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月,陆川在深夜里经常辗转反侧,前辈跟他说的那些话如午夜梦魇般纠缠着他。
他真的做错了吗?为了光辉的人类未来而牺牲一个无辜生灵,才是正确的吗?
不,陆川坚信自己没有错。
尽管不知道实验的具体进度,但陆川也知道,后续的那些实验会是怎样的——
陆川曾在许多不同的项目组见习,但都因无法忍受他们对折磨那些怪物习以为常的态度,而最后不顾挽留选择自行离开。
是的,陆川称之为“折磨”。电击、水淹、放血、生剖……美其名曰是探索怪物能力极限,但实际上不就是将一个生命体利用各种手段折磨到奄奄一息,直到死亡也要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吗。即使这个生命体是理智全无的怪物,陆川也觉得这并非人道、正确的行为。
而且,零号并非丧失理智的怪物,相反,它也不曾伤害过他,而且还能听懂他说的话,每次陆川对它说话时它都认真听着,时不时还晃动身子似乎在点头回应。它也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每次都叼着球绕着陆川转圈圈,恳求他再陪自己玩一会。
陆川躺在床上,手里捧着那个略显破旧起球的靛蓝色毛线团。也不知道零号现在过得怎么样。
前辈有一句话没说错,作为研究员的他确实对实验品产生了感情。像零号那样天真无辜的存在,不应该被囚禁在实验室里遭受残酷折磨。
陆川感到怜惜,感到不甘,但唯独不为此感到后悔。
他攥紧了手中握着的毛线球,将它放在了枕边。
可就在此时,有谁敲响了他的门。
陆川本来不想管的,但敲门声不仅没有消停,反倒愈演愈烈,还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川,给我开门。”
是前辈,也即现在零号项目组的组长的声音。
陆川瞬时间便翻下床来,也不顾自己胡子茬拉的形象,趿着拖鞋急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组长,他的神色看起来也没很好,眼球中都是红血丝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模样。
“零号怎么了?”陆川开门见山问到。
既然这个时间点来找他,那肯定是为了零号的事来的。
组长脸上挤出笑容来,陆川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有一丝讨好之色:
“额…陆川,我们实验遇到了一点小小阻碍,需要你的帮忙,你能回到实验室吗?”
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