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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获得好哥哥芳心 6

 

怀孕啦

手健在,小腹平坦,身体还是正常的,盔甲穿戴整齐,大剑握在手中,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是周哲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改变了。

他颓坐在长阶外的泉眼旁,静静望着面前翻涌着泉水的裂隙。

纳斯迪尔套在他小指上的银戒指嵌入肉中,指根处摸上去平滑整齐,没有任何伤口。

周哲想把它摘了,但根本做不到,这东西仿佛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似的,要取下,除非剁掉小指。

他想着好哥哥在自己死前的那段话,手指捏住戒指旋了两下,面前绿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半跪着的人影。

“您叫我?”纳斯迪尔仍是一身服帖修身的轻甲和法师外袍。他抬起头,碧色的望着周哲,语气温柔。

周哲朝他挥挥戴着戒指的手,问:“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纳斯迪尔听罢身形微滞,垂下眼睑,不敢看他似的,轻声答道:“有了这枚戒指,‘隆德霓斯的纳斯迪尔’便任您差遣。”

“以后我可以随时召唤你?”

纳斯迪尔点头:“是的,您助我摆脱海巫的诅咒。我理应报答,请不要拒绝。”

周哲没想到他就这样直接被自己收服了。他将戴着戒指的手平举在面前,翻来覆去地欣赏了好几遍,似乎还挺满意。

能得到这个道具,就算被海巫肏成那个稀烂样子也是值了。

周哲甩头,强迫自己不去细想刚刚那场boss战,又问他:“你被海巫附身前为什么要亲我?你喂我吃了什么?”

纳斯迪尔被问得一愣,眼神慌乱,脸颊泛着微红。

呃,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周哲不想让好哥哥难堪,也害怕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连忙转移了话题。

周哲问他为何会被海巫附身,纳斯迪尔听罢垂下头,像是被人揭去了伤疤,好看的眉蹙起,沉默许久后,才缓缓道来:“我曾经追寻了错误的真理,等发现被欺骗时,想要回头已经太迟了……它很生气,想杀了我。”

这一番话听得人云里雾里,但周哲似乎理解了,好哥哥不小心被海巫欺骗,误入歧途,但是又及时清醒,迷途知返。

周哲拍拍他,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纳斯迪尔握住周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举到面前,在手背落下了一个吻,微笑道:“对,多亏了您,我已经自由了。我就是我自己。”

原来周哲跪在纳斯迪尔面前这样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两个人位置颠倒,周哲看着好哥哥亲自己手背,只觉得太肉麻了。

他抽出手,准备收拾收拾继续探索。

被海水包裹的城堡,终于显露在空气中。这并非地面隆起,将城堡推出水面,而是随着海巫的死去,有生命一般的海水在慢慢退到西方,露出大片平原、山脉和遗址。

现在周哲估摸着,自己进度已经到达了游戏中期,有了纳斯迪尔的无偿相助,他简直如虎添翼。

到后面,周哲心里有了底气,攻击更是稳重、谨慎,对节奏的把握越来越好,反而不怎么需要的到纳斯迪尔了,鲜少在战斗时候召唤他。

只是自从海巫那一战被对方肏过屁股后,周哲总感觉自己后面时不时会发痒,有时痒到直不起腰,恨不得躺在泉眼旁脱下裤子用手指掏一掏后穴。

起先的感觉,周哲尚能忍耐,越到后来感觉越强烈,有时难过到身体仿佛被千万虫子噬咬一般,双手发颤,甚至在战斗时出现失误。

怪物将周哲踩在脚下,巨大的脚掌从他胸膛压到胯间。周哲因伤势喷出一口血的同时,下腹升起诡异的快感,平静的性器受到挤压,竟然有了反应,连带着后穴也开始分泌液体,自发翕张起来。

重生后这股麻痒依旧没有散去,周哲察觉到不对,只得叫来纳斯迪尔帮忙解决。

屁股落在好哥哥胯上,柔软细腻的内壁密密匝匝吮吸着,完全吞吃下那根鸡巴,周哲才觉得舒坦了许多。

“呃嗯……”周哲跨坐在纳斯迪尔身上,双臂环绕对方的脖子,这样轻轻耸动着,用后穴吞吐硕大的阴茎,抽出插入之间带出淋漓的黏液和充血的肠壁。

周哲问纳斯迪尔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变成这样,对方迟迟没有回答。

纳斯迪尔只是展开笑靥,吻住周哲,更加卖力地挺腰进入他的身体,抵在敏感处狠狠碾磨,把这些想法、疑问用快感从周哲脑中逼得干干净净。

果然这样才能止痒。周哲呼出一口热气,在纳斯迪尔狠狠挺入的时候发出轻喘。

微凉的精水灌入体内,内里饱胀而充实,快意汹涌,教周哲情不自禁地后脊发麻,收缩穴眼,把一腔浓精牢牢含在肚子里。

周哲的意识仿佛蒙了一层雾,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事后又想不起来,直到下一次发作。

来到这里后,周哲的时间观念都出了差错。游戏里没有白天黑夜,他不记得自己来这里多久,可能一周,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

历经了无数苦难坎坷,无数次的死亡与重生,现在,周哲终于要迎来最后一个boss——老王索利尔特的残魂。

钟声响起,王墓上作安息状的石像睁开了双眼,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剥离开来,化作威武挺拔的人形,手持着长枪缓慢站起身,静立在王墓的石阶之前,静静等待挑战者前来。

只要打败了老王的残魂,就能加冕为王,就能回家了。周哲咽了一口唾沫,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身后的一只手搭在了周哲肩膀上,他回头一看,是没有收到召唤主动前来的纳斯迪尔。

好哥哥蹙着眉尖,看上去忧虑不已。

“有事?”周哲问。

“您能不能一直陪着我呢?”纳斯迪尔似乎预见到了什么,才会问出这种话。

对于纳斯迪尔的不离不弃,周哲非常感激,只是这一切仍旧抵不过他回家的冲动。

周哲不愿意看他难过,心里说着“抱歉我可不能留在这“,嘴上却同意了:

“好,我陪着你。”

听到周哲的口头承诺,纳斯迪尔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抱了抱他。

周哲总觉得纳斯迪尔在赠予自己戒指后,态度变得很奇怪,就没让他加入进来,仅命令他在战场外看着,自己扛着大剑,接近老王的残魂。

索利尔特王有三个阶段,周哲磨了几次后,能顺利渡过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前半段。

等终于磨到第三阶段,王墓之上的石像突然复活。它杵着长斧劈在残魂与周哲之间,加入了战局。

周哲以一敌二属实有些吃力,很快落于下风,重新挑战时带上了纳斯迪尔。好哥哥就是好哥哥,有了魔法相助,周哲轻松了许多。

老王的残魂在劈砍之下,化作一抹淡影,最终消散殆尽。

周哲身心一轻,感觉到一股风,从遥远的地方呼啸而来,紧接着身体散成雾气,在空气中化作无形。

他被传送到了一处眼熟的地方,提灯人多莉娅就静静伫立在面前。

“多莉娅,我是不是……”周哲望向她。

多莉娅嫣然一笑,弯腰冲他深深行礼:“恭喜您,我的王。您通过了考验,现在请随我来。”

她带着周哲踏上长阶,长阶尽头的加冕之地,就是当初打败海巫的大厅。

周哲感觉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城堡内的装潢焕然一新,绿藻和污泥洗涤殆尽,挂在墙壁上高高顶到天花板的幅幅巨画绘制着历代国王的肖像,索利尔特王之后的画上,画着一张全身披甲的覆面骑士,花纹样式正是周哲身上那一件。

吊顶的玻璃灯燃起蜡烛,照亮了脚下的长阶。恢复神智的王城骑士站立在阶梯两侧,战甲如新。他们握紧手中的长戟,尾端不断敲打地面,发出整齐而震撼的咚咚声响。

周哲尾随多莉娅的脚步,心不自觉地开始加速。他回想起自己经历的种种磨难,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莫名其妙。自己只是想打个游戏,怎么就忽然穿进游戏里,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

“回家……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周哲眼眶发热,只觉得委屈。

手臂忽然一紧,周哲回头,发现是突然出现的纳斯迪尔拉住了他的手。

好哥哥表情悲伤:“您不是说和我待在一起吗?”

周哲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哦对,那你跟我一起走吧。”,说着反手握住了纳斯迪尔。但他能不能跟着周哲一起回到现代,那就不得而知了。

推开大厅的门,周哲被纯白的光芒笼罩,他的铠甲化作了礼服和长长的披风,脚下红毯延伸向大厅正中的王座。

礼乐响起,红毯两侧人头攒动,周哲看到了表情怪异的叶瑞恩和其他在探险时遇到的npc,以及许多用来凑数的人。

在叶瑞恩旁边,蹲着一个光头,撇着嘴角,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周哲看他眼生,停下脚步询问:“我在哪里见过你?”

对方呵呵一笑,换上一副谄媚笑容,站起身朝他行礼:“我这种平民百姓哪里有机会遇见您呢。”

声音入耳,周哲立刻想起来了,自己两次被陌生人从高处推下深渊后,身后传来的就是这样的笑声。

“是你两次推了我,对不对?”

光头吃了一惊,支吾道:“我、我只是……”

“算了算了,原谅你。”周哲一挥手,表示不在乎,反正马上就要回家了。

身后一直沉默的纳斯迪尔再次反握住了周哲的手。

忽然,周哲感觉腹中绞痛,肚子里有什么坠着往下掉,疼得他一步也走不了。

“呃?!”痛感渐渐化作快意,后穴自发地开始收缩,涌出热液。周哲咬着牙,有些慌张,没想到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强撑着身体,驱使双腿一步一步走向王座,还差一点,只要加冕成王,他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体内无端的快意和痛楚交加,就像有什么在腹中折腾的同时,还在按摩前列腺。周哲感觉臀缝已经被淫液濡湿,前面的男根也起了反应,让他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躬着身子,夹起腿,用披风遮挡住下身的尴尬。

光头垂着头,看周哲的裤脚下垂出来一根长长的黑线,一直垂到自己面前,便好奇伸手去拽。

“这是什么?”他手指抬起黑线,伸手一扯。

周哲倏地发出一声悲鸣,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他夹着腿,感觉有什么从自己身体排了出去,粗大的物什刮过肠壁,把充血熟烂的穴肉都翻了出来,堆积在穴口。

那东西落在胯间,随着光头的拉扯从裤管亮了出来,表面似乎生着什么毛发,根根黏在大腿内侧,带出一条黏腻湿痕。

周哲疼得眼前发黑,只是蜷缩着四肢无力瑟缩着,周围的人群却传来阵阵惊呼和怒吼。

“那是什么?!”

“我的天,谁来扶我一下……”

“海巫!竟然是海巫!”

从周哲体内掉出来的是一个覆着深色毛发的怪物胎儿。它四肢纤长,只有巴掌大,身上裹着粘液,眼睛还没睁开,尖嘴裂成四瓣露出雪白的口腔,缩在周哲脚边,发出和孩童无异的哭叫。

纳斯迪尔第一时间跑到周哲身边,扶起他,面色苍白。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剧痛退去,周哲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大片冷汗,但仍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纳斯迪尔握紧周哲的手,表情十分微妙:“……您刚刚诞下了海巫的子嗣。”

周哲身躯剧震,显然难以置信。他额上青筋暴起,揪住纳斯迪尔的衣襟,恶狠狠吼道:“怎么可能?!我是男的,你不要胡说!!”

说话间,腹中疼痛再度袭来,比刚刚还要折磨数倍,周哲身躯战栗,大叫着,眼前一黑,差点疼昏了过去。

又有什么从他肿胀的后穴诞出,把穴口撑到撕裂,淫液夹杂着血丝大股大股从腿心涌出。

第二个胎儿落在脚边,放声大哭,教周围的人们更加愤怒和惊诧。

“怪物!恶心!”

“他身上一定有海巫的印记!”

那些长着相同面容的凑数npc一拥而上,把纳斯迪尔挤开,踩死了胎儿,无数只手攀上周哲的身体,将他的衣服撕烂。

周哲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眼睛形状的蓝色纹身,周围蜿蜒而出的深色纹路几乎环绕住了整个腰身。

无论何种辩解,在海巫印记面前都是苍白的。

“他是奸细!”

“被海巫玷污的血脉,怎么能登上王位呢?!”

