸色不虞的凯尔和左天浩,他们空手而归,并未将留在营地中的行李带回。
“怎么样,难道营地被冲走了吗?”齐涵第一个迎了上去。
凯尔摇了摇头,下意识朝杜德看了眼,两人都没开口。
“你们先聊,我们上去洗个澡。”杜德似乎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场,于是主动提出离开。也不等几人回应,他便踩着楼梯上去二楼,直到卧室传出关门声。
“到底什么情况?”
“看来副本没有这么简单。”凯尔头疼地抓了把头发,一行人转而坐到沙发上。
原来三人一路沿着湖泊前行,最终在森林边缘找到了一片狼藉的营地,帐篷早已积满水摊在地上,来不及带走的厨具及行李皆是甩在泥地之中。宽大怪异的脚印深深印在营地四周,仿佛脚印的主人一直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它一路消失在森林之中。按理说下了一晚的暴雨,脚印都应该被冲掉了才对,然而它们实在过于宽大,深深陷入泥地中,形成一洼洼水滩。
“”
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若是昨晚没有循着灯光找来小屋,恐怕在暴雨中被不明生物追逐定会有人牺牲。
齐涵与胡琳头皮发麻,莫名想到了日记本中记录的守宝者,难不成那本日记是真的线索?
想到此处,胡琳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在卧室的发现告知队友们。几人都是一副惊诧模样,没想到线索离他们只有几墙之隔。
“既然找到了线索,那我们找个机会把日记拿走吧!”杜丽思不由地提高声调,随后回过神来又捂着嘴朝二楼张望,好在那里一片安静,杜德还在卧室里没出来。
“就这么拿走不行吧?人家也不是傻子,发现被偷了东西肯定会发现的。”左天浩反驳,他对杜德好感本就偏高,进入副本前也只是个守法好公民,因此他第一个不同意。
“杜德算是我们生存下去的仰仗了,自然不会去偷他东西。只是为了通关副本,我们还需要那本日记上的线索。到时候找机会支开杜德,我们再去卧室里看看日记好了。”齐涵思虑一番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先不提那日记线索的真伪,要是被杜德发现他留下的客人偷进卧室还拿了东西,恐怕再好脾气的人也得发怒。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先在屋子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吧。”凯尔举手提议,营地里的脚印实在令他胆寒,“后院与森林接壤,我们最好检查一下栅栏和后门,免得之后发生什么意外。”
关系自身安危的问题自然没人会抗拒,一个个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唯独齐涵落后众人一步,单手插兜来回捏着口袋中的物什。
“他们果然偷溜进来了。”
杜德站在电视前,流畅结实的身躯不着片缕,可口的蜜色肌肤几乎晃得人眼疼。触感极佳的胸脯随着动作而晃动,杜德体毛稀少,是少见的白虎,下体光滑软绵绵的垂着。矫健长腿迈动,几步便到了巴尔面前,他蹲下身,朝坐在床尾的巴尔一个劲笑:“我的身材怎么样?要不要看我洗澡?”
“……”巴尔一动不动,原本灵动的黑眸在此刻失去光芒,好似陷入了待机。
于是杜德一把将他埋入胸口,哼着歌往浴室走,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四五个成年男人,就连浴缸都比寻常尺寸大上一号。杜德昨晚便盯上了这个浴缸,给巴尔洗完澡并烘干后还特意询问了之后能否使用,巴尔并未拒绝。
他拧动热水等着将浴缸填满,考虑到外出时爆出的那点汗,又站直身拧开淋浴头。水温正合适,倾洒在身上舒服极了,杜德搂着巴尔,这时才仿佛想起他一般。
“哎呀,巴尔你的衣服都湿了!那就和我一起洗澡吧。”
巴尔瞳孔地震,丝线缝制的嘴在这时候也绷不住了,“呲啦”一声崩开,露出漆黑无垠的内部来。
浓重的水汽顿时在浴室弥漫,杜德并未在意,反手将排气扇打开。他动作麻利,三两下便将巴尔脱了个干净,昨晚轻松扒下的内裤此刻焊死在他身上。
杜德扯了会儿见巴尔实在害羞,于是眼珠一转又起了坏心思。他哼笑两声,挤了两泵沐浴露在手心,随后一把将其抹在自己胸膛。
“巴尔,我帮你洗澡吧?”
丰腴柔软的胸肉呼在巴尔脸上,缓缓打起圈来,吸过水的巴尔身形大了几倍,已经有半人高。他颤着身,却并未将逾矩的杜德推开,偶尔有几声模糊的兽吼从乳沟中传出。
杜德并不满足,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乎与巴尔面对面,胸肉在磨蹭中泛起泡,殷红的乳首在下方若隐若现。他将巴尔的手拉起,轻轻摁在自己胸肉上。
“摸一摸,嗯?”他低沉的嗓音蛊惑着。
原本可爱的巴尔在一番挑逗下早已控制不住本心,漆黑双眸飘炸起丝线,螺旋状的一圈圈脱落,空洞中亮起无数猩红光点。迸开一道裂口的嘴唇愈发严重,几乎要撕裂半张脸,幽深的内部源源不断的流出水汽,深处仿佛有无数不明攒动。
冰凉、不带温度的手落在温热的胸肉之上,巴尔无师自通,对着大奶又揉又挤,神情迷醉地越凑越近。
杜德全程只是看着,温水自头顶淌至全身,英武端张的脸在此刻洇湿,带着几分媚态。他轻轻一吻落在巴尔额头,也顾不得巴尔的犹豫,主动将胸肉递到人面前。
“喜欢吗?当我老公的话每天都可以埋哦?”
“西、西欢……”干哑粗粝的声线实在称不上好听,光是发出短促的音节都足够寻常人捂住耳避开。巴尔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太久没有说过话,也不需要说话,此刻为了杜德却结结巴巴地开口,“喜欢、喜欢!杜德,伴侣!”
远处的湖泊震荡,无数肥鱼避难般飞出水面,栖息森林的鸟兽瑟瑟发抖,哀叫着乱窜。湖底黑影兴奋地扭动身形,它在水面下游曳,白红光点明灭交替。
“老公,那你再帮我几个忙吧?比如,送点宝贝到湖边来。”
杜德低语,见巴尔已经上当便不再顾及,他慢悠悠站起身,勾着巴尔随自己往浴缸走。
“好、好。”
巴尔只顾得上点头,作为布偶娃娃的他浑身吸满了水,一步一声“啪叽”地朝浴缸靠近。不等杜德来抱自己,撑着浴缸边缘就扑腾着腿栽进去,脸的着落点正是杜德肉感的大腿,惹得他又是一阵混乱无序的干嚎。
“什么情况?!”
正在小屋附近勘察的几人脸色难看,他们只能看见鸟兽在森林中暴动,仿佛有东西惊扰了它们。湖中跳起的鱼群并未引起几人注意,他们僵在原地远眺,一时间再难说出话来。
凯尔正在后院检查栅栏,听见动静第一时间赶来和几人汇合,好歹是有经验的,他一个箭步冲回小屋,同时不忘喊醒呆住的几人:“还傻站着干嘛!快回屋!”
如梦方醒的几人抖了抖,面色发白地一股脑涌进屋里。他们也不是傻子,若是寻常野兽,自然不会让一直栖息在森林中的鸟兽们如此惊慌,再加上营地的那些脚印。恐怕森林中真的藏着个一直未曾露面的守宝者!
待一行人全部进屋,凯尔这才一把将门关上,他贴在窗旁警戒。表情凝重却也透着几分惊喜,“按理来说,低星副本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这才第二天就有异动,说明是副本察觉到我们有了重要线索!”
“你是说那本日记?”
“恐怕是的。”
客厅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直到如今,一切都太过顺利,难不成这就是混了三个新手的低星副本?未免放水太多了吧?
齐涵正想说些什么,脸色一变,转而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你们谁会做饭?一直麻烦杜德也不太好,要不今天就由我们来准备午饭吧?”
“嗯?”凯尔一滞,顿时明白了什么,很自然地接过话题,“我只会三明治和煎蛋,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习惯。”
剩余三人明显有些疑惑,不明白怎么话题就转到了午餐上。
直到下一秒,二楼走廊传来略重的脚步声,他们这才尽量控制住表情。杜德抱着巴尔从拐角处露面,换上了身白色背心及短裤,他面色红润宛如魇足的猫。怀中的巴尔好似比之前大了几分,还是那套出门的休闲装。
众人莫名从两者间看出了几分甜腻。
“午餐还是由我来吧?”杜德笑吟吟地下楼,自他露面后,外界的那份躁动便逐渐平息趋于平静。“做饭也是我的一大爱好,难道是不喜欢我做的吗?”
“当然没有!你的手艺是我见过最棒的!”凯尔首当其冲,作为纯正的外国人,他的一番话还是相当有信任度。
见到几人都默默点头,杜德这才没有继续追问,他避开带着泥土的脚印,径直朝沙发走去。出门后就一直在纪录片与新闻间来回播放的电视这时自动跳转至动画片,蠢萌的q版角色们欢声笑语一片。
巴尔依旧是昨天那个位置,遥控摆放在茶几中央。
几人拘谨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骨子里的记忆想让他们再寒暄推让几句,只是杜德厨艺太好,再则,他们也能够趁机去卧室再看看那本日记。
杜德没给他们客套的机会,放下巴尔后便朝厨房走去,只是这次他并未像之前那般敞着门,而是“咚”的一声闷响,从里面将门关上了。
这可谓是天赐良机,几人按捺住心中雀跃,眼神交流一番后决定了上楼的人选。依然是齐涵与胡琳,剩余几人负责在楼下放风掩护,免得杜德发现不对。
齐涵与胡琳蹑手蹑脚上了楼,卧室门依旧关着,他们这回并未等待,而是直接打开了门。
“这动画有什么好看的啊?”杜丽思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不过是几个小人在森林中嬉笑追逐的画面。她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昨日杜德的位置,屈身将遥控拿过,打算摁到自己感兴趣的频道去。她还是第一次在副本里看电视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韩剧追?
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啧,长得是真帅啊!”杜丽思感慨一句,将遥控随手放在一旁,剧中的男主角俊美高挑,皮鞋西装直接蹬进她心里。凯尔和左天浩对这种的并不感兴趣,一个依旧守在窗边观察外界动静,一个则是坐到了餐桌旁注意杜德动向。
剧中的男主手捧花束,逆着人流向前走去,一位身材窈窕的女郎伫立在路牌下,时不时地看向手表,似乎正在等人。
“你好,请问是在等人吗?”男人抱着花上前询问,并未在第一时间将花送上。
“是的,不过他好像放我鸽子了。”女郎羞涩一笑,她等得有些久了,挪了下步子却没站稳,差点栽进男人怀里。
“不,他只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了点麻烦。”男人伸手扶住了她,苍白俊美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森,他咧嘴笑起来,唇角却一路龟裂至颧骨。他张大嘴,露出锐利尖牙与黑红的口腔,喉咙深处是几只苍白的手。女郎瞪大眼傻傻地看着,直到被一只手捏住脸才叫出声。
杜丽思只觉得一阵恶心,连忙摁着换台,还不如看那无聊的动画片呢!
