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让老郝一愣。
一个冷若冰霜的男人笑起来真是要命。
回过神来,老郝有点感慨,说:“恭喜,你等的人几点能出来?”
低头看手表,娄牧之抿了抿唇线:“中午两点。”
“两点?”老郝一挑眉,他叹道:“现在才六点,你来得也太早了。”
“不算早。”娄牧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离远了点,随意地支起长腿,坐在一棵香樟树下。
香烟抽到第三根,他觉得胸口有点闷,咳了两声,再次抬首,对面灰银色的铁门缓缓拉开,还未见到里头的光景,娄牧之却觉得心跳像掉落的玉珠子,毫无秩序地滚落一地,就快冲破肚皮了。
铁门发出艰涩的闶阆声,里头走出来一个男人,高个子,大长腿,他穿着一件旧旧的牛仔外套,里面配了一件高领黑毛衣,剪了寸头,像是刚刚理过的样子,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好看的小鹿眼。
四目相对间,空气凝固了。
娄牧之整个人怔住,脑子瓮声响动,像是被某种力量钉在原地,一步也无法移动。
十年不见,易知秋没特别大的变化,只是比起以前更结实,更黑了一点,但仍然好看得令人心动,眉眼唇鼻明明还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在这一刻,两人却生出了近乡情怯,像是一场梦,不敢眨眼。
错失的流年在脑海中汹涌掠过,带出一帧又一帧画面,抵死缠绵,亲密拥吻,鼻息交缠,少年们爱得赤诚又热烈。
这些事近得仿佛历历在目,又远得摸不到边。
“易——”娄牧之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过了很久,久到眼睛酸涩,两个同时眨了眨眼睛。
“易知秋,”声音是沙哑的,合着他刚吸入肺腔呛人的烟草味,有点像牙牙学语的小孩。
不远处的人一步一步走近他,易知秋双眸里映出水光,他摊开手掌,背包往下一滑,掉去了地上,手臂抬起,却不敢更近一步。
像梦,不对,梦里没有这么好的事。
伸出手,娄牧之不敢鲁莽,而是极其小心地碰了碰眼前人的脸,食指刚碰温热的皮肤表面就缩回来,像是烫到了。
“你……”易知秋被他轻轻掠过皮肤留下了深刻的触感。
“易知秋!”娄牧之如梦初醒,他猛地扑过去,狠命的,死死地抱住易知秋,在拥抱间心潮迭起。
胸膛哐地撞上胸膛,没站稳,易知秋被扑得往后踉跄一步。
这个拥抱的姿势不太熟练,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的角度显得笨拙,他足足愣了五秒,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双臂,收紧了。
抱住怀里的人时像是平稳着陆,悬浮在空中的脚终于踩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