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和我哥下了水。
我们靠在最边缘,这里人最少,却又能观察到全场。
我手肘撑在木板上,脖子忍不住向后仰着。
温泉泡的我好舒服。
水汽蒸的我鸡巴都突突的。
我看四周都是模模糊糊的。
我哥撑在我旁边,看着我低低笑了一声。
“贺扬。”
我看向我哥,他的脸也是模模糊糊的。
我的脸好热,我嘴巴干干的。
我哥递给了我一罐啤酒。
我喝了一口,胃里的酸麻加上水温的舒适,我感觉我要升天了。
我看我哥的脸更模糊了。
“贺扬。”
后穴突然被插进东西,我一哆嗦,啤酒都撒出了一些。
我哥手上拿着啤酒罐,脸色看起来非常平静。
我要炸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哥。
我哥的表情看起来太正经了,谁能想到我哥——他——竟——然——把——手——伸进了我的裤子里,还插我的屁眼!!
“贺扬。”
我哥笑着喊我。
他拿起啤酒,和我碰了一下。
他的手指插得更快了。
我拿啤酒的手都在抖。
我看着前面还在游着的几人,他们玩的好开心,他们一点都没注意到这边。
偷荤的刺激直冲我的大脑,我忍不住低喘了一声。
“啊……哥……”
我头仰的更后了,肉穴夹紧我哥的手指,我好爽。
我哥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
“嗯……”
我夹的更紧了。
两根手指填不满我的洞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好想我哥的大鸡巴塞进来。
我抬起啤酒,来挡住我伸出来的舌头。
好想我哥亲我。
我舌头伸进罐口,想象这是我哥的唇。
我哥张开了嘴,我舌头卷着他的口腔。他的牙齿割到我的舌头了,有点痛。但没办法,我现在的爽完全盖过了那一点的痛。
“哥……哥……”
我捏紧啤酒罐,腿软麻软麻的。
我脸好热,我全身都好热,我看前面全是雾蒙蒙的,我好想被我哥的鸡巴插。
我想死被我哥操了。
“贺扬。”
“嗯……”
我转头看向我哥。
我在我哥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
一脸求被操的模样。
我哥突然笑了一声。
他收回手指,双手举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我整个人还是晕的,撑着木板的手都在发抖。
我的腹部还在一收一收。
我手摸向我软下去的鸡巴。
好爽。
真的好爽。
“贺扬,我们去吃东西吧。”
我哥上了台阶。他蹲下来,朝我伸手。
我现在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被我哥提起来,脚还在发软。
我哥放开手。
我视线一打转,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我脑子都被摔清醒了。
“哈哈哈哈贺扬!你这是舍不得出温柔乡吗!”
我抬起头,正好看见走进来的章闻。
他身边跟着几个兄弟,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地太滑。”
我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
我哥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我站直身,拍掉我哥的手,扶着腰子,一拐一拐地往更衣室走去。
我和我哥换好外袍,走进美食庙会。
这里人好多,除了我们,还有好多本地人来逛。
我好久没和我哥逛着这种美食会了。
这么好大一串鱿鱼,想吃!
好大的螃蟹,相吃!
哇,这几个生蚝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想吃!
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好想吃!
大龙虾!