只是下一刻,电视继续跳回了方才的偶像剧,扭曲干瘦的女郎如同被拉扯过的糖条,上半身被吞入了男人口中。拥挤的人流依旧在两人身边路过,谁都没发现地上的那滩血迹以及吞噬人类的怪物。
“什么情况!”杜丽思忍不住骂了声,继续摁着遥控换台。电视不过闪了下,瞬间又从新闻跳回了偶像剧。
这时,男人已经将女郎完全吞下,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闪亮的高跟早已被主人的鲜血染红,歪歪扭扭地靠在地上。
“嗯?怎么是你?”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身后靠近,见等在这的居然是个男人,顿时苦着脸就要离开。
男人转过身,灿烂的笑容印在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恐怖,他抖着手将花束递给对方,眼中在闪光,“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靠!怎么是基佬片!”杜丽思声音大了几分,皱紧眉头一个劲摁着遥控,然而电视纹丝不动,依然在自顾自播放着她不愿意看的画面。
她的一侧传来簌簌声,粗粝的细小笑声直冲耳膜,她扭头朝声源看去。巴尔窝在沙发里笑得发颤,丝线的嘴迸开,露出个漆黑的夸张弧度来。他似乎察觉到杜丽思的视线,慢悠悠转过头来,漆黑冰冷的眼瞳与之对视。
“啊——!!”
“什么情况?”守在窗边的凯尔第一个冲了过来,他先是朝巴尔看了眼,随后又将注意放在了杜丽思身上,见她一个劲指着巴尔惨叫,顿时一巴掌迎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换回了杜丽思的神智,她攥住凯尔手臂,表情惊恐的叫喊着:“有鬼!有鬼啊!那个娃娃动了!”
然而巴尔只是一动不动,还是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
左天浩和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杜德也闻声赶来,几人聚在一起,都是副关切模样。直到听完杜丽思的话,杜德这才疑惑地将巴尔抱进怀里,他又是捏手又是揪脸,半点没瞧出巴尔是活物。
他小心翼翼的,尽量显得礼貌:“嗯你是不是太累了看错了?”
凯尔和左天浩也略带审视的看向杜丽思,他们也没从娃娃身上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杜丽思一手指向电视,尖声叫嚷:“他还一直在操控电视!我看到有怪物在里面吃人!”
电视中的可爱小人你追我赶,抄着网兜正扑蝴蝶。
杜德捏着巴尔的手心,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询问道:“嗯?他们两个去哪了?”
“啊,他们,他们上楼休息去了。”凯尔挠了挠后脑勺,身形一动堵在了杜德身前,“可能睡着了吧?需要我去叫醒他们吗?”
杜丽思松开手,却怎么也不肯再坐回沙发上,一张脸惨白,支支吾吾道:“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上楼喊他们下来吧。”
好在杜德并未深究,将巴尔重新放回原位后摇摇头,体贴极了,“不用了,午饭还没好呢,让他们再睡会吧。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要不你也上去休息会。”他边说着边回到厨房,没起半点怀疑。
杜丽思自然不敢一人独处,她选择坐到距离巴尔最远的餐桌旁,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凯尔与左天浩虽说并未察觉出不对劲,却也不想触霉头,站得离巴尔远了不少。
“刚才什么动静?”
齐涵与胡琳从楼梯拐角探出脸来,见杜德并未在客厅,这才轻手轻脚下了楼。凯尔与左天浩先是迎了上去,将刚才的动静解释一番后,又接着问道:“怎么样?你们找到日记了吗?”
齐涵与胡琳面色古怪,却只说现在不方便提,等晚上再找机会。
杜丽思说的话并没有几人放在心上,毕竟他们都已经观察了一天,巴尔表现得一直都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玩偶。或许是上午发生的事刺激到她了吧。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餐桌上才被打破,杜德的厨艺确实很好,不仅局限于西餐。蒜香排骨、红烧豆腐、白灼虾、水煮牛肉、红烧肉,以及摆在中央的鸡汤,光是闻味道便能勾起在座几人的馋虫。当富三代也能有如此手艺,左天浩难免在心中感慨一句没人有钱就算了,还没人有用。
除了一直死盯着巴尔的杜丽思外,其余几人都吃得热火朝天,间或插上一句夸赞杜德厨艺的话,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洗碗的任务交到了凯尔和左天浩手上,他们两人并无不满,只是面色古怪地看向几乎只剩料底的碗盘。他们面面相觑,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都是空盘?巴尔的份被谁吃了?”
一直未曾动过的巴尔,时不时给他夹菜的杜德,没人注意到巴尔碗碟的食物是何时消失。他们不由得想到了杜丽思说过的话,难不成,巴尔真有问题?
午后时光很是惬意,凉爽轻快的穿堂风卷着窗纱往上飘,电视中传来的小人笑声在这时显得分外温馨。杜德坐了会儿便觉得有些困倦,朝几人打过招呼后就要带着巴尔回二楼休息。
“杜德,我们可以借用你的船吗?”
齐涵在客厅问。
杜德踩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并未回头,语气是一贯的温柔:“当然可以了,钥匙应该在鞋架那,你们注意安全。”只是他脸上并无笑意,阴沉的眼中满是恶意。
凯尔和左天浩在前方带路,码头离小屋并不远,泊在一侧的小型游艇落了不少叶子,显然是主人用于平时打发时间的。只是还没等几人登船,胡琳便在一处有了发现,那是被草叶缠住的零星首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齐涵凑上前去,从口袋中掏出宝石胸针,他细细对比着,半响才出声:“看来是真的。日记里提到了菲克把一部分宝藏收藏在家里,留给后代。”或许正是那场暴雨将湖底的宝藏冲了一点上岸,若是他们按照一开始的思路往森林里跑,可能不仅会与守宝者碰上,还会一路错下去。
“你这胸针是哪来的?”凯尔将水中的首饰抓入手中。
胡琳并未说话,面上闪过一丝晦涩,她没想到齐涵居然会从珠宝盒里偷拿东西,只是一想到日记中提到的那件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当然是卧室里偷的。”齐涵也不隐瞒,随手又将胸针塞回口袋里,他站起身来,却对接下来乘船的事表现得兴致缺缺。他首先回头,胡琳紧盯着他的动作。
“既然已经确认湖中有宝藏了,那我就不上船了。你们要是想去兜风的话就随便吧。”
既然齐涵表态不去,胡琳自然也不想上船,她紧随其后,神色略僵硬,“那我也不上船了。反正东西在湖底,我们也没办法下去。”
凯尔沉着脸看向胡琳,他自然能看出两人的不对劲,唯独他们两个才看过日记,看来现在还不是探查湖面的时机。这么想着,凯尔也不打算上船,他站起身将那点首饰丢在地上,朝另外两人说道:“走吧,回去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潜水的。”
齐涵冷冷瞪了眼胡琳,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傻到阻止别人替自己趟雷。
二楼,杜德站在窗前注视着下方人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发现与讨论都从电视中同频传来。巴尔将脸埋在他的胸中,软绵的手掌一个劲将胸肉往中间挤,试图将自己窒息于奶子之中。杜德一手在他后脑摩挲,并未在意这点骚扰,眼眸微动,视线落在下方的日记上。
3月16日晴
有个外乡人死在守宝者手下了,哈哈哈哈!真是活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其实宝藏就在湖底吧!找吧、找吧!这笔宝藏的主人只有我!
3月17日雨
家里又有要花钱的地方了,正好趁今晚下雨去取点宝贝,真是感谢守宝者!多亏了它,我才能这么轻松得到尸体,这回就用外乡人的尸体献祭吧,希望能多换点宝贝回来!
笔迹至此结束,他拉开椅子坐下,巴尔如同挂件般缠在他身上,见他有动作也不过是适时抬头。得到杜德一个安抚的笑容后,又继续开始用奶子洗脸的伟大工程中。
3月18日雨
该死!有个外乡人发现了我昨晚去湖边的事,他又打了我,为了活命,我只能答应告诉他在哪得到宝藏。晚上他一个人来了,没有告诉他的同伴,这是个好机会!他果然一个人上船了,没有带祭品。他不会料到自己才是那个祭品的!
笔迹新鲜,字体歪曲如同前几页记载的日记一模一样。
“老公,我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游戏了。”
巴尔蹬着腿,兴致盎然地来回蹭动着,嗓音一如既往的难听,“好、好”
*有血腥、怪诞场景出现,酌情观看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上来搭话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穿着考究,无意间露出的奢侈饰品是石狩只在网上见过的。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的手,似乎是对感情不错的夫妻。
“没有,我们也刚到而已。”江松月连忙摆手,冲两人微微一笑。他本就是偏俏丽的长相,再配上瘦小身形,不认识的大多以为他只有十七、八岁,颇能赢得他人好感。他支起手肘戳了戳身后之人,介绍道:“我是前两天联系你们的江松月,这位是我朋友,石狩。”
“哎哟,你长得可真水灵。”女人打量他一番,笑吟吟夸赞。男人倒是扫了江松月一眼便没了兴趣,转而将目光落在了石狩身上,这一看顿时让他眼中绽出光来。
石狩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身高体壮的个子压了身边人一头,明明是盛夏却还套着件薄外套。模样硬朗周正,不苟言笑的杵在江松月身后,倒是颇有气势。然而吸引男人的则是他那对湖蓝色的眸子,宛若最上等的宝石,炫目光彩在其中闪烁。
针扎般的痛楚自掌心传来,男人知道,这回被他们找到真货了。
石狩跟着几人来到了所谓的闹鬼之地,是栋居民楼,只是外墙爬满了植被,显得阴森森的。到了才发现已经有人在楼道口前等着,和尚、道士以及打扮怪异的大妈,显然是专业人士。石狩脚步微顿,更不明白这对夫妻怎么会同意他们上门了,既然已经有了几位专业人士,为什么还要把他俩领回来,有钱人的涵养吗?
“这是我们名下的一处房产,平时都是出租给外人,谁知道最近一直有租客反映楼里不干净。虽说我们不住在这,但好歹也得负责,这才想着请几位上门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干净。”女人见人齐了,这才施施然开口,然而她表情淡然,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众人并未在意,有钱人嘛,一处房产可能不在意,但要是里面冒出点不干净的东西来,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施主放心,若是真有问题,我们自然会帮你们解决。”和尚看上去已然中年,身材偏胖,有种油光水亮的既视感。一旁的道士倒是干练凌厉,道袍一尘不染,单手负在背后一派高人模样。大妈被衬得有些普通,是混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身上披挂着红绿布块缝制的大袍,以信心十足的姿态睥睨几位同行。
“那就拜托你们了。”女人笑吟吟开口,将包中钥匙递了出来,“这是404的钥匙,听说就属那屋子动静最大。”
大妈伸手就想将钥匙接过,一直沉默的男人却在这时抓过钥匙,勾唇笑着递到了石狩面前。这个举动不止将大妈看呆了,就连在后面装高人的和尚道士也愣了两秒,纷纷在心里嘀咕这小伙子该不会是监工吧?
