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欺瞒
得到的是楚思扫过来的一个冰冷眼神。
淡蓝的眼眸不带半分温度,霎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noah忙闭紧嘴巴。
不到几分钟,空中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空间都在震动,灯光几下明暗。
手下报告,“导弹来自墨西哥本土的军事基地,我们的防御系统已经将所有导弹击落”
楚思不认为墨西哥政府有那个胆量对gsshoe发动攻击,而且没有动机。
他料得没错,手下继续説,“刚收到墨西哥政府的联络,他们的导弹发射系统被来自俄罗斯的骇客入侵了”
他一説,楚思就马上猜到这场袭击很有可能是gsshoe的分裂势力策划,与挪威那次一样。
崔先生紧张问,“那我们安全了?”
“是的” 手下回答。
崔先生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后背整片湿了,“呼谢天谢地”
楚思若有所思,突然问道,“你有没有确认姜旻的死亡?”
对于他突兀的提问,崔先生脑袋一时没转过来,慢了几拍才回答,“啊当时那个情况,应该不可能活得了吧?”
楚思问,“有没有人看见他的尸体?”
强烈的压迫感令崔先生的汗珠又冒出来,小心道,“这是没有,但是那么大的爆炸,粉身碎骨很正常啊”
三年前崔先生在楚思的协助下设计了一场化工厂爆炸,令姜旻葬身火海,那场爆炸威力巨大,基本没有存活的可能,但是
楚思瞇起眼睛。
崔先生忐忑地看着楚思,琢磨不透他是否满意他的答案。
这时,管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报告kg,刘浩刚才找到秦小姐,正在回gsshoe的路上”
楚思蹙眉,“刘浩?”
管家回答,“根据刘浩所说,斯诺城的小队长雷刀绑架了秦小姐,説是之前秦小姐杀了他儿子所以计划报仇,刘浩碰巧今天与雷刀见面,把秦小姐救出来了,她有些轻伤,意识清醒”
又是碰巧
管家再补充细节,“两位保镖的尸体被发现在斯达巷6号,另外秦小姐的耳环掉在地上,带有血迹”
“你们有没有查证刘浩的説法?”
“雷刀的儿子确实在四个月前被秦小姐的保镖所杀,不过绑架秦小姐的那帮人裏除了雷刀和他的手下,还有一名不知名的残疾人士,根据观察他曾经全身大面积烧伤,他的身份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中”
楚思垂眸,浅蓝的眼眸变得如大海般幽深。
古董店,俄罗斯,刘浩,姜旻
杂乱无章的事情串联起来,一点点地显露出脉络。
一件事两件事全都是巧合吗?
为什么偏是今天?
为什么去古董店?
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
为什么掉了耳环?
为什么是刘浩带她回来?
这一切是不是只是掩人耳目的一场戏?
而秦夙在这裏面又担任了什么角色?她是不是再次选择了姜旻?就算他已经是个残疾的废人?
楚思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的皮肉裏,鲜血涌现。
头痛得像是要炸裂开来,脑海裏有无数把声音在争辩。
秦夙不会这样对他的,她发誓过不会离开,她不会她不会她不会她不会她不会!
然而在一片混乱喧闹中,心底最深处有一把冷清而清晰的声音提醒着他,她能丢下你一次,就能丢下你两次三次,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学乖?难道伤口不痛吗?
手抚上左胸的位置,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狰狞的疤痕。
痛,很痛。
只是再痛他又能怎么办呢?
她是他呼吸的空气,是他流动的血液,是他每一下的心跳。
她是他赖以为生的养分,是他生存的意义。
你说,他能怎么办?
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要她给他一个答案,无论真僞,他都愿意相信。
楚思进入房间时秦夙的身体检查刚结束,一些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不久前才拆下的石膏再次打上。
一看到楚思,秦夙的神经就瞬间綳紧起来,几个月前她外出受伤后楚思震怒将她锁起来冷战,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上次是她贪玩,但这次真的是完全的意外,她连忙为自己澄清,希望争取从轻发落,“我真的没闹事,真的没有”
出乎秦夙的意料,楚思看上去并没有如何生气,甚至算得上是温和的,他拍拍她的手背,“嗯,我知道,不怪你”
秦夙如蒙大赦,他比她想象中好説话多了,一时间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髮顶,状似随意问起,“怎么今天突然想出去了?还不告诉我一声”
糟了!秦夙心裏咯噔一下,她还没找好藉口呢!怎么办?
“就感觉今天天气挺好,一时兴起”
“这样啊” 他喃喃应了一下。
显然,她随口捏造的理由并不能让他信服。
事出突然,她的头还因为脑震荡而胀痛着,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藉口,怕他再问下去就会发现戒指的事情,只好搬出一个蹩脚的托词,“哎呀,我有点累,想睡了”
幸好楚思十分配合,“你好好休息”
楚思替她掖好被子,秦夙没听出他沉静语气裏的压抑,也没看见他眼底孤注一掷的偏执。
关上门,他一拳砸在墻壁,坚固的大理石撞击在骨头上,痛得锥心刺骨,顺着神经一直传到心臟深处,即使这样,那股无处宣泄的愤怒和难过也没能缓和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施舍给他?
仗着他的爱,连藉口都懒得编?就那么笃定他不舍得对她做什么吗?
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比哭更难看的笑。
他傻乎乎地捧出一颗炽热的心,被一次又一次地摔碎仍不死心,魔怔地捡起那些碎片,一遍一遍地黏合起来,如今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再次裂成粉末,他为什么就是学不会放弃?
他自虐地感受来自心臟深处空洞而深刻的痛,他在用那痛楚提醒自己,秦夙于他是毒药,只有彻底远离才是办法。
良久,那股难以忽视深入灵魂的悲哀才被压下去,脸侧一片儒湿,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脸。
他忘不了秦夙,他做不到,已经太迟了,他中毒太深,深入骨髓,无法放手。
他双手抓着头髮,紧紧咬住下唇,蹲了下来,从心臟到指尖都在颤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喉咙发出一些沙哑细碎的声音,像是哽咽,又像是咆哮。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抖动终于停下,他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眺望外面的景色,眼眸裏不见波澜,恍如一潭死水,好像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尘埃落定,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