我哥笑着看着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贺扬,你都吃到鼻子上去了。”
我嘴里吃着东西,巴巴眼看着他。
“哥,给你吃。”
我哥接过鱿鱼,咬了一口。
他嘴边也沾着汁了。
我咽了下口水。
好想帮我哥舔掉。
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不能舔不能舔不能舔——
“贺扬,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哥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哥的背后有光。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哥真的像个下凡的神仙。
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巷口,把我哥往里一拉。
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我把我哥抵到墙边,把他嘴角的汁舔了下来。
我哥垂眸看着我,目光里全是我的倒影。
他抱住我,舌头卷着我的舌头。
我想起水里的那一瞬,我和我哥亲吻着。
我的鸡巴又要硬了。
我不给我哥亲了。
我哥太会亲了。
再亲下去,我的鸡巴要充血了。
我和我哥并排靠在墙边,相视一笑。
“哥,我们回去吧。”
我往巷子里头看了看:“这里好像可以穿出去。”
我哥拉着我,往里面走去。
我看着我哥的背影,想着,我和我哥可真合适。
我们十指相扣,连掌心都是一样大的。
没想到前面竟然是一片树林。
过了这片树林,就是我们泡温泉的地方了。
我和我哥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里蚊子太多,我拿衣服包住了我哥的手臂。
我哥转过头,对我无奈笑了一下。
我们缓缓往前着,在快接近马路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人影。
有点眼熟,我拉住我哥,蹲了下来。
不能让别人发现我和我哥的约会。
不过我想了一下,我们是兄弟,一起出来吃个烧烤一起回去,也没什么。
我还是闻!
那小子还傻呵呵的准备明天给她求婚呢!
我心立马沉了下去。
我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我倒是想看看哪个男人是谁。
几乎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章闻喜欢白香澄,章闻一直在追白香澄,他还对白香澄动了要娶回去的心。
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抢章闻的女人!
我越想越冷静,虽然我和章闻是大学才认识的,但他确实是我的好哥们,能有谁——
我呆住了。
我哥扶住我,不让我倒下去。
我难以置信,我不敢想象。
我觉得我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是他!
但他的鸡巴确实插在白香澄的洞穴里,他确实扶着白香澄的腰,一边抽插一边喘息着。
我闭上了眼。
我觉得我是看错了。
抽插声还在我的耳边回荡,我咽了下口水,缓缓张开了眼。
我没有看错。
那确实是……
蔡填。
其实平常在会所里,你操过的女人我操,我操过的他操,或者一起操,都没什么。
爱玩,玩谁都很正常,都是走肾不走心的,想怎么玩就怎么样。
蔡填和白香澄一起上床并不奇怪,毕竟刚开始章闻也是这样认识白香澄的。
只是让我比较隔阂的是,蔡填知道章闻很喜欢白香澄,甚至有了她之后都不操其他女人了,他却要在章闻求婚的前一晚,再操一次白香澄。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章闻说了。
是直接告诉他吗?还是不说,等到章闻自己发现?
我哥突然摸了一下我的头。
我眨眨眼,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
我站起身,腿都蹲麻了。
“贺扬,我们回去吧。”
我哥对我说:“有些事,要自己发现,才能死心。”
我懂我哥的意思。我包住了我哥的手。
我决定不管他们了。
“哥,我腿蹲麻了。”
我不想走路了。
我哥无奈,他蹲下身:“上来。”
我跳了上去。
我哥兜着我的屁股,我抱着我哥,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次我给我哥摘苹果,从树上掉了下来,我哥也是这样,背着我回的家。
一晃眼,我们都长大了。我最最喜欢的我哥,也变成我最最心心念念的爱人了。
我好幸福。
我真的好喜欢我哥。
我忍不住侧头啵了我哥一口。
“贺扬。”
我哥无奈道:“在外面悠着点。”
我哥又说教我了。
我不开心了,埋到他的脖子里,咬他的肩。
“贺扬!”
我蹭了蹭他的后颈:“哥,贺扬知道错了。”
我哥的气立马消下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我哥最宠我了。
我要和我哥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我哥。
“嘭!”
“贺扬!贺扬!终于找到你了,你快去看看,章闻和蔡填打起来了!!”
“贺扬!贺扬!”
我赶紧跑了过去。
章闻红着眼,被几个兄弟拖着,而蔡填被打的青皮脸肿,身后还站着一个白香澄。
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章闻气的脸部狰狞,牙齿都充血了。
我看了他俩一眼,赶紧站到了他俩中间,怕他俩再打起来。
“贺扬!你是不是也看见了!他俩背着我……背着我苟合!”