“唔?”石狩正走神,冷不丁被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后退。江松月却适时掐了把他的腰,用眼神示意他将钥匙接过,石狩向来听江松月的话,于是只得伸手。
男人将钥匙放入石狩掌心,动作缓慢暧昧,双手几乎黏在石狩肌肤上,掌心掌背遭了好一顿揉捏才松手。女人只是看着,脸上仍是淡淡的一抹笑。
石狩想说些什么,却在与男人对视的瞬间低下了头,那双黑沉无光的眸子冰冷粘腻,看着全然不似活人。
最后,还是江松月打了圆场,他将石狩手中的钥匙拿走塞入口袋,用着一贯的笑脸:“好的好的,那我们就先进去了。雇主你们在外面等就好了。”
男人与女人一齐转动眼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木木盯着江松月。
石狩远没有外表那般坚强胆大,他自小就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日积月累下胆子愈发小了,平时也分不清活人与那些东西,好几次险些被拖进另一个世界。江松月是第一个知道他能看见东西还不怕他的,虽说一直拉着他干些探灵驱鬼的活,但好在并未真正遇到过。面前这对男女显然不对劲,石狩大概能猜到,或许楼里真的有那些东西,这才导致他俩少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但是有也不需要害怕!石狩扫了眼不远处的三人,他们显然都是群有经验的高人,若是真的遇上也不足为惧!这么想着,他顿时有了底气,软绵绵地出声:“松月说的对,里面可能有危险,你们还是在外面吧。”
两人闻言,这才又恢复了那抹笑容,连连点头:“好,听你的。”
和尚和道士离得远,并未瞧见男人摸向石狩的动作,见两人这态度,顿时笃定石狩就是那监工的存在,心中暗想着待会该如何在石狩面前表现一番。
明明是有着热烈阳光的午后,楼道口却一片灰蒙,一侧是蜿蜒向上的楼梯,一侧则是停在四楼的电梯。
几人自然是选择电梯上行,一行人进到电梯之中,江松月将顶楼按键按亮。那对男女直直站在楼房之外,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们,直到电梯门合上,这才将那僵硬的笑容从石狩视线中隔断。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缓缓运行的电梯这才终于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墙壁。窗户被黑色胶带封死,上方还残留着淡淡的红色痕迹,地板积了层灰,像是有段时间没人经过。
“八楼没人住吗?”
“看这地上的灰,想来是没人吧。”
大妈跟和尚一问一答,倒是道士先踏出了电梯,他可没这闲工夫瞎猜。见有人打头阵,江松月拉了石狩一把,示意跟上。
走廊颇长,幽深沁凉,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中好似藏着些什么。上方的廊灯听见动静后便闪烁着亮起,黑红的门牌号在灯光下略为显眼。这不像是居民楼,反倒是和那些被废弃的鬼屋有几分相似之处,江松月已经去了不少回,然而这次却难得心里没底。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江松月凑近石狩,轻声询问着。
石狩虽也觉得不安,却觉得被三位高人夹在中间很有安全感,因此倒是轻松地左右环顾起来。没有人气和生机,若是再过段时间没人住进去,恐怕倒是会有东西来占据地盘。于是他摇摇头,同样小声回复:“这里很干净。”
另外三人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纷纷露出个纳闷的表情来,他们看了眼留下脚印的地板,对于石狩“干净”的认知不置可否。
一行人很快就从电梯走到了走廊最深处,房间内一片安静,再加上地板上深积的灰尘,他们断定这一层是没人住了。
江松月自然是相信石狩不会骗自己,于是一路走来也只是好奇地扫了扫,并未将那些贴在门口及墙壁上的符纸当一回事。
八楼观察完毕,除了灰尘外再无其它异常。一行人很快便回到电梯,和尚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看着电梯门合上的同时,也看到了贴在对面窗户上,微微抖动的黄符。
是错觉吗?他这么想着,并未深究。
七楼倒是比上一层更为干净些,只是窗户依旧被黑胶带封死,鲜红的痕迹溅在符纸之上,将上方晦涩的符文染上几分不洁。地板没有积灰,看来是有住户入住,廊灯映亮了长廊,大多数房门都关着,只余下几间微敞。
一行人又是打算从头走到尾,只是在经过敞开着的房门时,余光会不自觉朝里探去。漆黑无光、仿佛任何光线都会被吞噬,空房余下一条黑缝,更多的黑暗隐藏在房门之后。
几人眼神恍惚,甚至有人伸手准备推门。
“松月,我有点冷。”石狩嗫喏着,他搓了搓双臂,尽管穿着薄外套,但他此刻却依旧感到了几分过度的凉意。看着身高体壮,其实他算得上娇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能见到东西的缘故,他对那些东西的吸引力也算得上格外浓厚,若是对上眼,恐怕得做好被缠上一辈子的打算。小时候他分不清活人和他们的区别,导致被父母发现时已经被缠上了不少时日,虽说没伤到根本,但也导致他平时惧冷、性子胆小。
听到石狩出声,江松月这才回过神来,他将目光从缝隙移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然而却怎么也想不起刚才打算干什么。他从口袋中掏出片暖宝宝来,先是将其折叠发热,这才塞进石狩手中。
这可是他的财神爷,自然不能怠慢了。
被石狩这么一扰,其余三人自然也回过神来,一个个眼中都透着几分疑惑,显然也是想不起刚刚准备干什么来着。
这一层的墙壁算不上干净,斑驳的红色液体溅在墙根,说是油漆却又有几分奇怪。但好在石狩并未看见那些东西,甚至还有几间房内传出了电视的声响,看来这一层也一切正常。
第五层的检查很快便结束了,除去被木板盯死的窗户外,再无什么异常。长廊上的每户门口都贴着过年时留下的福字,只是受潮气影响,一个个偌大的黝黑墨字扭曲蜿蜒,好似要从中沁出水来。时不时还能隔着房门从中听见孩子的哭笑声,以及蹦跳唱童谣的动静。
不知是不是石狩的错觉,他总觉得越来越冷了。
经过几层毫无意外的检查,一行人多少放松了几分,他们懒散地拖着队伍,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
第四层好似一层分水岭,明亮大敞着的窗户,干净的长廊。一扇扇关着的房门也并不像上几层那样给人带来不适感,甚至走廊最深处还有个隐戳的人影。
整洁雪白的房门并无什么装饰物,鲜红的门牌号缀在上方,连带着猫眼也隐隐透出红光。石狩瞧着那道人影越来越近,胆量也在行动中大了几分,他扯了扯江松月的袖子,问道:“松月,待会我们去问问那个人,404有什么不对劲吧?”
“什么人?”
江松月停住脚步,疑惑抬头。
“那里呀?走廊最里头那个。”石狩瞪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地定睛看去。
那道人影已然从背对着几人的姿势换成了躲在拐角,楼房的设计是两侧都有电梯和楼梯,方便两边住户上下楼,由于装了电梯的缘故,头尾两侧都有个小拐角。它与正常人一般高,单手撑在脸颊的位置,半张脸朝外探着。夸张的笑容凝聚在脸上,五官如同漩涡般朝中央靠拢扭曲,整齐花白的牙齿露在空气中,止不住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人察觉,它不再掩藏自己的身形,大幅度甩动四肢便朝众人冲了过来,跑动过程中还发出恶心不明的怪叫。
黏腻的恶心与惊悚感袭上石狩心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连带着身旁有些愣怔的江松月。只是跑了没几步,石狩这才想起与自己同行的三位高人,他回头,期待见到他们动手的画面。
然而他们三人只是呆愣在原地,惊恐与慌乱在脸上蔓延,甚至身体都在哆嗦着,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
石狩正疑惑着,却见江松月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赶紧往下跑!”
“鬼啊——!!”
“等等我!你们等等我!”
三人如梦初醒,随着它的愈发靠近,纷纷惊声尖叫起来,恨不得多长出一双腿。石狩有些诧异,却也明白原来眼前这三人都是些江湖骗子,恐怕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撞鬼。
一行人兵荒马乱地朝下方跑着,等跑到楼梯间时,它也已经追到了拐角处,依旧是半掩着身子,口中的怪叫声却渐渐小了。漆黑无神的双眼直直盯着石狩的背影,它不甘地扣弄墙壁,直到指甲盖掀起,在墙体上留下斑驳的红痕,也依旧没有停止。
“靠,它还在后面吗?!”
“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鬼片里不都是谁回头谁死吗!我不敢看!”
“妈的,你怕我不怕!?”
三个骗子在楼道间狂奔,同时也不忘拌嘴,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因此落后于江松月与石狩。
江松月见几人都有心思拌嘴,倒是颇为无语地回头偷看一眼,除了紧跟在后方的三人外,再无什么东西。于是他拉着石狩慢下动作,狂跳的心脏后知后觉地传达快要炸裂的痛楚。
“它没追上来,慢点吧。”
三人组见他们两人慢下动作,倒是也不敢停,拿出几乎要越过两人的架势,只是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体,还没提速就不得不捂着心口慢了下来。只是他们显然没忘记后面的东西,哆嗦着依旧往下走。
好在楼道口就在眼前,温暖炽热的阳光从未如此让人感到幸福过,石狩搀着江松月首先站到了太阳底下。道士跟和尚紧随其后,大妈最后,身上的布块都被汗水打湿。
“这么快就出来了?”女人迎了上来,她略显诧异,目光却落在石狩身上。男人在不远处打电话,时不时朝这边张望。
既然是雇主发问,江松月自然不敢怠慢,他首当其冲:“四楼确实有东西在,我看到它之后,它便发疯一样朝我们冲了过来。”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但它并没有一直追我们,恐怕是害怕白天的缘故。只是它太凶了,还请你们另请高明吧。”
“……是你看到的?”
女人面无表情地将眼珠转动,看向江松月。
江松月不自在地蹙了下眉,却又含糊其辞地解释:“它动了之后,我们就都看见了。”
男人正好打完电话过来,女人凑到他耳边一阵低语,两人小声商讨了会儿,这才由男人拿定主意。
“今天的事真是辛苦各位了,报酬我晚些就会打到你们账上。”他的目光紧盯石狩,“为了表达谢意,还请各位赏脸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白蹭的饭自然没人拒绝,更何况几人方才死里逃生,吃点好东西犒劳自己也是应该的。于是除了石狩略显抗拒外,其余四人皆是笑着答应下来。
“那……这栋楼怎么办呢?我看还有不少人住在里面。”石狩到底是没忍住,一想到不少活人和那东西生活在一起,就觉得头皮发麻。
女人微微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答着话:“你可真会开玩笑,我没和你说吗?这栋楼的住户前阵子都搬出去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大白天请人来看。”
“……”
石狩捏紧了拳,其余四人倒是对视一眼,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鸡皮疙瘩爆了一身。
……
雇主确实是有钱人,就连吃饭的地方都是装潢富丽的酒店,只是因为饭点的缘故,大厅里坐满了人。这种犹如闯入交际会的错觉让石狩如坐针毡,他甚至久违感到了被不少东西盯上的感觉。那群东西既喜欢又厌恶活着的生命,人堆中时常能看到隐藏的鬼怪们,它们或贴在人耳边轻语,或蹲、趴在人背上怪笑,汲取生命力的同时教唆着活人去死。
然而这次石狩并未看到它们,反倒是时不时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客人们,让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感谢各位的到来,你们对神的尊敬与信仰祂都看在眼中。这次突然的集会你们想必已经知晓了原因,没错!我们的两位教徒在今天发现了真正的祭品!”正吃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握着麦克风站在了台上。随着他莫名的演讲,大厅的出口被紧紧关上,侍者守在了门边。
“太好了!这就意味着能够亲眼见证神明收下祭品了!”
“祭品在哪!?”
“希望神明这次会满意!”
“……”
嘈杂的议论声在大厅响起,石狩低头埋首,下意识要将自己的存在掩藏起来。然而对面的男女只是举起酒杯朝一行人示意干杯,僵硬虚假的笑容在此刻有了几分真实,他们紧盯着石狩,催促着:“看来我们赶上了一场宴会,真是奇妙。为了庆祝,干杯吧!”
