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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妻 仙人跳翻车被强制爱

 

他们还是回到了开头那个湖。喇嘛告诉他这个湖叫神之眼,因为它清透得像神的眸子。他想着这句话缓缓地走进圣湖,水没到小腿深时能明显感受到行动受阻。衣物也浸透了,让他的动作更加笨重。他好像一头瞎眼的熊在到处摸索。水淹到腰间,沉重的衣物下摆迫不及待地拖拉着他往下坠。他回头看,湖边的风大得很,把那人乱糟糟的头发吹得跟牧草一样东倒西歪。

可那人的眼睛雪亮,如同阳光下的晶莹冰川,反射着灼人的光芒。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闪着光,像被扯散了的佛珠一样簌簌坠落到地面上,顺着那草叶的弧度,滑落到尖端,要落不落的。那人哭了,那人总是这么爱哭。

他又回头看眼前这碧蓝的海子,沉静安宁的存在,从亘古之时就存在,包容着向它走来的万物。湖里的鱼被他惊动,也只是懒懒游开。他把手臂做浆,一下下往更深处划动。没等他说一句再见,或者别看了,就一脚踏了下去,陷入了幽暗而温柔的深渊。

水涌入肺里,他咳得厉害。这只让更多冷冽的江水灌注进去。求生的欲望让他伸出手去抓挠任何一根可能存在的救命稻草。终于意识模糊之际,有人跳进水里,托举着他的腰,带他浮出水面。他攀住那块浮木很久都不放手。

来人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背,逼他把水吐出来。他直起身时,眼前是一片将散的浓雾,空气阴冷潮湿。他所在的不是湖,而是一条江。岸上和他周围都是穿着军装的人。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很是和蔼的老人着急地喊,虞侄,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恍然地转头看向那个把他打捞起来的人,这人很熟悉,但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余治,他听见自己说,回望了一眼平安无事的村寨,便拿了杆猎枪,纵身上马,叫上那只体型硕大强悍而威风凛凛的大狗去打猎。破烂邋遢的军装混杂着粗布便衣,似兵似民又似匪,让人琢磨不出来路。

纵马上山,这是一块僻静去处,但也说不上是深山老林。在青草盈盈的坡顶就能眺望到远处的村落,两处一高一低坐落着,村落在明,寨子隐在林中在暗,倒是相安无事。

林子里也没什么稀奇东西。早年饥荒,凶悍的野猪都被人猎没了。只剩下几只兔子这样的小型野物,又因为春夏之交,忙于繁衍生息,存不下几两膘,看都不够看。

龙文章打了个尖锐的呼哨,高喊一声狗肉,那狼王模样的狗便如炮弹般发射,冲向他手指的方向。没过一会,嘴里叼着耷拉着无力后腿,毛茸茸的一团跑回到马匹身边。又是一只疲于求爱而瘦骨嶙峋的公兔子。

龙文章揪着兔耳朵左右晃荡两下,那灰色杂毛的兔子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于是他意兴阑珊地把兔子丢下地上,谁知道那家伙挨着地就活了,疯跑开来。狗肉不屑地看了一眼,没有去追,估计也觉得这点肉不够塞牙缝。

正趴在马背上备感无聊的时候,龙文章却发现前面矮坡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人在用力地挥舞着大刀,没有什么招式,但刀刀狠厉,劈砍开空气,搅动着那层白白的薄雾。他来了兴趣,拽了一下马缰绳,让那匹白马停在林子边缘,躲在树林中窥视。

那人从背影看身材高瘦,一双长腿为了出刀摆出个架势而底盘压低,腿弓起绷得紧紧的。衬衣扎在裤子里,腰也显得纤细。上身略为清瘦单薄,蝴蝶骨在挥刀前高高隆起。但动作干净利落而有力道,绝不是看上去那么孱弱。

大概为了散热,衬衫解开了两颗扣,领口大开,细密汗珠布在消瘦锁骨上,窥见的胸口皮肤白皙而细腻。但最为漂亮的是他那双眼睛,黑色的眸子圆而湿润,眼神纯粹干净,透着几分稚气和天真。微圆的脸庞略显可爱和温润敦厚,因为挥刀练习而汗湿透红,像个待人结结实实啃一口的甜香红苹果。

龙文章咽了下口水,才意识到对方已经转过身看到他。眼神里的讶异和羞恼藏都藏不住,呆愣了几秒,大刀停滞在空中。龙文章也愣住了,转而怀里环着猎枪就开始给他鼓掌,也不管这个场景有多诡异。

那人双手握住了刀,往后撤了一步,眼神在龙文章怀里的枪和那条巨犬身上来回巡视,然后慢慢倒后。不等龙文章挽留就从山坡那跳下去,一路往坡底滑。

狗肉反应比人都快,还没等龙文章发令就猛窜了出去,似乎追逐逃跑猎物是狗的本性。龙文章大吼了一声不许咬伤后,立刻也大腿猛夹一下座下的白马,催促它追赶。四条腿跑得自然比两条腿快,更何况那人固执地不肯丢掉手里的刀,哪怕对着一杆猎枪并无胜算。

狗和人两边围堵,把那人堵在一条小路上。狗肉张开了血盆大口作势撕咬,却每每是个假动作,直唬得那人拿了刀紧紧握着,不敢有丝毫松懈。我说你跑什么,那个兵痞模样的发话,一边还不甚认真,逗他玩一样骑着马在他身边左右穿行,快得他一根马毛都没削下来。你追我做什么?被围困的人没好气地反问。

土匪头子被逗乐了,架着马围着他转,眼神下流地来回扫视,颇有些猫捉了老鼠不杀而留着玩弄的意味。我缺个压寨夫人啊。然后他听见了熟悉的湖南口音,不出意料,那是句骂人的话。

大敌当前,那人紧张得眼角赤红,龙文章怕他过刚易折,真和自己拼命,于是大喊一声狗肉,等人转过半身应付,立刻溜到人背后那枪杆子在腰窝那狠狠捅了一下。那人疼得一下子扑在地上半跪,狗肉趁机咬着他胳膊狂甩,刀掉在地上。

那个土匪得意的低笑突然变得很近,一弯腰就捞着人的裤腰带把擅自定下的压寨夫人擒在马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被抓的人气得骂娘,但因为趴在马背上,颠簸中胃被顶着着实在不舒服,挣扎也不从心,被匪头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戏谑地教训,老实点。

那人一下子羞红了脸,大骂你个脑袋欠砍的。一路骂得隔了二里地的寨子都听到了。龙文章哈哈大笑,毫不在意,说我是阎王看了也发愁,地府不收的。缺个脑袋我照样能走,就跟那刑天一样。

那人不说话了,捂着嘴一脸难受。龙文章一把他放下来,就干呕个不停。匪头这时候倒体己,一双手在背后给他拍拍揉揉,又递了碗水过来,被绑架的人刚想说句多谢,手上就多了一圈粗绳。那张狗脸先礼后兵地涎笑着说,不谢。

成亲

虞啸卿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地丢在喜床上。真是从未经历的终身大耻。他本来只是给自己找个清净地方练刀,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知是驻防久了,心生安逸,竟然大意之下,让张立宪先回去等会来接他。谁知道遇上这号人物。

他知道这个边陲小镇有一窝土匪,据说是溃散的散兵游勇凑在了一起,干掉了原来的匪帮占了山头。这窝半兵半匪的家伙倒也奇怪,从不下山打家劫舍,反而专盯着当地贩卖烟土,拍花的不法富商劫道。弄得当地乡绅三天两头过来烦他,拜托他出兵剿匪。

可是百姓反应冷淡,连个探路指路的向导都没有人愿意当。山野连绵,找到一小撮人何其困难。这件事就一再搁置。再说他厉兵秣马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没想到今天栽了个跟头。他妈的,说好不搞老百姓呢?

