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下,过了三秒,又开始破口大骂,大致内容都在骂顾汪洋,说他负心汉,说他有外遇,说着说着,林夕瑜忍不住抽噎,最后甩下一句“你他妈告诉他,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明天就去离婚。”然后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其实顾汪洋和林夕瑜吵架不算新鲜事,他们性格不合适,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炸药瓶,加上林夕瑜好赌又懒惰,顾汪洋为她还了不少赌债,他俩总是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但是每一次,只要有娄牧之在,顾汪洋都会刻意压制火气,夫妻之间的火药味,只有深夜才会爆发。
这是第一次,娄牧之直面他们的战争,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易知秋洗去了一身汗,换了一件干净睡衣,他刚跨出卫生的门,就看见顾汪洋歪着身子,靠在墙根角,娄牧之站在一旁烦躁地抓头发。
“怎么了?”
“喝醉了,”娄牧之简单地说了顾汪洋和林夕瑜吵架的事:“吵得挺凶的,估计今晚是回不去了。”
易知秋知道培训学校不能留宿,不过特殊情况也可以申请。
“先把顾叔弄进去,我去跟宿管老师说。”
两人合力,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搬上床,易知秋来回跑了两遍六楼,在宿管处做了登记,进宿舍时,他扯着衣角擦额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在他鼻尖上跳跃,不久前才洗掉的汗又冒出来了。
娄牧之拿出一张湿纸巾,把人拽近了:“过来点,我给你擦,”仔仔细细帮他热汗擦掉:“可以了。”
易知秋笑得露出酒窝,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娄牧之,忍不住,又把脑袋凑过去。
“别瞎闹。”
娄牧之立即伸手挡住他的呼吸,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醉酒的人,顾汪洋睡相很端正,双手放在胸前,连呼吸声都很轻。
“太危险了。”娄牧之低声说。
但易知秋像是听不懂,飞快瞥了眼顾汪洋,觉得现在很安全,他揽住了人,俯过身去,在娄牧之掌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短促到像一个心跳,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娄牧之冲他龇牙,易知秋却抓着后脑勺,抿着嘴唇朝他笑。
他一笑,娄牧之心里就软成一团棉花。
娄牧之怒其不争地弹了他一个脑嘣,甩下一句:“睡觉。”
易知秋扯过自己的枕头,瞄准了对头的床,投篮似的抛过去,还不忘八卦的问“你说顾叔和林姨吵架,他俩怎么了?”
“不太清楚,”娄牧之把声音放得很轻:“听小姨那意思,好像是出轨。”
“真的假的?”易知秋转过头来,不由得瞪大双眼。
娄牧之耸了耸肩膀:“不知道。”
警察大院藏不住秘密,哪家哪户发生点什么事,不出三日,就会传遍街坊邻里的耳朵,但易知秋听易宴讲过,顾汪洋为人正直,他在警队的声誉很好,每一年评先选优,他基本都是队里的代表人物。
易知秋站在原地,没动作了老半天,就看着顾汪洋。
娄牧之用食指戳了戳易知秋后背:“发什么愣?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