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就连石狩都察觉出不对,更何况他们。只是这古怪的气氛让他们不敢妄动,只得扯着谎借口自己不喝酒。
“不好意思,我们不太会喝酒。”江松月企图委婉拒绝,然而男人点了点手机,笑着询问报酬还没打入账户,便也只能硬着头皮抿了口。
石狩见状,也只能伸出舌头舔舔杯中的红酒,醇厚带着葡萄香的酒精味,不喜欢却也能接受。
“那么,迎接我们的祭品!”西装男兴奋的喊声是石狩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再次醒来时,石狩才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了台上,身下是柔软宽大的枕垫。身上衣物被尽数扒去,换上了轻纱质地的女装,链条与宝石是唯二的装饰,性感大胆到只有在一些奇幻作品中才会出现。他本就高大强健,麦色肌肤在装扮下染上了暧昧,乳首与私处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石狩蜷缩身子,宛如酣睡后醒来的猫,茫然还不忘带着点警惕。
“石狩!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正是江松月。他与石狩的打扮并不相似,反倒是显得粗糙的下仆装,手脚皆被麻绳捆缚,像是待宰的牲畜。
“松月,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穿成这样?”石狩羞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捂哪里。随后,他便停住了动作,楞楞盯着下方的黑暗。
他们依旧在大厅中,只是光源只剩下了他们头顶,其余地方都陷入了一片昏暗。若不是有几桌点了蜡烛的餐桌,恐怕他还发现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问我我问谁!”江松月愤愤不平,醒来后被换上粗布衣裳也就算了,居然连他的手脚都捆住了!反倒是粗笨的石狩,不仅衣料华贵,甚至还躺在了枕垫上。
“好了,既然祭品已经醒来,那仪式也可以开始了。”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两人后方的红色幕布也被从两边拉开,露出藏在后方的东西——一尊大到需要仰视的绮丽雕像。它足有三四米高,像是无形的霞彩,冷硬的石材被赋予了柔软的弧度。艳丽璀璨的色彩被揉搓成一团,纷纷凝聚于雕塑之上,然而这显得祂更为美丽,多看上一眼都能让人陷入感到恶心的眩晕中。斑斓色块蠕动,形成了一对同样绮丽的眼,虹膜是金色,瞳孔则是梦幻的紫与翠绿,它们一圈圈交叠,形成螺旋状的瞳。
“呕——”
宛如插曲般的呕吐声,这道声音唤回了石狩的注意,他扭头朝声源看去,正是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松月。他精神萎靡,全身上下一片苍白,好似只剩下这一种颜色。
无形的雕像从一开始的盘旋向上转为了靠拢石狩,若不是江松月的呕吐声,恐怕石狩被祂吻上才能回过神来。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惊呼与笑声,然而很快又消失。
“无形之神啊,这是我们为您献上的祭品!诚惶诚恐,还希望您喜欢!”地位如同祭司的西装男再一次露脸,他端举着一盘鲜血,身旁是宛如死灰般的三个江湖骗子。他们的五官如漩涡状扭曲,嘴角却生硬地勾起,好像最后一秒都在大笑。
他口中的无形之神并未理会他,只是缓缓流动着身躯的瑰丽色彩,朝着石狩延伸、再延伸——
“滚开!不要过来!哈啊哈啊哈啊……”江松月在地上蠕动,歇斯底里地哭嚎着,他明白自己的下场恐怕要和那三人一样。只是随着他的呼喊,口中渐渐发出熟悉的怪声,他不自觉的朝上勾起嘴角。
哪怕已经明白自己的下场,哪怕口中还残留着呕吐物的酸臭,他却依然想放声大笑。
“赞美、赞美无形之神!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江松月咬紧牙关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西装男果然停住了脚步,他端着血盘顿在原地思索,“你也是无形之神的信仰者吗?”
“哈啊哈啊、当、当然……”
“呜呜……松月,我好害怕……”石狩扑簌簌地往下落泪,在他眼中绚烂无形的存在褪去了华丽外壳,露出腐朽诡谲的内里,每一丝流淌的光彩都是由一个生灵的灵魂构建。数以万计哀嚎扭曲的魂灵在雕塑内流动,不详,令人窒息的怨念如丝线般接连在在场所有人头顶。
“??????”
威严沧桑的嗓音,一开始祂并不像是人类能听懂的语言,渐渐的,祂从呓语变为了人类能够接收的声音。一双如同手臂般的形状从无形之神上定型,祂轻轻搭在石狩脸上,对待花朵般轻柔。
“??????……??????……”
祂翻来覆去地传达着,全然不顾乱成一片的台下与台上,教徒们毫不掩盖的议论钻进了江松月耳中。
“神要祭品当祂的新娘?”
“这么说我们选出了新娘?!神一定会赐予我们更多!”
“……”
祂一刻不停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手臂停在了石狩的左眼,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滚落,湖蓝色的眸子仍旧熠熠生辉。
祂轻轻将手臂尖端点在了眼珠之上,一颗湖蓝色的眼珠便出现在了类似脸部的位置,与之交换的,则是石狩眼眶中变作鎏金色的眼瞳。
这场交换并不疼,甚至让石狩感到了足够麻痹大脑的快感,酥麻清润的感觉从左眼眶中浮现。石狩看到自己原本空无一物的头顶多出了锁链,绚丽璀璨,一如祂的外表。
“???????”
祂将顶端尖锐的触手并拢,比出了颗爱心。
※??????希伯来语,我的妻子没错的话
※预警,含有血腥描写
※攻纯人外,有极端反人类思想
雷萨这几天时常会做一个梦,他处于宴席之中,身边环绕着无数人,上一秒还欢声笑语的人们下一刻露出冰冷表情。腹部钝痛,雷萨回过头去,正看到一个人将长刀往自己身体里送。
“为什么?”
雷萨听见自己的声音。
人群依旧在冷冷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问起来:“黑匣在哪?”
“先把他杀了再决定黑匣的归属。”
如同蚊蝇般絮扰的声响总是令雷萨发闷,而一般到了这儿,梦也会就此中断。或许是梦中的他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虽说身边朋友没有几个,但日子好歹也算平稳,再则是梦中提到的黑匣,他根本都没听说过。正好今天朋友约自己见面,他打算把困扰了自己几天的梦境给朋友分享,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来。
两人约好碰面的地点就在雷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交叉处,那里算得上是这片的中心,因此道路两边开满了铺子。
“……雷……雷萨……”宛如呢喃的细语钻入雷萨耳中,他侧耳听了几秒,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一条巷子里。明明是日头正盛的时辰,巷子却漆黑一片,好似另一片空间。那细语莫名耳熟,仿佛他已经听了成千上百回。
不知为何,雷萨觉得有东西匿在黑暗中等着自己,他下意识朝巷子走去。
“雷萨!干嘛呢!叫你也不吭声的!”一道声猛然打断了雷萨的出神,瘦弱人影凑到他身旁,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闲野!”雷萨猛地回头,看清来者后立刻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听见那里好像有人在喊我,所以走神了。”身为少有的几个朋友,雷萨对他一贯是小心的态度。
听到雷萨这么说,闲野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越过雷萨就往巷子里走。雷萨担心发生什么危险,紧紧跟在后面。
巷子里的黑暗随着两人走动逐渐褪去,顶上的一线阳光映亮了里面,破败且落满灰尘,不知道多久没人涉足过。一个周身漆黑的方盒静静躺在巷子中间,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影。
“怎么会,我明明听到有人喊我。”雷萨心中不安,又将巷子仔细看了遍,依旧没找到能藏人的地方。就在他打量周围时,闲野却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将黑盒抱在了怀里。
“哈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他兴奋地大笑出声,引得雷萨朝他看去,在见到他将来路不明的东西抱在怀里,雷萨顿时一惊。
“闲野,快放下吧,里面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还是不要乱碰为好。”
闲野闻言只是扫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他又恢复正常,只是抱着黑盒的动作紧了紧。他笑道:“别担心,我有分寸的。我刚想起来有事,下次再去你家玩吧。”
雷萨还有些懵,知道朋友要来家里,他还特意收拾了房子,零食饮料也都准备齐全,就等着人来。他瞧了眼黑盒,直觉闲野的临时有事和它脱不了干系,只是闲野向来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尤其是对雷萨,总有股颐指气使的态度。两人也曾因此吵过,但雷萨很快就败下阵来,主动找上去道歉,这才挽回了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多过问,只是表情失望:“那好吧,既然你有事那就下次再约。”
“嗯,我先走了。”闲野漫不经心地回答,抱着黑盒就往巷子外走,终于等到了这天,果然跟在雷萨身边的办法没错!
两人擦肩而过,都未注意到黑盒在经过雷萨身旁时裂开了一道缝隙。
既然要来做客的朋友半路跑了,雷萨也只能一个人回家待着,只是他脑海中不时回放着那个黑盒的影相,好像那原本是属于他的东西一般。
“哈哈哈,黑盒终于被我得到了!不枉我跟在雷萨身边这么多年!”抱着盒子一路狂奔回家的闲野终于忍不住狂笑出声,他将门窗通通关上,窗帘也不忘拉上。将黑盒恭敬地摆在餐桌上,闲野转身从冰箱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肉食,他是个穿书者,早在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世界。
一本曾经看过的网络。
虽说对整体剧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但闲野对一位角色印象颇深,能够召唤深渊怪物的雷萨。明明拥有着怪物大军却不知道正确的使用方法,跟个热血少年漫主角一样热衷于充当正义使者。在中的定位也只是个帮助主角的男配,唯一出彩的地方也不过是靠着召唤物帮了主角几次。身为男配,雷萨的结局算不上好,因为黑盒才能召唤怪物的原因,他被身边人背叛,联合外人一起杀人夺宝,落得个凄惨下场。
不过也因他的死,新的剧情开始推动,主角为了替他报仇又开启了新地图。
闲野对他并无好感,反倒是恨铁不成钢地想着,如果拥有这能力的是自己,那当主角的人就是他了!
好在老天眷顾,某一天睁开眼,他就发现自己穿进了里,不仅是雷萨同学,还得了个富二代的身份。知道雷萨能够召唤怪物不过是借着黑盒的能力,闲野顿时起了心思,如果他抢先一步得到了黑盒,那当主角的不就是他了吗!知道雷萨朋友极少,于是他便故意接触,几次下来两人关系亲近不少,渐渐地便成了朋友。只是闲野对他依旧没什么好感,当成npc也就罢了,有时候还忍不住故意欺辱这人。好在雷萨是个珍惜朋友的,这才没让两人关系破裂。
雷萨身形壮硕,英武周正的一张脸总是板着,再加上性格孤僻,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不好惹。没人上赶着惹麻烦,因此雷萨的朋友才极少,也让闲野钻了空子。
“里也没写雷萨是怎么唤醒黑盒的啊。”闲野嘀咕着,剧情里只提到雷萨是靠着黑盒召唤控制深渊怪物,但对他是如何得到并唤醒的并未提及,唯一知道的便是黑盒是活物,且嗜好血肉。
闲野死马当作活马医,将袋中还渗着血的猪肉提起,他犹豫一番,将猪肉放在了黑盒上。
血肉引起了黑盒的注意,原本方正的盒子像块泥团般蠕动起来,它迅速吞噬着肉块,活像是饿了许久。见方法奏效,闲野面色一喜,迅速将另外几块肉放了上去。
“黑盒,你好。我是闲野,可以给你提供食物的人。”他清了清喉咙,颇有威严的说道,“如果你想要更多的食物,那就得听我的。”
黑盒只是沉默且迅速地吞噬着,好似并未发觉眼前有人。
闲野眉头一皱,心中升起抹不满来,他可是知道黑盒有智慧能沟通,自诩雷萨最好的朋友时不时给他讲点冷笑话。怎么到了他这儿就成哑巴了?!
“喂,你听话才能有的吃!”闲野一把拽住吃了一半的肉,冷笑着威胁,“听懂了的话就给点反应!”
