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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这天底下就我能治

 

“是的,是我发现了他,”巴泽尔回忆了一下,“我在为宁收拾屋子的时候见到了丹尼尔,你知道他吗,丹尼尔。”

聂郁还记得这个名字:“德里亚的机师。”

“是的,他曾经在波兰服役。”

“你通过他,找到了德里亚。”

“是的,当时我很愤怒,我觉得宁的消失一定跟他有关系,”巴泽尔声线微沉,“但他表现得非常悲痛。他一直在安慰我,并解释说,他是得到宁死去的消息后才来的普林斯顿,并且想要留在他亲爱的女儿长眠的地方。他有非常完善的证据,而我也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疑点。当然,我一直保有戒心,所以维持着与他的友谊。”

聂郁起身洗了下手,仔仔细细地将水渍擦干,再坐回来:“你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疑点。”

“是的。”

“但你和我只去了一次德里亚的家,”聂郁凝视着他碧绿的眼睛,“就找到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你应该去过很多次。”

巴泽尔明白他在怀疑什么了,笑:“是的,阿莫斯,我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但是,阿莫斯,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跟我合作,我可能无法从德里亚的家中撤回来。”

聂郁听懂了:“你没有到达过那个房间。”

“是的,那里的安保你是见过的,非常严密。”

聂郁沉默了一下。

巴泽尔的陈述似乎是合理的,却又让他不敢轻信。

“有些饿了,”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中气不太足,“聂先生,可否为我寻一些食物?”

聂郁连忙站起来:“大卜醒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灯光关了大半,映得林织羽一张脸雪白雪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林织羽道过谢,目光从巴泽尔身上掠过,径直去了客厅:“有劳。”

“……上帝,”巴泽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它是仙女吗?”

“他是我们的家人,”聂郁轻笑,“你也要来点吗?”

“当然!”巴泽尔支棱了,“阿莫斯,你真是个好人,或许我能得到一碗米线吗?”

聂郁看着手边那一小桶米线:“你真幸运,今晚只有这个了。”

转天太阳晴朗,跟大家的心情一样拨云见日。

“家里准备养新狗是吗?”崔乔端着一杯豆浆出来,瞅了一眼吃完米线后被重新拷在楼梯口的巴泽尔,“什么品种,金毛?”

家里人恶意哄笑了一通,巴泽尔很摆烂地翻了个身。

苏笙一大早就开始操持内外,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却听见笑了,不免探头催一句:“哎呀,都别坐着了,快收拾收拾东西,好给同同送去!”

聂郁站起来:“妈妈,妫神医不是要歇两天吗?”

“我说的是同同的换洗衣物!”苏笙真是来气了,一叉腰,“一家子人没一个住过院是吧?还跟我说排班安排好了,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过去一个个玩手机?”

一群人被说得灰溜溜的,吴琴在旁边没憋住笑,而陈承平上来打圆场:“苏老师别生气,孩子们岁数小见得少,不懂事。我们这边是这么安排的,大波明天就要跟着傅东君他们回去了,崔乔差不多,聂郁也不好留,俩孩子就更不用说,留这儿也帮不上忙。以后应该是跟小韩跟太师跑勤点儿守着,我能回来就过去看看。大卜那边我管不着,小珍珠就要劳你们二位和崔叔吴姨多照顾照顾了。哦,吴姨,你们不急着回襄阳吧?”

小珍珠扒着聂渡云,睁大眼睛叫道:“瓅瓅会很乖的!”

聂渡云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头:“好,瓅瓅乖乖上学,等着妈妈好起来。”

崔青松忙道:“我们没问题,能帮上忙就好!”

苏笙琢磨了一下:“小韩工作不会耽误吧?”

韩璟示意了一下薛预泽,笑:“跟老板请过假了。”

薛预泽正在跟韩非说什么,闻言颔首,对苏笙道:“公司里还有些交接没办完,妫神医施针的时候我就过来,这两天就辛苦二位了。”

“说什么辛苦,这种关头,就怕我们帮不上忙,还拖累你们,”聂渡云轻轻叹了口气,看众人想来劝,先按住了他们的话头:“那小陈总要回北京的吧?”

