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摸我头了呀,头发都乱了…而且老摸头长不高的……”
陆川原本伤感的情绪一扫而空。原来,在感慨过往的只有他一个,陆满只关心他头发乱没乱、个子长不长得高……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啊!
“反正也是要被风吹乱的,而且谁说摸头长不高的,那都是迷信,要相信科学!”
陆川最后变本加厉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陆满最后顶着乱蓬蓬的鸟窝头在风中凌乱……陆叔是真的坏啊!
之前来时的路没隔几百米,陆川沿途就会在树干或石块上刻下只有他们青苗村人能理解的标记。他们只需要一路循着标记往回走,就可以回到最初的出发地。
回程的路因为来时已经走过一遍了,所以这次返程,途中千篇一律的熟悉风景,看着让人了无趣味。
陆满闲着没事,又开始旁敲侧击打听起陆叔的事来:“陆叔,你跟那个酒吧的主人是怎么认识的呀?”
“你是说帕拉黛丝吗?”
陆满点了点头。
“她是我年轻时认识的老朋友来的。”
“年轻时……?陆叔怎么会认识在虹都的老朋友?”陆满歪着脑袋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嗯…”陆叔挠了挠头,“我其实是被在虹都的远房亲戚抚养长大的,在虹都学习进修后又工作了一段时间,等到20多岁才回到围城的。
“后面大灾变爆发,我就和在虹都的老朋友们断了联系。再后来,跟你婶相识相爱之后,就入赘到青苗村了。这些事情,我或你婶婶之前没跟你说过吗?”
“诶?完全没有!”陆满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讶异之色。
他完全不知道原来陆叔还有这样的过往,陆满之前一直以为陆叔就是在青苗村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那陆叔时隔三十年重新回到虹都,感觉怎么样啊?”陆满伸手扯着陆叔的兜帽边缘催促他继续讲下去,眸中盛着的好奇都快满溢出来了。
陆叔视线有些飘忽不定,在小孩子面前追忆起自己青涩稚嫩、年少轻狂的往日时光,总有种怪异的尴尬与羞耻感。他停顿片刻才缓缓开口:
“就那样吧。时隔三十年,很多老朋友都音讯全无了,之前生活过的地方也全被拆除建立起摩天大楼来。虹都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人和事,我更喜欢我们现在的家多一点。”
陆叔逐渐沉默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触碰到他的痛处。陆满也很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和他人透露分享的秘密,哪怕是最亲密的家人。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忽然陆叔咦了一声,单膝跪地凑近一块嶙峋怪石,伸手拂去上面沾着的沙砾。
他又如法炮制地将周围的几块石头都擦了个遍。
“没有…都没有……”
他转过头去,开口到:“奇怪…小满快看,我之前做的标记不见——”
陆川的话还没说完就梗在了喉咙里,回过头去,先前陆满还站立着的地方,现在已经空空荡荡的。不知何时,陆满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