周哲赤身裸体,没有武器和铠甲,他无力抵抗,身上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们挠出了一道道血痕,捶打出乌青。

高大的王城骑士分开人群,架起周哲,无视他的嘶吼和辩解,将人拖离了加冕大厅。

周哲被扔入地牢,可生产仍未结束。他腿心泥泞,沾着零星血渍,小腹依然平坦。

“啊啊啊啊——”他跪在地上,身体低伏,额头抵在地面,四肢因为剧痛,抽动不止,肌肉鼓起又落下。

合不拢的后穴失禁了似的,喷出大股粘液,几乎浇在了脚后跟上。红肿的肠腔分开,将又一个胎儿诞出体外,红通通的肠肉褶皱堆积在穴口,翻出湿润的肉花。

周哲几乎发不出除了呻吟以外的其他声音了。他流着泪,身体痉挛着,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海巫的育儿袋,为什么会在即将登上王座的时候功亏一篑。

他已经没力气动了,光是抵抗腹中生产时的阵痛,就已经榨干了他的所有力量。

这样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大门再度打开。

纳斯迪尔没想到周哲会被生产折磨成这样。骑士躺在地上,已经陷入昏迷,身下是一大滩肠液和血的混合物,合不拢的肠肉在接连扩张之下已经翻出了体外,垂坠在体外,彻底成为了供海巫子嗣诞生的产道。

周围的胎儿因为没有及时得到照顾,大多已经死了。

纳斯迪尔没有看遍地的尸体一眼,震断锁链,进入牢中在周哲身上盖上外袍,毫不费力地抱起他,离开了此地。

周哲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渊底回廊,多莉娅已经不在了,纳斯迪尔正在用泉眼里的水为他擦拭身体。

纳斯迪尔见他苏醒,喜形于色。

“您终于醒了。”他将周哲抱在怀中,轻吻着他的耳尖。

周哲双目空洞,面色灰败。他抓着纳斯迪尔的衣服,将人拉开距离,颤抖着嘴唇问:“我……”

“很遗憾,您没有成为王。”纳斯迪尔眼含哀伤。

这句话触及到了周哲的痛处,他的五官不禁抽动起来,悲愤、绝望交织,眼中涌出泪水。

想起从前经历的一切,周哲脑中尽是茫然,自己遭受的痛苦刹那间成为了笑话,付出的一切付之一炬。无数情绪自心底翻涌而出,他赤红着双眼,失控地大吼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边吼着,周哲一边用拳头捶向纳斯迪尔的胸膛。

他吼到声音嘶哑,喉咙腥甜,似乎再蹦出一个字就要吐出血来。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包裹全身,周哲捶到没有力气,靠在纳斯迪尔身上,紊乱的呼吸愈发急促。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依然没有平复,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崩溃地大哭起来。

空旷的回廊只能听见一个男人沙哑绝望的哭声。

手轻轻抚在周哲脑后,纳斯迪尔环抱着他,另一只手抚摸后脊,安抚他的情绪。

等哭到没力气,周哲大口大口吸着气,心中已是彻底绝望,也不得不接受自己黑暗的未来。

而且传来一声轻叹,周哲抬起头,看见了纳斯迪尔俊秀的脸庞上满是忧愁,那双漂亮的碧色眼眸倒映着的只有自己。

“幸好,幸好我还有你……”周哲回抱住好哥哥,轻声道。

说着,周哲半阖下眼睫,主动亲吻了纳斯迪尔的唇角,骑在他身上,胯间的物什彼此摩擦。

待到纳斯迪尔的鸡巴挺立起来,周哲便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抬起臀部,低头扶着那根东西,沉下腰身,一入到底。

这一低头,他恰恰错过了纳斯迪尔带着笑意的唇角。

周哲本以为身体已经被无尽的生产搞坏了,因为在牢中昏迷前,他甚至能感觉自己后面在漏风,没想到回廊的泉眼还有恢复身体的效果。

他双腿夹着纳斯迪尔的腰,承受下好哥哥温柔的顶弄,湿软的肠壁热络地缠绕上来,吮吸着龟头。

“呃嗯——”周哲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能只是想要发泄。

他敞开身体,让纳斯迪尔一次次地占有自己,直到筋疲力尽,大腿痉挛,小腹被浓精灌到微鼓。

事后,周哲翻出自己旧的盔甲和衣服穿上。

周哲无法成王,彻底失去了目标。所以他,决定跟随纳斯迪尔,去他好哥哥的家乡看一看。

临行前,周哲再次注意到回廊上挂着的古画。

画中的海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人扭曲、狰狞的肖像。

周哲自言自语:“为什么海巫不见了?”

纳斯迪尔听见了他的嘀咕,答道:“这幅画是罗维安的封印。现在海巫死去,力量全部消散,这个老头也就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原来海巫口中那个枯瘦的老人面庞,就是古魔法师罗维安。

“我杀死的那海巫体内的老人,也是他?”周哲问。

“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周哲惊讶于他对这些的了解:“你……”

“我不是海巫。”纳斯迪尔笑笑,“我只是它的一只眼睛罢了。”

周哲瞪大双眼。他以为纳斯迪尔只是一个被海巫欺骗的寻常法师:

“那你说的追寻错误的真理……”

“我受罗维安蛊惑,背叛了海巫。海巫当然会很生气,想杀了我。”纳斯迪尔眨眨眼,“不过您替我杀死它,也抹去了罗维安的咒语。多亏了您,现在,我便是我自己的主宰了。”

按照纳斯迪尔的话理解,海巫似乎没有真正死去。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周哲哈哈一笑,没说什么,只是抱住了他。

end

微博私信里的点梗,拖得久了。

黑皮异族首领因战败被迫退位,然后押去和亲,主要是想看黑金配,内容不怎么变态

荦o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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荦厄是卫拿人的大首领,带领骑兵与雁国边关驻将周旋了八年之久,一朝吃了败仗,将部落彻底拉入水深火热之中。

按照卫拿人的习俗,战败的荦厄失去了所有的声望和地位,再无颜面存活于世,应当卸去大首领一职,然后以死谢罪。

只是在雁国使臣的条件中,不但要年年进贡,还要向王家送去一位和亲质子,以表诚意。

新首领是荦厄的表亲,他心生一计,保下荦厄,决计将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送去雁国当质子,反正那使臣也没说要男的还是要女的……

二皇子焦白玉本来就不满皇上老爹安排自己迎娶一位蛮夷质子——那种荒凉寒冷的地方,能出什么美女?掀开帘子看到对方竟然是个男人以后,更是勃然大怒,双目瞪圆了,毫无风度地逮住一个送人的下属,狞着脸大吼:“你们让我娶个男人?成何体统?!”

那下属就是个雁国边关派去卫拿押人的护卫,一路上质子吃饭睡觉都在马车上,由卫拿的仆女伺候着,半点声音都不出,他怎么知道里面坐着的其实是个男的?

下属苦不堪言,想发作又不敢,低着头“哎哎”叹着。

无论焦白玉如何愤怒,荦厄还是被送去了他的住处。

焦白玉阴沉着脸,俊秀的面容浮出几分邪气。他内心挣扎了几番,还是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踏入寝宫。

殿内燃着安神的香,层层帷帐放了下来,模糊了床上人的轮廓,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健壮的男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开帷幔,焦白玉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向里看去,随后竟吃了一惊。

卫拿人大多身型高大,皮肤黝黑,床上的男人因为常年骑马征战,风吹日晒,皮肤上伤痕密布,比同族更深更粗糙,结实有力的肌肉鼓胀紧绷着,蕴含力量。

明明是这样黑的皮肤,焦白玉竟然有一瞬被晃花了眼。

卫拿人婚嫁时的首饰点缀很特别,是一副金色的辔头,缀以繁复的皮质流苏和坠饰。

荦厄跪在床上,几乎是赤裸的,只有胯下搭了一块遮羞的小布。他口中含着一只嚼子,系在两侧马镳直直垂下的皮缰绳正被他握在手里,固定在鼻梁的金质当卢上雕有流云纹,左右穿出的缚带绕过下颌,再牢牢扣在线条刚毅的面上。

他额头上横过一条革带,每隔一寸便垂下一片金花。革带没入鬓发,连耳垂和发丝之间都坠着金色饰品,脖子上也束着攀胸,下缘悬着一连串两指宽的金珂和铃铛做装饰,于火光下熠熠生辉。

焦白玉无声吞咽了一口唾沫,发现男人发肿的深色乳尖上也穿着金环,繁琐而无用的细链从环上垂下,另一端没入胯间的遮羞布中。

卫拿新的大首领为了表示诚意,将部落中所有黄金融化重塑,打造成荦厄的“嫁衣”。

黢黑的皮肤衬着张扬繁复的金饰,眼前静坐着的哪里是人,更像是一匹盛装打扮的墨色骊驹。

荦厄看见焦白玉,神情中没有激动,也没有惊恐,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缓慢地将手中连接自己头颅的缰绳递到焦白玉面前。他歪头的动作,带得额前坠下的金花一阵微颤。

焦白玉向来是喜欢清秀佳人的,可此情此景竟让他无端的口干咽燥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接过缰绳,稍稍一扯,荦厄立刻被络头的力道牵得向前歪去,差点倒在床上,颈上铃铛“叮铃铃”响着。

“这套‘嫁妆’倒是稀奇。”焦白玉捏着荦厄的下巴,左右打量,视线从脸向下描摹,略过锁骨、奶子,忽然被乳尖上的金环吸引了视线,又顺着细链一路向下。

心里好奇下面是一副什么光景,焦白玉没有直接掀,而是两指绕起金链向上轻轻一拉,面前的身体立刻颤抖起来,发出轻哼。

滚烫的呼吸扑在手上,焦白玉张开五指抵在荦厄胸膛,将人向后推去,身躯深深陷进被褥和软枕之中。他自己则轻巧跃上床,挤入荦厄两腿间,手指捻着蜿蜒向下的金链直至男人腿心,屈起手指一弹,掀开了那片遮羞布。

曾经叱咤一时的大首领,下体的毛发被剃得干干净净,与肌肤同色的性器尺寸傲人,软软垂在胯间。

细韧的金链竟然还在往股缝深处蜿蜒,焦白玉好奇不已,压开荦厄的两条腿,将人固定在身下,低下头往那两瓣屁股肉里瞧。

细链直直没入了紧闭的后门,那圈褶皱还有些肿,不安地收缩着,感受到焦白玉的呼吸,更是受了惊吓般簇缩成一团。

焦白玉抓住两根金链,缓慢向外拉扯。穴口被肠道内的物什撑开,褶皱舒展,艰难吐出了一根儿臂粗细的玉白器具,通体裹着透明的黏液,一点点退出荦厄的身体。

男人发出压抑的喘息,耗费许久,终于将那东西排出了体外。后穴因为被扩张太久,一时半刻合不拢,臀肉之间夹着一只肿胀后穴,能一眼瞧见内里通红而柔软的肠腔。

物什落在手上,这是一根雕照着马阳具形状雕刻而成的玉势,通体莹润,栩栩如生。

焦白玉挑眉,心道卫拿的习俗当真有趣,把人当作马儿一般束着辔头不说,屁股里竟也塞着马鸡巴。

腹内生出一团火,躁动不已,焦白玉察觉自己有了反应,也管不得勃起对象是个男人了,不再犹豫,扔开玉势,掏出自己已经充血的那话,抵在湿润的穴口,一入到底!

玉势上连着乳尖的金环,抛开时拉扯着胸口发出一阵刺痛,荦厄蹙着眉,低声抽气,他的奶尖因为刚穿了孔,本就敏感,这样一拽更是疼得不行,两颗肉粒上都涌出了血珠。

荦厄垂着头,静静咬着嚼子,几乎没什么反抗地受下了焦白玉的侵犯。他觉得自己怯懦无能,不但吃了败仗,受族人唾骂白眼,没有死成,还成了敌国皇子的男妃,颜面扫地,连尊严都没有了,活该这样被人折辱后半生。

大腿被折到胸口,下体高高翘起,焦白玉粗硕的鸡巴在臀肉间进出。荦厄的身体并不柔韧,维持这样的姿势很艰难,时间一久,腰就抖得不行,连带着下面也夹得更紧了。

肠穴里又热又软,甬道里的褶皱热情地附在柱身上吮吸挤压,焦白云舒爽得头皮发麻,浅退深入,胯骨撞在荦厄的屁股上,阴囊表面都沾染上了交合处涌出的淫水。

“唔啊……”荦厄昂起头,薄汗遍身,浑身的金饰都随着肏弄的幅度摇摆起来,发出叮铃响声。

焦白玉如觅食的大猫,俯身用鼻尖凑近了荦厄的胸膛,嗅闻对方身上的味道。他循着腥气寻到渗血的乳珠,舔去上面的液体,牙齿咬住金环撕扯。

敏感的肉粒扯得拉长,荦厄皱眉轻呼,疼得身躯一弹,折起的大腿搭在焦白玉臂弯,肌肉绷起,不住地颤抖。

焦白玉狠狠肏进这一腔淫肠里,榨出的汁水糊在两人连接的下体,顺着荦厄高翘的腰臀,往脊线流淌,沾湿大片床褥。

荦厄不敢反抗,胀痛的下体吞下玉势已是勉强,现在被强行塞入了一根更热更大的物什,腰部以下几乎麻痹了。

他被焦白玉抵开大腿,健硕黝黑的身躯贯在鸡巴上,屁股中夹着一只微翻的艳穴,穴口又红又肿,妆点的金饰在肏弄间脱落,撒了一床。

焦白玉头一次肏男人屁股,没想到滋味竟然意外的不错,一时没把持住,往荦厄腹中灌了好几泡浓精,把穴眼都磨开了,满腔精水搅成细腻的泡沫,下面一片狼藉。

第二日,焦白玉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人了。

他唤来宫女,洗漱更衣,问荦厄去哪里了。

宫女说他正在偏殿沐浴,和贴身侍从在一起。焦白玉来到偏殿,看见荦厄已经卸下了大部分的金饰。

水面正到齐平男人乳尖的位置,焦白玉往他胸口一瞧,发现金环还束在发肿的奶尖,只是去掉了链子,金晃晃的垂在哪里,肿大深红的乳尖勾得人只想再扑上去,把肉粒含在嘴里尝尝滋味。

荦厄整个人浸在浴桶中,正和身边的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女孩说着什么。

卫拿人的话焦白玉听不懂,但从荦厄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很放松。

新首领怕荦厄一个人在雁国寂寞,挑了个奴隶当作他的侍从。巧的是,小女孩既会说卫拿语,也能听懂焦白玉的话,有时焦白玉的话还需要她转述给荦厄听。

男人浸在热水之中,深色的肌肤涂了蜜一般,看上去手感极佳。他听见门外的动静,抬头见是焦白玉,倏地变了脸色,抿起嘴唇,不再说话。

焦白玉挥退仆从,捏着荦厄的脸逼迫他看向自己。

男人水中的身躯一览无余,焦白玉又觉得燥热忽起。

看荦厄顺眼之后,焦白玉的心态不知不觉也有了一丝变化。他勾唇笑了,掏出自己的鸡巴,用湿润的顶端拍打荦厄的脸侧,说:“夫人帮我含含。”

荦厄听不懂,但那根硬热的东西反复在嘴边摩挲,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手攥紧了浴桶边缘,男人咬着下唇,鼻子皱了起来,看上去有些不悦,又像是在犹豫。