章闻吼道。
他咬住牙,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他们两人看着我。我和我哥确实是跟在他们后面下的小树林。
我看着蔡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蔡填!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睡我的……我的……”
章闻捂住脸,他咬紧牙根,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了。
其他人都在安慰章闻,我走到蔡填身边,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现在就算道了歉,蔡填和章闻也回不到以前了。
只是我感觉,蔡填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一直看着章闻,握紧拳头,眼神却……有些难过。
没错,是难过。
还有些心疼。
我大概猜出来了。
我拍拍他的肩,看了他一眼。
他也抬头看我。
他还看了眼我哥。
他知道我和我哥的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退到了章闻身边。
我扶起他:“章闻,我们先回房间。”
章闻恶狠狠地瞪了眼蔡填,看样子还想打他。我赶紧拖住他,转身,把他往他的房间拖去。
“我还给她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表演。”
“这条蓝宝石项链也是她说过最想要的,已经绝版了,我蹲了两个月拍卖会,才蹲到的。”
“这颗红钻戒指也是我准备了好久的,还有那些花……”
章闻说着说着埋到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拍拍他的背。
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白香澄。
他看白香澄的眼神,和我看我哥的一样。
章闻冷静了半个小时,终于没哭了。
他说他要回去卖掉戒指和项链。
我看现在也快十点了,就跟他说,晚上路不好走,这里离市区还远,明天再走吧。
章闻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我看他的眼神,估计对白香澄已经死心了。
他看着我:“我没想过,别人告诉我的那个男人,是蔡填。”
他的眼神很平静。
“只有蔡填做的出这种事情。”
他突然笑了一声。
“贺扬,你以后离蔡填远点,他不正常。”
我一惊。
“他……做了什么?”
章闻握紧拳头。
他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上次你提前走了之后,我发现他偷偷跑到后幕,在操男人。”
“很恶心,把鸡巴放在男人屁股里搅。”
“他看见我,表情还很惊恐。”
“他说他只是找个东西发泄一下,想玩点特殊的。”
“再怎么特殊,搅男人屁眼,多恶心。”
“我那天之后有几天没和他说话了。”
“看着他就想起他插男人屁眼的那一幕,我就吃不下饭。”
“后来你一直在图书馆里看书,没人陪我玩了,他又自己黏了上来。”
“他跟我说了很多好话,对我还像以前一样没有隔阂,我就又和他玩了。”
说着,他突然干呕了一下。
他的表情越来越恶心:“后来白香澄跟我说生日聚会那天,就是我们一起吃串那天,我喝醉了,但我清楚知道——”
“他没叫司机回学校,他半路改了线,叫司机去了酒店。”
他深吸了一口气,龇着牙,脸部肌肉在抽搐:“他说帮我洗澡,脱光了我的衣服,把我放到床上——”
“他在……他在摸我的鸡巴。”
“我一直不敢跟你说,这真的是件太恶心的事情了。”
章闻擦了擦手臂。
“我当时模模糊糊的,还以为是个女人在摸我的鸡巴,就没想那么多,抓住他的头给我口。”
“我开始感觉不对的是因为他的头发,太短了,我抓了一下,一下就空了。”
“我觉得不对劲,但是我……我身下舒服,就没想那么多,以为是蔡填给我找了个短发女人。”
“后来我真的觉得不对的是……是他在摸我的屁股。”
“哪个女人会在求爱的时候摸男人屁股?”
