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想要我?
宋玉卿望着眼前的人，依旧有些不可置信，“钱婆婆说的可是真的？”
“是。”常奎看着她，沉沉点了点头。
“你为何一直不和我说？”宋玉卿心脏咚咚直跳，嗓子都有些发紧，若是早些说，有些准备，或许还好接受一些，如今这信息来得这么突然，她有些懵。
但心里却好像又不是很生气，她也闹不清楚这是为何，难是因为他兄弟是常春吗？
若是被脸迷惑，但是还有一个常述呢，仅仅只是知道他是个读书人，面都未曾见过，竟然也没有十分排斥。
常奎面容有些苦涩，“一直不与你说，是因为我有些害怕怕你不愿意。”说着面上一急，快步上前抓住宋玉卿的手，盯着她，眼神温柔而又坚定，“如今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娘子，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便是终生不娶，也不会再看别的女子，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就只能孤身终老了。”
“而且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亲口说的，不能食言。”
宋玉卿捏着衣裳，指尖微微泛白，“那这祖训怎么办，我真的要有三位夫君？”
“祖训不管，我只问一句，你可愿意嫁于我？”他知道她已经不会排斥，抬起手抚摸着她细腻的脸庞，嘴上却依旧说着狠话，“若是愿意，我就离开常家，让常述常春另找一个娘子，这样也不算违背祖训，反正我只要你一个。”
离开常家？
他这是要背弃祖宗？
“你”宋玉卿瞪直了眼睛，这男人在胡说些什么，宗族是根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但，她若是有三个夫君，以后该怎么和别人说
正想着，已经在后面听了一会的常春默默走了出来，忻长的身子好似都有些塌了，连往日勾人心神的凤眼也失了风采。
“嫂子，你不想要我？”
“我”宋玉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丝心疼，却又像什么堵住了嗓子一样，说不出口。
常春站在原地，轻声继续说着，“我却不一样，自见嫂子第一面便心生欢喜，若是你不喜欢我，那也没关系，反正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你们去哪我就去哪，这辈子也别想甩掉我。”
这常家的人怎么都这样！宋玉卿越来越乱，虽然她之前是有些心动，但自小受教养让她总是下意识遏制任何一点旖念。
何况，若是共妻，这事对于可以三妻四妾的男人来说，怕是有很多人会后悔。
常奎看着还在犹豫的人，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不管她脑海里想的什么，这次势必要将人留住。
想着，双手将人扣得更加紧了，“卿卿，我喜欢你，钟情你，你呢？可有一点喜欢我？”
男人声音沙哑，更是透着丝丝委屈，宋玉卿不由心头一酸，“我我若是没有一点喜欢你，怎会不顾清白与你住一起，若真不喜欢，来到这的第一日，我就逃走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这就收拾东西，你不是想回家吗，我们马上走。”说着，他直接松开手，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一旁的常春见状，没犹豫，跟在了身后，“好，我也收拾去。”
两人默契十足，转身的的速度几乎都一样，独留宋玉卿一人呆愣在原地。
“怎么，你们这是一点也不同我商量了？这个常家就打算只留我一人了？”
忽然，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嘎吱——”一声原本半掩着的门又被推开了。
缓缓走进来一名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一身青衫，眉眼端正清秀，身形与常春相比略微清瘦些，但身量目前来说是三人中最高的一个。
闻声，刚离开几步的两人立即停了下来，常春更是一路小跑向他奔去，跟小孩似的控诉道：“二哥，大哥和嫂子不打算要我们了。”
原来，这就是常述。
宋玉卿攥着手，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是这个时候，这情形与将她架在火上烤了有什么区别。
常述端详着门边杏眼桃腮的女子，好一会才开口，“嫂子，大哥去人市时，我们就已经商议好了，无论美丑，带回来的女人必定是我们三人共同的娘子，如今大哥叛变，你可不能不守信用将我们抛弃了。”
宋玉卿登时睁大了眼睛，这又不是她说的承诺，就算是守信也找错人了吧。
“我先想想，你们别逼我。”
说完，用力甩开箍着自己的双手，跑回房间，躲了起来，眼不看为净。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常奎眉眼一松，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卿卿吃软不吃硬，这回十有八九能定了。
想着，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老二，眉头微皱，“你不是晚上才回到吗？怎么提前到了。”
常述看着胡闹半天的大哥，眼中有些不赞同，“再不回来，常家可就要散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和大哥唱双簧呢，这时和嫂子来硬的可不行。”
常春朝着他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家不会散，就算大哥真的叛变离家，他又不是没长腿，跟上去就是了，反正这杏花村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离开后，每年回来祭拜爹娘就行。
常述不想理这疯狂的两人，脑海中浮现的是方才女子的白皙细腻的面庞，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刚刚看那姑娘的样子，并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盯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常奎慢慢解释了起来。