静默半晌,终于,荦厄还是认命地扶住那根东西,张嘴含了进去,一吞到底,鼻尖埋入耻毛之中,收缩喉咙,艰难地为焦白玉口交起来。

荦厄身为质子,即便他能一拳头打飞这个皇家小白脸,但为了卫拿的长久和安全着想,他不能这样做,也无法拒绝焦白玉的要求。

焦白玉在荦厄嘴里插得不尽兴,男人的技巧太过生疏,牙总是意外磕碰到命根子。他从荦厄嘴里退出,湿淋淋的性器裹着晶莹的涎水,直挺在胯间。

他把荦厄拉起,将人摁在浴桶边缘,从后面肏进男人的屁股里。

内含被夫兄太子ntr和阉割提及

节奏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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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白玉尝到了荦厄的滋味,像是头一次开了荤,一连几日都将人压在床榻上反,复占有,撞得那只厚实屁股许久都消不去肿,肌肤上的红痕几日才消退。

欲望得了疏解,焦白玉看荦厄那张脸都顺眼起来。

和亲不久后,卫拿新首领在北面一带圈地立国,作为雁国抵御更北面陌生势力的屏藩。

而荦厄,则被要求不能出宫,只能在二皇子居住的宫邸内活动。因为是男妃,出身又低微,他也不可能被焦白玉带着出席宫廷筵宴。

宫墙之外,荦厄已成为了民间笑谈,不过他完全不在乎。

荦厄穿不惯雁国繁冗又束手束脚的衣服,焦白玉不在时他就裸着上身坐在庭院里做木工,削木马,削得木花满地乱飞,还把宫内小宫女各各都臊得面红耳赤,掩面而逃。

今日焦白玉回来时,竟给荦厄带来礼物,一对耳坠。

耳饰是金子和象牙做成的,但因为款式过于简单,又没有表达寓意的花鸟装饰,不怎么受宫中嫔妃青睐,焦白玉就从皇上那讨了过来,送给荦厄。

焦白玉亲手给荦厄戴在耳朵上,盯了一会,捏捏他深色的耳垂,说道:“金色着实配你。”

荦厄没做反应。

自新婚那日后,荦厄便摘了浑身的金嫁妆,再也没戴过,可焦白玉却久久无法忘记那日的情景。

他最近时常梦到一匹头戴金饰的墨色骏马,鬃毛蓬松卷曲,四蹄修长健硕,从头到尾被装点得华贵非常,从容地走着。每当焦白玉想快步追上,好好摸一摸马屁股,这马儿又灵活地躲开了。

明明是一匹马,却看得焦白玉口干咽燥,浑身发热。

半夜梦醒,焦白玉睁开眼,看到身侧熟睡的荦厄,想起梦中的骏马,不禁又起了兴致。

他翻身压上荦厄,分开男人两条结实的腿,手指探向刚刚才被粗暴对待过的潮湿后穴,塞入了两根指头进去。

荦厄一个激灵,不禁夹起腿,被焦白玉掐了大腿根敏感的皮肉,

焦白玉睡醒之后,心里还憋着那股被梦中马儿耍了的气,死死摁着人,十指压在乳肉上,发了狠地揉捏起来,指腹拈着敏感的奶尖,用指甲拉扯掐弄。

后半夜荦厄才睡下,结果又被焦白玉生生折腾醒,捅开了身体承受下几次内射,穴口肿得不成样子,吐出性器后直化成了一张软绵绵的小嘴,小口小口涌着浓精。

荦厄本以为这回配合焦白玉一次就够了,哪知道却只是开端。他本来就累,加上白日不小心拉到了背,动一动就疼,现在被焦白玉好一阵折腾,分着腿折到胸前,连带着大腿内侧也疼了起来,一直抖个不停。

等焦白玉心满意足,直接就着插入的姿势,抱着荦厄陷入了睡眠。

荦厄下体又胀又疼,满腹精液全堵在了肚子里,很不好受。他试着推了推对方,却推不动分毫,反而抱得更紧了。荦厄无法,又不能直接将他踹走,只得就这样被焦白玉抱着的姿势,清醒到了天亮。

之后的梦境,似乎顺遂了许多。焦白玉没有半途惊醒,反而更是闭着眼亲昵地蹭了蹭荦厄的胸膛,神情中尽是满足。

焦白玉再次入梦。梦中马儿这才变得乖顺,不但让摸屁股,还给他骑。

马儿在无垠的草原上驰骋,焦白玉攥着缰绳,适时挥绳教它跑得再快些。他感觉自己在微笑着,狂风扑在脸上,心中的征服欲的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种愉悦一直延伸到了现实,白日醒来,焦白玉眉目舒展,神态放松,难得抱着怀中人继续温存,甚至亲了荦厄鼻尖一口。

两人这样还算和谐的状态,持续了挺久一阵日子。

……

焦白炎身为太子,一向与同父异母的弟弟焦白玉不合。

立储之前,朝中暗地支持焦白玉的人不少,势力几乎与焦白炎相当。这些朝臣几番奏折呈上去,还真差点教皇帝动摇了决心。

种种原因的影响下,年龄相仿的兄弟俩关系愈发疏远淡漠。

焦白炎早就听说二弟奉父皇旨意迎娶了异族男妃,已经背地里偷笑好几次了。他今日结束射猎,骑着马返回时偶遇焦白玉,终于寻得机会嘲讽一番。

“二弟真是好福气,娶了位外族男妃。”焦白炎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嘲讽,“不知一刻春宵是何样滋味呢?”

焦白玉站在一旁,却不生气,只是微微抬头,眼睫仍是垂着的,灿然一笑:

“托皇兄的福,闺房之乐,称心快意。”

焦白炎见他神色从容,语气中的欢喜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满肚子怨气没处发泄,一时憋屈膈应得够呛。他又随口揶揄两句,便一脸怪异地驱马走了。

回到自己住处,焦白炎心中堵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疏泄不尽。兄弟俩之间本就有龃龉,他本意是想羞辱,却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分外的喜欢新纳的男妃,反倒让自己吃了瘪。

焦白炎越想越气,他原以为那个外族男子容貌姣美,亦或者是手段高明,惯会拿捏人心,才勾走了二弟的心,于是便派人暗中查探,决心要查个彻底。

贴身侍从办事利落,只花了几个时辰就查得一清二楚。

焦白炎听到对方竟是个白日裸着上身在宫院中削木头的无趣男人,相貌也是平平,肤色尤其黢黑,非但没有失了兴趣,反而更加好奇。不知这样的人有何种魅力竟叫他二弟说出“称心快意”这种话。

焦白炎会些武功,他特意挑了个焦白玉不在的时刻,悄悄翻入弟弟的宫邸,准备亲自瞧上一瞧。

庭院中没有人,只有几株开得正盛的海棠。

焦白玉被皇帝传唤,刚走不久。焦白炎见宫外无仆候命,悄悄从房檐翻了下来,无声踏入殿中往深处走去。

殿内的薰香安神定志,焦白炎吸了一口,反倒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

没走两步,他听见了一串水声,很微弱,其中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声调透露出别样的意味来。

重重帷帐之下隐约透出一个男人的轮廓。他斜靠在床上,动作看不清楚。

焦白炎走近,掀开一看,双目忍不住微睁,竟停了一瞬的呼吸。

焦白玉还是馋荦厄的那副金辔头,叫人给他戴了回去,而两侧马镳垂下的细链连接着两粒乳首,只要动作稍稍大了些,就会把胸口扯得生疼。

荦厄含着口嚼,唾液流得到处都是。他才被焦白玉压着狠狠肏弄了一番,瘫在床上腿都合不拢,而手原先一直由皮带束着,刚刚挣脱开,现在正插在下面那张红肿的肉洞里搅出一团水声,抠挖着深处的浓精。

焦白炎被那片金色晃了眼,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双眸直勾勾盯着那大片赤裸的深色肌肤和结实的肌肉,毫不遮掩。

荦厄的另一只手在试图脱下辔头,但似乎不太顺利,绳子缠在一起,金饰和头发也打了结,垂下的金花在额前摇晃着。他将舌头抵在衔铁上向外推,从嘴里推出一截湿润的红肉,唾液淌出,滴在那两团指痕密布的饱满奶子上。

看见焦白炎,荦厄还以为是焦白玉去而复返,稍停了动作。

不等荦厄仔细辨认,对方便逼上来,将男人再度压在床上,两只手狠狠抓着奶子,把乳尖从指缝里逼出来,连同乳晕和金环一同含住,重重吮咬着。

焦白炎口干舌燥至极,感到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晓得遵从本性。

等神志清醒后,焦白炎已经啃肿了荦厄胸脯,有几个牙印太使劲甚至咬出了血,而男人已经被他肏得臀肉通红,整道穴缝都湿透了。

兄弟俩长得有七分相似,身形也相仿,荦厄一时恍神,没认出他不是焦白玉,加上对方猴急地扑上来以后,就一直把头埋在胸口和颈窝,虽然和平日欢好的感觉不同,但在激烈性事的搅扰下,荦厄几乎没机会仔细观察。

直到身上的人射在自己肚子里,才粗喘着抬起头,荦厄这才看清对方并非焦白玉,顿时又羞又怒,直接将焦白炎掀到了床下。

卫拿人对伴侣很忠诚,一方伴侣若意外身故,另一方也很少另寻新欢。即便荦厄是被迫和亲嫁给焦白玉,而且这个小白脸完全不是他心仪的类型,但荦厄通通认了,一旦认定,便轻易不会改变。

荦厄不知道焦白炎是谁,只晓得这人不是焦白玉。他拧着眉,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卫拿语,一同下床,也不管还在淌精的屁股和大腿,把焦白炎狠揍一顿。

焦白玉知道这个消息时,荦厄已经被押进了牢中。了解来龙去脉后,焦白玉脸色铁青,头一回对自己的亲兄弟产生了杀意。

他去牢中找人,结果从牢里面迎面走来了焦白炎的贴身侍从。

那人神情鄙夷,腰上别着一个染了血的麻布袋子,正在边走边擦拭一把短匕。

“焦白炎敢关我的人?!”他怒道。

侍从仗着太子撑腰,神情微有倨傲:“一介男妃,竟妄图勾引和袭击太子,没死已经算便宜他了。”

焦白玉完全不信这个,他不敢说对荦厄了解,但他完全清楚焦白炎是个什么货色。

他抿着唇没心思和侍从废话,越过那人直直前去荦厄所在的牢房。

只见荦厄躺在稻草之上,衣衫就只是破布而已,血在身下大片蔓延开来,仍有扩散的趋势。

焦白玉进到牢中扶起荦厄,却发现人虚弱不已。掀开胯间的布一看,焦白玉简直要目眦尽裂。

荦厄胯下血淋淋的,男根尚且完好,可阴囊都被割走了,创口糊成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但显然没止好血,猩红的液体淌了一身。

那侍从腰间的麻袋里,兴许就是割下来的东西。

焦白玉怒不可遏,不顾狱卒阻拦,将荦厄带了回去,细心照顾。

得知自己被阉,荦厄意外地没有太多表示,显然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毫无悔意,也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你把焦白炎的腿打断,够他歇息好一阵子的。”焦白玉把荦厄的仆女叫过来,自己说一句,她说一句,转述给男人听,“但这事连皇上都惊动了,只怕是不好办。”

荦厄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哪知过了几日,宫内竟传来了天子重病的消息。又没过几天,皇帝驾崩,太子焦白炎即将登机为新帝。

守灵结束之后,焦白炎择良辰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新帝封二皇子为兴王,还特意赏了一大片马场,良驹十余匹。接着,他又命焦白玉为镇北大将军,驻守北关边疆两年。

纵然焦白玉心里千万不情愿,但他还是接了旨,领命守关。他这一走,除了兵卒将士,亲眷和仆人都跟不得,只好全部留在府上。

焦白玉领兵而去的当晚,新帝放下手中奏折,揉着眉心叫来太监备辇。

“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小太监问。

焦白炎平淡道:“朕去兴王府骑马。”

……

两年后,焦白玉回京述职。

他先回了王府一趟,正撞上皇帝来府中骑马。

焦白炎命人用黄金造了一副更璀璨生辉的马具,将荦厄从头装点到脚。

男人双眼被覆,腕环与脚环相连,几乎是坐在焦白炎怀中,承受着皇帝的欲望,连乳肉都在微微晃动。尿道中插着一只亮闪闪的金簪,正随着身后吞吐动作微微摇晃着,腺液在身前积了一小瘫。

焦白炎见他出现,表情愉悦:“二弟许久回来一次,朕一直在帮你打理王府上的这些马儿呢。”

荦厄低喘着,并没听懂,只是忽然感觉前端被一双冰凉的手捏起,金簪从火辣辣的尿道里缓慢拔出,露出一根红通通的肉管,因为时常要用这里领赏,慢慢被敞成了一只变形的眼儿,若不是有东西堵着,早就失禁了。

“嘶!”指尖碰到荦厄的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人。

男人呼吸遽然急促起来,臀肉之间的小洞瞬时加紧,前面软绵绵地耷拉在焦白玉手上,流出一股清液,染透了他的手指。

血腥

本人不想过多剧透就不预警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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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尔所居住的轮胎镇闻名于一场偶然的怪物目击。

几年前,一位名叫迈克尔的小报记者原本是来这里报道当年诡异的庄稼死亡事件。

据这个中年人回忆说,自己踏进成片枯萎的庄稼地,刚刚架起相机,抬头竟在几里外的森林边缘看到了一个诡异的黑色影子。

那个黑影像一个驼背的人,但若以背后树木为参照物又庞大得令人咋舌。它只是慢慢走着,步履沉重,胸腔的起伏昭示着它的确是一个活物。

迈克尔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机遇,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容错过!他对准远处悠悠行走的黑影摁下快门。第二日,这张模糊但又莫名清晰的黑白照片就登上了本地最大报纸的头条。

这个消息很快引起轩然大波,无数好奇的游客、专家、徒步者蜂拥而至,瞬间挤满了这座原本枯燥平静的小镇。

绿猫头鹰餐厅就坐落在轮胎镇边缘,顺着小土路再向前行驶半里地,就是小报记者拍摄到“轮胎镇怪物”的地点。

这座装潢温馨,价格又贴心合理的餐厅是盖尔的母亲伊芙一手建立起来的。

这个女人不但厨艺精湛,还有一副好眼光。她算准了小镇将会涌来大批好奇“轮胎镇怪物”的人们,借了一笔钱开始白手起家,建立起自己的餐厅,在菜单中极力推广她美味的秘制酱料。她不仅生意蒸蒸日上,还成功在一年半之内还清了所有贷款。