“我一下就惊醒了,抓起他的头发,把他头甩开了。”
“我坐起来,看见蔡填摔到了地上。”
“没有女人,没有短发女人,房间里只有我和他。”
“我当时直接被恶心到了,跳上去就打了他一顿。”
“他也没躲,硬生生给我打掉了一颗牙。”
“我真的……我真的就算现在想起来,当时的那种感觉……真的,太他妈恶心了,那真的是太他妈恶心了。”
章闻又干呕了几下。
他捂住自己胸口,安静了几十秒,才停下了干呕。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然后我就走了,也没管他,我看着他就恶心。”
“但我每天去找你的时候他也会来,我不想挨着他,但我也不想给你看出不对劲,我就假装还和他玩的样子。”
“后来他又一直黏着我,给我解释他当时也喝醉了,我一直都没理他。”
“我之前答应过白……邀请了他的,给了他票,他来我丝毫也不例外。”
“我当时很开心,想着还算是个兄弟,说我的计划的时候我就喊他了,他也来了,当时你也在的,我也没想过……没想过他会搞这么一出。”
章闻捂住脸,声音发颤。
“这样搞得我……太他妈丢人了。”
“我最喜欢的女人……被我兄弟给上了。”
章闻睡下了。
我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蔡填。
他脸上还是肿的,站在那,往里看。
我把门关上了。
蔡填盯着我,眼神很不友好。
我示意他有话去楼顶说。
上了楼顶,我掐住他脖子,打了他一拳。
我打的很用力,他嘴边直接流血了。
蔡填踢我,勾住我的脖子膝盖顶我腹部。
我抓住他的腿往后一拉。
他踉跄了一下,我把他甩到墙角。
我直起身,发现我的腹部好痛。
我捂着肚子,缓缓走到蔡填面前。
蔡填看着我,还想抬脚踹我。
我踩住他的膝盖,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蔡填脸被我打偏,伸手朝我下巴打来。
我脑子蒙了一下,扣住他的手,踹了他肩膀一脚。
“啊!”
他痛的脸都白了。
我放开,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肩膀。
他那一边的手一直在抽搐。
我抓住他肩膀,往上扳了一下。
蔡填嘴都白了。
我推了他一把,他坐在地上,瞪着我。
我靠在墙边,脑子晕乎乎的。
我甩甩头,耳鸣声少了一些。
有什么流到我的嘴里。
我舔了一下,是腥味的。
我擦了一下,我流鼻血了。
我看着蔡填,不想跟他说话。
我们对视了几分钟,蔡填说话了。
“贺扬,你是替章闻打的我?”
他嘲笑了一声:“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还不理解我的心情?”
我不想回答他。
“你这样搞,章闻怎么收场?”
“难不成我真要给他求婚?!”
蔡填大吼。
他走过来,一撅一拐的,提起我的衣领:“贺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你哥的那点心思,你站到我这角度,想想,要是你哥要结婚了,你什么心情?!你敢说你做不出我这种事情吗?!”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一声:“你肯定比我还疯。”
我不想回答他。
我根本不敢想象,我要是知道我哥要结婚了,我会什么样子。
蔡填松开了我。
他俯视我,讥笑道:“贺扬,我以为我喜欢男人,已经够疯了。但我没想到,你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的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贺扬,你哪来的立场敢替章闻打我?”
他踢了我一脚。
“你比我疯多了——”
“你比我,恶心多了。”
蔡填捂着手臂下楼了。
我靠在墙上,头晕乎乎的。
他的话还在我耳边。
我听到我最好的兄弟这样说,我好难过。
四周在打转。
我好像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视线太模糊了,我看不清人脸。
她朝着我走来,我看见了她的长发。
是个女人,会是谁呢?
她拖起我,水泥沙子磨得我的屁股好痛。
她要带我去哪?
我说不出话。
我头好晕,好痛,我好难受。
我好像感觉,我耳边的风声好大。
她松开了我的手。
她推了我一下。
我耳边风声更大了——
失重感迎面而来。
我清醒了。
我在——下坠。
我好像看见了蔡填惊慌失措的脸,他在对我喊什么。
我好像……还看见我哥了。
我看见我哥脸白了。
他嘴也白了。
他手也在发抖。
我不想我哥手发抖。
我好想,握住他的手……
不然他……再抖了。
“滴——滴——滴——”
我好想做了很长一个梦。
我梦见我和我哥谈恋爱了。
我们在沙发上相依,我们一起晒太阳,我们一起逛商场,我们好像——还一起去泡了温泉。
我哥在车上亲我,在沙发上亲我。
我哥把我抵在墙上,我和我哥在黑暗的巷子里亲吻。
我好喜欢我哥的吻,还有我哥专属于我的的味道。
我和我哥十指相扣,我和我哥亲密来往,我还和我哥——交合在了一起。
我要和我哥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还要和我哥做爱到一百岁呢。
我不想醒来。
梦里有我和我哥的全部回忆。
全部都是……我和我哥的——
“贺扬!贺扬!贺扬!”
