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章
“我……操!”
“容恕洲!我他妈顶不住了!我撤了啊!”楼翟扯着嗓子喊,一脚踹开一个恶煞,扳着卫知行肩膀下了个铁板桥,堪堪躲过擦面而来的三颗飞蝗石。
卫知行握着剑的手不断颤抖着,恶煞移动速度极快,他自以为纯熟的剑法次次落空,手里的长剑像握着一把废铁全无用处。又是一只尖锐的利爪豁向他的脖颈,留着涎水的恶煞和他脸贴着脸,卫知行看见那张疤疤癞癞的马面,脑子里嗡得一声。
楼翟骂了句脏话,揪着领子把卫知行摔到身后,一剑把那怪物捅了个对穿。
蝗虫一样的恶煞密密麻麻地从地面一个巨型阵法里爬出来,阵法中央坐着一个二层楼高的黑影。楼翟紧拧着眉,冷汗一滴滴落下来。
这是借煞还魂。
容恕洲重伤后,天下人各怀心思,纵使十八周天阴吏恪尽职守,总有力有不逮之处。各门派背地里倾碾压榨,蚕食鲸吞,正道之术讨不到便宜,研究邪门歪道的就多了。
借煞还魂就是其中之一。
开坛设法首先要取九十九个身家清白心地纯良的凡人,杀其父母妻女,施以酷刑,待其被磋磨致死,取这些人生前口鼻臂膀,以肉灵芝为依托,将这些残肢碎肉拼凑成一个“人”,这个“人”身上需凑齐九十九个恶灵的尸首,因而格外高大。而后再由一堕魔之人取血灌注尸身,催动阵法,阵内花草树木,沙石泥土都会受这九十九人生前怨气所催动,幻化成恶煞。人死如沙散,前世记忆尽失,只有怨气困住这些人,变成一把屠戮的刀。
法坛不破,恶煞不绝,绕是再精绝的高手,总有被拖死的时候。
楼翟啐了口齿间的血,笑了一声。他一个毒门药修,连马步都没扎过几年,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受这般礼遇。
“退后!”
卫知行闻声而动,一只白狐箭一般跃起,在剑锋上翻身一踩,卫知行虎口一麻,剑柄脱手,小狐狸用尾巴卷住剑鞘,凌空一蹬,那柄剑就削了一只恶煞的头。
“我操”楼翟偏头避开一只利爪“不错啊小狐狸精”他抓起卫知行的领子往前推了一把,卫知行没了剑,一头砸进了恶煞之中,吓得肝胆俱裂。
容恕洲身边干干净净,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空地,他手腕一抖,透明的蝴蝶密密匝匝飞出来,每一只都迅速长大,膨胀成近一人大小。冥蝶扇动翅膀,空气里徘徊的恶灵立刻发出痛苦的哀嚎,围着卫知行的魑魅魍魉都像烧着了一般,片刻便化成了飞灰。
可是这干净只持续了一瞬,很快林中又铺满了黑影。
戚涣在混乱当中跳到地上,楼翟想下手捞他,已经被看不见尽头的怪物淹没了。
如果天光够亮,可以看到地面浓浓盖了一层墨似的血雾,正顺着阵法飞速地涌动,默不作声地扎进黑暗里。小狐狸站在地上,几条尾巴轻轻地在地上划过。
楼翟一剑格开了几只恶煞,看着空中一瞬间数量暴涨的冥蝶,骂了一句“你他妈找死啊!”几乎是与此同时,血雾绕过铺天盖地的恶煞,在阵眼之上聚集成形,法坛中央的尸身突然疯狂起来,像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般挣扎嘶吼,戚涣静静站着等着这刺耳的声音平息下去。
很快那尸首由坐至躺,轰然倒地,散成一堆碎肉。
楼翟抹了把崩到脸上的沙子,他虎口流了血,蹭到了脸上。“我靠。”
霎时沙尘满天,娇枝嫩叶旋转飘零,满地恶煞都消失不见。
楼翟低头看看自己脚边的小狐狸。
“我靠。”
“这阵只有堕了魔的人才能破”戚涣抖了抖毛“困住他们的是怨气,以寻常之法强行压制,只会让恶灵怨气愈重,只有……”
只有半条腿踏进死路的堕魔灵修,才能使怨气稍释,此时破阵,才能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戚涣刚考虑这话该怎么说才文雅些,就被人一把抱起来,那双手力道很大,掐得他有些疼。
小狐狸半点不挣扎,只将一条尾巴卷到容恕洲手腕上,那双手很快松了劲。
楼翟拿着面具给自己扇风,反手捂住卫知行的眼睛,“小孩别看。”
“我没事”戚涣趴到容恕洲胳膊上,容恕洲背后是冗虚派玄门的竹林,隐在山峰后的大殿太远,透过层层遮叠的竹叶,看起来就像一个不太明亮的点。
“你怎么出来了,用了化形?那些人不管了吗?”戚涣浑身上下都疼得让人发恼,连带着脑子也不太够用,想到什么便说了。
话一问出口才觉得似乎有些太放肆,好像是要质疑容恕洲什么似的。
月亮被云遮着,昏暗里看不到容恕洲的脸,小狐狸卷了卷尾巴尖。“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恕洲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
“没有,只是使了个障眼法。”
这一晚上紧锣密鼓,发生的每件事都来不及细想。戚涣有些担心殿里那些老王八容恕洲应付不应付得来,可是感觉到容恕洲似乎不愿细提,也只好撂过话头。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阵法像是冗虚派的路子。”