黑盒吞噬的动作顿时一滞,它由普通礼盒大小涨大至篮球大,覆盖于表层的漆黑蠕动起来,顺着餐桌一路淌至地上。一池无底的黑洞就这么出现在地板上,闲野早在一开始就退到一旁,见黑水没了动静,这才又上前来。
“咔咔”声作响,黑洞的另一端仿佛连接着什么,很快就看到一只苍白的手臂攀在了洞的边缘。手臂主人显然不适用于狭小的出口,它的五指狠狠嵌入地砖之中,凭着蛮力将剩余部分拖拽出来。头颅、肩膀、胸膛,它的上半身几乎被挤碎,随着暴露在空气中又开始发出“咔咔”声,血肉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它像是察觉不到疼痛,复原途中依旧忙着将整具身体拉出,不过一分钟,一个半残的怪物便伫立在闲野面前。
“……雷、雷萨……”低语般的声音自黑盒里冒出,它颤动着身体,与自身相连的黑洞如同沸水般冒泡,顺着深渊之物的双腿开始蔓延。“雷萨,我的雷萨……我终于回来了!”
随着黑色液体完全覆盖住身躯,深渊之物也夹杂着骨肉恢复的声响开始说话,它们语调一致,正在同步般。
“这一次,我要保护好你!我的!我的雷萨!”
完全由漆黑液体包裹的深渊之物看上去更为诡谲,它比闲野高上一头,苍白的肌肤被尽数掩藏,四肢精瘦有力,只有三根手指的爪锐利异常。头部没有毛发,唯有一张惊悚吓人的脸,眼窝深邃瞳孔亮着绿光,没有鼻子和眉毛,占据了一半的大嘴向上咧着,露出那口铁钉似的牙来。
闲野看着眼前不断扭曲着拔高的身影,冷汗自额头滚落,这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啊!雷萨根本没有召唤出过这种怪物!
黑盒安静下来,转而是那头深渊之物,它站直身子,扭头向四周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了闲野身上。
“雷萨在哪?”它弓着腰,将狰狞的脸凑到闲野前,铁钉状的牙上下碰撞发出声响。尖利的嗓音实在是不适合近距离沟通,闲野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往后退,心中更是翻江倒海,按理说得到黑盒后它就会认主,并且雷萨与它根本没有交集,它不可能认识雷萨!
“……应该是雷萨找到我的!你把他藏到哪去了!”它猛地将闲野一只手攥住,巨力挤压着他的手臂,几乎要把他折断。闲野惨叫一声,用另一只手开始掰弄捶打,然而它并无任何反应,反手就将手中小臂折断。
“啊——”
闲野捂着手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神色慌张,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和中描写的一样。黑盒召唤出的深渊之物根本不存在理智,它们更像是傀儡,只会听从黑盒以及拥有者的命令,而不是像眼前这只怪物一样!
他看向安静的黑盒,表情逐渐惊恐,除非黑盒把意识上传到了召唤物身上!
然而不等闲野细想,被黑盒操控意识的深渊之物再一次动手,这次它选的是闲野的右腿。“把雷萨还给我!你们这群叛徒!”它高声尖啸,怨气与杀意充斥周身,随时会将闲野杀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啊!!我的腿!”
闲野的谎话因黑盒的重锤戛然而止,碎骨扎穿了几乎扁平的右腿,令人昏厥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黑盒再一次发问,利爪已然刺入闲野的另一条腿,它语气森冷:“我的!雷萨!在哪!”
不想再遭受折磨的闲野强止住了哀嚎,他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气若浮云。
“嘶、呼……他在家,我可以让他过来。”他顿了顿,差点昏厥过去,“手机、手机在我口袋里。”
黑盒只是冷冷盯着他,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未阻止,只是将利爪收了回来。
闲野喘了几声,忍着剧痛拨通了电话,再不把眼前这东西解决去医院,他今天非得死在这儿不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雷萨显然没想到闲野还会联系自己,声音隔着手机屏幕传了出来,“闲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黑盒躬身,脑袋几乎贴在了手机上。
闲野下意识抖了下手,好歹是稳住了,顺势将免提打开,“你快来我家!我有东西要给你!”他说得又快又急,险些咬到舌头。
“啊?是什么东西啊?明天再拿行吗?”雷萨此时正瘫在沙发上看电影,薯片和肥宅快乐水摆在茶几上,俨然是个惬意的时间。
终于听到雷萨声音的黑盒激动起来,爪子在地上抓蹭,几下就将瓷砖划成碎块。若不是爪子过于锋利,它早就将手机抢过和雷萨说话了!
“你是我祖宗!让你来就赶紧来!”闲野忍不住大骂起来,一想到旁边有个随时能把自己杀了的怪物,他险些哭出声来。“你再不来以后别想见到我了!”
黑盒原本还静静守在一旁,直到听见闲野对着雷萨吼出声,这才动了起来,它朝闲野挥去一爪,手机碎块和两根手指瞬间落地。
“啊——”闲野又陷入了新的一轮惨叫,喷溅出的血液洒在脸上,他终于如愿昏了过去。
另一边,雷萨看着突然挂掉的手机不安起来,他并未听到闲野的惨叫声,在他吼完那句话之后通话便中断了。
“什么情况?”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捏着手机有些犹豫,该不会又是闲野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吧。上次也是这样,半夜把他从被窝里喊起来,说是有急事找他。结果等他火急火燎出门,到闲野家楼下了才被告知原来是想让他给自己带份吃的。
雷萨犹记得他无所谓的腔调,“都是朋友嘛,来都来了,帮我个小忙没这么难吧?”
最终雷萨并未说什么,只是将夜宵塞进他怀里转身走了。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闲野快哭出来的说话腔调不似作假,雷萨莫名想起那个黑盒,眼皮跳动。犹豫几番后,他还是走到门口换上鞋,如果这回还是个玩笑也是算了,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恐怕他自己都心难安。
闲野的住处离得并不算远,是他花钱租下的一套房,一开始雷萨还纳闷他放着自己家房子不住干嘛租房。问了后也只是得到闲野不耐烦的回答:“我就爱住这儿,没事少打听我的事。”于是雷萨也不会自找没趣再多问了,偶尔还会约着一起出门,住得近倒是方便不少。
走路不过十多分钟的距离,因为担心闲野出事,雷萨还特意扫了辆单车,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只是等他在门口犹豫是直接敲门还是打个电话时,紧阖着的门打开一条缝来。
“雷萨,你进来吧。”
闲野虚弱的声音顺着门缝飘出来。
听到声音后的雷萨松了口气,拉开门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第一眼他便被躺在地上的闲野吸引了注意。一只手以扭曲的姿势摆在身侧,双腿也尽是鲜血,尤其是那条单瘪的腿,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向来趾高气昂的闲野瘫在血泊中,像是只濒死的野狗,见到来人之后也只是变了下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打120了吗!”雷萨惊呼一声,疾步冲到闲野面前,并未注意到身后悄然关上的房门。闲野的伤势过于严重,他不敢乱动,一阵手忙脚乱后掏出手机就要联系救护车。
失血过多的闲野半阖着眼,逐渐模糊的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雷萨的脸,他眼球滚动,将目光定在了雷萨身后。
“他来了。”
雷萨不明所以,电话还未接通,手机发出讯号不良的沙沙声。清脆的脚步声从后面靠近,原本就昏暗的屋里愈发逼仄。雷萨打了个哆嗦,不受控制地缓缓转头,与想象中手持武器的歹徒不同,他只看到了一双在黑眶里亮着绿光的眼睛。
“雷萨!我终于见到你了!”黑盒欢天喜地的笑起来,本就惊悚的脸更为吓人。它忍不住将头颅探入雷萨脖颈间,可惜这头深渊之物并无呼吸器官,只感受到了雷萨肌肤的触感和温度。
还是和之前一样温暖舒服!
雷萨早在看到黑盒的第一眼就愣住,远超常识认知的怪物和他面对面贴着,甚至探着头凑到了自己脖子那。它皮肤冰冷,甚至能感受到那铁钉似的牙触碰到自己。
将闲野打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一向仗义的雷萨却被吓得动弹不得。
黑盒仔细感受了一番雷萨的温度,想起还未办正事,这才站起身退到餐桌前。它将本体举起,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黑盒往下流,“雷萨,来吧,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它将黑盒递到雷萨面前,过度兴奋导致嘴角几乎撕裂,它并未注意到雷萨吓傻的脸,只是一把将黑盒塞进了他的怀中。黑盒的震颤越发剧烈,漆黑液体浸湿了雷萨的衣服,顺着腹部自下而上一路攀到了他下巴处。
“张嘴。”黑盒轻声细语。
雷萨自然不是傻子,死死抿住了嘴,先不说这奇怪的液体尝起来味道怎么样,光是会说话的怪物都让他一阵阵起鸡皮疙瘩,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闲野家里会出现这种怪物。雷萨的不配合并未激怒黑盒,它思索一番,转而将自己右爪掰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指节。它用指节抚上雷萨的脸,稍稍用力,捏住了他的鼻子。
“?!”
雷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还以为这怪物是没什么理智的物种,没想到居然还有智慧。手机还是一阵沙沙声,整间屋子像间密室,他们就是要被怪物玩弄的可怜猎物。
“唔——”憋了好一会儿的雷萨没忍住,还是张开嘴大口呼吸起来,黑盒见状也松开了手,看着黑色液体朝雷萨口中钻去。冰凉的液体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尝起来甚至是甜的,它们顺着喉咙一路往下,然后没了动静。
“别担心,我特意为你调制了味道。”黑盒笑吟吟的,只是那张脸实在不适合笑,“这样安全措施就有了,没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雷萨下意识吞咽,一颗心沉到了底,难不成自己还得被它缠上一辈子?该不会是打算把自己吃了吧!
濒死的闲野在身后发出点动静,若是再得不到救治,他恐怕真得死在这。
雷萨猛然回头,看到闲野这副惨状差点落下泪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闲野身边,不忍道:“别让闲野再受折磨了,干脆利落地把他吃了吧。”
“……”闲野原本快阖上的眼猛地瞪大。
黑盒歪了歪头,虽说自己确实不介意吃人,但这家伙显然还知道些什么,为了保护雷萨,他现在还不能死。于是它只是将本体捡起,继续塞进雷萨怀里,“为了你,我现在不会吃掉他。抱住我,就像以前那样。”
它的一番话让雷萨更加疑惑,他可不记得自己抱过这么吓人的东西!但是想到两人的性命都掌握在它手中,犹豫再三后,他还是站起身主动朝黑盒靠去。一米八五的他只到黑盒肩处,但好在他身形壮硕,抱住黑盒不成问题。
“……?”黑盒不太明白雷萨凑上来干嘛,明明自己已经把本体塞到了他怀里。随后,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便击碎了它的理智,雷萨的身材很好,哪怕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身体轮廓。
“是、是这样吗?”
雷萨抬头偷瞧,两者以一副哥俩好的姿势抱在一起,鼓囊的胸脯怼在精瘦的身躯上,怪物的身体都是冰凉的。森绿的眸子有些发怔,它盯着雷萨一个劲瞧,居然能从脸上看出它的惊诧。
它不太适应地动弹了下,却在雷萨以为做错准备退开时双臂搂了上去,那对爪子过于锋利,因此只有剩下指节的那只手落在了雷萨的臀上。另一只手虚搂在雷萨腰间,生怕划伤了他。
“对,没错。”黑盒止不住笑出声来,语气中难掩兴奋“以后就这么抱我。”
两人古怪的姿势吸引了闲野的注意,他眼中满是震惊,该不会黑盒对它的上任主人有了那种想法吧?!恶心和眩晕感一并袭上心头,他干呕两声,彻底昏了过去。
“——!!闲野,你怎么了!”雷萨惊叫一声,也没顾得上黑盒落在自己臀上的手,挣开它就往闲野身边凑。落在一旁的手机终于是有了信号,接线员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您好,您是需要救护车吗?”