孟烦了却不觉得他是老百姓的一员。他隔着窗户只冒个脑袋,眼睛贼溜溜地研究伪团座声称是压寨夫人的人,最后得出三个结论。

竟然是断袖!自己做为副官以前和他经常住一个战壕,以后要划清界限,保持清白。捂着火辣辣的脸,痛都叫不出来,看见自己身后围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就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呢?该干嘛干嘛。

一群猢狲做鸟兽散,他又鼓起勇气推门进去。猢狲们又冒出头来,密密麻麻占满了新房外的墙根。里面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听得让人胆战心惊,像是在斗殴。

而后他们听见那暴脾气的人大吼想都别想。过一会终于传出点人声,却像是龙文章在叫。不辣埋怨道,咋和迷龙家一样呢,干活的出声。却没想到迷龙也在一群看热闹的队伍中,当即大喊我整死你我。然后一群人追打着一哄而散。

洞房

龙文章赔着笑把他完全解开的时候,脸还是跟铁皮一样冷硬。自己的白手套就这么顺手被龙文章塞进嘴里,堵着声音。掏出来时浸透了口水,前所未有的狼狈。虞啸卿咳了两下,松开了手就来掐龙文章脖子,气极了连招式都没有,只是发泄怒气。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从床上滚到地下。

龙文章在街头摸爬滚打,阴损招数多,这时候对着心尖上的人又使不出来,只是一味挨打躲闪。虞啸卿的拳头都被他软绵绵地化解了,见这土匪兵痞跟逗三岁小孩一样嬉笑,心里更是不痛快,干脆动用了牙齿,在他脖颈狠狠咬下去。

龙文章没防备,疼得哎呦一声,捂着脖子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什么都动。骑在他身上的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腥甜的血,肃杀狠厉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风情,看得龙文章迷了眼。他说对付你这样的人,君子不管用。龙文章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往上顶了顶腰,便看见那人的铁面裂了个缝,脸上满是羞恼。

他立刻趁着人愣神,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那是个会疼但不至于受伤的地方,不出意料,虞啸卿捂着肚子痛呼着倒在地上。他就把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的人捞起来,让人趴在桌子上。胸贴着背压在清瘦的人身后,一条腿挤进男人两腿间,双手呷昵地隔着裤子在某个地方有技巧地揉捏。一杆枪还顶着人。

他的嘴唇蹭在虞啸卿耳边,呼出的热气灼人,气流还一个劲往里涌。他说,真是个炮仗,一点就炸。我喜欢!湖南辣妹子,我以前还没睡过呢。一边说一边扯开人的腰带,急切地把手伸进裤子里,去感受大腿内侧细滑的皮肤。

男人有的时候的确可悲,哪怕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那玩意在直白粗野的拨弄下还是起了反应。而且因为刚才的打斗,血气上涌下立得比平时还快。这方面经历一片空白的虞啸卿那经得住他这样亵玩,羞愤下脑袋使劲往后一撞,把龙文章的鼻子磕得出血,大吼道你想都别想。

龙文章捂着鼻子倒退了几步,疼得直哼,军装衣领上顿时染上几滴血,胡乱拿衣袖擦了几下。虞啸卿迅速扑上来补上几拳,然后按着他的后颈把人擒在桌子上。两人身体贴的紧密,就连那炽热的地方也抵着桌上人的大腿。龙文章被擒反而不慌不忙,扭了两下腰,故意去蹭那个经不起招惹的地方,痞笑着说,怎么?想上我?看你是笑得很快活,说知道怎么弄吗?要不要你躺下,我给你示……妈的……话还没说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少爷不经逗,横冲直撞地就闯进来。龙文章抓着桌角的手顿时爆起了青筋,疼得声音都转几个弯,胡乱抓挠着桌子上能够的到的东西,挣扎着想逃走。他一时示弱,说先出去。虞啸卿也很难受,却不肯停,执拗地抓住他的胯骨又按回来,一下子听见他疼得发出了哭腔。他慌了神,像是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孩子,后退了几步,手脚慌乱地穿好裤子就要逃出去。

龙文章拉住了他的手腕,没有一点责备他的意思,眼底还涌着泪,出口却带着戏谑挖苦,说你这样还想跑哪。眼神还意有所指地瞥向他身下。沮丧代替了愤怒,但他还是倔强地说不用你管。

龙文章干脆在他身前跪了下来,又解开了他的皮带,一副无赖模样,说我就帮帮你。虞啸卿退无可退,桌子抵着后腰,只好被迫接受龙文章所谓的帮助。那唇舌灵巧得很,拨撩吸吮,都是虞啸卿从没接触过的新鲜事,勾出他阵阵低喘。脑子被烧得糊涂,只感觉人好像在云端一样身子骨发轻发飘。他把手放在龙文章脑袋上,硬硬的发茬扎人,和他润软的唇舌截然相反。吮到妙处,情不自禁地就抓紧了那乱糟糟的短发。龙文章呜咽一声,却没有发表什么抗议,知道他开始得趣,手就得寸进尺地从腰胯间往下滑,去摸那饱满臀肉。

虞啸卿察觉到了,压着声音,努力寻回点威严,警告他说,爪子。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来,哼唧了几声像是狗在撒娇,舌尖抵着顶端那处小口来回扫弄,把没什么经验的人玩得到了顶峰。

毫无经验的虞啸卿根本来不及撤出,浊液就弄了他满嘴。那水润的丰厚嘴唇殷红得有些罪恶,嘴角有点点乳白。

龙文章毫不惊讶,低下头倒是一点不浪费地把东西吐在手心,还伸出舌尖让剩下一点粘稠液体顺着流下,积攒起一滩。画面淫靡,读过圣贤书的人怔在原地,怀疑自己是在做一场荒唐至极的淫梦,而龙文章就是那个潜入梦中勾出他欲求的精怪。他想拔腿就跑,却挪不开眼。

但龙文章并不在意,他要这些自有用处。东西抿了一手,裹着手指勉强用来润泽,他自己开始开拓那处基本不被触碰的地方,汗湿的额头抵着虞啸卿的大腿,胡乱蹭着他的腿。虞啸卿看着他自渎,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他看得出这件事好像并不是很舒服,但是龙文章的隐忍微颤却勾得他小腹有股火直往上窜。

终于龙文章软着腿拽着他衣服站起来,人靠在他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做出了今晚上唯一一个明智的决定。走,我们去床上。

洗澡

反常地起了个大早。原因是虞啸卿觉不多,而且一醒来就要洗澡。真是大少爷做派。天蒙蒙亮,龙文章倒好意思,把正酣睡的豆饼踢醒,让他帮忙烧水,自己则火急火燎地赶回那个布置简陋的新房,以免人跑了。