日头渐渐升顶，树上知了也变得喧闹无比。
大厅里三兄弟在说着话，屋里的宋玉卿则是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面容。
原本只想要一个夫君，这回又赠送两个，还不要都不行，这换谁，谁不愁？
常家可真是奇怪，哪户人家不喜欢多些女人开枝散叶，他们倒好，要共妻，不过，这好处也不少，至少家中矛盾会少上许多，毕竟妯娌关系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纷纷扰扰的，再亲近的兄弟关系，只要娘子不善，整个家便会乌烟瘴气的，她以前看了不少话本，大多都这么说。
不过，男人一多，她这小身板怎么撑得住，常奎那东西她虽然没实实在在摸过，但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了，还好是三人，若是五个，她小命肯定就直接没了。
咦怎么突然想到这些，都怪那个臭男人，宋玉卿狠狠锤了一下被褥，
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唉，罢了，常奎她不想丢，常春实在长得太好看，诱惑人，常述嘛虽然太了解，但总不能真的丢他一个人在杏花村吧，那过世的公公婆婆若是在天有灵，怕是气的要找她算账。
回到泾阳后，三个夫君的事是绝对不能提的，不然她可就要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好一顿纠结后，宋玉卿终于想通了，心神一松，竟就这么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睡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宋玉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一转头，便看到了齐刷刷坐在不远处小凳上的三人，顿时吓了一跳，待清醒了些后，这才发现，他们貌似还都换了身衣裳。
其他两人先不说，平时她见惯了常奎穿短打，今日换了件长衫，多了分书卷气，竟然险些认不出，尽管如此，那衣裳下那蓬勃的线条依旧隐隐可见。
宋玉卿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你们这是？”
常奎上前将人抱了起来，“娘子，一会我们去祭拜爹娘。”
一旁的常春则起身把衣柜中的那套略显陈旧的绯色衣裙拿了出来，开始帮她更衣。
“待见过了爹娘，你就是我们的娘子了。”常奎眼里是说不尽的兴奋，那配合着常春一起帮忙穿衣的大掌竟都有些微微颤抖。
祭拜爹娘？这是要带她去见高堂了？
不过常春这脸是怎么回事，好像变丑了，那勾人的眉眼逊色了许多
都说相由心生，难道是被她伤得太过，心伤了，所以变丑了？
那她真是罪过大了，好好的俊没男子，被她虐心毁容。
不过后面她现在都同意了，这模样应该能恢复的吧？
快速穿完衣裳后，就被人架除了房间，直到看着外头的那一座座矮矮的小屋子，人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是她来杏花村后第一次出门，村子确实很小，看样子也就三十户人家，寥寥的几座茅草屋子，不过好在都比较聚集，平日里有什么事找人人帮忙也方便许多。
日头倾斜，没有了午时那般的炎热，上山的一路上偶尔了不少人，无一例外都对着她偷来了好奇的目光，一旁的常奎则是咧着笑大大方方介绍。
“婶，这是我娘子！好看吧？”
“三叔伯，这是我娘子，过两日来喝喜酒啊！”
“啊成，这是我娘子，改日来喝喜酒啊！”
宋玉卿在这些人的打量下，脸颊泛红，顺带瞪了一眼呲着牙乐的常奎。
她身边可是站着三个男人，而且常家共妻这事估计村里都是知道的，有些人看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揶揄，好在这些视线被常春及时挡住了，不然真是够膈应的。
好像共妻了，她就是个什么不正经的女人似的。
有三个男人怎么了？
男人能三妻四妾，她就三个男人这么想想其实也不算多，既然不能都丢了，她只要把自己当成男子，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况且，她娘以前也说过人生不过几十载，过得快活一些，没什么错，虽然她只有爹爹一个夫君，但若是还在世，应该不会反对她有三个夫君。
想着，她心上的那点点阻碍都退了下去，面对那些人打量的目光时，更加坦然了。
又走了约莫小半时辰，终于到了半山腰上。
此地绿树成荫，周围还有不少野花，不远处还有条小瀑布，风景很是不错，站在这往山下看去能隐隐看见在树枝下常家的茅草屋子。
宋玉卿看着紧紧挨着的三个小小坟头，一时有些唏嘘，按照他们三人的秉性，她这三位高堂应该也是很不错的人，可惜无缘相见。
常述和常春将篮子里准备好的贡品一一摆上，一旁的常奎点了香，分下去后，随即牵起手带她一起跪了下来，虔诚磕了三个头，眼里是止不住的喜悦：“爹，娘，二爹，我和啊述小春带着娘子来看你们了。”
说着，三兄弟一起拜了叁拜。
感受到身边男人们的庄重，宋玉卿莫名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便仿着常奎的说辞，叩首道：“儿媳宋玉卿拜过爹，娘，二爹。”
拜完后，又一起把香插到了墓碑前，常奎牵起柔软的小手站起了身，盯着她的双眼坚定而且执着，“卿卿，其实常家的祖训不止共妻。”
不止共妻？宋玉卿看着常奎的严肃的面容，下意识紧张地抿抿嘴唇，“那还有什么？”
“常家的男人答应共妻后，若是有一人背叛，其他人便可直接取了这人性命，所以娘子，你莫怕。”
惩罚这…这么重啊，听到此处，宋玉卿蓦地有些懵，这不是主动将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了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看向其他两人，“你们也都知道？”
常春笑道：“怎会不知，幼时爹娘说过好多次了。”
宋玉卿看着他们如常的神情，忽然想到，惩罚男子是这样，那若是女子先变了心意呢，是不是也没命了？
咳咳…她余光瞥了一眼前面的墓碑，面色微讪，心中暗暗给公公婆婆赔了罪，找是肯定不会另外找，三个男人已经足够，况且她也不是什么男人都收。
点了香烛，烧了元宝纸钱，又拜了一会后四人便下了山。
回到时，红霞正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