——我好像听到了我哥的声音。
我哥在喊我。
他在哪?
我怎么找不到他了。
我的回忆全部变黑了。
我站在原地,找不到方向。
“贺扬!贺扬!贺扬!你醒醒啊贺扬!”
哥,贺扬在这,贺扬在这啊——
哥,你为什么听不到贺扬的话啊——
哥,贺扬一个人好害怕,贺扬找不到你了——
哥,你在哪啊——
哥,贺扬为什么看不见你啊——
哥——贺扬,脚好痛。
哥——贺扬,站不起来了。
哥,贺扬——好累。
“滴滴滴滴——”
“病人情况危险,马上准备抢救。”
“请家属在外面等候!”
“博医生,17床马上准备手术!”
“麻醉床已铺好!”
“器械数量已点够!”
“除颤仪已备好!”
“贺扬。”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
接下来三章都是贺延视角啦~
他跟我挥挥手,指了指我们的房间。
看我点了头,他才放下紧绷的表情,带着章闻小兄弟进了小兄弟的房间。
周围围着的人都散去了,蔡填小兄弟却站在原地,一直在盯着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他眼神躲避,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又看了眼白小姐。白小姐状况也不好,她披头散发,勒紧一件浴袍。
我转过身,打算回到房间,等着贺扬回来。
经过章闻小兄弟的房间,我听见他在里面嚎啕大哭。
贺扬坐在他旁边,一直在拍他的肩。
他的表情很不好看。
他看见我,对我勉强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突然一转,表情瞬间变了。
他脸色变得很阴沉,走过来,一直盯着我身后。
我转过头,看见蔡填小兄弟站在我后面。
他踟蹰不前,一直在看里面的章闻小兄弟。
我以为他是想道歉,就侧过身,让他进去。
贺扬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他盯着蔡填,眼神很阴鸷。
我怕贺扬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就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
贺扬看着我,眼神一下就变得迷茫起来。
他眨眨眼,巴巴地看着我。
“贺扬。”
我警告了一下他。
他哦了一声,瞪了蔡填一眼,关上了门。
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就对蔡填笑了一下,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一走进房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房间里的摆设——有些奇怪。
行李箱的位置——变了。
贺扬之前为了找浴袍,打开行李箱,是正对着床头柜的。
现在的行李箱,有些侧对着床头柜。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跨过行李箱,拿开床头柜上的花。
背后是一个封闭的开关面板。
我蹲下身,往最下面的细缝口往里看。
红蓝线交错,我看到了一个很微弱的红点。
红点在闪烁。我心一沉。
扳开外壳,果然看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它的闪烁更暗了,头部正对着房门。
我拔掉它,扣出它的内存卡。
这一个是对着门口的话,那——
我转过身,往投影照射的大屏幕走去。
屏幕侧边的墙上挂着三副画。
正对着大床。
其他画的顶上都有些许灰尘。
只有这幅画的顶上有一小点细灰。
我拿掉画。
果然又看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比床头柜那个更隐秘。
更难发现。
我拔出内存卡,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新开酒店的老板不会立马做出这种,给自己惹麻烦的事。后期难说,起码不会立马做出。
而且最近包场的人,好歹也是章氏集团的公子哥。在包场期间,装摄像头偷窥他的朋友——除非他是想跟章事集团干上。
我来的时候查过这家店的老板,是个社会关系简单,很朴实的,白手起家的本地人。
没必要做这种给自己挖坑的事。
那么——
我想起今天见过的——宋雨甜。
如果是她,动机就好说了。
那么这个房间——肯定不止这两个。
我走进浴室。
在花洒和镜子底分别找到了一个。
投影仪的架子上也找到了一个。
我又转了一圈,把所有能藏的地方都找遍了。
我看着手上的这五张卡,心底更沉了。
四个插卡的,还有一个是联网的。
正对着大床的那个,是联网的。
这个住房位置是随机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装上的。如果是我和贺扬去温泉的时候装上的,那还好说,但如果是之前——
我打算先会会这个老板。
“冤枉啊贺总,我巴结你都来不及,哪敢找你事啊!”