人倒是没跑,在窗户底下顶着一点晨光翻看自己的衬衣,人套着自己拿来的干净汗衫。看见他进来,就怒气冲冲地把被扯坏扣子的白衬衣摔在他脸上,说你赔我衣服。龙文章嘿嘿一乐去,说衣服嘛有的是。虞啸卿板着个脸,我就要我这件。龙文章挠了挠头,一副委屈为难的表情,哪有当初抢人来那个土匪样子,反倒像受了冤屈的小媳妇。那我给你缝缝吧,他妥协地说,然后拿过上衣左右翻看,又借着油灯昏暗的豆大点光,趴在地上找崩掉的扣子。屁股左扭右扭,看得虞啸卿直想踹上一脚。

虞啸卿转过脸去,借机打量后窗正对的马槽。昨天那匹健壮白马正嚼着新鲜草料,心无旁骛地享用着早餐。马棚后是茂密的山林,看不到尽头。

那边龙文章只找到了两颗扣子,坐在油灯下拿着针线缝缝补补。虞啸卿本想嘲弄他狗熊绣花,最好针能扎这个土匪流氓两下,却发现那人意外地手巧,几下就把扣子缝好了,然后邀功一样展着衣服过来给他看。

虞啸卿嘴角抽搐两下,因为那人脸上甜腻讨好的笑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把衣服夺了下来,回到唯一能遮挡的床上,把帐子拉下换衣服。待会还要洗澡,这简直是多此一举。不过龙文章美滋滋地看着帐子里那一团黑漆漆的影子,没有戳穿。

换衣服的人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背后被枪瞄着一样,于是恶狠狠地威胁,再偷看戳瞎你的眼。那人这时候已经凑在了帐子边,两边帐子裹着脸,只露了个头,涎着脸说,我看自己媳妇。鬼才是你媳妇,虞啸卿一个巴掌又要招呼上去,被龙文章往后一闪,空空地拨撩开帐子一角。龙文章透过那飘起来的一条间隙贼溜溜地看他。轻飘飘的布料又落下来,同时遮挡住两人的视线。

龙文章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哄小孩一样,那我是你媳妇成不成?虞啸卿抚着自己的衣领,最上面少了一颗,松垮地垂下来一边衣角,但那是龙文章能做到的最好的了。他听着龙文章的话,莫名气顺了一些,但还是绷着脸,说我俩就没关系。而后整整衣角,干脆地掀开窗帘,直视着那个人的眼睛,重申我要洗澡。

豆饼一个人忙里忙外,几个老兵油子起床了也不帮忙。好歹算个军师的孟烦了躺在草垛上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四处招呼的龙文章。鬼迷心窍,他搂着狗肉做出评价。

小醉在院子里刚给鸡撒个一把谷子。几只鸡探头探脑围在她脚边啄食。她见到他在发呆,便拿了几颗谷子丢他,跟掷不吃食的呆鸡一样,喊道,做啥子喽,吃饭了。孟烦了才回过神,连忙应着,从垛子上爬下来。

一桶水又一桶水紧接着送进去,差不多满的时候,龙文章脚踏进门一半就被虞啸卿瞪着收了回来。我顺便也洗洗。龙文章厚脸皮地说。虞啸卿没说话,回身去找东西。

龙文章以为他默认了,从门缝里挤将进来。发现他从花瓶里抽出早就枯死的枝条,把其他细支全都掰断,留下个光溜溜木棍。虞啸卿挥了挥,试了试手感。肯定不如自己的马鞭,但是只能将就了。这个不成样子的土匪流氓大概是个西北人,腮帮子很硬,硌得他手疼。有个鞭子再好不过。

龙文章却不知道他在干嘛,还在撩木桶里的水感受水温,说水热得正好,我们洗完还有的忙活,今天要把喜宴补……嘶。屁股上平白挨了一下,正要恼又看见佳人在前,不好计较,便腆着个脸笑。虞啸卿却不领情,说出去,我要一个人洗。龙文章瘪了嘴似乎是要撒娇,却被虞啸卿扳着肩膀转了个身,一脚踹在屁股上,拉上了房门。

正在做早饭的蛇屁股手里拿着那把尖刃菜刀切得案板框框响,看见自家头儿坐在门外贼眉鼠眼地扒窗户,于是跟周围人努努嘴。一帮人窃笑,那副没吃饱又犯馋的德行他们早在迷龙那就见识过。只不过死啦死啦看起来格外猥琐。也不知道两个人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回来的媳妇个顶个标致。

龙文章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窥视,却看见那个身影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于是赶紧顺手抄过窗台上随便一本书,就地坐下装出个好学模样。谁知道那是一本带插画的足本《金瓶梅》。好在虞啸卿没有注意,他打开门后说,水凉了,再帮我倒点热水来。龙文章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慢悠悠地巡视。当地气候潮湿,土地松软,看着马蹄印就能轻松找到人。更何况那匹白马天生桀骜,除了龙文章没一个能降伏。他伸手摘了树上野果,随便在身前布料上蹭了蹭就咬下一大口,未成熟的果子酸涩得很,他又呸呸吐出来。送到马嘴边,那匹马故意打个喷嚏,表示自己不吃。果子被随意丢弃在草丛里。

悠闲踱步了没一会,有个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咒骂着。龙文章掀开遮挡的树丛,白马在那自顾自地吃草,鼻子里喷出热气,一点都不捧虞啸卿的场。虞啸卿捂着脚踝看了两眼,扶着旁边的树站了起来。他试探着去拉马的缰绳,那马却鬼精地往前走一步,始终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在戏弄他。

虞啸卿气呼呼的样子像极了因为无可奈何而发怒的小孩,瘸着腿揪着旁边的树叶往马身上丢。马还在吃草,不理会他。

虞啸卿用了乡音在骂,龙文章竖起了耳朵,大致意思是说他是个人渣,混蛋,败类,连养的东西都跟他一个德行。越骂越不中听,说他是狐狸精。龙文章当做褒奖,照单全收。随即慢慢出现在虞啸卿眼前,在马上缓慢地拍手,装出一副深沉模样说,说得好,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虞啸卿料想到了他会来,可真看见他气焰消了一半。莫名的安全感让他伸出了手,认账一样说,脚扭了,带我回去吧。龙文章倒不领情,先在白马屁股上狠拍了一下,说回去吧,才来拉他的手把人带到马背上。你还真有点能耐。这位大爷可是不吃饱不伺候人的,你骑着他跑这么远。龙文章不知道是真心夸奖还是阴阳怪气。虞啸卿没有表情,这次出逃实在太过失败,他不想发表任何看法。

龙文章也不多说,两人一时沉默。枣红大马比起白马稳健踏实,此刻跑得也不快。虞啸卿得以手撑在马屁股上稳住自己,死活不肯揽马主人的腰。出了林子,龙文章突然加速。马匹奔腾起来,顿时颠簸不少,让虞啸卿一头扑在龙文章背上,随后他听到了一声轻笑。抱着我,再摔下去,跑都跑不动了。虞啸卿又气又恼,说你跑慢点不就行了,这是去哪?他察觉到这不是回去的路。洗澡啊。龙文章吊儿郎当地回答,屋子里你不喜欢,我们洗露天的。虞啸卿骂道,无耻之尤。龙文章直乐。