“是的,我朋友受了很重的伤,地址就在……”
“好的,我们马上派车,请您注意接听电话,再见。”
一番联系后,雷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看向并未阻止自己的怪物,心中犯起了难,要是待会被别人看到它怎么办,它会不会杀人?超出常识的怪物干出什么事都不让人意外。
“雷萨,和我一起走。”黑盒在他挂断电话后出声,只要是为了雷萨的安全,它并不介意多杀几个人。但它想起雷萨也是人类,哪怕前世被人背叛也不忍对同胞下手,于是它决定尊重雷萨的想法。只要把雷萨藏起来,那就不会有受伤的问题。
“闲野是我朋友,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雷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黑盒的提议,万一救护车没有找到地址怎么办,万一闲野因此死了怎么办?
黑盒忍不住叹了口气,前世也是这样,它劝说雷萨远离人群,他们看他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好。然而雷萨只说是它想太多,他是人,离不开社交的。
最终的下场就是在宴会上被同族背叛杀死了。
“如果你不和我走,我现在就杀了他。”黑盒语气森冷,它对除了雷萨之外的生物没有半分好感,若是必要,它不介意开启一场大屠杀。只要是为了雷萨,它什么都做得出来。
黑盒的表情不似作假,雷萨清楚它是真的会下手,于是他只能答应,抱起放在一旁的黑盒站在了怪物身边。他问:“我们去哪?你这幅样子不能出去外面。”
“回我们家。”黑盒并不打算出门,它朝雷萨靠近,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主动触碰上了黑盒。霎时,它的身体变作一滩液体,宛如被吸取般融进了黑盒之中。若不是躺在血泊中的闲野,雷萨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个幻觉。
“走吧,雷萨。我不能保证在看到有人靠近你之后,可以控制自己不杀了他们。”黑盒闷声说道,篮球大小的方正盒子上裂开数双眼睛,它们着迷又怀恋地盯着雷萨。
“……”雷萨抱着黑盒的手颤了下,原本打算把它丢掉的念头荡然无存,他没想到一个盒子都能说话。于其把这种不安定元素扔到外面,还不如他自己看管,鉴于之前种种迹象,他愈发肯定黑盒对自己没有杀意。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闲野,你自己多保重。”最后看了眼朋友,雷萨视死如归般打开了门,他将门半敞着,椅子撑在门口,以便救援人员能第一时间发现闲野。黑盒并未说什么,只是闭上眼陷入安静中,但雷萨很清楚,它就是颗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雷萨出门只穿了普通的背心和沙滩裤,抱着黑盒走在路上实在扎眼,尤其是他小心谨慎的模样,好似怀里的是什么珍重玩意。这番反差不止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也让一伙聚在一起的混混起了歹意。
“哎,老大,那人手里抱着啥啊?”黄毛嘴里嚼着槟榔,一手指向不远处走来的雷萨。虽说雷萨人高马大,看着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但他们五个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领头那人,他才从牢里放出来不久。
“不知道,看他样子还挺宝贝。不会是什么值钱玩意吧?”老大眯眼瞧了会,心中又起了歹念,他站起身,示意几人跟上自己。“走,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边,雷萨抱着黑盒趁机闲聊,它对自己态度友善,半点不见影视里那般狂暴凶残。
“你就叫黑盒吗?是外星人的发明吗?”
“是的,你也可以叫我精灵球,你之前就是这么喊我的。”黑盒睁开一只眼,说话声并不大,对于可以再次和雷萨聊天感到心情愉悦。前世雷萨惨死的模样实在深刻,它碍于寻找新宿主的本能并不能插手帮忙,最终得到了雷萨的尸体。等那群叛徒为了它的所有权起争执时,它也和深渊达成了共识,它要回到一开始的,哪怕杀了所有人都要确保雷萨的安全。
“你一直在说以前,可我是第一次见到你。”
“对于你来说是第一次,不过你不需要知道这些。”黑盒仍旧死死盯着雷萨,不愿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突然,它察觉到什么,杀意在眼中流转。
“雷萨,进去巷子里。”
“嗯?好。”雷萨应声,他左右环顾,看到了一开始和黑盒相遇的地方,以为黑盒是想回到原来的巷子,他也没多想,抱着它就走了进去。
巷子依然是那么昏暗,巷子尽头不知通向何处,幽深寂静。黑盒自进来后又开始震颤,漆黑液体顺着雷萨的手掌落到地上。
雷萨有些发懵,还以为又是要给自己喝,于是他举起黑盒,伸出舌头就要去舔。
“——?”黑盒也没想到雷萨会张嘴去喝,只能紧急阻止,“不要喝,这个不是甜的!”
然而已经晚了,雷萨捂住嘴干呕起来,那味道实在算不上好,活像是腐烂抹布里拧出的污水。他舌头都有些麻了,只能耷拉在外面哭噎:“呕——好恶心的味道!我的舌头!”
黑盒又气又急,没想到第一个伤害到雷萨的反而是它自己,然而没有摄取足够能量的它依旧是个盒子,并不能长出手脚去帮忙。好在,跟了雷萨一路的混混们紧跟着走进了巷子里,他们并未听到雷萨与黑盒的对话,只看到弯腰干呕的下手对象。
“嘿,还真是天助我也。”老大冷笑一声,原本还以为要花上点功夫对付这人,没成想还是个带病的。他朝小弟们示意,呈左右包抄状靠近雷萨。
黑盒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伙人,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才让雷萨把他们都引进巷子里,漆黑液体形成黑洞,召唤着深渊另一头的生物。
“你们想干嘛?”雷萨擦了把眼角,呛到冒出的生理泪水一个劲往下滚,使得英武的一张脸增了几分可怜劲。老大愈加信心倍增,好不嚣张的开口道:“当然是想要你手上的宝贝了,把那黑盒子交出来!免得白白挨上一顿揍!”说完,几个小弟也将雷萨团团围住,颇有他不同意就动手的意思。
深知黑盒危险的雷萨自然不会给他们,只是搂紧了些,吐着舌头含糊不清:“这个不能给你们!”
“你特么跟谁扮可爱呢?”老大啐了一口,抬腿踹了雷萨一脚,灰扑扑的脚印落在白色背心上,扎眼的很。雷萨哪里被人这么对过,好在体格健硕不至于被一脚踹翻,他稳住身形,有些犹豫待会该怎么护住头。
“老大,别跟他废话这么多了,打一顿抢过来不就行了!”最开始注意到雷萨的黄毛开口,用骨瘦如柴、贼眉鼠眼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把蝴蝶刀来,耍酷地挥了几下,险些把自己割伤后才悻悻住手。
“嗯,动作快点,我晚上还有局呢。”老大挥了下手,并不打算参与,他今晚可是约了人,也就这身衣服能上的了台面。他从兜里掏出盒烟来,慢悠悠走到巷子口把风,“记得打脸,老子最烦长得比我帅的。”
“好嘞大哥!”
几个小弟应了声,捏着拳头就要往雷萨身上打,但雷萨也不是傻子,见势不妙便抱着黑盒往巷子深处跑。只是还没等跑上几步,就被一人飞踢在后背,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呜啊——”
与预想中的疼痛感不同,雷萨更像是倒在了一片带着湿度的树干上,而不是坚硬的水泥地。颈侧传来一阵呼吸声,它贪婪地大口吸着,让雷萨联想到了那群吸猫者。
“好熟悉的味道,雷萨,你好香。”沙哑粗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雷萨捂着耳朵往旁边滚去,骨碌碌爬起身来。垫在他下方的是个干瘦形体,与雷萨一般高,凹陷的五官模糊不清,头颅上飘着火焰。它见雷萨躲开也不恼,只是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了那个脚印上。
“我操!这是什么鬼!”
“我出幻觉了?!”
“……”
混混们吵成一团,皆是被突然出现的怪物吓了一跳,他们下意识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
“怎么来的是这家伙。”黑盒扫了身体两眼,半是不满,疯狂的饥饿感几乎要侵蚀它的意志,“雷萨,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它说完,一步步朝人群走去。
比起生物,它更像是个被大火熏烤而成的干尸,关节随着走动而嘎吱作响,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漆黑脚印。它停在离得最近的混混面前,五指掐上他的脸,随着指尖用力,一团火焰从混混身上燃起。
“啊——!好烫!!”自燃的混混惨叫起来,双手舞动企图将黑盒掐着自己的手打开,然而他的挣扎在黑盒面前什么用也没有。以身体当做燃料的火焰愈发势大,很快,那人便没了声音,只剩下一架人骨在火中噼啪作响。
不只是混混们,就连雷萨也傻在原地,从那个人自燃到化作人骨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但很快,黄毛首先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朝巷子口跑去,他可不想被当做火柴烧!
随着黄毛的逃跑,剩余几人也被唤回了神智,一个个惨白着脸跟在后面淘。黑盒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它对人类本就没有好感,尤其是这种对雷萨有威胁的存在,它巴不得除之后快!于是它也动了起来,手臂抬起,抓着仍在燃烧的骨架朝几人甩去。
骨架飞在半空中,剧烈颤动后分为几股,犹如长了眼睛般往几个混混身上冲。血肉是最好的助燃物,他们哀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燃烧起来,剧烈的灼烧感让他们不受控制地打滚乱抓,随后归于一片寂静。
“好饿,我要保护雷萨……
…吃掉…生存……优先生存需要进食………???????????????????????????????????????????????????????????????????????????????????????????????????????????????????????????????????????????????????????????????????????????????????????????????????????????????????????????????????????????????????????????????????????????????????????????????????????????????????????????????????????????????????????????????????????????????????????????????????????????????????????????????????????????????????????????????????????血肉…~**?????????????????????????????????????????????????????????????????????????????????????????????j???????????????j????????????????????j???????????????j?????????????????j???????????????????????j???????????????j????????????????j?????????????????j????????????????????????????????????j????????????????j????????????????????????????????????????????????????????????????????????????????????????????????????????????????????????????????????????????…?????????????????????????????????????????????????????????????????????????????????????????保护????????????????????????????????????????????????????????????????????????j???????????????j????????????????????j???????????????j????????????????▄●●■■杀掉????????????????????????????????????????????????????????????????????????????????????????????????????????????????????????????????????????????????????????????????????????????????????????????????????????????????????????????????????????????????????????????????????????????????????????????????????????????????????????????????????????????????????????????????????爱…▄**?????????????????????????????????????????????????????????????????????????????????????????????j???????????????j????????????????????j???????????????j?????????????????j???????????????????????j???????????????j????????????????j?????????????????j????????????????????????????????????j????????????????j????????????????????????????????????????????????????????????????????????????????????????????????????????????????????????????????????????????雷萨…????????”
黑盒伫立在原地,语句不顺的呓语自口中发出,几团火焰扭成绳,纷纷钻入它体内。直到将火焰尽数吞下,黑盒的外表再次发生改变,干瘦的肌肉有了弹性,凹陷的五官也多了分清晰。
就好像它从几团火焰中汲取了生命力。
守在巷口抽烟的老大在小弟们的惨叫声中回头,直到几人尽数化成骨架,仍是呆呆地望着。烧到烟屁股后的烫嘴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口将烟头吐掉后他才想起要跑,妈的!不是说现在的超能力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吗!他出门打个劫都能遇上!?
