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布娃娃
犹抱琵琶半遮面,羞花难掩媚态生。
季勋推开门就看到这么副香艳场景,眉毛微扬,大脑飞速运转,暗自思量。身体的主人他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打量的目光一寸寸逡巡过去,少年态度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冷漠无情。
敏锐察觉到女生衣着上的细微古怪之处,季勋眼底流露分轻视,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四目相对,少年人嗓音沙哑冷冽,率先发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果舌头打结,头颅差点埋进地底,说话时期期艾艾声如蚊吟,“额,我……我来,来,换、换……换衣服!”
换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体育馆里是有女厕的。
所以,她完全不需要绕这么大一圈来琴房杂物间换衣服。
季勋盯着少女头顶乌黑发旋看了几秒,没吭声。
脑海里一些破碎片段闪过,快到难以捕捉,他似是回忆起什么,又瞧了她好半晌,努力辨认这是谁。
时间焦灼糊成一锅粥,李果如芒在背,头也不敢抬,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过于牵强。
正口干舌燥呢,她脑子突然一抽,竟直接扯开衣襟,露出里面有些错位的系带内衣,自证清白,“是真的!我在调整内衣带!”
季勋个头比她高很多,视野开阔,因此也看得更真切,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软嫩乳房忽闪而过,犹如暗夜里蒙尘的珍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静静焕发光彩。
“你、你看,我没骗你吧……”证据摆在眼前,李果重新攥紧领口,指心发白,战战兢兢道。
片刻沉默过后,季勋避嫌般偏移目光,轻啧一声,转身离去。
门无情合拢,杂物间回归平静。
李果全身僵硬,衣服像是被扒了个精光,羞耻、懊悔的情绪梗在心头,直到人走远了,她才觉得后怕。
大起大落之下,李果浑身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想到少年离开时的那个眼神。
李果捂住胸口,心如刀割,钝痛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暗爽,很显然,差点被暗恋对象发现自己在自慰这事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刺激,更别提当时她颅内高潮的性幻想对象就在跟前。
手再度探进裙底,指腹碾住阴蒂快速摩擦,酥酥麻麻的电流自下而上,快感强烈,身体飘飘忽忽飞向云端。
李果闭紧眼,腿肚哆嗦抖动不止,潮喷突如其来,再睁眼时,她看见身下地面打湿一片。
性欲终于得到疏解,她却不觉有多畅快。
熟练将杂物间收拾完恢复原貌,空气还带点潮。
临走前李果小心翼翼将校服裙摆褶皱捋平顺,又用手疯狂扇风,加快吹散房间里奇怪味道的速度。
一切做完后,李果悄无声息地走出体育馆,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脸上高潮的余韵还没完全消失,行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大自然的味道唤醒了她,理智回笼,李果忍不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想起她跟季勋撒的那些谎,做的那些荒唐事,她只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把当时的自己给掐死。
土木清香充盈鼻息,李果神游天外,莫名想到这时候故乡的杨梅应该快熟了吧?
果实高高挂在翠绿枝头,午后暖阳之下,梅子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一片枝红叶绿。如果把季勋比作梅子的话,那么毋庸置疑,他就是顶梢最醒目、最饱满多汁的那颗,李果像那行人,偶然一天从树下路过,口渴难耐,抬头就看见了头顶高悬的杨梅,她跳起来,试图够着那颗梅汲取里面的汁液。
可是还没吃到呢,李果口齿就自发生津,解了渴。
念头却没断。
时常站在树下,虔心祈祷天降恩泽,垂怜她,奖赏她,一颗小小的梅子吃。
殊不知,杨梅的酸甜,“酸”字占了大半,浅浅一口,便能掉了她的大牙,叫她恨不得把舌头也一并连根拔起。
再不敢生出半点旖旎。
接下来的日子,高三2班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位置时常空缺,也不知季勋最近怎么了,竟是连学都不来上了。
以前他来上课,虽说是趴在课桌上睡觉,不然就是盯着窗外发呆,但总不至于不来上学。
没看见心上人,李果因此情绪萎靡了好一阵,心里乱糟糟的,挂记他却又无从了解他的近况,只好趁着课间多来琴房转上几遭,还是不见其人。
也是这时,她才意外发现琴房大门被人锁上了,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李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情绪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少女情意才显雏形,就接连碰壁,这让她深感挫败,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与折磨当中,脱困不得。
这天下午,李果特意翘课去了琴房附近蹲点,直到日落西山,都没等到她想等的那个身影,还差点和体育馆里巡逻的保安迎面撞上,几次险象环生过后,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放弃,等下次有机会再来碰碰运气。
灰头土脑回了教室。
