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寻“哦”了一声说:“一只手不方便,比如这瓶消毒水,我一只手就拧不开它的瓶盖。”
“…………”
你把人摁墙上的时候,可不像拧不开瓶盖。
说话间,宿舍楼到熄灯点了。
寝室里所有光源一下被切断,罗四方的台式电脑也偃旗息鼓,只剩下王壮的手机屏幕还散发最后一点余光。
寝室里声音断断续续的。
“所以你是后来又去之前那家网吧上网,才遇到的他们?”
“……嗯。”
寝室长罗四方在教育室友:“你傻啊,别人问你要钱你就给!”
彭意远:“……那怎么办,我打不过。”
罗四方:“报警啊。”
彭意远充分展现自己家有点小钱这件事:“本来我觉得没多少钱,能靠钱解决。”
“……”
“反正下次你再遇到这种事,”罗四方说,“就立刻跟我们说,大家一块商量。”
这些声音渐渐远去,云词盯着刚塞进虞寻手里的塑料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把袋子拿了回来:“进来上药。”
两分钟后,云词木着脸把已经没了灯罩的充电式台灯从床铺上拖下来,架在长桌上,然后拧开消毒水瓶盖。
虞寻坐着,衣服袖子折上去几折,露出半截小臂。
谁也想不到,今天对外号称打得叫了好几辆救护车的死对头,晚上宿舍熄灯后,在给对方上药。
云词自己也想不到。
高中的时候,他和虞寻水火不容。
大学后,他和虞寻之间对外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的同时,因为同寝,私下的关系似乎开始有些微妙的化学反应。
“你要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艰难,“觉得疼。”
虞寻姿态松散,他长腿舒展,以一种堪称惬意的状态等着他上药:“怎么,觉得疼你会轻点?”
云词把后半句话说完:“那也没办法。”
“……”
话虽然这么说,云词上药的时候还是很小心。
他拿着棉签,凑近台灯灯光去看虞寻的手。
白天看不真切的伤口彻底袒露在他视线里。
虞寻手指很长,骨结分明,云词低着头,距离近得连掌心的纹路和青筋都看得无比清晰。
他同时看见的,还有虞寻手指极其细微,细微得仿佛错觉一样的、似乎由紧绷引起的颤动。
……他很紧张吗。
云词眨了下眼。
又看不见了。虞寻表现得一切如常。
云词盯着虞寻的手,越擦越没耐心。
他捏着消毒棉签,不知空气为什么变得稀薄,只想快点结束。
涂到后面,云词很难再维持刚开始的细致,只觉得时间流逝得很慢,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和虞寻之间过近的距离,三两下随便大范围涂了几下后就打算贴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