“黑盒!”雷萨惊叫一声,还想让它放过那人。然而黑盒却以为这是他让自己动手,它点点头,随后在雷萨的注视下引燃了那根烟头。暴涨的火焰燎至半空,足有人高,长了眼睛似得扑到混混老大身上,他的挣扎并未泛起波澜,反倒是被火焰拖着往回滑。
将一行人尽数消灭后,黑盒这才安下心,它将火焰融入身体之中,第一时间查看雷萨的情况。黑盒本体产生的液体是用于连接深渊深处的,寻常人碰到都会被腐蚀血肉,好在它提前将一半的能量液喂给了雷萨,否则他的舌头恐怕是保不住了。
“你怎么能杀人呢!”雷萨依然吐着舌头,不可置信和惊恐混杂在一起,当了根正苗红的二十多年好孩子,雷萨下意识就想报警。然而等掏出手机,他却又僵住了动作,这次出来的怪物比之前那个更为凶猛,不到一分钟就将几人全杀了。就算他报警那又如何,说是有怪物放火杀人了吗?还是看着他们给黑盒送菜?
“他们要伤害你。”被烧得弯曲的刀子横在尸体旁。
黑盒并未过多解释,在它眼中,除了雷萨以外的活物都不重要,若不是替雷萨考虑,它大可以肆意虐杀吸取生命能量填饱自己。它伸手点在雷萨舌头上,软乎潮热的触感有些奇妙,虽然喝下了能量液的雷萨已经和本体有了联系,但他现下依然是脆弱的人身。漆黑液体在舌苔上留下了一滩痕迹,足以杀人的毒素黏留在舌头上,令雷萨只能小狗吐舌般将舌头伸在外面。
“唔……你要干嘛?”说不害怕是假的,雷萨可是亲眼看到混混被黑盒碰了下就开始自燃,见它动手,下意识就想往后缩。黑盒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将脸凑上前去,从口中吐出火焰状的舌。
暖橙色的火舌并不温暖,反倒是透着股寒意,黑盒与雷萨对视,舌头却灵活得很,几乎将雷萨的舌头全部包裹。随着双方舌头的接触,酸臭的细烟从雷萨舌苔上升起,原本留在上方的漆黑痕迹也逐渐消失。
“啊、不苦了。”
随着痕迹消失,发麻苦涩的舌头终于恢复知觉,雷萨任由黑盒继续舔弄,张着嘴含糊发声。细长如蛇信的火焰有些冰,它一圈圈裹着温热的舌头,颇有种要一路探进人喉咙里的感觉。
不受控制的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流,雷萨忙不迭收回舌头,险些与黑盒碰上嘴。他擦了把口水,眼中依旧有着害怕,“你不打算杀了我吗?”
“雷萨!我绝不可能会伤害你的!你放心,这次我已经有了计划,任何人都别想再伤害你!”虽然不懂刚才那番行为是人类眼中的舌吻,但黑盒已然有些不知名的躁动。听到雷萨这么问之后,它也是第一时间解释,等它把分出去的能量补充完全,就可以把雷萨藏进深渊,谁也找不到他了。
雷萨莫名打了个寒颤,显然没有全信,他的目光落在分散的尸体上,不忍的偏头。似乎是黑盒的话给了自己勇气,他板起脸来,语气严肃:“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我,那就不能杀人!你想过他们的家人朋友吗?他们是人,不是肆意杀戮的对象!”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黑盒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话,随后将手掌放在了本体上,像是逃避问题般回归了深渊。
“又是这样,你是谜语人吗!”雷萨使劲晃了晃黑盒,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说他以前以前的,明明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也不知道这黑盒藏了什么秘密,就是不肯回答他。
黑盒睁开眼,觉得雷萨冲自己发泄小脾气的模样还挺可爱,果然还是鲜活的雷萨最好了。但前世发生过的事它并不打算告诉雷萨,它太了解他了,恐怕听完也只会说其中有误会,并不能因为某些人就仇视所有人。
恨、杀光,这是黑盒唯一的想法。
它不能再冒着风险失去雷萨一次。不知从何时就存在的它早已在无数人手上辗转过,他们视它为武器、灾祸,妄图借着它的力量凌驾深渊。然而雷萨不一样,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把黑盒称作家人、朋友的存在,他就像对待一个有意识的独立个体般,就连吃饭睡觉两者都待在一起。能召唤并操控深渊怪物的能力经常被人用来统治和霸权,然而雷萨却将漫画书放在黑盒面前,兴奋的提议:我们两个完全可以靠这个能力执行正义!
真是天真的孩子,然而也是这份特殊,让黑盒逐渐对雷萨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它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却一直对雷萨的定位举棋不定。它比雷萨大了不知多少年岁,然而相处模式却一直是雷萨充当家长的身份,雷萨甚至喊过它弟弟。但它下意识对这个称呼感到不满,他们应该是更为特殊更为亲密的关系,就好像兄弟之间不会存在偷看人洗澡一样。在经过一番对人类的观察后,它终于知道该怎么定位雷萨,伴侣、爱人,或许这就是它召唤出来的深渊之物对雷萨发情的原因。
然而还不等它向雷萨表白心意,那该死的宴会就来了。雷萨的亲信将它偷走,策划了阴谋的人们撕开假面,没有了黑盒的雷萨就是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那时候的黑盒被别人带在身上,没有宿主那它就不能召唤深渊之物,寻找下一任宿主的本能也在它脑海中翻腾。
很快,雷萨就被虐杀在它眼前。
它也终于知道了理智断线是什么感受,身为连接深渊的门,它的异常引起了深渊意识的注意,得知雷萨的死讯后,祂似乎也有些悲伤。
“想要重来一次吗?”祂问。
“当然!如果没有雷萨,那我宁愿回到深渊!”黑盒肉眼可见的急躁,虽说它和深渊意识的关系并不算好,但为了雷萨,它可以做出让步,“我也可以打开深渊的入口,这样你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
“不,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是喜欢那个孩子罢了。”祂似乎笑了一下,但快得就像风,随后便是扑面而来的恶意,“我会帮你回到,但你只能召唤最底层的家伙们。”
深渊拢共分为三层,上、中两层的生物们都是偏向理智的,黑盒一直以来都是召唤它们来帮雷萨。然而底层的家伙们不一样,它们就是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没有理智没有感情,唯有吞噬活物这一个目标。
“没问题。”黑盒毫不犹豫的应下,若是可以,它早就将深渊底层的怪物们释放出来,除了雷萨,他们一个都不配活!
“好。”祂缓缓开口,时间长河在这一刻冻结,“那就保护好他吧,不管用什么办法。”下一刻,空间和时间纷纷崩塌碎裂,周遭事物均是如同玻璃碎片般迸裂,强力的拉扯感将黑盒吸入一处黑洞。
再度回神,黑盒便发现自己回到了与雷萨相遇的那条小巷,真好,它又回来了!
与陷入回忆的黑盒不同,雷萨为了壮胆而一个劲道着歉,如果他避开了人群或是一开始就阻止黑盒,他们就不用死了。心慌意乱中,雷萨只能抱紧黑盒加快脚步朝家里赶去,黑盒太过危险,就是个有意识的炸弹!
雷萨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从巷子深处显出身来,ta全身包裹严实,个子不高,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用于遮掩身形的斗篷上满是划痕血迹,下摆还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卧槽……”
ta对着一地黑漆漆的骨架傻了眼,浓郁腐臭的味道是深渊才有的,ta谨慎地往后退了退,直到确认现场除了ta就只剩受害者,这才呼出一口气。ta掏出手机,拨通了最近联系的号码,那边接通的也快,经过处理的电子音有些失真。
“找我什么事?”
“我在入口这发现了深渊的气息。”ta开口,却是难听的粗声,“可能是它出现了。”
“按照剧情来说,确实可能是它。你留下看管现场,我马上派人过来。”电话那头沉吟片刻,最终做出决策,也不等人回复便自顾自挂断。
“妈的!神气什么!”ta愤愤不平,同样是穿越者,凭什么他的身份就那么好!如果确定是黑盒出现,ta一定会从雷萨手里抢过来!这么想着,ta朝着最近的一具骨架走去,他还留有余温,被烧灼出裂痕的骨头发出细微声响。
原着里,有这么一段吗?ta低头思索着,伸出手打算仔细查看一番,然而还没等碰到,一团细火却猛然蹿起直袭头部。ta下意识侧头,险险躲开,兜帽在惊慌中掉落,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来。
它是一只成人大小,会说人话和打扮的,猴子。
“妈的!”它怒吼一声,连忙将兜帽戴上,左右环顾着确保没人看到。这条巷子是前期少有的万能门,异能者们可以通过这里到达里世界,普通人并不会察觉到这里,哪怕不小心涉足也会下意识离开。“到底是什么怪物干的!烧成骨头架子了还能蹿出火来!”