“暂时不用回北京了,”陈碧渠早就想通知一下了,但这时候才找到机会,“公安部紧急成立了一个重案旧案专案组,我被抽进去了,第一站就在云南,我就在昆明等着他们。”

这关头。

陈承平读出一点微妙:“重案旧案?”

陈碧渠朝他一笑,略有些意味深长,陈承平立马就懂了,有点惊讶:“真要动他啊?”

崔乔一惊:“等等,你们不是刑警吗?怎么动他啊?”

“不管动不动,总要握住尾巴才好,”陈碧渠说得很含蓄,对着陈承平颔首,“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请您和贵部,帮忙做点虎口拔牙的活。”

“那你还是别盼着有那么大事儿了。”陈承平笑,没有再多问,招呼着大家准备出发。

繁息妫妫大医正,当年云梦出了名的大美女,秦宫里公认最臭美的一个。往日里被逼无奈由奢入俭没办法,如今又有上宾待遇了,大医正自然要好好收拾一番。

然而这收拾两个小时的结果,家里人担心陛下安危无心欣赏就罢了,怎么这外人也不看自己啊。

繁息妫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发现原因了。

“你把口罩戴上,”繁息妫对着林织羽蛮横下令,“陛下性命垂危之际还有心思搔首弄姿,是”

林织羽还没什么反应,宁璚直接给了他屁股一脚,警告道:“再胡言乱语我在医院门口揍你信不信?”

繁息妫抱头鼠窜:“信信信!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

喻蓝江若有所思,问韩璟:“这闺女是不是有点随我?”

他以前好像就是这么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做派。

韩璟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是好事吗?”

“应该算好事,”喻蓝江想了想,点头,“那说明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韩璟笑了一声,抬腿跟上去。

韩非进门,跟傅东君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傅东君看着一脸成竹在胸的繁息妫,简直欣喜若狂,压低声音道:“妫神医说能治好同同?”

“其他病症暂时不说,这种极速衰老的状态,我能让它停下来,”牵扯到专业,繁息妫一向自信而不狂妄,“陛下在哪里,我现在能去看看吗?”

“当然!”傅东君连声应下,“同同昨天情况很稳定,我去跟大夫说!”

又来个长头发的漂亮青年,看着精神状态也不太稳定的样子,医生有点想阻止,但看着这一大堆人,没敢开口。但繁息妫用事实证明他还是很靠谱的,把头发拢好,仔仔细细把自己洗干净,穿上消毒好的衣服,安安分分地跟着进了病房。

众人在玻璃外看着他给宁昭同号脉,傅东君忍不住小声问道:“叫什么,繁息妫?为什么叫他妫神医?”

宁瑱耐心解释:“大医正出自朝歌妫氏,是故商遗民,氏置于后正是族中古风。”

崔乔似懂非懂:“意思是他就姓妫?”

薛预泽好像想起来什么:“息妫夫人。”

“正是,”宁瑱点头,“朝歌妫氏的医术在九州相当知名,而大医正是妫氏有史以来最天才的人物。”

傅东君不明白这个天才能到什么程度:“很传奇吗?”

“诸多传说真真假假,我们也无法求证,”宁瑱含了一点笑,“但母亲曾评价大医正,说他最难得之处,在于‘实证’二字。”

薛预泽有点惊讶:“他在当时就在做实证医学了?”

“哥你少给他贴金,”宁璚不满,“就爱在死人堆里折腾,当时北地谁不说他有病。”

“觅觅,大医正绘出了世上第一份人体结构图,和现代医学的研究成果几无不同,我们要正确看待嘛,”宁瑱哄着妹妹,“而且大医正说能治,从来没有治不好的。织羽父君卜出的生机正应在此,该说是天意厚待阿娘才是。”

林织羽转眸过来看了他一眼,没有提出意见。

“如果真是天意厚待……”薛预泽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又很快将之挥到一边,“那就太好了。”

十分钟后,繁息妫出来了,一边梳理自己的长发一边走过来:“比我想象中严重一些。”

一句话说得大家神情又凝重起来。

喻蓝江左看看右看看,问道:“能救吗?”

“能,”繁息妫微微吸了一口气,“后日先施一次针看看,问题可能不在衰老上……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众人脸色又严峻起来,韩非顿了片刻:“你问。”

“她真是宁昭同吗?”繁息妫一脸困惑,“怎么长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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