阵法共四座,筵席开始后,所有天灵根以上的弟子在殿外都受到了袭击。
四座,刚好分散四峰。
夏声已经疯了,他容不下任何一个天资高于他的人,哪怕只是个还未筑基的弟子。为此要杀害多少无辜的人,他根本不在乎。
这不是一场拜师大典,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
“你之前就知道了。”
容恕洲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所以容恕洲才让他收下卫知行。
戚涣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来“自冗虚开宗以来,堕魔弟子共七人,四死三废,到如今活着的只有我一个。”
这阵的阵眼就是那个堕魔的灵修。
他吸了口气,觉得有点荒谬,又有点好笑。
他戚涣,堕魔戴罪,受刑未死,按人情伦理来讲,与不少灵修仙门都有深仇大恨。能力,动机,因果,都齐全了。
还真是好完美的一头替罪羊。
狐族的爪尖不似猫兽能伸缩自如,小狐狸趴在容恕洲怀里,一双爪子总也不敢踩实,此时心神一荡,戚涣竟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直接就要站起来,霎时失了平衡险些栽下去。
容恕洲按住小狐狸的后背,握着小狐狸的前爪搭到自己身上,方才开口。
“堕魔的人还有一个,是陈平。”
“陈平在今日未时遭刺身亡,我派人剥下了他一片生魂,有明显的魔气缠绕。此事我会处理好,不必忧心。”
戚涣并不怎么担心,在这片地界上,至少他有把握同归于尽。
他更关心的是方才那片刻的触碰时,容恕洲的手似乎冷得吓人。
那只手现在落在他的背上,隔着皮毛都能感受到一点潮湿,戚涣有些恍然,在他的印象里容恕洲的手未必温暖,但一定足够清爽干燥,容恕洲极度喜洁,任何时候都绝不会容许自己的掌心留有残存冷汗。
遮着月亮的那片云已经散开,戚涣仰起头,这一看便愣住了。
容恕洲的嘴唇很白,不是高枕无忧温养出的种白,而是一种接近灰败的惨白枯萎,戚涣在过往岁月里时常会看见这种不太吉利的颜色。
冗虚派是个包罗万象的地方,大半个仙界的天之骄子都将其奉做神龛顶礼膜拜,渡劫成功列入仙籍的喜讯几乎每一个时辰都能从山下弟子阁中传出四五例来,可飞升失败更多,多半前路寥寥不能再住在弟子阁里,家里若还愿意要,就一卷铺盖统一送到翰武门。
那些破损了灵核的孩子被人抬着,各个面上都是这样灰败惨白的颜色,他们死鱼一样抽搐,满道尽是凄厉惨嚎,被疼疯的也有,跳下草席撕扯自己衣服头发,手重的可能会扣出眼球,引起周围人一阵简短的惊叹。
戚涣感觉心口被人揪着,慢慢拧出血来。
他轻声问。
“容恕洲,你疼吗?”
小狐狸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认真,让容恕洲不由得生出几分逗趣的兴致。
“我若说疼,你当如何?”
戚涣一时失语。
是啊,他该如何呢?
戚涣承认自己是卑鄙的,他已经习惯了容恕洲的从不计较,问出口时并没想过会得到回答。
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仰仗着容恕洲的施舍,他逃避他装疯卖傻他至今没给容恕洲一句合理的解释没道过一次歉,这不痛不痒的一句关心,又能如何呢?
“我不知道。”
小狐狸声音很哑,格外惹人疼。
容恕洲轻笑了一下“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有点太没诚意了?”
容恕洲气息依然沉稳,闭上眼睛,其实听不出任何不同。是以殿里一晚上灯火通明得照着,戚涣就在他身边都没发现半点异样。
“怎么了?”见小狐狸静悄悄的不做声,容恕洲以为是把人说得不好意思了,按着后背给他顺毛“逗你的,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小狐狸还是一言不发,仰起身子去扒容恕洲的衣衿,还没碰到就被容恕洲一把握住了爪子。
戚涣强迫自己维持着冷静“那让我看看。”
“别扒,你小徒弟还在呢。”
那雪白的衣衿下是极为厚实的触感,戚涣知道,那是被遮住一层层裹伤的净布。
戚涣忍住那种窒息一样的痛苦,想把酸楚的泪意咽回喉咙里。
“容恕洲,你是不是蠢。”
戚涣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只觉得心脏疼得要命,疼得他想把面前人胸口挖开看看容恕洲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他记不起来,如果那天他没看见,容恕洲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过去发生过的事一笔勾销,他永远不知道容恕洲身上流出过多少血,依然毫无愧疚心安理得。
“你善良,你大度,是吗?”