只是,一家人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自盖尔记事起,他的母亲就饱受酒鬼丈夫的家暴。

这个整日醉醺醺的男人甚至会不顾满厅的顾客在场,抓着伊芙的头发把人从厨房拖出来。他是轮胎镇的警长,块头又高又壮,很不好惹,而腰间时隐时现的左轮手枪则进一步吓退了大部分试图劝解的好心人。

醉鬼将伊芙的脑袋摁在收银台,逼着她打开钱柜,然后抓起一把最大面额的纸币揣进兜里,扬长而去。

盖尔不敢前去阻拦,因为一旦这样,这个醉鬼会变本加厉地家暴母亲,并且会报复性地在晚上偷偷把睡梦中的盖尔吊起来狠狠揍一顿。

人们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伊芙和盖尔投来同情的目光。

轮胎镇的繁荣是虚假而脆弱的。又没过几年,怪物带来的观光客日渐减少。因为除了记者迈克尔,再也没有第二个目击者看到怪物的样貌。

一些专家在电视台的采访中对黑白怪兽照片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最终认为这只是一场无聊的炒作。

这个栏目一经播放,无数人抹去了怪物的滤镜,放下探究之心,直接把轮胎镇打回了从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模样。

游客离去,小镇的繁华不复从前。木猫头鹰的营收状况也因为顾客的稀少而日渐糟糕。

不过,幸好伊芙靠着秘制酱料得到了不少忠实的顾客,虽然那些人已远在各个州市,但酱料的订单仍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源源不断,起码能让母子俩活得不那么拮据。

盖尔成年那天,没有人记得。母亲扔因为前一天家暴的伤势躺在床上昏睡着,父亲则拿走了一大笔钱,准备去找镇子另一头的性工作者厮混几天几夜。

早上,他为母亲做了一点食物放在床头,又将订单里的酱料分装打包好,清楚写上寄送的地址和保存方法,接着来到餐厅收拾一番,打开大门,自己站在收银台后方等待顾客上门。

今天唯一的客人是盖尔的朋友乔伊。她高高兴兴地来木猫头鹰点了一杯草莓奶昔,靠在柜台前一边喝一边兴奋地给盖尔讲自己家里新买的几头奶牛。

“轮胎镇在走下坡路,我想我们是时候转型了。”乔伊喝着奶昔,舔舔嘴唇,“我父母在尝试着开一个奶牛场,你们餐厅未来若需要牛奶,尽管和我说,我一定给你最低的价格!”

她抬起头,眼睛上下打量着盖尔,忽然嘴巴一瘪,眉头拧起,用拳头捶在他的手臂:“你这小子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比我哥哥还高!”

盖尔哈哈一笑,搓着被打的地方,给她又续了一杯奶昔。

临走时,乔伊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盖尔挥了挥手,高声道:“生日快乐,小子!”

说话间,她扔出一样东西。盖尔伸手接住,是一块巧克力。

晚上餐厅打烊,盖尔甚至不需要收拾什么。他洗好了装着蛋糕的小盘子和乔伊喝完奶昔的杯子,将它们擦干摆好,关闭餐厅电源,锁好大门,准备回家。

秋天已至,天黑得越来越早了。盖尔从一条没什么人走的小路回家,刚走到一半,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盖尔循着声音找过去一看,竟然是乔伊的哥哥。他正牵着一头硕大的奶牛,试图将牛运上旁边的卡车。

奶牛受到了少许惊吓,哞哞叫着,四蹄在原地蹬踹,腹部垂下的硕大乳房荡起肉波,显然拒绝上车。

“你在这干什么?”乔伊哥哥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盖尔问:“乔伊说这是你们新买的牛,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运走?”

乔伊哥哥瞪起眼:“关你什么事?!滚开,别妨碍我。”

盖尔确实不应该妨碍乔伊家里的事,但是这个哥哥偷偷摸摸的神态总让他觉得,若不阻止其行为,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停下手,跟着我去问一问乔伊。”盖尔还是决定插手了。

乔伊的哥哥不再废话,怒骂一声,直接一脚踹向了盖尔的肚子。

盖尔没有防备,腹部传来剧痛,身体向后倒去,跌在地上。还不等他站起来,乔伊的哥哥大吼一声扑上来,与他扭打在一起。

虽然乔伊哥哥年长盖尔五岁,但盖尔自小力大无穷,刚成年就比身长六英尺的他高了半个头。

盖尔虽然有身材优势,但完全不想伤人,只是希望能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对方便一拳下来,止住了话头,似乎完全不想听他讲话。

对方几个拳头打得盖尔眼冒金星,浑身各处都在疼着,鼻子也流了血,盖尔忍无可忍,一声大吼,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上的人用力推开。

乔伊哥哥的身体歪斜着飞了出去,撞在了奶牛身上。

奶牛吓得蹬起后蹄,正中乔伊哥哥的后脑勺,千钧力道直接踢断了他的脖子,人软软落在地上,再也没了呼吸。

盖尔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牛吓得挣脱绳子跑远了,盖尔慌慌张张手脚并用地爬到乔伊哥哥身边,却见他双眼睁着,瞳孔放大,确实已经死了。

盖尔胸膛剧烈起伏,拼命遏制住自己想要大叫的冲动。冷汗浸透了衣衫,秋风拂来,把体内仅剩的暖意都带走了。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盖尔在自己成年的那一日,杀了人!

盖尔手脚发麻,脑子一片混乱。肺好似不受控制,不停地收缩舒张,剧烈喘息着,每急促地呼出一口气,盖尔就觉得更窒息了一分。

他感觉头晕目眩,用麻痹了的双手拼命捂住口鼻,整个人瘫软在尸体旁边,许久才恢复正常。

盖尔慢慢爬起来,从一片茫然中艰难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他不会开车,整个人呆滞地立了一会,才扛起尸体,往镇子的反方向走去,一直深入到西边的森林。

盖尔每晚从餐厅回家时,都会随身带着手电。他开启手电照亮四周,记下自己走过的路。

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偶然在深林中发现一栋破败的木屋。

木屋极度残破,看着似乎荒废了几十年,屋顶破烂堆满了落叶,窗户歪斜。盖尔举起手电照向虚掩的门时,里面遽然窜出几团黑影,张开翅膀,扑向他。

盖尔吓得身躯发抖,手电几乎要脱手了,之后才看清那不过几只被惊扰的蝙蝠。

他鼓起勇气,推开门,扛着尸体进入屋中。

屋内和外面一样破败,各种家具都覆着一层厚厚的灰,而积灰之下的地板上,则是印着大片用血涂成的诡异图案,因时间久远已经凝成了黑色。

盖尔将尸体放在地板上,颓然跪地,终于忍不住,抱着头哭了起来。

他没有想杀人,这件事情如果暴露,不但自己会失去唯一的朋友,他父亲也许还会受到牵连,那种要面子的混账,估计会一枪崩了他。

盖尔有一瞬间想要离开轮胎镇,但这是胆小懦弱之人才会做出的决定,可他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返回镇上,又和那种丧心病狂的恶人有什么两样?

盖尔绝望极了,一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难过到几乎无法呼吸。他用双手捂住眼睛,手指抓挠着眼周的皮肤。

“你在哭什么?”头顶响起一个声音。

“啊!“没想到这种荒郊野岭也会有人,盖尔吓得身体一颤,连忙站起,却不慎被尸体绊倒,整个人仰面向后摔了去,扑起大团灰尘。

那人提高手中的煤油灯,照亮了彼此,也让盖尔看清了他。

对方二十来岁的模样,皮肤白皙,长相俊秀,头发有些乱也有些长,眼睛是深蓝色的,堪堪被半长的刘海遮住。他身上披着一块破旧的麻布,上面不知绘着什么黑漆漆的东西,布料下面似乎是全裸的,手如枯木一般,颜色漆黑,无比干瘦。

“真是稀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人问。

盖尔吓得说不出话,只是偏过头去,用手遮挡着自己。

忽然,他想起来,原来母亲说过,在几十年前,轮胎镇的一个归乡年轻人误入歧途,痴迷于邪教。

他用血在别人家的建筑上书写奇怪的符号,又一夜之间烧毁了别人的谷仓,在全镇人打算找年轻人算账的时候,他杀死了自己的家人,沾着血在整栋房子的各个地方写满了奇怪符号,然后割去家人们的头,躲进了森林深处,至今没有被找到。

这个人难道……

盖尔咬着自己口腔内侧的肉,缓慢转过头,抬起视线,透过指缝更仔细地打量那人……不对,年龄完全不对。

“他是你杀的?”那人踢踢地上的尸体。

听到这,盖尔倒抽一口气,捂住了眼睛,蜷缩起身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他……”

陌生人笑了。他半蹲下来,将煤油灯放在地上,伸出枯枝一般的手,用指背蹭了蹭盖尔的脸颊。他的手碰到盖尔的皮肤,立刻擦出一道乌黑的痕迹。

“我叫安杰洛。”他说着,伸出舌尖无声舔了舔嘴唇,“别怕,你很勇敢,你很棒,也不必伤心。”

“这个人该死,你比他更值得活下去。”

“我可以帮你处理尸体吗?”安杰洛的声音很和蔼。

盖尔愣住了,抬起头望向他,不敢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竟然愿意帮他处理尸首。

“你想要什么?”盖尔害怕起来,他想站起身,却被那只手轻易地摁回了原处。

“没有什么,只是我有些饿了。”安杰洛捏了捏盖尔的耳朵,“还对你很好奇。”

“你今日刚成年?”他又问。

盖尔本不想回答他,却情不自禁地开了口:“是。”

“哈哈,神指引我们相遇。”

听到“神”这个词时,二人身侧的煤油灯火焰忽然噗噗炸开了火星。盖尔眼前忽然划过一道残像,有什么白森森的东西大张着嘴,不等看清,图像就消失了,灯中火焰瞬间变成了绿色。

盖尔身形一晃,眨了眨眼。

安杰洛见他这副模样立刻兴奋起来,抓着盖尔的肩膀,与他凑得极近,语气愉快道:

“你也看见主了是不是!”

盖尔身体缩了起来,心中更是恐慌。

结合刚刚的景象,他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几十年前逃进森林的邪神信徒。

可怕的疯子!

“我、你你是什么人?!”盖尔问。

“别怕,是主指引我来帮助你的。”安杰洛抱住盖尔,在他唇边落下一枚冰冰凉凉的吻,“祂选中了你,你今后就可以为祂,为我,献上更多祭品了。”

“……什么?”盖尔甚至没反应过来安杰洛的动作,只是迟钝地反问。

目光看向死不瞑目的乔伊哥哥时,盖尔瞬间反应过来。祭品,死人。

他大叫着,一边推搡安杰洛:“不可能!我不会再杀人了!这只是一次意外!不要逼我……”

可怜的盖尔再次哭了起来。

父亲虽然是个混账,但伊芙把儿子教育得很好。盖尔从小就是个很善良的人,从不会因为自己比同龄人高就去欺负他们,也不会在别人遭受霸凌时熟视无睹。

只是今日的事情着实把盖尔吓傻了,他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同类,一个朋友的哥哥。

安杰洛没办法,只好哄了他几句。

“好吧,你说意外就是意外。”安杰洛拍拍他,“不过帮你处理尸体,我要你答应一件事。你只要点头就好。”

盖尔抬头,记得自己反问了一句安杰洛什么,之后便没了记忆。

视线中,安杰洛的脸化作了一团漾开的涟漪,慢慢消失。

意识好似跌入水中,有什么冰凉湿黏的软物包裹着盖尔的身体,像是根卷起猎物的舌头,舔遍了他的全身。

浑身都在疼,仿佛骨骼被折断又重组,盖尔却叫不出声。他一张嘴,某种黏稠的液体便顺着喉咙灌进了肚子。

盖尔梦到了一个奇异的生物,它没有皮肤和肌肉,只有一副苍白的头骨,四根硕大的鹿角从颅后斜上斜下生出,布满着指甲模样的方形鳞片,张开的下颌骨前排布着数行牙齿,最外层的三对獠牙狰狞地外翻着,复数的眼球透过眼眶直直盯向他。

风吹过生物的喉咙,发出诡异的哨声。它的嘴巴越来越大,露出了被臼齿密密麻麻排列挤满的上颌。

巨口歪倒着袭向盖尔,吞掉了他的脑袋。

睁开眼,盖尔已经回到了家中,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冷汗并且一丝不挂,下身的玩意还因为惯例的晨勃高高翘着。

楼下是母亲在厨房忙碌的声音,她听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盖尔动了动,发现浑身酸痛无比。他等晨勃过去后,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抽屉,想要找一件衣服穿。

意外发生了。只见无数裹着绿色黏液的珠宝从他的抽屉里面蜂拥涌了出来,像是盛到满溢而出的果酱罐。

这些璀璨精致的首饰拉着透明的丝线,噼里啪啦在他脚边落了一地。

盖尔吓了一跳,抓起地上的珠宝,想要把它塞回柜子中。

伊芙被楼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吵到。她在楼梯口驻足,仰头朝楼上高声喊着盖尔的名字,问他怎么了。

“没事!弹珠撒了!”盖尔不懂这是为什么,急急忙忙把地面收拾好,随便抓了一套休闲服穿上。他临走时不经意地往镜子上一瞥,直接被镜中景象震惊得愣在原地。

盖尔脸上布满漆黑的指痕,像是被无数炭条抹过皮肤。他用手胡乱擦了擦,竟一时都擦不彻底,只好拽起衣服下摆抹起脸来,却露出了腰腹上更多的痕迹。

他脱下衬衫,用它把身上各处全部抹干净,不得已换了一件新的衬衫套上。

看着这些痕迹,盖尔眼前闪过一双漆黑干枯的手。那双冰凉的手握住自己的肩膀,烙下乌黑的印子。

盖尔收拾好自己下楼时,发现他的酒鬼父亲竟然也回来了。

这人衣冠整齐地坐在桌前,急着往嘴里塞涂满果酱的面包,手边咖啡已经喝干净,显然一会有什么要事。

约翰逊看了盖尔一眼,把他招呼过来,问昨日餐厅经营得如何。

盖尔实话实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镇子的经济发展因为日渐稀少的游客停滞了,木猫头鹰餐厅都没了当年辉煌的模样,更遑论其他酒馆旅店了。