“你说之前那个宋氏千金?哎呦呦我没办法啊,宋总再落魄,压我一个度假村老板绰绰有余啊!”
“我真的没办法,我这个也很难做啊!”
“……我看那个姑娘也挺可怜的,漂漂亮亮的,后来听说被强奸给……疯了,宋总拜托我,我就想着,一个服务员位置而已……我就……”
“贺总,我真的很冤枉啊……”
我看着他,他痛苦的表情不作假。
我点点头:“换个地方开吧。”
我现在没时间管他,我要去找宋雨甜。
那个联网的摄像头究竟拍到了多少。
老板打了她的电话,都是显示关机,宋雨甜失踪了。
我们找了两个来回,都没见着她人。
这会离我出去,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不知贺扬现在回来了没?要是发现我不在房间,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么晚了,贺扬没看见我,会很难受的。
我跟老板说,等她一有消息,马上联系我。
我回了酒店,在楼下,碰到了坐在那里的蔡填。
他的脸更肿了,捂着手臂,脸上有一丝后悔的表情。
他看起来,不久前又被人打了,我猜到是谁了。我问他:“你见着贺扬了吗?”
他看着我,表情变得害怕。他躲避我的目光,吞吞吐吐:“……没有。”
他在骗我。
我扳过他的脸,笑着看他。
他眼神一直在躲避,不敢正视我。
我又问了他一遍:“你见着贺扬了吗?”
他的目光在乱转。
我没耐心了。
放开他,打算上楼去找贺扬。
他的眼睛突然往上看去。
他的表情变得很惊恐。他抓住我:“贺扬……贺扬!!”
我有些奇怪。
我转过头,一个人影从我眼前摔落。
他摔到了我的面前,发出了嘭的一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下意识看向楼顶,我看见——
宋雨甜,她站在楼顶,她在笑。
“贺扬……贺扬——贺扬!!!!”
她笑的疯疯癫癫的,张开双手,在做推的动作。
“贺扬——贺扬——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贺扬!贺扬!!!”
我动不了了。
我低下头,看见了我弟弟……贺扬张开的眼睛。
他的脸上全是血,他在看我。
他嘴唇动了一下,他在朝我伸手。
他三个小时前还在笑着和我泡温泉。
他三个小时前还在和我逛美食庙会。
我还背过他。
他现在满脸是血。
“哥……”
他包住了我的手。
我扣紧他。
他……闭上了眼。
“病人情况危险,请家属在门外等候。”
“呜呜呜……我不应该那样说贺扬的……呜呜呜……贺扬……”
我坐到他身边:“你说了贺扬什么?”
我的内心很平静,我的脑子很清醒。
我知道我弟弟刚刚从我面前摔了下来,我也知道我弟弟现在在手术室,医生刚刚让我签了病危知情同意书。
我现在很平静。
我问他:“你说了贺扬什么?”
他捂着脸,一直在抽泣。
他不敢看我。
“你说了贺扬什么?”
我扳开他的手,我的语气很平静。
章闻站在离手术室最近的地方,望着这边。
蔡填对上我的目光,又低下了头。
他一直在给我道歉,在给贺扬道歉。
“你说了贺扬什么?”