到了地方,才知道他说的是正经洗澡。那有一处天然温泉,说起来也不大,但是足够两三个人伸展。龙文章栓了马,背对着他躺在石头上,看他原先卷起来揣在怀里的《金瓶梅》。

他这么正经,虞啸卿反而不好意思了,说一起洗吧。龙文章也不拒绝,衣服堆在脚边就下了水,被温热的山泉包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倒没半点羞赧,哼着歌搓洗起昨晚风干粘黏在皮肤上的白色硬痂,好像只是陈皮老垢一样。虞啸卿端坐在他对面,目光清明,耳朵却泛起了红,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被咬的伤口和腰间淤青。那双手洗着洗着又搓起了大腿根,虞啸卿转开了脸。

正半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平静,眼角却看见一双手摸过来。他一下子钳住那只手,还没骂人无耻,就看见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诚恳又真挚,说你脚不是扭了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而是自己了,他清咳两下掩饰尴尬,松开了抓住的手腕。

龙文章便抬起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手轻脚地揉。温泉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味,热气如雾一样罩着他俩。他探究地透过水雾仔细打量龙文章,却看不懂一人千面的他。只能把一切交给直觉去评断。温泉活血化瘀,揉的手法得当,紧张了一天的虞啸卿不禁放松下来,发出享受的轻哼,眯着眼休息。一种柔软的触感在脸上一闪而过。那是龙文章讨了个吻。虞啸卿装不知道,嘴角却泛起了一抹笑。只可惜军务紧急,自己得赶快回去一趟,要不他的唐叔和亲信们该着急了,到时候还不把这翻个底朝天。

想到这,也不是寻安逸的时候了。他睁开眼,直接扣住了龙文章的下巴。龙文章显得有些惊惶,不知道他是要发怒还是干嘛,一双墨黑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发话。信得过的话,你的马借我,我要回去一趟。

老马识途

他们还是先回了寨子一趟。龙文章把白马给了他,对着马耳朵耳语几句,狠拍一下屁股算是送行了。老马识途,自己就载着虞啸卿到了那天被掳走的山坡,周围足迹和军车轮胎痕迹密密麻麻,看来已经找了个遍。

他驾马狂奔来到师部,看到他的门卫兵慌忙通告,大喊师座回来了!顿时一群人荷枪实弹涌出来,何书光激动地喊了一声师座,你去哪了?我们差点要去山里匪窝找您了。张立宪眼里都有泪了,憋着什么都没说。唐基则拿着手帕擦着满头汗,说回来就好,找到就好了。

另一边寨子里的人也炸了窝。龙文章挟持了一个军官已经算是不小的麻烦了,更别提让对方知道来去他们村寨的路线。一伙人在孟烦了鼓动下风声鹤唳,纷纷翻出汉阳造,王八盒子,冲锋枪和砍刀,好随时迎接找上门的麻烦。

他们的伪团座却懒懒地躺在房顶上看天。狗肉叼着一只野鸡跑过。这是村寨里最不操心的两只玩意。孟烦了没等他喊三米之内就拐着腿爬了上去,说您老不想活,别拽着我们呀。刚认识人家一天就肝胆相照了,不怕他杀个回马枪。别说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了。就冲把人家绑来,他那个脾气不把我们一锅端了才怪。

龙文章听了不开心,把食指蜷起来,用关节处去捅孟烦了那条瘸腿,说什么龌龊事,什么龌龊事,你倒是讲啊。晚上围着起哄的少了你吗?孟烦了疼得龇牙咧嘴,慌忙间捂着自己大腿伤处,说您把人怎么着了,我怎么知道?我是你副官,又不是通房丫鬟。

龙文章乜斜他一眼,阴损地回嘴,通房丫鬟也没你这样的。孟烦了不敌,顺着梯子往下爬,嘴还不停,说就一露水情缘,你还当情比金坚了,然后脑袋上挨了一下打。

房顶顿时清净不少,龙文章把书扣在脸上遮住太阳,心里揣摩着我会回来四个字到底会以哪种形式实现。

他的马倒是自己先回来了。屁股后没有追兵,很好。但是龙文章心里空落落的,马上的人一去不复返。也许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追究绑架这事了,那天晚上的事八成也是一并不追究了。他偷偷跑到那个相遇的山坡,空荡荡的,再没有那个穿白色衬衣挥刀的身影。

过了一天,两天,慢慢一个星期,两个星期。逃兵们放下了心,照常过日子。没准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或者觉得丢脸就没提呢。龙文章也不去看了,天天泡在温泉里,骨头酥软了才爬上来。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千篇一律,和日子比着谁能耗过谁。

快一个月了,龙文章照例泡完澡就骑着马回寨子。离寨子还有老远距离,就有几分寂静的不安爬上心头。没有人声,只有鸡鸣犬吠。往常寨子里哪有安静的时候,不是你要让我来,谁他妈不愿意来,就是胡大姐,我滴妻,然后一群人迎合。今天一个屁都不放。

龙文章放慢了马匹的速度,老远看有一个穿戴整齐的军官背着身手握马鞭站在寨子口,身姿挺拔得像一杆枪。门旁各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兵把守。光是那个最显眼的军官旁就拥了不下七八个人。几个很有精神的年轻人,锐利得像刀一样,树立在他身边。两个年长的。一个穿着军装,像个参谋;一个穿着长袍,打扮像个乡绅。

他摸了摸腰间别的枪,心想篓子捅大了,但还是揣着能和谈的希望,下马举起双手。那个背影有莫名的熟悉,他却不敢认。直到那人转过身,脸上是他从没见过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虞啸卿笑起来实在好看,少了板着脸的僵硬和戾气,眉眼弯弯,眼神清润温和。只是在这种境况下反而让人头皮发麻,像个掌心捏着蚂蚁,随便就能捏死他的顽童。

他说,好久不见。龙文章瞄了眼寨子内,依然稀松平常,并没有血迹浸润一块地方。他的心暂时放了回去,没空寒暄,直视着虞啸卿的眼睛,张嘴就说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放了我手下兄弟。

那个六七十岁的乡绅挑起了一边眉,打劫商道肯定是一伙人做的,怎么可能放过从犯?但是他们说的好像不是这件事。老狐狸眯起了眼,静待事情发展。

虞啸卿不置可否,只是好心情地让人先把他捆上,马鞭有节奏地轻轻拍打右边裤腿。龙文章惊恐起来,听见旁边的人叫他师座,便也鹦鹉学舌。他一直不知道虞啸卿的名字,只能喊着师座。他悲戚地说,你答应过我的。

虞啸卿那小孩子恶作剧的快乐瞬间消散了,烦躁地说把人带走,和其他人关在一起。不,单独关着,免得他惑乱军心。

交易

龙文章被绑得像膏黄丰腴的螃蟹一样讲究,好像马上要被人端上桌,但没有人来享用。虞啸卿把他丢在了就近的屋子里,还霸占了他的屋子,那也是最宽阔的一间,充当临时会议室。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他知道对待逃兵的法规有松有紧,重点就地枪决,轻点也不过是回到收容所整理军容,以备再上战场充当炮灰。但他们非兵似匪,生死只在虞啸卿一念之间。他只希望在做出最终决定前,虞啸卿会顾念旧情来看看他,给他一个狡辩的机会。哪怕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手下人能活着。

等了差不多有一两个钟头,虞啸卿姗姗来迟。军靴清脆地踏在地上,就在他的眼前。龙文章挣扎着跪坐起来,谄媚地笑。师座会开完了。虞啸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影子把人笼罩在身下。大权在握,游刃有余,竟然矜贵地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是嗯了一声。