约翰逊“嗯”了一声,没再表态,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拍拍手,揣上枪戴好帽子,离家去了警局。

等儿子送走约翰逊,伊芙才惨白着脸从厨房出来。这个女人的一只眼眶上还留着殴打后尚未散去的瘀青,身上尽是掐痕挠痕。她站在窗户旁,确定约翰逊走远了,这才红着眼睛坐在盖尔身旁。

伊芙微凉的手抚上儿子的面容,表情欲言又止。盖尔握住她的手,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率先开口询问。

“我……决定离开轮胎镇了。”伊芙捂着脸,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伊芙的决定在盖尔的意料之中。约翰逊是个碌碌无为又暴躁的男人,与外人相处时还算矜持有礼,但在家只会将自己一切的不满,化成对自己妻子的拳打脚踢。

她说自己已经依靠独家秘制酱料,发展出了好几位稳定进货的餐厅客户,私下里有了笔不小的存款。最近一批酱料寄出去时,伊芙附寄了一封给所有客户的信,解释了自己的现状,说等到自己离开轮胎镇重新稳定下来,就会继续为他们供货。

盖尔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十分高兴。

他当然希望母亲能成功逃离那醉鬼的魔爪,加上约翰逊身为轮胎镇警长,不能轻易离开辖区,也能让伊芙更好地离开这里。

盖尔安慰母亲,并完全支持她的决定。

伊芙苍白的面容上浮出一丝红润,她抱了抱盖尔,抹去眼泪。

大约在上午十点左右,乔伊满面担忧地找到盖尔。

她把盖尔家的门敲得砰砰响,盖尔开门后,姑娘焦急地跟他说自己的哥哥失踪一夜了。

提到乔伊哥哥,盖尔感觉自己胸口骤然被什么攥紧了,呼吸困难。他心虚地侧过头,不敢看乔伊,害怕自己看到朋友的脸后就会忍不住坦白一切。

乔伊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一边叹气一边抱怨自己哥哥最近异常的行为,连带着新买的牛也丢了一头。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盖尔抿紧了嘴唇,脑中尽是昨夜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听乔伊说了许多,最终艰难憋出一句:“……警察不帮你吗?”

乔伊立在原地,冲盖尔插着腰道:“警察要是帮我,我现在还用得着找你吗?”

她说隔壁城镇的一家珠宝店被盗了,有一伙人偷走了店内足足价值五十万元的珠宝,那边的警察沿着轮胎痕迹追踪到了这里,需要当地警探协助调查。

相比起这样上新闻头条的大事,镇民的失踪实在是不值得警察上心。乔伊向他们求助无果,就只好找盖尔来帮忙。

“好,等我一下。”盖尔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把桌上餐具清洗干净,这才跟着乔伊出了门。

两人在镇上寻了几个小时,几乎挨家挨户都敲门询问了一遍,依然毫无收获。

盖尔知道,不可能有收获的。

下午时,警察在镇子和森林的交界处找到了乔伊家失踪的奶牛,只是已经死了。

盖尔跟着她一起去了现场,哪知越走越是心惊。这分明就是他昨夜遇到乔伊哥哥时踏上的小路,路的尽头就停着那辆小运牛车,他就在这失手杀死了人。

二人来到尸体发现处,不出盖尔所料,果然就是这辆卡车附近。

一头奶牛横躺在小路上,身躯都凉透了,全身却没有什么可疑的外伤。它黑白分明的毛上沾染的尽是泥点子,浑圆的肚皮饱满得像一颗球,大到不正常。

那头奶牛明明受到惊吓跑远了,为什么死在这里?盖尔不理解。

死牛旁的卡车的轮胎痕和他们从隔壁阵子追踪来的痕迹相符,这让警察们不得不对这具尸体上心了。

在场经验丰富的警察见到死牛硕大的肚皮,立即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强盗在盗窃成功后,将珠宝喂给牛吃下,这样就能正大光明地将牛运往安全地方,再将其宰掉,挖出珠宝便可。

现在,只需要剖开死牛的肚子,就可以证明这位警官的假设。

乔伊听出来了不对劲:若真在牛胃里找到珠宝,那她失踪的哥哥,岂不就成为了珠宝抢劫案最大的嫌疑人?

她感到难以置信,想上前问个清楚,却被外围的辅警拦下。

牛的尸体太过沉重,不方便搬运,解剖只能在原地进行。

法医拎着工具半蹲在死牛前,拿出一柄刀,比在牛圆圆鼓鼓的腹部,刀尖刺入一点,向下慢慢划开。

盖尔站在乔伊身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双手局促地在身上摸索起来,最后齐齐插进了裤兜。

口袋里空空如也,盖尔脑中“嗡”一声,又不确定地在兜中摸索几下,忽然意识到昨天乔伊送给他的巧克力是放在这个兜里的,现在却消失无踪。

那只能是昨晚和乔伊哥哥起争执时掉出去了!

那块巧克力极有可能会揭露开他的杀人罪行。盖尔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懵圈之时,他不动声色地转着眼球在附近搜寻,可泥泞的小路上根本看不到那颗糖的包装。

草草看了一圈,毫无收获,那颗糖甚至可能已经被当成证物收起来了,他越发着急,而一旁的乔伊已经不耐烦地推搡起那名辅警。姑娘满口粗话,想要冲进去阻止法医的行为。

“混蛋东西,那是我们家的牛!你们未经允许没有资格解剖它!”乔伊大吼着。

听到这,盖尔屏住一口气,急中生智,几步上前拉住乔伊的胳膊,不管不顾带着她推开警察,一起冲进了现场。

掩盖罪行是许多人犯罪后的第一个想法,哪怕他们都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

这回换身后的警察大叫了。

乔伊感激地望了盖尔一眼,然后越过他加速跑向了法医。

一旁的警察见状,想要去拦他们,有些甚至直接掏出了枪,对准了两个人。

约翰逊也在现场查看车辆的情况,听闻骚动抬头竟看见了儿子擅闯现场,随即怒斥他了一声,又让其他警察快把枪放下。

乔伊扑到近处时,法医已经在牛腹割开了一道口子。哪知道里面的填充物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将小伤直接撑到绷裂开,鼓囊的内脏器官顿时流了出来。

牛的四个胃不知被什么东西填得几乎撑满,滑出体外的同时终于再也包裹不住内容物,四个胃诡异地齐齐破裂,“噗”的一声,黏糊糊的东西汹涌而出,泼了法医半身脏污。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吸了满肺的恶臭。

乔伊只看见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己滚了过来,停在半米开外地方。

她定睛一瞧,面色霎时惨白无比,发出一声极为凄惨的尖叫,身体软倒在地,捂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不啊啊——!”

盖尔也骇得定在原地,双腿不住地发软。

那是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双目圆瞪,死不瞑目,嘴巴大张着,口腔内已经血肉模糊,所有牙齿都不翼而飞,而脖子断口显然是被人粗暴扯断的。

看容貌赫然就是昨晚被盖尔误杀的乔伊哥哥。

其他内容物裹着粘液夹杂零星的珠宝从牛肚皮里全部流了出来。这头牛鼓胀异常的肚子里,装的竟然是被分割彻底的人类尸块。

盖尔难以置信,猛地想到了那个奇异的邪教徒安杰洛。那人自告奋勇帮他处理尸体,原来就是这么处理的吗……

如此血腥的场面,对于警察来说也有些太过残忍了,两个年轻人一个伏地痛哭,另一个也承受不住,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法医还算冷静,双手依旧平稳,小心挖出牛胃一一检查。

尸体被处理得十分仔细,甚至剔除了骨头,只留下了分类清晰的肌肉、皮肤组织和内脏。

牛的四个胃中装的内容物也不尽相同,一个装少量珠宝,一个装人头和肌肉,一个装内脏,一个装人皮。

从胃中零星的珠宝来看,那个警察猜得不错,强盗确实是抢劫后,将赃物运到这里,藏匿在了奶牛体内,然后准备将牛拉上车运往他处。

而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也被警察认定为强盗同伙中的一个成员,因为团队争执而被杀害分尸,塞入牛腹。

只是这样凶残可怕的手法,让在场所有警察都无法明白是如何做到的。

警察们定了定神,强忍恶心把牛胃中的内容物一一取出,小心放在证物袋里装好。

凶手分尸的手法非常高明,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的天……”警察用镊子夹起一块皮肤,那是一只被剔去骨头的手,指甲都被拔得干干净净,除了截断的手腕外,手指手背没有丝毫伤痕,“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块皮垂在半空,像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橡胶手套刚刚被使用完,滴滴答答淌着胃液,“啪”地软绵绵落入袋中。

接下来取出的每一块肌肉、内脏都是完整无损的,却唯独看不到骨骼。

唯一的骨骼,只有滚向乔伊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乔伊看见哥哥的惨状,当场崩溃了。她哭嚎不止,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盖尔跪伏在地,满手的污泥和呕吐物,也不知要不要扶她。无尽的愧疚和不安充斥着大脑,引得他后脑隐隐作痛起来。

他抬起头,眼前一花,那只鹿角怪物的形象再度浮现在眼前,转瞬即逝。

双耳响起尖锐的蜂鸣,仿佛要钻进脑子,盖尔大叫着抱住头,濒死的猎物一般挣扎起来。

几个警察围上来,把两个年轻人带走。

乔伊昏了过去,亟需好好照顾。她被暂时安置到了一辆警车里,其他警员转去通知她的家里人,并告知那个令人不幸的消息。

盖尔被警察留下回答了几个小问题,之后才浑浑噩噩回到家,这时天才刚擦黑。伊芙也隐约听说镇上的惨案,她吓坏了,想出门寻找儿子,却被几个巡逻的警察拦了下来,要求强行呆在家。

她焦急等待了许久,见盖尔安全回来,这才放心。

不等她安抚盖尔几句,约翰逊也怒气冲冲地回了家。

男人暴躁地推开伊芙,一脚踹翻了盖尔屁股下的凳子,吼道:“我告诉你不要闯进现场,你这混蛋为什么不听?!还想平白给我添麻烦是吧!”

盖尔跌在地上,一个激灵,似乎回过神来了。他刚开口,还没说话,就被约翰逊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混账!从来不让我省心!”

刺耳的话语落尽盖尔耳中,让他下意识蜷缩起来。明明已经成为了一名健康的成年人,幼时的暴力遭遇,化成内心的阴影,仍让他不敢反抗。

约翰逊看盖尔有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拳头,以为他是在强压怒火和反击的冲动,更是暴怒,把人从地上拽起来,重重扇了好几个耳光。

“啪!”

伊芙纤瘦的身体靠在屋中角落。她捂着嘴,面色惨白,想去阻止丈夫却又满心畏惧地退却了,大颗大颗泪珠无声地滑落。

盖尔被打得整个人歪过去,最终摇摇晃晃再跌回了地上。他口腔内都被牙齿磕破了,口水混着血咽下去,呼出的热气都带着血腥味。

约翰逊发泄完怒火,又把家里的东西胡乱砸了一通,这才摔上门驱车离开,找别人过夜去了。

盖尔脸都肿了起来,像个发过的红色面团。他佝偻起身子扶着椅子站起来,一直攥紧的手这才松开,掉出了一块已经融化的巧克力,包装破损,巧克力、泥巴与呕吐物混在一起,糊了整个手心。

晚上,盖尔草草洗了个澡,伤口上好药,换上干净衣服,头脑异常麻木地钻进了冰凉的被窝。

盖尔盯着天花板,脑中无比混乱。他放空了自己,稍有困意闭起眼睛时,眼前就会闪过那只狰狞的怪物头颅,骇得他再度清醒。

“……”盖尔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翻身下床,猛然拉开抽屉。

里面果然还是那样,被珠宝塞得满满当当,只是粘液已经干透了,首饰上蒙着绿莹莹的光。

“喜欢这些礼物吗?”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盖尔后颈倏地生出一片鸡皮疙瘩,他摔上抽屉,猛地回头。

安杰洛披着他的被子,盘腿坐在床上,身上依旧脏兮兮的,蓝眸子透过碎发直直望向盖尔。

盖尔吓得说不出话,连连后退,后背“咚”地撞在门上,后脑还被挂衣钩戳到。

“不喜欢?那这个呢?”

安杰洛的手一蜷一放,手臂伸直送到盖尔面前。漆黑的掌心出现了十几颗血淋淋的牙,他一松手,牙齿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那些牙,应当都属于乔伊的哥哥。

盖尔嗅到一股异样的腥臭,他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主很少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安杰洛甩甩手,“但是你还没到我认可的程度。”

盖尔抄起门边的一只棒球棍,握在手中,壮起胆子逼近他:“我不需要你的认可!”

