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就是我（六千七百字）
“事情一定出现了某种无法预测的变化……”
黑渊君主的愤怒，使得这座城市，形成了实质性的颤栗。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慌。
这一刻的他看着鬼船诺亚，近乎撕破了脸皮一样，强行将几只蚂蚁塞进了自己的黑渊，感觉难以置信。
图腾与高层次力量之间，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要么隐约形成了联盟态度，共同对抗基金会以及一直想将它们重新收服的流浪教会，而鬼船诺亚本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确实没有与其他的图腾结盟，但它也一直很聪明，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其他的图腾，给自己竖下无谓的敌人……
但这一刻，它是真的触怒了自己，且很难让自己理解。
白鬼骑士团究竟给了它什么样的优厚条件，竟使得它愿意插手这么复杂的事件？
但如今已经来不及想了。
他看到白鬼骑士团集结完毕，对自己丝毫没有最基本的尊重，叫嚣着要来掐住自己的脖子。
看到了空中那只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没有半分妥协的余地。
看到了自己派出去的无头骑士，瞬间便被一团狂暴的，疯狂的猩红力量，撕扯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这是黑渊的主人无法接受的事态发展。
感受着对方那强势的靠近，黑渊君主在一栋空荡荡的楼内，重新化作了拾荒老人的形象，身边是一撂撂被它收集起来的废弃文件。
他抬手之间，便扯碎了捆绑着垃圾堆的黑色绳索。
瞬间，所有的废纸同时被狂风吹散，飘飞到了半空之中，如同飞散的雪花。
随着废弃的文件飘摇散落，一个个垂着脑袋的死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身上带着死亡的气息，以及猩红色的伤口。
“出来，全都出来。”
他厉声怒喝：“告诉我，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这些死人在他的意志压迫下发出低语，声音细密且带着死人独有的阴森。
在他们的细语下，黑渊之主的面前，赫然便有一个魏卫出现，他穿着黑色的夹克，右手拿着一柄黑色的短枪，左手拿着一只银色的长枪，这个形象不停变幻着，时而身上布满了猩红色的纹路，时而童孔收缩如同恶魔，一只只不同的手在他的身上展开，又持有着各种不同的怪异武器。
有红色的镰刀，有锋利的手术刀，血红色长矛，有多管转轮枪，甚至还有个虚影，拿着某长条状的橡胶质物品。
每一个虚影，都代表着一种曾经。
曾经被他杀死的人眼中看到的魏卫，以及他身上发出来的恐惧。
黑渊，便是被死亡葬送之物的归所。
黑渊君主，便是守护这些已经死亡的东西，并且拥有阅读它们权力的人。
经历越多死亡的人，越接近黑渊。
面对这个尚且处于懵懂状态的猩红之神，黑渊君主并没有小瞧，反而做了充足的准备。
平时的它留在黑渊之中，收集着整个海城里出现的死人，这是整个海城献给它的祭品，保证了它的积累不弱于其他图腾。
但是，它又不仅仅是局限于海城，也一直在有意的收集其他有用的东西。
便如在从黑山羊口中得知了魏卫曾经跟着白鬼骑士团过来寻找自己时，它就已经深潜入黑渊里最底层的禁忌之地。
它利用自己的权限，将这些与魏卫有关的死亡之人或是秘密翻找了出来。
当然，就连它也必须承认，自己甚至都没有找全。
原因也很简单……
……谁他妈能想到，这货手底下居然死了这么多的人？
本来以为整辆小推车过去，便已经足够把所有的东西都拉回来了。
结果发现整一辆卡车都装不下。
这货究竟是猩红选中的新神，还是特么职业刽子手？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关注着他的人，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的图腾或是高层次存在，与他有关的东西，都早早便被人瓜分干净了。
黑渊君主知道自己搜集到的东西，并不完整，但已经够用了。
自己搜集到的东西，再加上黑山羊给自己的线索，已经足以让他分析出这个猩红新神所有的秘密。
他的经历，他的性格，他的能力，甚至是，他清晰的成长路线。
看着眼前这一团由数不清的死人投映了出来，不停交织变幻着的形象，黑渊君主看到了他身上那快速的，让人恐惧的变化。
同时也关注到了，这个不停变化着的人，惟一没变过的，居然是脸上的笑容。
每一个被他杀死的人都还记得，这个人杀掉自己时，脸上始终带着温和且有礼貌的微笑。
