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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虚而入 第48节

 

本就难得聚会,总不能让大家在这边干等着。于是邵安平便让大家先下楼去,让程敟去找服务生问问有没有看到邵嘉逸。

程敟领命去找人,找了一圈,才在外边儿的小花园里看到人。她正要上前去,就听邵嘉逸笑着说道:“刘总要是觉得我讹了你,大可以报警。只是刘总得想清楚了,我那员工我今儿才好不容易安抚下去……”

电话那端的人刚才还情绪激动的,这会儿泄了气,邵嘉逸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刘总您放心,我们的合作绝不让您为难。以后您如果有什么事吩咐,我邵某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然,您也放心,视频我一定销毁,绝不会让它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原来她竟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那刘总不得不签下合同,难怪昨晚只带了几人。程敟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在他结束通话前悄悄的离开,在转角处晃悠了一会儿,估摸着他收线,这才故作匆匆的往小花园。

听到了这事儿,她对邵嘉逸这人更加的不齿。但邵家的这些人,又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

骆姣出院后程敟还未去探望过,她正犹豫着过不过去时,老骆打了电话过来,让她过去陪骆姣说说话。做了手术之后她表面上虽是同以前一样,但明显的沉默下来,常常都是在房间里睡觉,他很担心她会出事。

程敟像往常一样买了东西上门去,陈箐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事儿怪不着她,心里虽是仍有芥蒂,但见着她还是挤出了笑容来,说辛苦她跑这一趟了。

骆家阴云密布,完全不复平常的欢声笑语。她在客厅里略坐片刻,便去敲了骆姣的房门。大概是想给两人空间,陈箐很快也过来,说她同老骆去买菜,让程敟晚上留下来吃饭。

骆姣正坐在飘窗上看着外边儿发呆,听见陈箐的话头也未回。陈箐在心里叹了口气,很快便同老骆离开。

程敟虽是过来,但却找不到任何可安慰的话,走进房间里,好会儿才开口问道:“姣姣,你还好吗?”

骆姣没有仍旧没有回头,一直看着外边儿。隔了会儿才笑了笑,幽幽的说道:“师姐,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像我爸妈以为的那样要死要活自寻短见,我才不会那么傻,那样多不值得。”

程敟听到她的话却并没有放心下来,只更觉得现在骆姣的身上处处透着违和感。不过任谁经历那么一遭,恐怕都无法再同以前一样。

她的心里如压了千斤重石一般沉甸甸,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费力的道:“对不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骆姣给打断,她终于回过头来,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不过几天的时间,她消瘦了一大圈,眼底带着黑眼圈。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程敟,说:“师姐你就是太善良,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早早的就已经提醒过我,是我自己不听,你说什么对不起?要怪也只能怪我蠢。”

程敟一时哑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骆姣收回了视线,接着又说:“师姐,我算是看透了,这人活在世上,不能太善良,也不能心软,当然更不能懦弱。”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视线再次落到了程敟的身上,说:“偏偏这三样师姐你全占齐全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很,配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却让人无比心惊。程敟不知道她还会冒出什么话来,本能的的截断她,说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骆姣哈哈的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流下来。程敟心痛难忍,上前一步,伸手紧紧的揽住了她单薄的身体,将她拥在怀中,喃喃的说:“姣姣,姣姣,你别这样,你要好好的。”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也许是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拥抱,也也许是她语气里的哀求,骆姣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是她的身体仍旧紧绷着,两人一时就那么一动不动。

心惊

房间里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隔了许久,程敟压抑着的各种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下去,她轻轻的放开了骆姣,一字一句的说:“姣姣,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无比的坚定。

骆姣看着她,忽的笑了笑,说:“师姐,像你这样子,要讨回公道恐怕已经是猴年马月了。”

她的一双眼眸沉沉的,已经看不到往昔的风采。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平静,但这样儿却让程敟生出了异样来,现在的她,陌生得似另外一人。

她话中似是有话,程敟的心砰砰的跳动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说:“这你就别管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情绪平复下来,她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并不愿意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正要找个话题揭过去,就听骆姣说:“师姐,我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程敟顿了一下,看向了她。骆姣淡淡的笑了笑,同她对视着,说:“你换工作为什么不告诉我爸?”

最后是程敟先移开了视线,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事无巨细都要麻烦你爸爸。”

她找不到事儿做,顺手开始整理起了一旁的衣服来。骆姣现在的心思重,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姣姣,任何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坎坷,不要钻牛角尖,要好好的生活。老师和师母都很担心你,你要好好的。”

骆姣并不说话,只是又侧过头,继续看向了外边儿。

程敟知道,现在的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言语的安慰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只能等她慢慢的想开走出来。

这一晚的晚饭,陈箐单独给骆姣做了营养餐,荤素搭配得当。她今晚倒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吃了一小碗饭,还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陈箐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待到程敟离开时,她送了她到门口,虽是撇不下面子道歉,但殷殷的叮嘱让她常来家里陪骆姣说说话。

程敟微笑着应了下来。

老骆坚持要送她下楼,她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并未推拒。待到到了楼下,老骆叹息了一声,说:“骆姣的事让你操心了。”

“您客气了。”想起骆姣现在的样子来,她一脸的黯然,说:“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她的确什么忙都没帮上,找了施啓安,却也没有能讨回工作来,还被羞辱了一番。骆姣现在这样子,她是不安的,同样也什么都做不了。

老骆摆摆手,说:“你本来就忙,已经够麻烦你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问道:“今天下午姣姣和你说什么没有?她……是怎么打算的?”

年轻人的感情他不懂,女儿郁郁寡欢,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放下这段感情。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在失眠,担心女儿无法迈过这个坎。每次女儿的手机在房间里响,他们夫妻都会凝神静听,听女儿说些什么。但这些天里,那个男人一个电话也未打来。

身为父亲,他是气愤的,但女儿这样,他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按下了去找那男人的念头。他是想出一口恶气,却同样担心这事儿闹大后女儿受到异样的目光,更加封闭自己。只能什么都不做。

程敟想起骆姣的那番话,仍旧觉得心惊。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老骆说起,但还是说道:“她没说以后的事儿,但她的情绪不太对劲,比起平常更加尖锐,您和师母注意一点儿。”

她那么独自在家里闲着只会更胡思乱想,程敟稍稍的犹豫了一下,说道:“她如果想回去上班,您和师母商量商量让她去,也许这样会好一点儿。”

有了事儿做,就不会整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同事们热热闹闹,也许会更快的走出来。

老骆听完点点头,还要再送程敟出小区,她拒绝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走了很远回过头,老路仍旧在原地站着,背影佝偻,一下子老去了许多。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只那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匆匆的往外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工作仍旧很忙,整个人像陀螺似的转着,出差,打点各种各样琐碎是事儿,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尽管忙,但她仍旧记挂着骆姣,会给老骆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也会给她本人打。她倒不像上次那么尖锐,聊天时显得漫不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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