龙文章紧跟着问,那结果呢?虞啸卿古怪地看着他,说他们,包括你,死有余辜。不说战场上临阵脱逃,光是强抢人口属实该死。龙文章噎了一下,表情委屈,说出的话倒是有骨气。他们不该死。他们有家人和妻子。我知道你以为她们是被抢来的,不是。她们跟来是你情我愿的。你可以去问问迷龙老婆,她是个华侨,能把事情讲清楚。

虞啸卿眼神更冷了。你是说,我是个例外。龙文章愧疚地低下头,说是我鬼迷心窍。虞啸卿的马鞭紧接着落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带着愠怒。那你是不止一次这么做?龙文章连忙摇头,说仅此一次。虞啸卿默然,在他的身边缓慢地踱步转圈。龙文章就跟向日葵一样脑袋跟着他来回晃,跪着转圈。

他看虞啸卿开始犹豫,更低声下气了。师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们你也可以拿去。别看他们那孬样子,个个都是几年的老兵,还能排上点用场。只求师座让他们活着。

虞啸卿蹙起了眉,说我不收破烂。龙文章看起来更卑小了,要说什么说不出来。手被捆在身后动弹不得,他跪在地上几厘米几厘米地凑近。虞啸卿垂眼看他还有什么名堂。只见龙文章拿脑袋和脸去蹭他的腿,温顺得像只讨好主人的家猫。蹭着蹭着,他大着胆子往男人两腿间靠。虞啸卿揪起了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当初那股劲呢?怎么现在这么下贱。人在屋檐下,师座。他轻轻地说。

虞啸卿把他的绳子解开。龙文章揉了揉被捆得瘀红的手腕。把他踹跪下那个眼镜小子真是粗鲁得很,像是对自己憋着一口气。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扒干净了。做婊子还要立牌坊不是他的风格。

虞啸卿看着他脱。这人的身体反而比面皮还干净,精壮得跟只黑豹一样。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萦绕在他身上。自己的脚踝发起痒,一定是心理作用。

龙文章把他拉上了床,去解他过分整齐的衣服。外衣扯开,衬衣的衣角反而是垂落的,少了一颗扣子束缚。他装没看见,一刻不停地把人衣衫解开。这身军装在他身上着实好看。少年英雄,意气风发。脱了也丝毫不差。看似清瘦,实则结实。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女人会为他倾倒。他抚摸着虞啸卿的胸口,有点晃神。虞啸卿嫌他磨蹭,一下子起身把他压在身下,然后嘴唇贴着他的,分享了一个青涩纯真的吻。

龙文章睁着眼睛眨巴,似乎是没有想到,但很快在虞啸卿的怒视下闭上了眼。他微张了唇齿,去舔对方的柔软嘴唇和牙关。虞啸卿有些犹疑,但还是顺应着他的动作,把软舌放了进来。那舌头探进来后猖狂许多,挑拨逗弄着他的舌尖。这感觉奇怪得很。虞啸卿想往后退,却被龙文章捧着脸,勾了他的舌头吸吮嘬弄。

他喘不上气了,狼狈地把人一把推开。手背擦过嘴唇,都是两人的津液。这是两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亲嘴啊。虞啸卿听了气呼呼又尴尬,在龙文章看来竟然还有点可爱。

他问亲嘴是这样的?龙文章点点头,下一秒就被虞啸卿扣住下巴,硬捏着脸颊逼他张嘴,然后中指和食指夹着他的舌头拉出来,一本正经地打量,好像这样就能搞懂亲嘴是怎么一回事儿。龙文章羞赧起来,大着舌头喊师座。虞啸卿才觉出不妥,松开了他。

龙文章小心翼翼地问,师座,还做吗?虞啸卿没了心情,乜斜他一眼,说先干正事。

剿匪

到了临时会议室,龙文章才见识到那个白头发而面相和善亲切的参谋老头有多深不可测。他三两句话把乡绅说得哑口无言。带着乡音却不影响他的口才。

他说,我们是来剿匪的,现在匪没了,不是皆大欢喜吗?你们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有人劫道了。还有啊。老伙计。我也一把年纪了。这个岁数才知道这张老脸有多重要。有些生意不能做啊,让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而且国家危难,正值用人之际,这里每一个好男儿可是代表我们这群老朽上阵杀敌的啊。

乡绅听得脸上直冒汗。唐基递出手帕。他接过后擦了擦额头,又看了看脸色绷得和铁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虞大师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听你们的,只要虞师在,我就安心。

这群人渣子又不是匪,是兵了。女人孩子和残疾的先留在这,以后安置。挑挑拣拣些腿脚健全的丘八们拉去收容站整改军容好收编。迷龙,不辣,蛇屁股他们逃过一劫,兴高采烈的,在颠簸的车厢里唱起混曲儿。你要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孟烦了偷偷扒上了车,被大伙七手八脚拉扯上去。

阿译是最开心,因为不用再当流匪了,当初因为没有编制,难以归队而落草,他是反对得最大声的。如果不是被赶上车,他肯定还要把那些徽章墙别在胸前,那可是他的荣耀。兽医则惦记着那几个伤员,叮嘱他们按时吃药,相互照应。

没人看见死啦死啦。他们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听见死啦死啦大喊自己一力承担的话,但都绝口不提。没人敢想此刻的欢乐是在他的尸首上跳舞,也或者他们仍坚信命硬过蟑螂老鼠的人不会死得这么轻易。

龙文章的处境倒没他们想的那么糟糕,正骑坐在人身上找快活,肆意地像纵马欢腾。手下人没事,他开心得要紧,不禁就有些放浪形骸。这搞得虞啸卿有点难挨,他哪比得过风月场上的老手,已经快忍不住到了极限。但是时间实在是太早了,于是咬咬牙,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龙文章哼哼唧唧,手颤巍巍伸出了去摸他的脸。自己信对了人,这个赌是打赢了的。想到这就无比得意,恨不得到死瘸子那耀武扬威。

虞啸卿却误以为他在挑衅自己,把他双腿按下,弄出个任人摆布的模样,开始对着敏感处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猛攻。龙文章本来摸他脸的手也攀到了脖子上,把人强硬地拉下来咬着嘴唇接吻,呜咽着先一步到了。虞啸卿也不再忍着。释放后两个人一身汗水地叠在一起,皮肉挨着皮肉,在耳畔厮磨,仿佛从出生起就依偎在一块。

重逢后的两个人困倦而满足,头抵着头就想合眼。睡意朦胧的时候,龙文章还在想,可惜没有一场喜宴。

水生五行缺水,所以起名叫水生。家里疼惜他这个大儿子,却没有钱为他买金银锁。家里没有牛,播种全靠他拉犁,他爹在身后撒种子。爹年纪大了,拉不动了,现在拉一程要停一下,几岁的弟弟提着筐深一脚浅一脚地撒种子。他却不能帮忙,因为来采风的大老爷带着个痴呆的小少爷,小少爷喜欢他指定要他陪玩。

他憋着一股怨气在田野间穿行,小少爷没走过这么多路,头上冒着晶莹的汗珠却依然觉得新奇有趣。他后悔给了这个傻子好脸色,招惹上了他,要不然自己家田里的活计也不会没人照料。爹只是个佃农,不敢得罪主家,大早上赶他来陪小少爷玩耍,自家地里播种落下别人家一大半。