安杰洛只是淡然地挥了挥手,球棍霎时在盖尔耳旁四分五裂,爆炸开来。

尖木屑刺进了他的脸颊和眼皮,疼痛传来。

“呃!!”盖尔扔下球棒柄,手捂着流血的半边脸。本就被扇肿的面颊现在又被木屑刺破了皮,更是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身体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回床上,盖尔脑袋磕在床头,摔得眼冒金星。被褥蠕动着,将他结结实实包裹其中。

安杰洛坐在床边,冲他笑着说:“你会需要的。”

“有些事情,你若迟疑太久,就无法挽回了。”安杰洛抚摸着盖尔的头,语气意外地温柔。

盖尔被一种无形力量强行垂下眼睑,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再让他睁开视物。

“该睡觉了。”安杰洛打出响指,盖尔能清晰察觉到映在眼皮上的灯光暗了下去。

盖尔慌了,在被窝里扭动起来,大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话还没吼完,一只手摁在额前,把他压回了枕头上。

浓重的困意无端袭来,盖尔陷进柔软的床垫和枕头中,抵抗不住疲倦,挣扎渐渐小了。彻底陷入睡眠前,他又听到安杰洛说:

“如需要帮忙,尽管呼唤我的名字。我一直都在。”

话落,盖尔的意识落入无尽黑暗。

一夜无梦。

……

那日后,安杰洛就没有再找过来,

轮胎镇的警察们并非能力十分出众的人,三个月的时间,碎尸案没有分毫线索。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乔伊死去的哥哥被警方指控盗窃,而杀了他的同伙们仍在稽查中。

那天之后,乔伊崩溃了。她再也不来找盖尔玩了,每天窝在家中以泪洗面,连饭都不吃。

盖尔满心愧疚,几次想登门拜访,都被她的父母拦在了门外。

“乔伊现在不见任何人。”女孩的父母同样沉溺在悲伤之中,眼眶持久地红肿着,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吃了个闭门羹,盖尔垂着头往家里走,没有理会任何路上同他打招呼的镇民。

他知道自己杀了人,可现在内心却冷静得要命。他不得不把这全部归咎于那个诡异的邪教徒安杰洛的影响。

又没过多久,因为迟迟没有线索和突破,警方甚至无法确定死者的同伙有几个,他们将这个奶牛藏尸案连同盗窃案一起封存了。乔伊家对碌碌无为的警察们彻底失望,很快,她们举家搬离轮胎镇,再也没有了消息。

与此同时,伊芙搬走此地的事情也办了七七八八。她决定下个月先回父母家住一阵,收拾好后去往更南方的州扎根。

盖尔帮母亲定了一张车票,2号出发。

一个平静的下午,伊芙烤了一盘盖尔最喜欢的曲奇。她将小曲奇放到编织碗里晾凉,脱下手套,微笑着张开双臂抱住儿子,亲吻他的额头。

“我的孩子,你长大了,未来要照顾好自己。”伊芙说。

盖尔点着头,把自己的脸埋在母亲的颈窝里。未来探望母亲的机会很多,他并不伤感。

“你和我一起去餐厅帮忙吗?”伊芙问。

晚上,比利商店的员工要去木猫头鹰聚餐喝酒,伊芙得在那之前把食物先准备好。

盖尔点点头,和她一起去餐厅准备,还带上了那碗刚烤好的曲奇。

炸薯条时,盖尔忽然想起了安杰洛,那个行踪诡秘的男人。他忍不住向母亲询问起了那个数年前消失的邪教徒。

伊芙正在戴着手套拌肉馅,面色忽然一变,语气稍有犹豫,最终叹出一口气:

“我还是把真相告诉你吧。”

“咱们住的这栋房子就是当年欧尼尔家的。他们的小儿子杀了家里人后,用血在屋内各处画上了奇奇怪怪的符号,最后带着亲人的头颅逃走了,至今还没有被找到。现在算算已经有五十年了,那个人估计已经死了。”

“我和你父亲当年没什么钱,只能负担得起这座凶宅。买下来屋子后,我们重新粉刷了这里,还请了灵媒驱邪,所以不用担心。”

盖尔沉默了,难怪那个人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屋子,八成就是他原来的家。

天色渐晚,餐厅正门进来了一个人,大门发出“叮咚”一声。盖尔正忙着分装食物,只是打了声招呼,并没有看清来者。

那人压着声音和餐厅里正在聚餐的比利商店员工们说了些什么,客人们便纷纷结了账,起身离开了。

盖尔抬头,才发现是父亲。他的视线还未彻底对焦到约翰逊身上,对方就抬起拳头冲他狠狠揍了过来。

盖尔头晕目眩,这次头部受到的重击比以往的家暴更重更狠,立即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啊!!”嘴被打破了,盖尔身体向后跌去,手想抓住什么,却连带着拉倒了一把椅子。

他还没再站起来,肚子和头又分别挨了一下。

“婊子养的东西!吃里扒外!”约翰逊满面怒容,像一头发狂的公牛。他拉起意识恍惚盖尔,拽着儿子的头发,将人扯进后厨房。

耳边传来伊芙的尖叫和金属制品落地的声音。约翰逊拉开大冰柜,扫掉里面所有封存好的酱料,抽去隔层,把盖尔塞了进去,再用铁架子堵住门。

他这是怕自己在殴打妻子时,儿子突然暴起攻击自己。

盖尔强忍着头上的剧痛,在狭窄的空间里转过身,蹭掉一壁的冰碴儿子,扑到冰冷的柜门上,疯狂拍打,大吼着。

他能听见柜子外伊芙的惨叫。她一直在喊救命,可呼救声又被身上落下的剧痛打断,变成了嚎叫和哀求。

“你这婊子什么时候决定离开镇子的?!为什么要背着我离开镇子!!我同意了吗?!”约翰逊的吼声回荡在空旷的后厨。他每吼出一句,便随着肉体击打的闷响,伊芙就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叫喊。

约翰逊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知道了伊芙要离开这里的计划,这当然使他怒不可遏。

盖尔看不见厨房的情况,但仍能听见锅碗瓢盆和食材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开门!!我可以解释!!”

“我可以解释!!”

盖尔嘶吼着让约翰逊开门,吼到脖子上青筋暴起,可那个男人丝毫不为所动。他用拳头敲打柜门,甚至骂出了这辈子都没有说过的脏话和诅咒,可头部的剧痛和柜中低温渐渐夺走了他的力气。

他听着那个畜生把母亲活活打死了。

眼泪在冰柜中很快失去了温度,半掉不掉地挂在脸上,冷得刺眼。

很快,外面的声音消失,柜里的动静也停止了。

盖尔头痛欲裂,在寒冷中昏了过去。

许久后,外面传来铁柜移开的声响,冰柜被重新打开。

盖尔的身体几乎已经冻僵了,他缩成一团,倒在约翰逊面前,摔碎了满头的冰碴子,裸露在外的皮肤覆着白霜。

久违的温暖唤回了盖尔几分理智,他呼出一口冰冷的气,双臂叠在一起揉搓着肩膀,身体不停发着抖。

他抬起头,刚要寻找母亲,眼前骤然一黑,一只麻袋套到了脖子上。麻绳上缠着铁丝,从盖尔的脖颈上勒过、收紧。

约翰逊彻底疯了,他失去了理智,杀掉妻子后,还想勒死孩子。

盖尔被勒到无法呼吸,他咳咳喘着,像条濒死的鱼,颤抖的手指抠挠着脖子上的麻绳,怎么也抠不下来。

麻袋加剧了缺氧,盖尔瘫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双眼翻白,肺像是坏掉的风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眼前早已是一片黑暗,盖尔意识逐渐趋于模糊,可心中却无端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感,在约翰逊暴力威胁下压抑已久。

肺中流走的空气更多了,盖尔在昏沉中艰难意识到,自己深埋心底的,并非是对约翰逊的恐惧,而是愤怒。

那种无边怒意,随着他呼吸的衰微,愈发强烈,仿佛燃烧的一团烈火,正在以他心跳的频率疯狂跃动着。

濒死之际,盖尔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

……救我!

他在心里默念。

救我!安杰洛!救救我!!

帮我杀了这个男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很快,盖尔断气了。他不再反抗,手垂了下去,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现在若掀开麻袋,还能看到他死不瞑目的表情,那双深色的眼睛犹迸怒火。

约翰逊力气太大,直接用麻绳勒断了盖尔的脖子。他松开绳子,跌坐在地上喘息不止,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恐惧和不知该如何处理尸体的茫然。

男人抹了一把脸,擦下来满手的汗。

他开始思考后路,决定把尸体拉进林子里埋了,明天就离开这里。

约翰逊先把那女人的身体扛走。他往餐厅西边的森林走去,临近林子边缘的地方,就是当年那名记者目击“轮胎镇怪物”的地方。

找到一处合适地方后,约翰逊放下伊芙的尸体,返回餐厅,双手缠绕麻绳,拖行着盖尔的尸体。

约翰逊发现,儿子已经发育得和他一样高大,身体异常沉重,根本扛不起来,拉都十分费力。

“呼!呼!”中年人拽着那根缠了铁丝的麻绳,每踏出一步,脚都会陷进泥地里,向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尸体越拉越沉,走到森林边缘时,约翰逊终于耗尽了力气。他松开手,身后的重物轰然倒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现在已经很晚了,月色朦胧。约翰逊知道,这个点除了巡警不会有其他人在街上游荡,而他就是今夜当班的警察。

不过,他心里有鬼,还是会下意识地四处查看。

哪知道,这一看,他惊出了一后背的寒毛。

尸僵尚未形成,但盖尔的手却已经僵硬了,十根指头拢成爪形,深深挖进了土里,像两只翻开耕土的犁,经过之处留下了八道深深的划痕,从餐厅一直蜿蜒延伸到约翰逊脚下。

约翰逊一心抛尸,丝毫没有看到这些留在身后的痕迹。他怒骂一声,急忙扔下尸体,回到餐厅后门,用脚一点点把痕迹抹去。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要下雨,约翰逊惊喜万分——若是雨下得大,完全可以冲刷掉地上的痕迹。

盼什么来什么,五分钟后,头顶就感觉到了湿意,瞬息之间,变成了瓢泼大雨。约翰逊就着雨水洗了把脸,把脸和双手上不存在的血渍洗干净。

他找来一把锹,准备返回去把盖尔拖到埋尸的地方,和他母亲埋在一起。

当年那片离奇死亡的麦田自那以后确实颗粒无收,渐渐的也就没人打理了,田中野草疯长,几乎把田中的小路也给盖住了。

约翰逊踏着小径向森林边缘走去,内心冷静异常,当警察的经验能让他很好地抹去犯罪痕迹和任何有可能遗留的线索,所以他并不慌张。

头顶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整片空旷的田野。

约翰逊的目光凝在一处,他看到了什么,然后霎时僵立在了原地,呼吸粗重。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身体无法抑制地发起抖来。

“怎么可能……”

远处,原本躺在地上已经死亡的盖尔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微微躬着背,姿态诡异。他套着麻袋的头颅像是一颗土豆,随着重力任意摇摆晃荡着。

就像轮胎镇的怪物一般。

那具尸体缓慢走向约翰逊,麻袋下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渗出了两团黑乎乎的血,被雨水冲刷得向下染开,像是流下眼泪了一般。

约翰逊吓傻了,他紧握着铁锹,身体却动不了分毫。

闪电过后,惊雷乍响。盖尔的身形,在雷声之下犹如鬼魅,瞬息闪到了约翰逊面前。

冰冷的气息喷在约翰逊脸上,带着浓烈的血腥气。这个儿子似乎更高大了些,麻袋下的嘴巴慢慢张合,缓慢地朝他说:“父亲——”

约翰逊瞪着麻袋上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这是何种力量,大叫一声,举起铁锹刺向盖尔的咽喉,企图把对方的头铲下来。

盖尔单凭一只手,就轻易把它拦了下来。

……

密林深处,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和人极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盖尔,我的好孩子!求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杀死你妈妈的啊!!”

约翰逊的手脚都被打断了,四肢软软垂在身侧。盖尔因为抠脖子抠到指甲脱落的手指挖进男人的眼眶,刺破了眼球,脸上鲜血淋漓。

盖尔不做应答。他以挖进约翰逊眼眶的手指为着力点,五指死死扣着,固定住男人的整个脑袋,面朝下,拖着他慢慢走进深林。

约翰逊惨叫着,但是声音融进暴雨中,无人能听见。

盖尔拖着男人回到了林中的那座破烂小屋。屋中灯火通明,窗户上映出了一个头顶鹿角的纤长影子。

有人为盖尔开了门,并热情迎上来,温柔地说:“盖尔,你很勇敢。”

盖尔知道那是安杰洛。他能感觉有人扑进了自己怀里,捧着歪掉的脑袋隔着麻袋在唇边印下了一个吻。话落,那人放开手,盖尔的脖子便恢复如初了。

只是盖尔死时缺氧,现在思维僵滞了,仅能断断续续说出一些词。

“杀了、他……”

“不,不是现在。”安杰洛握住盖尔满是脏污的手,举到嘴边,舔舐着上面的血渍,“主现在饿坏了,需要吞噬一个罪恶的灵魂……把这个人,把你!献给我吧,献给主。”

盖尔看不见安杰洛现在的模样,但是他干燥修长的手温暖无比。

他一无所有了,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朋友,最后失去了性命,除了这一具依靠邪神维持的行尸走肉,他什么都没有了。

“我会,主也会,好好宠爱你的。”

盖尔的思维越发麻痹,他渐渐地无法思考了。

“相信我,盖尔。”

“好。”盖尔同意了,声音很轻。

瞎了双眼的约翰逊瘫在地上大叫起来:“盖尔,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在和谁说话?!”

