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放心地问:“怎么会积食呢?”
老医生扶住推车把手,慢悠悠地说:“人体的各个器官息息相联,心情影响食欲,食欲不畅损伤脾胃,长期以往就会憋出病来。”见易知秋听得满脸迷惑,老医生懒得给他解释,他迈开脚步:“你好好看着他,有需要就喊我。”
尽管看诊经历不愉快,易知秋还是真诚地对那医生说了句谢谢。
床榻上的人睡得沉,脸上还没恢复血色,一想到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便觉得心肝脾肺肾揪着疼。
易知秋弯下腰,他抬起手想给他捋一下遮挡眼睛的碎发,指尖在半空中迟疑一秒,还是收回了,他把毛呢衬衣脱下来,盖在娄牧之身上,仔仔细细地挪到他下巴处,再用脚勾过一张小木凳,坐下后,一只手杵着脑袋,就这么看着娄牧之。
天地静了很久,他声音很轻地落去娄牧之耳畔:“对不起”
大概是在说,他没照顾好他,所以对不起。
娄牧之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他侧首,挂瓶已经撤走,手背处贴着一块医用胶布,四周光影变换,夕阳余晖将诊所笼罩在一片金灿里,易知秋趴在他床尾睡着了。
这个角度,只可以看见易知秋半张脸,他的背脊随着呼气起伏,春天还留有寒意,他居然才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白t,娄牧之低头一看,只见他的外衣和衬衫全盖在自己身上。
娄牧之嘴唇嗡动,他想叫他名字,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他细微的动作扯到了被褥,易知秋忽地抬起脸来。
“醒了?”
他侧脸压出两三道睡痕,额前头发凌乱,没形没款地翘着。
娄牧之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心头一阵酸软:“睡了好久,怎么不叫我。”
开口时声音嘶哑,像是一块生锈的废铁。
“你睡得香,就多睡会儿。”
娄牧之一手撑住床板就要起身,易知秋忙揽住他肩背:“慢点。”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才坐起身,娄牧之就去扯盖在身上的衣服,却被易知秋反手按住了:“老实呆着,一起床就掀被子,万一感冒呢。”
“我好了。”
“好了也不行,”易知秋翻转外套给他披上,又把拉链拉到他下颌,捂得严严实实,扶住他左肩的手下移,扣住背,问他:“能不能走。”
娄牧之答非所问地说:“你冷不冷?”
易知秋扫了眼自己身上的单衣,摇着脑袋说:“不冷。”
以为娄牧之刚睡醒,会不会是他觉得冷,易知秋便问:“你还冷?”
斜对面摆着一面穿衣镜,娄牧之被裹得像只企鹅,他不习惯穿太多,即便寒天腊月,毛衣配外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娄牧之目光幽幽:“和你比起来,不觉得我穿得有点多?”
易知秋被那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只好伸手帮娄牧之解开暗红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一小截,露出他线条流畅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