小少爷痴傻,只有七岁小孩的智力,大家都知道。大孩子不跟他玩,嫌他是个傻子。小孩子也不跟他玩,因为和高大外表不匹配的智力让小孩莫名恐惧。

他爹每年都要到乡下采风,顺便带上他,然后随便找一家托付就自己拍拍屁股去找大姑娘小媳妇了。他家未必很重视他,但他有一把银锁挂在胸前,一直挂到十几岁。上面有两只兔子,是他的属相。他娘相信这银锁能保平安,也相信一直戴到他成年,这个傻子就会变正常,为此她经常在佛堂祷告。

水生对他无所谓,不曾欺辱他,也不曾对他示好。只有那天他在田间抓蚂蚱,小少爷好奇地在地头蹲下看着他抓,抓到后为他叫好。他很得意,把蚂蚱后颈用一根细细的青草杆穿了起来递给他。小少爷如获珍宝地拿着蚂蚱跑回了家。

他爹问他想和谁做朋友。他说水生,水生人好,送了我蚂蚱。他把蚂蚱炫耀地递到他爹面前。他爹摸摸他的脑袋,说好,那让水生陪你玩。这莫名其妙的差事落到水生头上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等想清楚后他骂自己多管闲事。

他领着小少爷在田间无意义地乱窜。茅草尖利的叶片划破了小少爷的胳膊,小少爷这才有点委屈,蹲在田边耍赖撒娇,说自己不走了。这一早上根本不好玩。他想去抓知了想爬树想下河游泳。他吹着胳膊说好疼。

水生有点愧疚但不多,他抓过小少爷的胳膊看。这样轻的小伤口在他眼里是不值一提的。他有一次从树上蹦下来振得腿发麻都一声不吭。他说真娇气,那你来乡下干嘛?

小少爷委屈,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说,乡下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鸡呀鸭呀成群散养着,吃小虫子啄青菜还会成群下河洗澡。但他不喜欢乡下的狗,不像城里的狗那么可爱亲人,个个都很凶,自己差点被咬。

水生被他逗笑了。乡下的狗都是看门的,当然凶,不凶怎么吓得住坏人。小少爷捶着自己的腿,嘟囔着,我又不是坏人。水生哑了声。他的确不是什么坏人,他今早找自己还带了薄荷糖,但自己在气头上推开了,那成板的薄荷砂糖碎成了几块,被他捡起来吹吹灰又装进口袋。

他在小少爷旁边坐了下来,解释道:狗都是这样的,你靠近他家,他就觉得你要偷东西。别管这些了。他撞了撞小少爷的肩膀。我们去摘榆钱。

水生轻巧地爬上树,小少爷在下面拉着衣角接。新鲜的榆钱簇簇洒落,小少爷在下面接得不亦乐乎,像是在做什么游戏。他们摘了一大堆。水生回家把它们洗干净和上面放在锅里蒸。小少爷在灶下听他的指挥拿蒲扇扇着风。

蒸出的榆钱清香软糯,小少爷尝了又尝。还要再伸手的时候被水生打了手。怎么这么贪吃?我还要留给我爹和弟弟。小少爷拉着他的手晃。再一口,再来一口嘛。水生就拿个小碗分出来一小堆拌了几滴芝麻香油,撒了点盐给他。

小少爷在一旁吃。水生就着刚才的火做起中饭来。火光映得小少爷的脸一明一灭的。小少爷冲着自己傻笑。水生感觉自己跟在带孩子差不多。弟弟没准比他更早熟。想着觉得他这么大还是个傻子挺可怜的,万一爹妈没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主家那边叫小少爷回去吃饭。小少爷放了碗恋恋不舍,一会儿的分别在他那好像很久似的。他说,我过会儿就来找你。

吃过午饭,小少爷就来找他了。水生他爹笑着殷勤接待了他,问他爹身体还好吗?学堂里成绩怎么样?在这玩得还开心吗?小少爷被问烦了,打断了对方。我来找他玩。他爹赶紧把水生叫了出来。水生讨厌自己爹对着一个傻子巴结的样子,他把小少爷推了出去说,以后在那颗榆钱树下等我找你玩。

小少爷记住了,的脸被抵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墨镜都歪到一边,露出那对贼溜溜的大眼睛,双手则被反扣在身后。初出茅庐的小片警让他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在人民内部实行民主,对犯罪分子实行专政。

他试图转动一下胳膊,自己都快被他扭得脱臼了,却被刚正不阿的警察训斥,老实点!于是他只能讪笑,虽然不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脸,但还是摆出来十足十讨好人的架势。

警官,多大点事儿啊,你就放了我吧。我这有好东西,你要不要?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普通的,多人的,俩女的,还有俩男的的那种。他侧着脸贱兮兮地瞄着着长得过于清秀漂亮的小警察,不怀好意地揣测。

小片警听了瞬间被惹毛,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能当防弹衣的。他松开了扼制龙文章手腕的手,揪着人衣领把人正过来,那架势像是下一秒就会伺候这个黄片贩子一个五百。龙文章不知道为何眼前场景如此熟悉,连自己抬手捂脸的动作都如此熟练,但他还是快人快语,说:哎,哎,人民警察不打人民。虞啸卿倒比他想的反应要快,一本正经地说违法乱纪者自绝于人民。但顾虑下,巴掌没有落下。

龙文章见状尾巴翘了起来,还坚持不懈地进行行贿,不顾私人安全距离地凑过来。警官都不喜欢,我还有更稀奇的。不男不女的,你见过没?虞啸卿气结。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羞耻,要不是没有卖相,估计自己也早就卖出去了。气恼下也不顾警察的正直形象了,对他怒吼: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卖了?

龙文章从谏如流,说:我也想啊,那也得有人要不是。警官,你要吗?初次营业,业务不熟练,我可以给你打个五折。虞啸卿脸色本来就难看,听完这话整张脸一下子黑了。又觉得顺着他的话讲又是一个套子等着,于是果断打断他。少废话,带我去你家。

龙文章嘿嘿一笑,扶正了那副街溜子的墨镜,说警官你要去我家实践啊?虞啸卿扶额,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实践个屁。家里的光盘也要收缴!龙文章还是笑呵呵的,张口就来,说真没了,就这点,全在你手里了。警官回去鉴定完,记得告诉我哪些好看,我好掌握市场风向。

虞啸卿耳朵尖一下子红了,气急败坏的。谁要看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恬不知耻!愣着干嘛。你也得跟着走一趟。龙文章对着这么个一根筋的愣头青也没了辙,抱着路边电线杆子开始耍赖,任他怎么扯都纹丝不动。一边开始讨价还价。我要是配合你工作,把家里的碟都给你了,局子能不能少蹲两天。

虞啸卿这才感觉自己有了点警察的尊严,脸板得更像一块铁板了,开口说:想得美,就没见过你这么油嘴滑舌的,惯犯了吧。龙文章嬉皮笑脸,什么惯犯不惯犯,讨生活而已嘛。没有警官讨得体面而已。见虞啸卿脸又要变色,他又慌忙服软示弱,做出一副可怜相,说警官就放我一码吧。家里还有一条狗,没人喂,饿急了咬伤邻居小孩怎么办。

虞啸卿被他缠得烦了,说我帮你喂。龙文章这才从地上起来,腆着脸冲他笑。

一开门,就有一条大狗冲龙文章扑了过来。龙文章戴着手铐,衣服又遮在上面,行动不便,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一口一个狗肉,亲热地乱叫,被它舔了一脸口水。虞啸卿翻个白眼,这人给狗起名字都这么不着调。仔细打量下,那狗看像是警犬大队经常培训的德牧品种,看起来机灵又威风,不知道怎么会跟他这种人混在一起。那狗倒是不怕他,也没什么反应,像是见条子几千遍了,仍然趴在龙文章身上狂甩尾巴。

过了两分钟,龙文章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没个正形地说:狗肉,过来跟警察叔叔敬个礼。虞啸卿绷紧了脸才憋住笑,赶紧打岔说:别搞这些没用的。光碟在哪?