盖尔被安杰洛拉到地上。他始终都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两只手、三只手、四只手剥下他湿漉漉的衣服,抚摸到了身体各处,无数温暖的口腔吮住了他的敏感。

光裸的下体被抬了起来,大腿分开,架在安杰洛的腰侧。被主附身的邪教徒亲吻着盖尔的颈侧和胸肌,胯下之物抵在青年潮湿的臀缝里磨蹭。

没有扩张和润滑,那根不属于人类的东西破开穴口,深深刺入了盖尔体内,一直没到根部。

盖尔清晰觉察到腹部被硕大撑得紧绷鼓起,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仿佛天生就是它的容器一般。

周围响起诡异的啮噬声,约翰逊感觉到自己断裂的四肢正在被什么怪物咀嚼吞噬。他惨叫着,向盖尔发出绝望地求救,在四肢被吞没后艰难爬行了一段,最终被怪物口腔中拥挤着的无数臼齿碾碎了头颅。

盖尔接受了主抛出的橄榄枝,成为了永久游荡在这片森林中的一员。

轮胎镇有一家人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

再次来镇上拍摄怪物的那名记者迈克尔仍不死心,他带着设备进入了林中,从此再也没出来过。

他的相机在森里外围被人找到,所幸尚且完整。人们从洗出来的胶卷上发现了一个头顶鹿角的诡异黑影,散发着浓烈的不详气息。

之后不久,有人在森林边缘目击到了一个头套麻袋的男人,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一滩黏糊糊的内脏,随意扔在地上,引来了大片乌鸦争相分食。

镇上的警长也失踪了,没人敢进森林里调查,越来越多的镇民选择搬走,轮胎镇很快就变成了一座死镇。

当年约翰逊警长一家自从某一天失踪后便再无音讯,有人发现他妻子开的餐厅通向后厨的门开着,厨具、墙壁到处沾满了血迹,地上的黑血被凌乱脚印蹭得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被雨水冲刷过的拖痕还能隐约看出点蹊跷,自后门起始,蜿蜒指向镇外黑压压的深林。

没人敢进入林中。

从此,这一家人就凭空消失不见了。他们所住的屋子被再次挂上了待售的标牌,直到某日深夜,大火凭空从屋中燃起,将整栋房子变成了废墟。

接下来的日子,住在小镇的居民都注意到,凡是家中面朝街道的窗户,到了晚上都会映出诡异的高大人影,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每当镇民鼓起勇气打开窗子向外望时,街道却是空旷清冷的,从这头望到那头,什么人影也没有。

这样的怪事越来越多,白日里乌鸦无端袭击路人,撕下他们的耳朵和头皮;有人在热牛奶中喝出了畸形的活鱼;晚上,所有车辆的警报器齐齐响起,以一种沙哑磕绊的诡异声调重复半个小时之久。

居民们不堪忍受这种痛苦,选择搬离此地,这里被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占领了一段时间,但很快,连这样的人都不愿再次踏足这里了。

随着流浪汉们的来去,新的传说从轮胎镇不胫而走。这里出现了一个头套麻袋的恶鬼,身型健硕伤痕累累,肩扛着一柄生锈的巨大斧头,游走在田野、森林和坍塌的建筑之间,似乎还以人肉为食。

五年后,轮胎镇空无一人,完全变成了座无人居住的破败鬼镇。

这五年间,乔伊夜夜噩梦缠身,只要闭上眼睛,哥哥的死状就会在眼前浮现。这始终是她的心结,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便她已经成家,有了新的生活,每到夜里,她依旧会因为眼前闪现过那日可怖的景象而惊醒。

终于,3月份的时候,乔伊再难忍受精神上的压力,等陪自己女儿过完了两岁生日,她向丈夫找了一个借口,毅然决然独身驱车返回故土,发誓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于轮胎镇边上的小镇稍作休息,收拾行装,在车上装了七天分量的罐装食物和水,还有一把弹药充足的猎枪,以备不时之需。

比她早一天来到此处,入住同一家汽车旅馆的,还有三名稍大她几岁的男人。

那三个人同样整装待发,带的都是一些掘土工具和少量枪械,听他们说话内容,似乎也是要往轮胎镇去的。

见到乔伊的刹那,他们齐齐愣住了,眼神不自觉地飘走,似乎十分心虚,害怕和乔伊对视。

乔伊总觉得他们仨十分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晚上,乔伊敲响了三个人住的房间,想问他们是不是要前往轮胎镇,如果是的话能否结伴而行。

只是乔伊站门口敲了两分钟,门内始终没有回应,她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乔伊出发时,那三个男人的车还停在门口。

关于轮胎镇的传说,乔伊听到过一些简单版本。她始终认为乌鸦的骚动和攻击性,是因为气候变化导致的,热牛奶里的活鱼是恶作剧,而夜晚的车辆警报器响起是由于轻微的地壳运动。

她这样在心里给自己解释着,车窗外的天空慢慢变得阴沉起来,乌云黑压压地聚在一起,似乎是要下雨了。

下午时,乔伊终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轮胎镇。

她把收拾好的背包背在身上,忍不住先去拜访了自己曾经的家。那里门锁已然生锈,早被流浪汉撬坏了,内里的家具大部分已经破烂不堪,积满灰尘。

当年留在这里比较值钱的玩意儿都被拆光了,乔伊看着破败的楼宇,心底没有太多追忆往事的感慨。

乔伊沿着镇上的路走着,镇子不大,很快从这头走到了另一头,木猫头鹰歪歪扭扭的招牌半趿拉在地。她从后门进入,当年的食物早已腐烂得没有踪迹,满地漆黑的血迹和蒙灰的打斗痕迹难免让她心惊胆战,不敢相信当时这里经历了什么。

餐厅里传来轻响,乔伊很警惕,抬起脚后跟悄悄向餐厅移去,以铁柜为掩体,壮起胆子向外望去。

乔伊再次看到了昨日碰到的三名男人中的一个。男人显然发现了她,猛地回头对视。乔伊还没说话,就看见对方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自己。

“砰!”一声巨响打破了小镇的死寂。

田野外的深林微微晃荡着,枝桠在没有微风拂过的情况下发出簌簌声响,有什么似乎被枪响惊扰了。

乔伊骂了一句脏话,躲开子弹,连忙缩回头,躲闪间匆忙离开了木猫头鹰餐厅。

那三个人都不是本镇的,乔伊可以肯定,他们并不熟悉轮胎镇,只是在毫无目标地寻找着什么。

乔伊一路猫着腰,躲进了田外小时候藏身过的桥洞下,桥下的河水和淤泥早就干了,偶尔下雨时才会有积水。

调整心态放缓呼吸,乔伊躲在桥洞下,听着头顶踏过几串脚步声,冷静下来。她的猎枪还放在车上,早知如此就应该直接拿在手里,还安全些。

三个男人在桥上汇合了。其中先看到乔伊的男人最早开口:“我把那个女人跟丢了。”

“草,蠢货!”另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怒骂一声,“咱们还是专注于找那个,再看见那个女人顺手杀了就行。尸体放在这也没人会发现。”说着,他的手上传来枪拉开保险栓的声音。

“你说汤姆会把宝物藏哪儿?”第三个人问。

乔伊呼吸一颤,汤姆是他哥哥的名字。

“我怎么知道?这不正在找吗!问这个有意义?”还是第二个人在回复,“分开行动,提高警惕,发现问题立刻在这集合。”

说完,三个人提枪往三个不同方向走去了。

乔伊听他们脚步声渐远,刚要探出头,就听得头顶石桥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在地上了桥,咚咚的声响从桥头踏到桥尾。乔伊浑身一个激灵,又缩了回去,碎石和灰烬洒在头发和脸上,呛得她想打喷嚏。

重而沉的脚步声昭示着正在过桥的人高大笨拙,身上似乎扛着什么巨物,每一步都缓慢不已。

乔伊不敢出声,她捂住自己的嘴,将喷嚏生生憋了回去,脸憋得通红,双耳嗡嗡作响。

慢慢的,脚步声向着轮胎镇的方向远去。

明明还是下午,天更却黑了些。

先前把乔伊追丢的男人是个光头,他举着枪,打起手电,返回乔伊曾经的家,刚刚只是粗略一找,并无收获,现在他决定再细细搜查一番,希望能找到藏匿宝物的地方。

光头踏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搜索着乔伊父母曾经住过的房间,划开被流浪汉睡得满是污渍的床垫,挖出里面的弹簧和棉絮,掏翻寻找,最后掀开床垫,从里面冒出来的老鼠和蟑螂爬过他的鞋子,四散而逃。

他发出一声嫌弃的哼鸣,拉开抽屉继续翻找。楼下传来脚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光头以为是同伴来找他,朝门外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

“弗雷德?是你吗?”光头将手电光束打在门口处,向那个方向看去,外面空无一人,只有灰尘被扬起。

光头搜查完这个房间,毫无收获。他有些不悦,提高声音,向门外人抱怨着这间屋子的破烂肮脏,一脚踢开脚边的杂物骂骂咧咧向外走去。

手电在楼下照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光头靠着扶手准备下楼梯,刚迈出两步,脚下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烂出了一个大洞,他失足摔了下去。

一根细长的木头刺穿了他的大腿,粗糙的木刺顶出肉来,光头发出一声惨叫,抱着满是血的腿在地上打滚。

手电因为坠落冲击,时明时暗起来。光头额头沁出冷汗,被屋内的冷风一吹,顿时刮出一阵鸡皮疙瘩。

可是,这间屋子门窗尚且完好,都关得严实,怎么会有风呢?

光头倒抽一口气,立刻感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恶寒,手边断续亮起的手电慢慢滚远,照亮了一双满是污渍的工作靴。

那双靴子不属于他们仨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光头顺着靴子向上望去,就见白光一闪,耳畔有呜呜的风划过,他的视线和手电一样,不受控制地转了起来,伴随着某种温热液体,一直旋转着,磕到那双靴子上。

靴子稍稍一抬,光头被顶得转了个方向,他这才看到自己趴在原地抽搐不停的尸首,脖子断口处的地板上,嵌着一根亮闪闪的斧头。

他瞪着双目想大叫,却再也发不出声了。

天又暗了些。

乔伊许久才敢从桥洞里走出来,始终没找到那个拥有沉重脚步声的家伙,而她现在远远跟踪着的那个人,就是光头口中的弗雷德。

弗雷德对于搜寻宝物还算比较在行,他在地上发现了几粒从首饰上落下的碎钻,很快循着踪迹找到已经成为废墟的盖尔家。

这栋老房子外部还勉强维持着整体的形态,内部早已损毁坍塌,破烂不堪。弗雷德穿过歪斜的横梁,钻进屋内,不见了踪影。

乔伊见对方钻进自己朋友的家中,完全呆住了,不敢相信珠宝竟然藏在这里。她搬走后许久才听说了盖尔一家的事情,还疑惑这几年为何他一直没有与自己联系。

五年前的抢劫案再度浮现于脑中,她顾不上回车上取枪,潜意识里认为盖尔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急切地想要搞清真相,慢慢靠近废墟。

后脑猛然间受到一记重击,乔伊发出短促的惊呼,眼前一黑,身体摔倒,昏了过去。

再度睁眼时,乔伊发现自己正坐在盖尔家的废墟中,手从后面被绑住了。

“醒了?”弗雷德听见动静,看了她一眼,“你可要感谢我没对你痛下杀手。”

男人一手提着个布袋子,一手伸进只焦黑柜子的上层抽屉中,抓起大把的珠宝急忙往袋子里扔,眼中闪烁的尽是愉悦和贪婪。

乔伊忍住后脑的剧痛,盯着他指缝中滑下来的项链,问:“就是你们当年策划了珠宝抢劫?”

“我们?是,是我们。”弗雷德停下,点点头,“我可算想起你是谁了,汤姆的妹妹对吧?你哥哥可算这件事的主谋。”

绳子勒得很紧,乔伊挣动了一下,发现完全挣不开,怒视着弗雷德大叫:“也是你们杀了我的哥哥?!”

时间过去这么久,她早已想通了哥哥兴许是罪犯的事实,但他诡异的死状仍是心头挥之不去的疙瘩。

“什么?不是。抢劫完后,汤姆独自把珠宝藏进了奶牛胃里,准备第二天将它运出去杀了,我们再一起分珠宝。可那次分别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再有消息时他早就死了,宝贝也不知所踪。”弗雷德竟还慢悠悠地跟她将自己当年的计划,这和警察推理的如出一辙,只是没猜对凶手。

乔伊垂着头,系在背后的手悄悄松开了绳结。

珠宝许久没被动过,不但覆着层干透了的绿色薄壳,还蒙着厚厚的灰,弗雷德急着把首饰装进口袋,扬起的灰飞进鼻子里,痒得他连打三个大喷嚏。

“你们商量着要在这把我杀了?”乔伊问。

“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看你这么漂亮,我改主意了。”弗雷德猥琐一笑,露出黄牙。

乔伊盯着他身边放在椅子上的那把枪,准备找准时机扑上去把它抢过来。

一阵微风吹过,寒意顿时沁到了骨头里,她嘴唇颤抖,鼓足的勇气泄了大半,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打摆子。

弗雷德也感觉到了寒流,停下动作,抄起手边的枪,警惕地往门外望去。

外面的天色接近黄昏,屋内更是昏暗,弗雷德探出头去,左右看看,又被灰尘搞得一阵喷嚏。

忽然,白光闪过,弗雷德感觉手上一沉,有什么重重砸在了枪管上。他下意识扣了板机,子弹“砰”地在枪管里撞上了什么,震得他虎口发麻。

那力道嵌在枪管,还在向下压,弗雷德不得不松开枪,后退几步。

他抬起头,借着昏黄的光线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头蒙麻袋、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腰上挂着两个圆圆的东西。麻袋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殷出了两团血迹一样的深色污渍,经年累月被雨水冲刷着,颜色向下蔓延,仿佛流泪一般。一根麻绳束着袋口,死死箍在脖子上,身后垂下长长的粗糙麻绳,不知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绞死鬼。

男人的呼吸冷得像冰一样,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弗雷德想起此处的传说,吓得面色惨白,接连后退,掏出腰间藏着的一把小枪,毫不犹豫地往男人头上射去。

子弹穿脑而过,男人只是顿了顿,没有倒下,腰间的物什却晃了晃,发出声响。

弗雷德低头一看,胸膛剧烈起伏,吓得魂飞魄散,没忍住爆发出一阵尖叫,身体抖得几乎站不稳。

乔伊往男人腰间望了一眼,也忍不住头皮发麻,胃中酸意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男人腰上,挂着两颗新鲜斩下的人头,铁钩从一只眼框挖进去,另一只眼眶挖出来,面颊鲜血淋漓,从颤抖的下巴看,似乎还保有意识,呜呜啊啊叫着什么。

那两颗头都属于弗雷德的同伴。

见男人一步步逼近,弗雷德夹着腿缓慢后退,吓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对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可怕的怪物。

怪物再度举起斧头,嵌在刃上的枪应声掉落。他对准弗雷德的头狠狠砍了下去。

乔伊被怪物吓得面上血色尽褪,完全不敢动。她看着弗雷德躲开那一击,仓皇逃窜着,怪物在身后紧追不舍,两步便赶上他,扭打在一起。

绝望之中爆发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弗雷德躲开斧头的攻击,一拳打在对方面颊,竟然将怪物逼退了半步,他直接扑上去,面目狰狞,双手撕扯着怪物头上的麻袋。

