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叮当一声,娄牧之心里像是挂着一对四角风铃,每一声都敲扣着他的名字。
“你这么听话,”易知秋又笑了:“我高兴。”
朝他的方向挨近一步,娄牧之贪婪地将他这副样子纳入眼底:“易知秋,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这句话,易知秋觉得耳熟,他记得自己也这么对娄牧之说过。
“我也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比我好看,”易知秋说。
娄牧之抬起手掌,盖住他的发心,手指拨弄着他的发梢,就这么一直看着他,要看遍每一寸细微的变化。
“好了,快四点了,我们睡觉。”易知秋抱着人哄他。
娄牧之不点头也不摇头,余光中瞥见他短短的头发里有一丝白色:“等一下,”食指和拇指合拢:“这长了一根白头发。”
见他眉毛拧起来,目光狠狠地盯住那处,好像这根白发多么罪大恶极似的,易知秋又笑了,逗他:“觉得我不帅了?”
“帅,”娄牧之蹭了蹭他的鼻尖,目光禁锢住他下巴的青紫,然后吻上了他略带皱纹的眼尾:“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好看。”
我想吻你的皱纹,也爱你的伤痕。
唇瓣依然微凉,娄牧之从他眼角的细纹吻下去,顺过颧骨,侧脸,耳垂,与他唇瓣相贴,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十分温柔。
柔软勾勒,交缠,易知秋全身的骨头都软了,绵密的电流上下流窜。他攥皱了娄牧之的睡衣,搁在他脸庞的手不由得箍紧他的后背。
两人缠住对方,以一种相依为命的方式严密地贴合在一起。
修补今夜
睡梦间,易知秋是被一阵细微的呜咽声惊醒的,他迷糊地睁开眼睛。
娄牧之如坠噩梦,他蜷缩着身子,像婴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抱住膝盖,额头埋进去,却能看见他眼角滑落的泪。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哭泣,是他在绝望之后找到的唯一出口,此时的娄牧之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兽,连哽咽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副模样看得易知秋触目惊心。
这十年,他是这样过来的吗?
“小木头”易知秋声线发抖,抬起右手却不敢碰到他:“小木头”
梦里的易知秋被铐上镣铐,他总是在那扇脏兮兮的玻璃窗后面,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清楚他微笑的嘴角,通红的眼。
“别哭。”
娄牧之不得不认清现实,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在梦里拼命奔跑,但怎么也追不上易知秋,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个冷冰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