龙文章就从狗窝一样的家里,犄角旮旯那扒拉出一堆。日本的,欧美的,国产的,五光十色。随便拿出来一张都让祖国的五好青年面红耳赤。虞啸卿偏过头,说好了好了,都收起来。龙文章就随便找了个黑色塑料袋兜起来,然后露出一副难得的有求于人的诚恳样子,巴巴地凑到小警察旁边。那警官能不能帮我养狗肉两天。

虞啸卿看他还算配合,点了点头。龙文章得寸进尺。那能不能借我两千,你看我家底都被你抄了,出来也要吃饭吧。虞啸卿眉毛皱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又像在认真思索,最后不容商量地下了决定。一千,出来后你要改邪归正。龙文章点头称是,然后盯着他拿钱包点数的手。小警官逐渐面露难色,把钱包又揣了回去。从局子里出来后找我要钱,跟狗一起带走。龙文章连忙道谢,悬在空中等着接钱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说:谢谢,谢谢,我就说人民公仆为人民。

西红柿鸡蛋面

龙文章被放了出来,拘留不是讪笑,问有烟吗?旁边的小徒弟递了一根,但说这里不能抽,出去抽。龙文章就把没点的烟叼在嘴里。

副所长苦口婆心,说人也没那么坏,怎么不找个正经事干呢?龙文章就嘿嘿笑,似乎是有点承受不起赞扬,腼腆地低下了头。然后又眼睛贼亮地扫视了一圈,问那个小警官呢?把我抓进来那个。

小徒弟嘴快,说小虞啊,他去巡逻了。怎么,你不会记恨他吧。龙文章就说,哪敢啊。他人挺好的,我狗还在他那养着。要去接。

天太晚了,龙文章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狗窝没了狗,只能勉强算个垃圾堆。他打开冰箱,除了一听啤酒,里面空空荡荡。厨房里倒还有两包方便面。龙文章敲开了隔壁老太太的门,要借两个鸡蛋。老太太腿脚不方便,来回厨房的时间拖得长,龙文章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等着,把门上小偷踩点画的标记拿袖口擦了擦。

老太太的手颤得厉害,龙文章害怕那蛋打碎了,双手在下面接着,终于交接平安无事地完成了,还比预期多了一个西红柿。老太太没关门,问他。小龙啊,我儿子从部队来信了吗?龙文章敷衍道:快了快了,一边叮嘱她少给陌生人开门,最近诈骗的多。

外面下起小雨来,电视没信号,拍了两下也不管用。龙文章就随手拿过一张光盘,放进dvd里。给小警官的只不过是一部分罢了。放好后,按下播放键,他才端起碗嘬西红柿鸡蛋面。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会播什么,这是为了掩饰所以没有任何文字和图像的光盘。里面偶尔也会夹杂几部盗版电影,通常都是因为政治敏感,或者涉及同性,宗教元素,不能上影院的那种。

他跟掷色子一样随机地观看,然后掷到了他的老本行。这是一部黄片,还是警匪题材的。他的筷子停住了,不再狼吞虎咽,心不在焉地慢慢往嘴里扒拉。

片里的匪徒被高大的特警制服后就开始想方设法逃跑,包括色诱。特警把他按在警车前盖上草。没人去纠结黄片的逻辑。所以两个人光天化日下,搞得风生水起。龙文章不合时宜地想起来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小警官和他的雷霆手段,裤子紧得有些难受。他把连汤带面把最后几口倒进肚子里,然后放下了碗。

天气闷热得很,他在家只穿了贴身的背心和一条大裤衩。旁边风扇摇头晃脑,偶尔送来一席凉风。他双脚踩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腿呈手写体打开,手伸到布料下揉弄自己。他想象着小警官站在他面前,眼神无处安放,耳朵红得跟朝天椒一样,还要骂他不知羞耻。

他嗯了一声,觉得还不够,把背心往上拉到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脯,然后咬着衣服下摆,一手摸着下面,一手掐弄着胸前的肉粒。他的乳晕很深很大,乍一看有点像女人,于是他用手把乳肉拢起,捏成一个圆团,展示给没见过世面的小警官看。掐着硬起来的乳粒拧了半圈,逼出自己的一声呻吟。

小警官看着他的把戏,不打算动手,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片里被铐着的人正趴在警车上叫得高亢淫乱,听得出有点假,但也足够煽动人。龙文章被叫得身体燥热,褪下了四角裤衩。天实在热,他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大腿窝更是积了汗珠把沙发滴湿。

他把脚从茶几上收回来,撑在沙发边缘。他的腿现在像一个更加印刷体的字。人靠在沙发靠背上,背后捂出一身汗。这个姿势他的手更好动作。小警官挑起一边眉,似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龙文章把小警官的食指指腹放到嘴里吮吸,然后吞到关节处。警官面沉似水,再不肯给什么反应。他就把那修长的手指再咽下去些,吞到指根,缓慢地来回嘬咽,像在给人做口交。然后他吐出来拿舌尖去勾了两下,把中指也一并再含进去,拉着那沾满口水的手指到自己身下,哀求地看着他。

车上,两个人着急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龙文章刚拉了拉链,裤子还没脱,就被对方揪着后颈,脑袋按在了座椅上。那人心急火燎地扒了他的裤子,没耐性地抠挖了两下就换上真家伙。好在里面早就又湿又软,不知被他自己玩了多久了。对方骑在他身上猛撞,还要揪着他头发逼他抬起头,问他爽不爽。龙文章颤着声说爽。那人就骂,真是条欠草的母狗。龙文章笑了,笑得很肆无忌惮,扶着车窗回骂他,说妈的,草就草,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当演黄片呢?小徒弟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刺激嘛。

狗肉

点着钱,喜笑颜开。要给警官写个欠条吗?虞啸卿没要。我知道你住哪。他就不再废话了,掏出了一张光碟当作谢礼。

虞啸卿看着他手腕的眼神,好像他已经被手铐铐上了一样。他赶忙解释道,这不是片儿,是正经电影,讲两个美国牛仔的。虞啸卿将信将疑地收了下来,但还是把东西揣起,以免被别人误会。

两个人牵着狗走了一段路,一路上都是龙文章问,虞啸卿答。把籍贯,年龄,身高问了个遍。虞啸卿被问烦了,说你是警察,我是警察,怎么反过来盘问我。龙文章就嗫嚅着回答,就相互认识一下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虞啸卿绷不住了,把狗绳一扔,说关你屁事。狗肉倒自己把绳子叼了起来,跟在虞啸卿身后要回去。龙文章嘬着牙花,骂它白眼狼,不知道虞啸卿给它灌了什么迷魂药,然后拖着狗肉回家了。