怪物发出沙哑的嘶吼,拳头砸在弗雷德胸膛,冲击之下肋骨齐齐断裂,陷出一只大坑。

弗雷德当即吐出一口血,动不了了。

乔伊呆若木鸡,身体灌铅一般沉重,她解开了手上的束缚,却没选择逃跑,因为她害怕这会激怒怪物。

怪物背对乔伊,利落地切下弗雷德的头,那人似乎尚未死透,四肢仍在抽搐着。听到动静,怪物只是侧过头看了乔伊一眼。

心惊胆战的乔伊顶住片刻,随即被无比的惊骇充斥了内心,原来怪物头上的麻袋被弗雷德撕碎小半,露出了半张脸和一只黑漆漆的眼睛。

她看得分明,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的好友。

“该死,盖尔?是你吗盖尔?”乔伊捂住嘴,双目瞪圆,不敢上前也不敢逃跑,她现在无法确定好友是否还记得自己。

怪物只是自顾自地将尸体开膛,挖出血淋淋的心脏,塞入口中。

乔伊叫着盖尔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小,最终她闭上了嘴。

噤声后,盖尔倒是有了反应,他转过头,暗淡浑浊的眼睛盯着乔伊。盖尔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话,可是他的声带早就破损了,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奇怪声响。

越发不出来,盖尔就越焦躁,他用开裂的指甲刮着自己被绳索束紧的喉咙,刚吞下去的血和碎肉从嘴角落下。

乔伊隐约从他大张的口腔中看到一抹黑色,转瞬就消失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凝神静听,这才勉强分辨出盖尔的话:

“我…很…抱歉……”

这声道歉,不知是向谁说的。

说完,盖尔刚踏出一只脚,就一个趔趄摔倒了,他捂着喉咙,神色痛苦,在地上挣扎一番,像是在与体内的某种力量作斗争,显然是被什么附身了。终于,他忍受不住,狼狈地爬回尸体旁大口吞咽起肉块来。

乔伊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她的体温已被冷汗卷走大半,顾不得哥哥的死亡真相,也顾不得价值连城的珠宝,她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从这座诡异又疯狂的镇子里逃走。趁盖尔吃肉的时候,她溜出废墟,向自己停车的地方狂奔而去。

她用尽自己全身力气,跑到车边,扶着车门,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只想停下来喘息几声,脑中却无法控制地浮现出刚刚的种种。

喉咙里泛出酸意,她忽觉得一阵反胃,跪在车旁大吐特吐。吐完,她用袖子一擦嘴巴,坐进车中,头也不回地驶离了轮胎镇。

盖尔回到小屋,腰间挂着三颗脑袋,走路间磕碰着彼此。

小屋被某种力量扩大了内部。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有头顶一坨奇怪的黑色物质正在发着淡淡的荧光。

“盖尔!我还在担心你。”黑色的粘稠物志滴落,凝成一个苍白的人形上身,容貌赫然就是邪教徒安杰洛。

这个教徒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全部卖给了自己的主,而主则屈尊降临到他的体内,慢慢将他同化成了一副诡异样子。

安杰洛的眼眶中钻出了对鹿角,手指纤长得如同一根根焦黑的枯枝。他面带喜色,抱住归来的盖尔,用手轻撩他破烂的麻袋头套,问:“孩子吃饱了吗?”

盖尔没说话,只是喉咙起伏,弯腰吐出了一只裹着卵膜的黑色物体。

湿润的卵膜下睁开了一双硕大的眼睛,定定看着盖尔,几根触手自膜下刺出,将破口撕开,仿佛粘稠的蛋液一般裹着血丝流了出来。

黑色液体在地上流淌一阵,最终钻出门缝离开了屋子。

“真棒。”安杰洛摸到盖尔的嘴唇吻了吻,嘴角勾起。

盖尔感觉嘴里又被送进了什么圆圆软软的东西,那物什很滑,连牙齿都咬不住,直接顺着喉咙落进了胃里。

那是一颗新的卵。

试试真舔狗,俩人都不是好东西哈,也没啥剧情,很简单。

赛朋类的,受点2077的影响,但仍有私设有受被抹布情节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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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黑社会成员,爱上敌对势力的老大可能是组织中最受唾弃和不可饶恕的行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单箴就对“沉龙”的领头人情有独钟了。

单箴刚成年后便加入毒蜂帮做打手,如今已经有十三年了。他在组织里待了这么久,照理说早应该混出个一官半职了,如今却仍处在权利边缘地带,一是他脾气暴躁,做事完全不会考虑后果,难以掌控,二是大部分组织成员认为他和毒蜂老大之间存在龃龉。

其实,在毒蜂待过十年以上的元老都清楚,单箴母亲其实是老大死去的白月光。老大舍不得放走白月光的血脉,又怕这孩子未来会对自己不利,只好常年冷落着,却又偶尔暗中照顾一把。

有这样一层特殊情结在,没有人敢动单箴,也因为他的坏脾气,没人敢巴结。

帮中资历较浅的成员在背地里说单箴其实是毒蜂老大的私生子。但只有单箴自己清楚,单如纯是未婚先孕生下的他,他父亲早死了,而且和毒蜂老大毫无瓜葛。正因为毒蜂老大间接害死了自己母亲,他不会对这个涉黑组织抱有一点好感。

他在这当了十三年打手,纯粹是因为自己几乎没受过教育,学历低下,空有一身无处施展的力气,加上裤兜里没钱,穷得叮当响。而在毒蜂帮,他有老大庇护着,虽然心里憋屈了点,起码不愁吃住,还能过日子。

而最近,一直默默无闻、独自行动的单箴竟然对自己的小上司殷勤了起来。

小上司姓刘,主要带着人在单箴现在住的这片区域活动,大家一般管他叫刘少。刘少比单箴小三岁,看上去干干瘦瘦的,孱弱不堪,但其实他早已用自己的积蓄将双臂替换成了一对能够转换成军用激光切割刃的义体,杀起人来比砍瓜切菜还轻松。

刘少听到过那些流言蜚语,不过一直没把单箴放在心上。今天单箴独自找他,说想多干点活,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他掂了掂手里的咯咯糖,说:“这样吧,那你去吉庆街收货,听说447的王国坂趁着我没注意悄悄扣了一袋这个,打算私自倒卖,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咯咯糖是由某种植物提取物制成的具有成瘾性的糖果,制作这个是毒蜂的基层业务之一,也是组织最大的收入来源。

刘少的意思是把糖拿回来顺便杀人灭口。

单箴点点头,傍晚出门,晚上11点的时候拎回来了咯咯糖和一个空投外卖用的保温箱,看上去还挺沉。男人浑身没有一个伤口,只是棱角分明的面庞沾了少许的血渍。

拿过保温箱,刘少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铺满了碎冰块,冰块中间放着一个潮湿的黑色塑料袋,下面的冰都被渗出的血水染成了红色。

塑料袋里血腥扑鼻,刘少看着保温箱里的东西,忽然感觉不寒而栗起来。他的两腮一鼓,又缩了回去,显然是被恶心到了,没打开塑料袋,捂着嘴叫单箴把这玩意撤下去。

单箴面不改色合上保温箱,向刘少伸手,示意给钱。

三个月时间,单箴轮番找了几个附近的小头目做活,几乎将这片区域的制糖厂和暗哨走了一个遍。

刘少看他最近举止反常,悄悄问了一句:“最近这么缺钱?”

谁知单箴面无表情,似乎是想起什么,双颊却忽然红得滴血,没言语。他这模样,一下让刘少看出了名堂:他这是有心上人了。

“哈哈,终于开始攒老婆本了?”刘少故作相熟地拍拍他,被单箴躲开了。

单箴走过的这片区域中的制糖厂数量不少,占毒蜂掌握的总厂数的三分之一,还是咯咯糖质量最好的几个场子,每年利润惊人,带来的收入有毒蜂总收入的一小半。只是单箴嫌这种钱太脏,从不自己私下倒卖咯咯糖,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三个月后,单箴摸清了所有制糖厂的地点和人员分布,甚至计算出了产量和利润。接着,他将这片区域的所有信息,全部卖给了毒蜂帮的死对头“沉龙”。

卖出信息的半个月内,“沉龙”动用了某种手段,将这些场子全部接管了下来。

毒蜂老大怒不可遏,正在派人四处寻找单箴的行踪,还杀了刘少当做对其他人的警告。

单箴则躲进了“沉龙”安排的安全屋。

对于背叛组织,单箴丝毫不感到愧疚。

半年前,他意外遇到了“沉龙”的首领霍枫时。

那时他还没察觉到霍枫时的身份,以为对方只是个有钱且俊逸的富二代,试图不着痕迹地跟踪几次,结果被他周围保镖们当场抓住痛打了一顿。

单箴话不多,从来不是受欢迎的那类人,性格也比较阴沉,忽然看见这么漂亮的人难免会产生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歪心思。

跟踪暴露后,单箴勉强抓住一个保镖揍断了人家一颗牙,结果被剩下三个装了义体的保镖直接打没半条命,不但肋骨断了六根,两只手也被砸碎了。

要放到20年前,义体可能还是有钱人的玩意,而如今,时代已经不同,义体不再是富人的专利,民用义体已经便宜到普通家庭可以承受的地步了。

现在,进入社会的人几乎都会选择用义体替换身体的一部分,以适应工作需要或是上课学习,就连路边的乞丐都会在手臂植入一枚芯片,来接受路人的信用点施舍。

而单箴则是少见的浑身上下零部件全是原装的人。面对四个全副武装的保镖,他能凭血肉之躯抵抗军用合金手一时半刻,并打断其中一人的牙已是很不简单的身手了。

霍枫时看见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单箴,竟然没直接杀了他,反而将他送去私人诊所治疗,甚至代为支付医疗费用,给他疗伤。

两管价值数百万元的纳米机器人原浆缓慢注入单箴体内。它们顺着血管流经全身,找到伤口,在短短几小时内将单箴粉碎性骨折的手修复如初。而这些纳米机器人,还能在血液循环中运行一年时间,修复这期间受注者受到的一切创伤。

纳米机器人的手术结束后,霍枫时远远看望过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单箴彻底忘不了他的同时也知晓了他的身份。

从那以后,体内的某种求偶本能似乎被唤醒了,单箴每每想起霍枫时都会感觉心潮澎湃,愉悦不已。

单箴迫切地想要向霍枫时示好,几次跟踪不成,他决定靠出卖毒蜂帮,来表示自己的诚意。

这一招很管用,吞并毒蜂的部分势力后,霍枫时很高兴,甚至抽空亲自接见了单箴一次。

霍枫时是典型的富家少爷,身高腿长,细皮嫩肉,五官端正俊秀,总是笑眯眯的,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沉龙”跟毒蜂帮不同,不是仰仗咯咯糖发家的,它背靠着一个国内第二大的民营义体公司“木风”,那些不正经的灰色生意,主公司处理不了的,就走“沉龙”的这个渠道。

为逃避毒蜂成员的追杀,单箴在安全屋里躲了半年。确定几处制糖厂完全处在掌控之中,使得毒蜂元气大伤后,霍枫时将单箴招到了自己办公室。

坐在顶层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单箴并不感到局促,而是目光热烈地描摹霍枫时的五官,脑子里不禁想象若亲上那两片嘴唇,会是什么感觉。

想着想着,他不禁并紧了双腿,企图遮住自己胯间逐渐勃起的欲望。

霍枫时看着他,似乎轻易望进了单箴的内心。半晌后,他说:“单先生的消息很准确,让我成功吞并了几处糖厂,毒蜂彻底奈何不了我了,蜂老头估计要气疯了。”

“这是我欠你的。”想起那两管百万块钱的纳米机器人在自己体内流淌,单箴更加迫切地想向霍枫时证明些什么,比如他的价值,他的情愫。

忽然,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步履匆匆赶来,附身在霍枫时耳边说了什么。

对方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单箴听见了。

“老爷,z6552义体的三个受试者全死了……”

听完,霍枫时立刻皱起了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在扶手上,掐得关节泛白。

“再给我找更多人来,z6552很重要,必须通过临床测试。”

中年人眉头紧蹙:“风险太高,受试者很难招,要不要把受试报酬提到20万……”

“50万,50万一个人。”霍枫时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有余。

单箴听了一会,以为是霍枫时手下正在研究的什么厉害却高风险的义体武器,心中一动,那股逞能的劲头涌入脑中,自告奋勇起来:“我可以试试。”

霍枫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直截了当地说:“体内植过义体的人无法当受试者。”

“除了那些纳米机器人,我体内没有移植过任何义体。”单箴说。

霍枫时一愣,将男人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似乎这才意识到,单箴确实是一个少见的未改造人类。他沉着脸,神情严肃,让人丝毫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确定?”他问。

单箴语气坚决:“嗯。”

霍枫时倏地将整个身体向后压在了椅背上,他一招手,开口道:“老梁。”

中年人心领神会,手指虚空一划,一张条款清晰的电子合同悬在指尖,接着手掌向外送出,合同便飞到了单箴面前。

“在下面签个字就行。”霍枫时帮他把合同拉到最下方。

想也不想,单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霍枫时嘴边划过一抹淡笑,转瞬即逝。

之后,霍枫时让老梁带着单箴去受试者的体检中心测量相关数据,并且用共振仪器使体内所有的纳米机器人进入休眠。

体检后,单箴又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直到周一到来。这几天,他的欲望空前高涨,每晚几乎都是想着霍枫时那张俊脸达到高潮的。

周一,是移植的日子。

单箴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躺在义体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刺目无比。

“因为移植体量较大,排异反应可能会比较严重,若能成功度过危险期,之后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做手术的义体医生这样说道。

才听完他的话,麻醉便起效,单箴垂下眼睑沉沉睡去。

等单箴醒来,他感到浑身酸痛,尤其是下半身,又沉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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