回答它的是一片寂静。
3042年,不知名病毒席卷全球,被感染者先是出现发烧再则是嗜睡、性情暴躁,最后演变为嗜血的疯子。没人知道这场灾难是何时开始,大面积爆发的人吃人事件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没有治疗方案再加上感染者太多,不到几日全球三分之二的人便尽数成为感染者。
与游戏中的丧尸不同,感染者们并不止对人类有反应,所有活着的生物都在他们攻击范围内,有时候还能看到他们自相残杀。一开始,幸存者们还能鼓起勇气外出寻找食物,感染者不过是没有理智的疯子,成年人手持棍棒就足够杀死一个。但慢慢的,有人发现感染者开始了进化,小部分朝着面目狰狞的怪物发展,不仅力量速度明显增幅,甚至还生出了智慧。
进化而成的怪物似乎还有着控制普通感染者的能力,它们时不时就带领着尸潮去攻打建立起的幸存者基地,攻陷之后便是疯狂杀戮。
明日基地,是a市存在最久的基地之一,占据地大且有军人驻守,基地内能够战斗的人员也充足,是少数能在怪物引领的袭击下未被攻陷的基地之一。不少还受困于a市的幸存者时常能听到基地传出的广播声,告诉他们还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柯城是明日基地的前线人员之一,负责外出寻找食物和必需品,若是遇上幸存者也会搭把手将他们带回基地。只是一向运气不错的他这回翻了车,不仅在回基地途中遇到了怪物,和队友一起反抗时还被救下的人卖了,他们搜刮了武器和食物,一溜烟混入了建筑之中。
小车般大的怪物皮糙肉厚,体表没有毛发,是一层褐色的皮,头部有几分像雄狮,尾巴则是钩状的蝎尾。没人想试试那尾巴有没有毒,游荡在周围的感染者们听到怪物召唤后不断朝这靠近。柯城见已经形成小型尸潮,认命地叹了口气,看来好日子是到头了。
原本七人的小队仅剩下三人,他们背靠背围成一圈,枪中子弹所剩无几,对视一眼,皆是开口:“柯城,待会我要是被咬了,记得一枪解决我。”
与其被活活啃食或是被感染成活死人,他们宁愿走得安详体面些。
怪物站在不远处瞧着三人负隅顽抗,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将他们堵了个水泄不通,然而他们并未一股脑涌上去,反倒是只想把他们困住。柯城心中泛起嘀咕,难不成现在怪物也讲究养储备粮了?还没等他发散脑洞,一个人影便从附近的楼里探出了脑袋。
“喂!我说过不要在我地盘吃人吧!”随着一声怒吼,脑袋很快缩了回去,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最终从楼道口跑了出来。
是个高大的青年,身材健硕结实,只留了一头毛寸,浓眉大眼长得颇为周正硬朗。背心和工装裤上还沾着灰,已经有些抽线,大腿根插着把匕首,刀套勒出一个肉感的弧度。他脚下生风,一双短靴踩的嗒嗒作响,外围的感染者闻声回头,作势要扑,被狮首蝎尾的怪物一阵怒吼止住了动作。
“托你的福,我刚睡着就被吵醒了!”青年自顾自说着,每走一步都把那些感染者逼得往两边退开,直到他一路走到柯城三人身旁,一条空荡的小径也将包围圈劈开。狮首蝎尾的怪物俯下身,一个跳跃来到几人面前,不少被尾巴扫中的感染者纷纷飞了出去。
“咔咔咔——”
类似骨头振鸣的声响从它口中发出,硕大的头颅撒娇般在青年脸上、颈侧蹭动,哪里看得出方才的凶狠。
柯城三人胆战心惊的看着,没一个人敢出声。
青年任凭它一个劲蹭弄,它没有毛发,触感有些像皮革,经日光一晒透出点热度。鎏金色的兽瞳充斥着欢喜,它为了看清青年而瞪成斗鸡眼,看上去莫名滑稽。
“噗呲”一声,是柯城没憋住笑。
狮首蝎尾的怪物并未被这声响惊扰,俨然是进入了忘我境界,满心满眼只剩下青年一人。倒是青年听见声回头,仿佛才发现现场留有活人。
“你们是明日基地的?”青年挑眉,态度算不上热情,与那些一见到他们就闹着要带上自己的人截然不同。他伸出右手,算是传达善意,麦色肌肤细腻光滑,全然没有末世中艰难生存的痕迹。
“我是应和风,幸存者。”
有了青年的开头,柯城也稍微松了口气,他将枪口朝下,免得走火发生意外。他白净隽秀,是容易取得人信任的相貌,他握上应和风递来的手,不到两秒又松开。倒不是他嫌弃人,只是怪物瞥来的一眼过于恐怖,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似的。
“你好,我们是明日基地的成员,叫我柯城就好。”他指了指自己,又示意另外两人将枪放下,“这是叶丹和丁洋。”
一男一女放下枪口,紧绷的身体却未放松,随时可以做出反应。
应和风点点头,倒是没在意他俩的紧张,自末世开始,他见过的幸存者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虽然大部分都死在了感染者手下。但唯独一人,至今都让他恨得牙痒!一闪而逝的恨意自然没逃过怪物的眼,它收到命令般挺头,龇牙咧嘴地就要将眼前三人撕碎。
柯城第一个抬枪,目光犀利,全然没有刚才的半分懈意,叶丹和丁洋也是神色严肃。
应和风可不想双方打起来,这是他昨天才找到的清净地,难得没被怪物占领,也只有这跟了他一路的狮首蝎尾才知道位置。若是动静大了,恐怕又得把其它怪物引来。于是他只是双手环住怪物的头,脸贴脸的亲昵,也顾不上怪物嘴角的血迹来自什么,伸出舌头舔弄。
阳光硬朗的青年献媚的举动令三人看傻了眼,但怪物显然颇为受用,眯着眼一个劲叫唤,伸出舌头就要反舔回去。应和风却并不打算继续,如果不是它,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吵醒!他用了点力道扇去一掌,只是落在怪物身上仿佛挠痒,但明白应和风是不高兴了,也就没继续缠上去。
“怎么?被吓到了?”应和风回头看向三人,见他们都是副呆头鹅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了活下去,总得付出点代价。”他说这话时垂着眼,嘴角抿起抽动,到底是忍住了冒上来的火。
“……”
“……”
叶丹与丁洋对视一眼,却都没出声,几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是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是与怪物保持这种关系,实在是过于诡异、有驳伦理。
柯城倒是开明,并未露出诧异和嫌弃,只是带着点迟疑:“那,你俩是情侣关系?”他的神情不似作假,真的只是好奇。
应和风颇有些无语,头一次遇到这种人,该说是心大还是不正常?对他的疑问并未回答,转而看向一旁已经侧翻的车子。车窗和车身都沾了不少血,漏掉的背包开着拉链,露出里面的食物来。柯城他们显然是搜寻到食物正在回归途中,只是遭到狮首蝎尾怪物的袭击才被迫停下,另一辆面包车更为凄惨,玻璃尽数碎裂,被感染的驾驶员困在座椅上挣扎。车门没遭到什么袭击,更像是从里面打开,车内干净的不可思议。
应和风收回视线,心中了然,估计又是被救了的人给卖了,他已经看过不少这场面。甚至自己最开始跟着的那批人里还藏了个被咬伤的,为了不被抛弃一直没说,直到最后成为感染者将队里半数人都咬了。辗转几番甚至遭到背叛后,应和风最终还是决定自己独行,反正他不缺保镖,那些个怪物见到他就跟发情了一样,上赶着讨好。
“估计就快下雨了,你们等明天再走吧。”应和风将地上的背包捡起,一把甩到柯城怀里,珍贵的食物在他眼中并没什么特别。三人抬头,刚出发时晴朗的天已经坠了几片黑云,远处的地平线已然全黑,被风带着往这边飘。
下雨天视线受阻,虽说感染者们不会外出,但进化后的怪物们并不在意,因此少有人会在雨中行动。更何况他们的车已经毁了,要回到基地还得重新想办法。
于是柯城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就背上背包,笑吟吟的等着被应和风带回家。对方要真想对他们下手,大可不必如此迂回,光是那围成一堵墙的感染者就足够把他们啃死。叶丹和丁洋也没意见,他们习惯了听从柯城的命令,这小子运气好,跟着他出任务的人基本没出过事,基地里甚至有人管他叫吉祥物。
应和风懒洋洋的哼了声,对三人又有了新认知,虽然身手不错,但脑子不行,遇上人就敢信。他指了指自己出来的那栋楼,示意几人过去,“三楼,门没关,你们进去就行。”原本窄小的小径随着那一指又朝外扩了不少,感染者们齐齐往后退去,没了往日里的张牙舞爪。
“你不一起吗?”柯城临走前问了句,倒不是怕人唬他们。
应和风只是摆摆手,正掀起背心露到胸口处,丰腴乳肉卡着布料,露出粉色的乳首来。狮首蝎尾的怪物大吼一声,感染者们又如潮水般退去,它急不可耐地将头埋进奶子里,肥厚舌头一个劲乱舔。高大青年并无什么反感的表情,甚至嘴角噙笑,伸出舌头主动吻上了怪物的眼角,右手则伸进私处耸动起来。
叶丹好歹是个女人,见到这一幕顿时红了脸,掐了丁洋一把就往楼道里走。丁洋哎呦一声,从窥视中回神,龇牙咧嘴的拉过柯城跟了上去。
“你别光舔那里,胸都要被你吸大了。”应和风喘了一声,空出的手将它脑袋推开,见它只眨着眼等下一步,顿时冒出了点喜爱。有时候还是怪物更好,起码听话忠诚,安静待着的时候就跟小时候养过的土狗一样。“别急,待会有地方给你舔。”应和风说着,将裤子褪到膝盖处,露出矫健的蜜色双腿,刀套被他扔在地上。他挺胯敞开腿,露出光洁一片的私处,半点没有在大街上裸体的羞耻心。
“舔我这里。”他用双手将臀缝掰开,露出隐藏起来的后穴,红艳小巧,根本瞧不出是吃了不少怪物几把的肉嘴。“明天等他们走了,我再让你肏进来。”
狮首蝎尾的怪物听话极了,直到应和风主动掰开屁眼才低着头伸舌头,兴奋的叫声自喉咙深处传出,它的舌头并没有猫科动物的倒刺,只是舌苔有些粗粝,舔上去有种沙沙感。哪怕清楚应和风的后穴能够轻松容纳自己的性器,它依旧是小心仔细地伺候起来。才一进到里面,温热软乎的肠肉便自发缠了上来,肥厚舌头卷成圈,模拟着性器抽插,温柔且缓慢。
若不是粗重的喘息自鼻首呼出打在应和风小腹上,他还真以为这家伙转性了,虽不知道它怎么了,但后穴里舒爽的感觉不上不下磨人极了。应和风上半身趴在怪物脸上,一对大奶打得它下意识闭上眼,呼吸又急了几分。
“快点啊,这么温柔干吗?”应和风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是他今天接触了同类让它有危机意识了?之前倒是发生过这情况,他为了找人混进基地里,谁知道和他发生过关系的怪物一路寻着味找了过去,本就不大的基地在攻势下破开,涌进基地的感染者们如同许久不见荤腥的野狗,在惊声尖叫的人群中捕猎撕咬。虽然找人的事并未成功,但应和风也找到了点线索,听说那人靠着一开始的大量食物和能够引开怪物的秘密在大基地混的不错。
可惜那人还未再透露点消息,就被气急的怪物一掌拍碎了头,脑浆和血溅了应和风一脸。见状,原本还面色狰狞的怪物顿时一愣,连忙俯首垂耳地将那些痕迹舔舐干净,最终仗着装可怜只挨了应和风一巴掌。
察觉到应和风的走神,狮首蝎尾打了个鼻响,倒是听话地加快了抽插速度,卷成半圆的舌头像是真的性器,打桩般戳弄起来。它知道应和风在有人的时候不会和自己做爱,顶多是让它用舌头过把瘾,但能独享的感觉实在过于美妙,它并不介意尝点甜头。
“唔嗯——就是那里,再、再深一点……”
应和风难耐的叫喊,身体因发热而冒汗,被精液浇灌后的身体愈发敏感,他甚至不需要抚慰前端就能尝到快感。他整个人贴在了怪物头上,丰腴厚实的大奶被挤得变形,双手抓着那对兽耳上下晃动,几乎被穴里那根舌头顶得飞起来。
“唔嗯——”
应和风只觉得眼前冒出一片白光,下身在酥爽中高潮,青涩的几把并未得到主人抚慰,可怜兮兮的吐着精。身体还在发颤,但应和风已经满足,他将背心拉下,仔细将溅在怪物脸上的精液擦拭干净。若是被其它怪物闻着味找来,恐怕会先将沾了他气味的狮首蝎尾怪暴打一顿,然后再来找他。
“咔咔咔。”怪物也是一脸餍足,不住地用舌头在唇角舔弄,仿佛还在回味。
积蓄已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豆粒大小的暴雨砸的生疼,应和风捋了把脸,尚未褪去潮红的脸上满是不爽。他起身穿起裤子,随便将一旁的刀套也带上,他一路走到楼道口。回头却见怪物依旧愣愣盯着自己,这才无可奈何地对它招手,“过来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上去。”
得了便宜的怪物高叫一声,快走到楼道才抖开水来,应和风隔了些距离,并未被溅到。好在楼道够宽,再加上怪物实在想上楼,一路连推带挤硬生生到了三楼,然而却在门口泛起了难,房门太小了。
还没等应和风出声,狮首蝎尾怪后退两步,一头撞了上去,墙壁如同纸糊般轻松破开一个洞来,令怪物能自由进出。还在沙发上尴尬等待的三人早在听到动静时就站起身,现下皆是瞠目结舌的与墙外的应和风对视,柯城见气氛尴尬,笑着说了句:“你俩打完炮了啊?看得出来你男朋友身体素质很好了。”
“……”
“……”
叶丹和丁洋巴不得把这人嘴给缝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打炮轮得到你个外人指指点点!?
好在应和风并未在意柯城的玩笑话,只是有些苦恼或许就不该带它上来。知道自己闯祸的怪物此刻安静极了,缩首缩尾不知能不能走动,这套房并不算大,家具几乎占满空间,只留下站脚的空地。
“算了,你随便吧。大不了明天换一套。”应和风颇为无奈,他跨过墙洞走进屋里,见三人都站着,又指了指沙发。“坐吧,反正不是我家,不用拘谨。”
三人点点头,还没等坐下,就见怪物一个弹跳压塌了沙发,转过头目光炽热地看着应和风。
最终,三人一人一个矮脚凳坐着,而应和风则揪着怪物耳朵跨坐在它身上。罪魁祸首并没有悔过的意思,吐着舌头一个劲往身上人掌心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