虞啸卿随手把光盘放在了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总觉得他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没去碰它。这一放就是两年。

龙文章真的金盆洗手了,这倒是出乎他意料。本来以为自己的一千块会打水漂,没想到他连利息一起还给了他,还要请他吃饭。他拿着那叠钱发愣,说你不是去当二道贩子,黄牛党了吧。龙文章说哪能呢?然后自然而然把狗绳递给他。明天要去跑生意,照例麻烦你照顾一下狗肉。

虞啸卿天天带着狗肉去值班。狗肉威风凛凛,像是天生就属于人民警察这个队伍,跟他们同样是一员。为了维持这一形象,虞啸卿在所里叫它黑豹,回家才叫狗肉。

现在人人都知道他和龙文章交情不浅。他想辩解,自己只是帮他照顾狗而已。可所里人都是一副我懂的样子。副所长过来人口气地说,嗐,我当年也像你一样年轻过。又补上一句,你别嫌弃他,他出身不好,但人不坏,而且现在也学好了。小徒弟现在也变成别人的师兄了,看着他欲言又止。蹲在狗肉面前,没头没尾地问:狗肉你还记得我吗?我去过你家。

虞啸卿有口难言。终于在有一天他们又开自己玩笑的时候发了火,说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一群人本来都在笑,突然不吭声了,像被他震慑住一样,但眼神却不对劲往他身后瞄。

虞啸卿回头,发现龙文章推门进来了。他干笑两声,装作没听见,说中秋节快到了,我给大家带了点月饼,然后把礼盒挨个分发。到虞啸卿面前的时候,他没了惯常无赖的脸皮,带着内疚说:一直让虞警官帮我带狗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把狗肉接回去。一群人静悄悄的。小徒弟说双黄莲蓉的,我喜欢。结果后脑挨了一下。

大家都等着小虞说些什么救场,可这个呆子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在这之后,龙文章很久都没消息,像是人间蒸发。狗肉也没托付给他照顾。虞啸卿照常晨起早练,下班吃完饭后去公园散步。小区的老头老太跟他打招呼,问你家那大狗呢?他答不上来,狗既不是自家的,他也不知道狗去了哪里。也没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欠欠地喊他一声警官,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看个电影怎么样?

他现在才发现他和狗肉长得真像,自己已经习惯了那张狗脸。他去龙文章家找他,没人。想问隔壁老太太,老太太门上贴着一个封条。

他漫无目的地踱步回家,他的生活一向有着计划性,今天却没了目标。灵光乍现中,他想到了那张光碟。做好了被恶作剧的准备,打开却发现真的是一部正经电影,但又不是他想的那样。这部电影的确是讲的两个美国牛仔,却不是在西部骑马决斗英雄救美,而是在一座山上放着羊。山上只有两个人,他们有一天晚上在帐篷里做了一些不常见的事。

虞啸卿停住了电影,他觉得自己傻得够可以。后来,他断断续续把电影看完了。电影镜头对准那两件套起来的牛仔衬衫时,虞啸卿心里很不安。

实践课

这天,他照例在四处巡逻,却在胡同里看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急昏了头,上去揪住人的衣领就往墙上推,说你死哪去了?给你打电话都不接。一旁看起来满是知性气质的女人和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怔怔地看着他俩。虞啸卿这才发现龙文章手里还有一串糖葫芦。

小男孩刚想大喊警察打人啦,被他妈妈一把捂住嘴。

龙文章在他还没来得及瞎想之前立刻开口。战友孩子,我带他们娘俩看看北京。虞啸卿丢了面子,干咳了两声,说我又没问,然后把他衣领整整,拉开了距离。

刚才这一幕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好在女人很有大家风范。她先笑着开口问:这是你朋友?龙文章点点头,把虞啸卿推到了巷子口,说我晚上去找你说清楚。

到了晚上也什么都没说清。虞啸卿把他揪到门里,就压着他亲。龙文章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晕头转向的,难得羞涩地问他:你怎么了?虞啸卿反问。你给那部电影是什么意思?龙文章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跟看自己儿子中皇榜一样,说:你终于开窍了?

虞啸卿被他这话气到。你有话直说不就得了,这么多弯弯绕绕。龙文章嘿嘿地笑。那你不得把我当流氓抓起来。两个人一路扯着对方的衣服来到了床边。龙文章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天旋地转中就被按在了床上。这跟制服犯罪分子的手法一模一样,龙文章腹诽。

谁知道虞啸卿真就掏出了手铐铐住他,让人怀疑对方是否有心灵感应。龙文章趴在床上,挣着那个货真价实的玩意,忙不迭地求饶。真的不比假的,硌得慌,警官给取了吧。虞啸卿觉得有意思,说你皮糙肉厚还怕这?又不是露出扭捏样子,说我之前是卖片儿,又不是卖身,哪遭过这种罪。

虞啸卿就笑了,问他:你经手那么多,看的也不少吧。喜欢哪个类型?龙文章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一部,咽着口水说,警匪。虞啸卿哼了一声,说胆子倒不小,喜欢制服诱惑,不觉得羞耻吗?龙文章答非所问却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虞警官是虞警官,警察是警察,不一样。

虞啸卿忍无可忍地把他衣服扒了,揪着他头发去咬那丰软的嘴唇,用膝盖把他的腿分开。龙文章配合地支起了身体,在有限的活动范围里迎合他。虞啸卿压低了声音,问他看的时候有没有想着自己。龙文章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夹紧了腿,又被他踢开。虞啸卿抓着他脑袋晃了两下,半是逼迫,半是戏谑地说老实交代。他只能承认,说有。虞啸卿还不满意,刨根问底,说肯定是边看边玩吧。

龙文章撑不住了,耳根滚烫得能烧开水,他没想到平时警服笔挺的人在床上反差这么大。只能装作没听见,央求他说:警官快进来吧,我都湿了。虞啸卿不为所动,掐着他下巴问:到底有还是没有?龙文章羞耻地闭上眼。是,想着您玩的。很舒服,很爽。虞啸卿这才放下他矜贵的身段,满足龙文章的要求。

龙文章就这样跪趴在床上,双手被拷在身后承受撞击,头抵着床一晃一晃的,被干得受不了时就发出一声长长的变调呻吟。虞啸卿玩性大发,还揪着他往下问。你自己玩有真家伙舒服吗?龙文章的声音带了哭腔,求他别问了。他就停住,等龙文章按捺不住自己往上送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

龙文章被他折磨得发疯,掉着眼泪,顺着他意思说:没有,没有警官的真家伙让我舒服。虞啸卿这才又活动起来。后面又想法设法,逼他把淫言浪语说了遍。警察不像个警察。曾经卖片儿的倒像个良家。

两个人放纵了一晚上,才想起正事。还好三两句把事情一笔带过,说是前段时间为了老太太的后事忙前忙后,手机被偷了,换了个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号码。孤儿寡母的他也要照应着。就把虞啸卿这茬忘了。

虞啸卿觉得这话半真半假,但没往深处追究。反正现在龙文章是跑不了了。他又问起狗肉呢?龙文章说你不知道七岁八岁狗都嫌,被那小崽子闹腾着呢。虞啸卿想起狗肉不耐烦却还要忍耐的样,笑了起来,说接它过来吧。还有你,你那狗窝能住人吗?

龙文章就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说我争取改造,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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