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娄牧之像是醉了,他不由得闭上眼睛:“他会借么?”
“我想会的。”
故事的结局圆满又浪漫,但是说不清为什么,娄牧之却想哭。
“小木头。”黑暗中,易知秋鼻腔发酸,红了眼眶,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我在。”娄牧之的脑子开始变得模糊,但是他还是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月光倾泻,撒满了整个房间,他们拥有过彼此的无数个夜晚,但这个夜晚是这样的凄冷,尽管月色那么美,睡在身旁的人那么好看,易知秋还是觉得心脏发闷,闷得他呼吸困难。
娄牧之睁开沉重的眼皮,他抬起头,凝望易知秋,这是一个非常短暂的对视,他忽然凑过来,吻到易知秋的唇,窗外的海水潮涨潮退,拍打着礁石,发出清冷寂寥的声响。
药很苦,易知秋尝起来也很苦。
这个吻十分温柔,他抚摸着易知秋的面颊,像是第一次触碰到他。
漫长的亲吻结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我想听你说句话。”易知秋用指腹拂过他的眼皮。
“说什么?”娄牧之被摸得眼眸半眯,那股眩晕感更重了。
好半晌没听见回答,他追问道:“想听我说什么”
意识越发涣散,抱住易知秋的双臂无意识地松开,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我想听你说我爱你”
身旁的人没出声,他昏过去了。易知秋在感冒冲剂里加了一些安眠药,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在这个诀别的夜里,无声的哭泣。
“对不起,”易知秋发出像小野兽一般的呜咽:“我爱你。”
我爱你,我恨你
夏至的雨水嗅着秋味从云层里钻出来,空气中已经有了凉意,这场雨从昨夜凌晨三点开始,淅淅沥沥,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就是不痛快。
他又梦见了那枝枯萎的白桔梗。
焦黄色的,孤零零的插|在白色瓷瓶里。
窗外艳阳高照,窗帘太厚重,光亮透不进来,房内昏暗一片,娄牧之像一只无头苍蝇,他在狭窄的空间乱闯,他找不到易知秋,哪里都找不到,在梦中,他喊哑了声音,屋子里只有空荡的回应。
这是娄牧之睡得最沉,最不安稳的一场觉,他几次挣扎,却醒不过来。
约莫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娄牧之才被那滴答滴答的雨声晃醒,他脑袋昏沉,眼皮重得睁不开,手掌无意识地伸过去找身旁的人。
他动作笨拙地摸索了很久,另一半枕头空荡荡。
瘫在床上的娄牧之倏忽睁开眼,浑身都是冷汗。
他迟缓地左右看了一圈,嘶哑地喊:“易知秋!”
没人回答他。
“易知秋!”
这次回应他的只有阴冷的雨滴。
娄牧之突感不妙,他猛地从床上纵身而起,脑子一阵阵发晕,晕得他想吐,但他顾不上难受的生理反应,甚至没来得及穿鞋,就往客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