小狐狸的声音抖得变了调。
“你审判断狱,用得也是这副妇人心肠吗?”
容恕洲眼里疲惫分明,闭了下眼睛,笑意就淡了许多。楼翟正拿着张帕子擦自己的面具,见状往前走了一步,又站住了。
“你想起来了。”
“别哭,怎么哭了。”
容恕洲放开小狐狸的爪子,让小狐狸能趴到自己肩膀上,雪白衣袖被风吹得轻轻得晃,袖袍上刺绣的沟壑是暗红色的。
他做了个手势令楼翟卫知行和隐在暗处的阴吏退下。
等到四下无人,才蹙着眉靠在了一棵树上。
“戚涣,我不大度。”
容恕洲抚止小狐狸因为情绪激烈颤抖的耳朵,顺着他清瘦得皮包骨一样的背上轻轻地拍。
“我当你欠着我,有要你还的地方,你认不认。”
戚涣下意识用爪子蹭了下心口。
哭泣这种表情出现在一只狐狸脸上显得有些违和,他整张脸都乱糟糟的。
“认。”
只要他有,什么都行。
“那我问你几句话,你不能不回答,也不能撒谎。”
“听见没有。”
容恕洲抻开小狐狸蜷紧的尾巴尖,小狐狸被他冰得一颤,却用尾巴勾住那只手。
“嗯。”
他怕自己声音太小,又说了一遍“听见了。”
“你倒是长了对漂亮的骨头。”
游临赤裸地靠在池边,伸出手在宁晦锁骨凹陷处不轻不重地划过去。
“你知道这为什么叫锁骨吗?”
宁晦跪在池中石阶上,保持着沉默。没得到允许前,他没有发出声音的权利。
在被游临拖进殿前,他做好了准备挨一顿酷烈的惩罚,可是游临似乎心情很不错,只是让他把自己清洗干净。
当然这个清洗干净,是指里里外外都清洗干净。
宁晦已经辟谷许久,无论前后都不会产生任何污秽,清洗无非是为了让他更难受些。
前庭里锁着的药液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流出来的只有清水,被热茶烫肿的小宁晦每碰一下都疼得他咬牙,他在羊皮小管另一头连上水囊,用清水灌了十次才又在膀胱里灌满新的药液。
一袋药水很快就空了,他又换上地冲击着理智,戚涣腿上的皮肉不受控制的收缩紧绷,试图缓和一点这种难受。
他的身体被调教得很好,很快有湿热的液体从后穴里流出来。
若早知如此……
若早知如此,不如当年拚命救他。
“我知道。”容恕洲伸着胳膊任他抓着,抬手一挥,桌上的古琴就被收到了纳戒里。
“来,坐上来。”
戚涣难受得已经无力再思考,听话地坐了上去,两条尾巴卷在了容恕洲腰上,烦躁地磨蹭着。
“把衣带解开。”容恕洲知道赤裸着身体会让戚涣感到不适,没有让他把衣服脱下来。
戚涣胡乱扯开衣带,就又把脸抵在容恕洲身前,冰凉的衣物和厚实的绷带让他很舒服,给人一种隐约的安全感。
容恕洲捏着后颈让他坐直。“把手伸进去,自己碰一碰。”
戚涣眨了下对不上焦的眼睛,然后轻车熟路的握住自己凸起的欲望,粗暴的揉搓玩弄着。
他甚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动作,有些人会喜欢要他自己动手,他们用傀儡符强迫他将脸对着那处,要他仔细观察那处的变化,他很习惯这种事,对自己的身体也见怪不怪。
能在情蛊发作时没有其他古怪的苛责,自己动手弄出来,已经是难得的轻松了。只是戚涣实在害怕被人看着,所以不管扣挖揉捏,往往以最简便的方式刺激自己,不过那些人也愿意看他折腾自己,反而愈发愉悦。
“不想看就闭上眼睛。”容恕洲握住了戚涣的手,阻止了他凌虐一样的掐揉,带着他很有技巧的上下撸动。
狂暴的快感顺着下身砸进脊髓里,戚涣在容恕洲怀里绷紧了后背。
没有羞辱,没有惩罚,没有突如其来的痛苦,容恕洲的手温和地引导着他抚慰自己,戚涣闭着眼睛,他揉搓自己红肿的铃口,撸动着勃起的柱身,感觉到皮肤下血液的跳动,起初想躲,却被容恕洲握着没有松手。
为了方便古琴发音,琴桌被做的比普通桌子要更薄些。戚涣的另一只手扣在桌边,摸到琴桌上精致的纹理,尾巴尖都臊得打着颤。他本就长得好,这一臊连眼角都绯红一片,愈发艳丽非常,能让全天下最冷淡的灵修也心动神驰。
但如果有法的乱蹭。
白浊的液体激荡到两人干净的衣服上,戚涣剧烈的喘息着,把脸贴到了容恕洲身前。
