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得昼夜颠倒,他在极度不真实的听觉里起落浮沉,在他发愣的短短时瞬,他几乎回溯了所有与娄牧之有关的过往。
易知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那天的阳光,记得淮江初春里发芽的香樟树,也记得白兰花的清香,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他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有意义的,无意义的,他都想了一遍,在易知秋的认知里,他是他的小木头,是他的青梅竹马,现在多加了一项,他还是他想要牵过手,走到时间尽头的人。
过了很久很久,易知秋才重新看清了娄牧之的脸,见识了他脉脉含情的眼,情绪随之高涨,激动,欣喜,难以置信,易知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瞬比此刻更高兴。
“别笑了,二傻子似的。”娄牧之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稍微偏过了一点视线。
“如果你听懂了,接下来不是该那什么”
说这话时,易知秋紧张到差点咬了舌头。
这个距离还是很近,湿热的呼吸交缠,混杂着酒香,娄牧之挑起的眸光流转着欲诉难言的情,面上却装得懵懂。
“什么?”
易知秋目光落在娄牧之鼻尖以下,他看了一眼,又克制地移开。
“你都说喜欢我了……是不是得亲我一下。”
他将最关键的字说得模糊,犹如囫囵吞枣。说完这句,易知秋觉得自己绝对醉得不轻,不然他怎么敢这样不要脸?
夜风吹拂,拨得娄牧之的睫毛颤动,如同他一上一下的活泼心跳。
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一秒延伸至一光年,易知秋看着他,等待他,渴望他。
地上的影子一动,娄牧之抬手掐过易知秋的下巴,俯身,伸颈,修长的脖子拉出一道性感的线条,吻了过去。
书上说,夜晚使人意乱情迷,是真的。
两唇相贴,心跳快得如雷鸣。
娄牧之一只手揽住他的后颈,掌心里全是薄汗,另一只手紧张得攥皱了易知秋的校服。
唇上的温热引得易知秋浑身颤栗,流经脉络的不是电流,也不像电影,小说里描绘的风花雪月,说不清为什么,这一秒钟,他居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娄牧之每一次辗转,几乎是毫不费劲就碾碎了他费力拼凑起来的呼吸,不敢闭眼,生怕这是一场烛光幻化出来的梦境。
地上的两具人影相互缠绕,将对方嵌入自己的身躯,像极了方才的两只兔子。
星子从头顶蔓延,月色做了无声见证,在他们唇齿间盖下一枚看不见的印章。
在这个青涩,笨拙,痴缠的亲吻中,易知秋永远地记住了娄牧之动情的面容,和挂在他肩膀的一弯明月。
我昨晚亲你了
娄牧之心跳像打鼓,他甚至觉得那头鹿要从他喉咙口冲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