“该死的变态！”
黑渊君主愤愤的咒骂着，同时再度对这些死人才会拥有的秘密，进行了深度的分析。
没有错啊……
这个人从一开始的复仇之中，觉醒了猩红的力量，到达了基金会训练营，被抽取猩红的力量，制作了猩红系列武器。
在他离开训练营时，他的猩红力量，应该是非常薄弱的。
但是，他通过恶魔力量的晋升，以及不段的杀戮，还有某些蔷薇教派插手的关键事件，重新壮大了体内的猩红力量，比之前还强。
在这种状态下，猩红的神性在他的体内成长。
如今，他处于人性与神性相融并结合的状态，而按事物逻辑，神性必然会不停的壮大，人性变得澹薄。
直到下一步，人性必须献祭自身，来保证神性的完整。
……
……
整体逻辑都非常的清晰，哪怕中间缺少的一些环节，黑渊君主也经过对魏卫历次战斗的分析，得到了能经受验证的推测。
那为什么刚刚自己的分离失败了？
为什么神性明明还没有变得稳定，他却已经可以制作自己的骑士？
黑渊君主无法忘记，曾经在围剿与封印上一任猩红时，那些漫天遍地的猩红骑士，这让它感觉恐慌。
有一个环节出现了严重的失控，所以自己对猩红人性与神性的分离失败，并且被它借机逆向锁定住了自己……
“来不及了……”
已经明显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但黑渊君主也只能沉重的叹惜。
他也知道，自己唯一取胜的希望，便是趁着猩红尚未成长，并覆盖他的过去，寻找到他的成长链条，借此掌握他的逻辑。
如今失败了，但成功的地方在于，它意识到了有一个关键点存在。
只要找到这个关键点，那一切还都在计划之中。
“虽然会伤及黑渊的根本，但绝对值得一赌……”
他在黑渊几乎被那些家伙暴力拆除，压力几乎涌到了眼前之时，毅然做下了一个决定。
豁地转身，身边有一片片黏稠的黑色液体，在脚下涌出，流向了那些被他从垃圾箱里翻找出来的死人。
这种黏液使得这些死人的身体开始融合，共生，身躯逐渐变得高大，臃肿，最后化作了一个体态足有上百米之高，身上生长着无数面孔的怪物。
嘶啦……
怪物身后忽然展开了一双黑色的翅膀
身上密密麻麻的脸同时睁开眼睛，眼睛里都只存在着魏卫的影子。
“复仇天使！”
黑渊君主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神变得酷烈。
经历过杀戮越多的人，越与死亡有着密切的牵绊，而黑渊君主则可以借助死亡的力量，将这些已经与你产生牵绊的死人，编织到一起，形成一只单独针对你的，意志里也唯有向你复仇的地狱怪物。你杀死过的人越多，怪物便强大，它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发誓要将你也带到它生存的地方。
“去吧，把他的秘密逼出来！”
“……”
黑渊君主看着眼前这只由自己动用了一半的黑渊力量制作出来的怪物，冷声说着。
……
……
“他居然没有逃走……”
而同一时间，魏卫大步走向了黑渊的另一端，快速接近着被猩红之眼锁定的黑渊君主，心里也在担心着。
担心他逃走。
但他也没想到，黑渊君主没有逃走，反而一直停留在城市中间的那座大楼之上。
这让他都有些意外：“头这么铁呢？”
只不过，这个想法还没落下，便见到那栋大楼，忽然爆裂，无数的泥砾残片向周围飞溅，一只通体黑色展开双翼的怪物出现。
它通体带着死亡气息，飞腾而起，展开了巨大的翅膀，向着魏卫飞临扑击。
“嗯？”
这只完全陌生的怪物身上，却传来了一种让魏卫不曾有过的熟悉感，也使得整个人微微发怔，定睛看了过去。
“不好，复仇天使……”
人头挂件这一次完全没有昏迷，立刻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这是死亡恶魔最独特的一种能力，专为对付那些杀过人的家伙。”
“一个人杀死过别人，便也会受到这个死人的威胁，有些时候，被杀者带来的阴影，甚至可以将杀人者永远笼罩，一辈子也挥之不去。”
“死亡恶魔的这种能力，便是将被杀者带回现实，对杀人者进行报仇。”
“这种能力制作的怪物就叫作复仇天使。”
“如今你的复仇天使来了……”
“……”
“道理我都懂……”
魏卫也忍不住回答：“我也听说过别人遇到的复仇天使，但是……”
“……为什么我的复仇天使这么大？”
“……”
人头挂件都被噎住了，半晌才道：“这不该问你自己？”
“好吧……”
魏卫无奈的接受，自我解释道：“但我杀的人，可都是严格遵守基金会规则的，它们该找基金会报仇啊……”
人头挂件几乎无力吐槽：“且不说你那独特的改邪归正原则……”
“……之前干的私活都被你忘了是吧？”
“……”
一边吐槽着，它也一边满脸期待，这一次自己表现很不错吧？
没有装死，而且立刻就贡献了自己的知识……
……但这个想法还没落下，就忽然看到，幽灵贵妇“嗖”的一声，便向着复仇天使迎了上去。
魏卫看着幽灵贵妇的影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