容恕洲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他能靠得更舒服点。
屋内滴漏嘀嗒了一会儿,掺杂着雨水味的风在窗上一撞,戚涣清醒过来。
他向后躲了躲,羞惭地曲起膝盖。蛊毒的烈性哪是发泄一次能解的,可他现在耳清目明地,断不好意思让容恕洲帮他法地连撕带咬,他大病初愈,其实没多大力气,但容恕洲只一点不反抗地躺在地上,戚涣颤抖的喘息落在他颈侧,惹得他有点心疼,刚想抬起手摸一摸身上的小狐狸,就又被用力一口咬在了下唇上,迅速涌起咸甜的血气。
“我们做吧……”
“我想要你,我们做吧。”
戚涣哑着声音哀求。
容恕洲从没碰过他,无论多难耐的反应,容恕洲都从不曾碰过他。
他小心地张口咬起容恕洲的衣衿,惶惶然抱紧面前人脖颈,手指一动却触到容恕洲脖子上的银链,烫伤一样蜷起。
容恕洲摸了摸他的后背,力道有些重。“回去,这太冷了。”
“就在这。”
戚涣分着腿跪在他身上,颤抖着解自己的衣带。
越冷越好。
让我疼。
弄坏我。
零敲碎受生不如死什么都好。
弄坏我。
我就算是你的了。
不要让我有机会……
容恕洲抱紧了他,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托着腰把人抱了起来,戚涣无着无落吓了一跳,用腿紧紧夹着容恕洲的腰。
“别怕。”
一个温软的吻落在他眉心,戚涣外袍散着,露出修长的颈线和一小段锁骨。
容恕洲只说了这一句,就默不作声抱着怀里的人,寝殿的门凭空而开,又在两人身后沉沉关合,他把戚涣轻轻放进殿内暖池里,戚涣动了动想说什么,被他压着肩膀按回池壁上,用唇舌堵了回去。
那是一个其实算不上温柔的吻,力道略重的厮磨吞噬,放肆地唇舌交缠,戚涣甚至能尝到他嘴里的血腥味。容恕洲眸色很沉,像一只过载情绪层层束缚的盒子,里面的东西横冲直撞砸断了镣铐冲发而出,浓郁得让人看一眼都心慌。
戚涣听见他剧烈的心跳。
但偏偏又格外温柔。他能感觉到与他相贴的每一寸皮肤,笼罩在身上的风和扑散在身上的温热呼吸,以及温软的嘴唇。他的全部感官都在此刻战栗。心底疯狂涌上愉悦与爱意使他低笑出声。
池内流水氤氲,戚涣被埋在水雾里喘不上气,眼前景象断续难接,最后只有白茫茫一片迷乱大雾,但他只是攀着容恕洲的肩膀,肆无忌惮地笑。
容恕洲永远冷静,永远克制,永远压抑。那些来自血脉的狠厉血腥与张扬野性被他收敛得一丝不剩。唯有片刻破绽,戚涣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他是一个人,而不是高堂上一尊温柔精准的神像。
“想好了吗?”
容恕洲拎着他的腰把他向上托了托,微冷的空气灌入口鼻,戚涣清醒地看着他。
“我爱你。”
一句话又缓又沉,郑重得好像有点假,但戚涣知道,他一辈子骗过师长骗过同门骗过天道也骗过容恕洲,唯独这句真真切切,从未沾上一点轻巧虚妄。
衣物被一层层剥离,容恕洲好像刻意拉长这个过程,不厌其烦地落下抚摸轻吻,可当手指探入后穴时,戚涣还是没忍住缩紧了腿。
他逼着自己睁眼看着容恕洲,他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可四肢无可抑制地发冷痉挛,在微烫的水里像是一段投进油锅的冰凌,越克制越是颤抖得厉害。
不应该这样。
容恕洲和那些人,哪怕是放在一起提起都太过亵渎。
他怎么会……
可人的身体往往与意志向悖,那些戚涣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惨烈鲜红,都桩桩件件细枝末节地涌出水面。
戚涣死死屏着呼吸,用残余一点力量调度自己麻木的肢体摆放在勉强合适的地方。
不要让他发现……
为什么会这样……
容恕洲还是停了下来,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