我问他。
他在看章闻,他不敢在这里和我说。
我拉着他去了楼梯拐角处。
这里很隐蔽,我问他:“你说了贺扬什么?”
“延哥……延哥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延哥……对不起……贺扬……对不起……”
他一直在哭,不跟我说。
我踹了他一脚:“你说了贺扬什么?”
蔡填摔到角落,他抬头看我,眼神很惊恐。
“延……延哥,我……我说了……你不要……打贺扬……”
“嗯,不打。”
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我知道……贺扬他……他对你有……别的心思……”
“我也是……我看的出来……”
“嗯,我知道。”
蔡填瞪大眼睛,他惊呼:“你知道?”
我看着他:“我知道。”
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我看着他,并不想多跟他解释。
这是我的隐私。
他深吸了几口气,捂住脸,声音发颤:“我说……我说他恶心……对自己的亲哥哥……竟然……竟然有这种想法……”
我有些恍惚。
“然后……然后他就没声了……我气在头上……我就……我就直接下了楼……”
他突然抓住我:“可是……可是我一下来我就后悔了!我不该那样说的,但我……但我拉不下脸去道歉……”
“我就想着……等我们都冷静了,我再去找他喝酒……”
“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被人推下来。”
蔡填突然卸力般松开了手,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用力锤了几下地,咬着牙,锤到自己额上。
我站起身,转身要走。
“延哥……”
蔡填喊住我。
“我知道推他的那个人,是之前和你闹过绯闻的订婚女友……可是……可是你也看看贺扬……贺扬他……他真的很喜欢你……”
“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里……都有看其他人没有的……光……”
我走了出去。
我在楼梯口看见了章闻。
“你听到了。”
章闻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延哥。”
他低下头:“我也……我不知道贺扬他……他是……我也……我也说了……恶心……”
“嗯,我知道了。”
我经过他,走到了阳台。
我想点燃一支烟,这才发现,我的手在颤抖。
我透过烟雾,看见了贺扬刚满脸是血的样子。
我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贺扬满脸是血的样子。
贺扬……满脸是血的……在喊我……哥……
他伸手……想抓住我……
我抓住了栏杆。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跳下去。
可是贺扬还在手术室里等着我,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爸妈等着我的解释,还有,还有推他的人——宋雨甜的事情没解决。
我掐灭烟,走出去和章闻蔡填交换了号码。
他们说会一直守在这,等着贺扬出来。
我跟他们说,贺扬出来了打电话告诉我。
“延哥……你不守着贺扬了吗……你要去哪?”
蔡填拉住我。
“我还有事要处理。”
我拍掉了他的手。
他又抓住我,眼神很绝望:“要是贺扬醒来没有看见你……贺扬……贺扬……”
我拿掉他的手:“辛苦你们告诉我了。”
“有事了,打电话给我,我叫人来守着。”
我不再看他们,我走了出去。
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干净。
“贺延!活该啊,活该贺扬死!谁喜欢上你有好果子吃——你就活该,活该死掉——渣男!”
“玩完就丢的渣男!你就不配,不配幸福!”
我看着她,她披头散发,没有以前的一点风光。
“宋小姐,我记得我没有玩你吧?”
我拿钢板挑起她的下巴。
“闻,他们……都毕业了。”
我看着我哥一张一合的嘴巴,想亲他。
“贺扬,别闹。”
我哥笑着把我脸推开了。
我不开心了。
这才没几分钟,我就不是我哥的宝了。
“贺扬,这里是医院。等回家了,给你亲。”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啊?”
“医生说要观察两天。”
我又不开心了。
我要出院。
“贺扬。”
我哥无奈得摸摸我的头。
“你要调好身体,哥哥才好带你回家。”
“哥,你怎么不穿西装了?”
我哥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他平常只要出门都会烫的平平整整,什么时候像这样过啊。
而且我哥……我哥都没涂发胶了。
“哥这不是听说你醒了,还没来得及涂呢。”
我哥笑着说:“听你醒了,太高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