李果坐在位置上神情蔫蔫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叫个不停。
晚上还有自习课要上,同学们吃过饭陆陆续续返回教室,或谈笑风生或奋笔疾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在忙碌,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罩悄然将升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这块玻璃无形隔断开。
李果拿起一旁的笔,低下头去看试题,企图通过做题,将所有精力投进学习中去,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学校为了在考试前营造轻松的学习氛围,每到饭点校园广播站的大喇叭就会响起时下流行的歌曲。
呜呜咋咋的歌声在每间教室上方回响,一首经典歌谣《童话》中有这么一句歌词,他唱到:“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李果听了,泪水哗啦一下夺眶而出。
水雾模糊视线,试卷上原本工整的字体不断扭曲放大,握着笔的手一下失力,写出的字迹歪七扭八,错乱不堪,笔尖驻足纸面,停留许久,再提起时,白纸上晕染出一滩墨色泪痕。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完,李果收拾好桌面准备回家,站在走廊,自上而下望去,俯瞰整栋灯火通明的高三教学楼,不少寄宿生还留在教室,埋着脑袋思索解题步骤。
李果是走读生,她家离学校不远,那一片都是自建房,属于违规建筑,并没被政府纳入规划范畴,因此也就没有路灯,楼和楼挨得极近,道路错综复杂,随处可见蓄满淤水的坑洼小沟。
饶是李果自小在这长大,也不敢保证哪天她不会失足掉进阴沟。
李果家的那栋房子是李老汉早些年一砖一瓦垒起来的,一共有五层,除了第三层楼留作自用,其他几层基本都被她爸半卖半送的做了人情,而她则住在顶楼天台单独开辟的一间小屋内,这间小屋之前是专门用来放置米面、或者一些平时用不上的大件杂物的,因为她年岁渐长,不适合再和奶奶挤在一间房睡。
于是李老汉大手一挥,干脆将这间小屋改成了她的卧房,说等以后再给她另外安排间更大的住处。
虽然节假日时常会被奶奶进进出出拿取东西的动静给吵醒,但对比以前翻个身都艰难的生活,她现在能有个单独的房间已经很不错了。
李果心满意足,在这间破旧的小屋,一睡就是六年。
高三放学晚,等她徒步回到家,差不多十点了。
平常这时,家里人都睡下了。
李果轻手轻脚上楼,路过三楼,门还敞着,客厅内留了一盏灯,电视光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幼稚的动画片里主角永远都会在危难关头及时出现,顷刻将局面扭转,搏来屏幕前小朋友兴奋的叫好。
李果听见妈妈低声训斥弟弟,叫他小点声,不要吵到奶奶睡觉。
可以想象,这时弟弟一定嘟着嘴,用不满的“哦”来表达抗议。
但随后妈妈又不知哄了他什么,弟弟欢呼一声,果断关了电视,屁颠屁颠跑回房睡觉去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靠过来。
察觉到妈妈即将关门的动作,李果反应迅速,三两步跑到四楼拐角,身体贴着墙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屏息凝神。
“啪嗒”——
门锁落紧,最后一扇光也彻底湮灭。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太灵敏,迟迟没亮。又过了好一会,李果抓紧栏杆扶手,探头往下看,厚重门扉上倒挂着一个大大的、暗红色的“福”字。
寓意,福到了。
说不上什么滋味,李果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季勋说,“自慰吗?”
李果愕然抬头,少年眉眼带笑,又透着一丝无奈,他俯下身,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狗,“真傻,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呢……”
她有点懵逼:“……季、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琴房里的那间窄小杂物房,不由轻声呢喃,“是梦吗?这一定是梦吧?真好,你终于肯见我了……”李果如乳燕归巢,向前扑去,扑进他的怀里。
季勋用力回抱住她,“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见你。”
即使清楚知道这就是梦,她仍旧无法自省,身体像是失衡,头朝下坠去,沦陷于有他存在的虚幻飘渺的片刻柔情之中。
“你还没回答我。”一双手探入裙下,握住她柔软的臀瓣,少年低头,嘴唇凑在她的耳畔,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吹得她顿时麻了半边身子,“刚刚你是在自慰吗?嗯?趁我专心弹琴的时候,在我不曾注意到的小角落里,你也在用你的手弹琴吗?”
“告诉我,你都弹了些什么?”
“升调还是降调?d和弦还是g和弦?”
他的手指修长,指尖微硬,带着层薄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软。
她听说过,练琴时间久了,都会这样。
茧子一层层堆叠,越来越厚,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表层老茧脱落,接着再在原有基础上又生出新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痛苦永远伴随着他。
季勋食指插进去勾住花边,又很快拔出来,指腹尖刺刮破花瓣表皮,弄得李果忍不住惊呼一声。
“啊……”
“看来是d和弦,”季勋按住她的琴键,温柔鼓励她,“叫得很好听,再大声点就更好了呢。”
受到心上人夸赞,李果害羞的别过脑袋,露出胸前的风光无限,玉颈雪白,像是只引颈就戮的白鸽,底下鸽乳颤抖,身躯娇小玲珑,却奋力扑腾羽翼,想从困束它的领子里飞出来。
出于对弱者的怜悯,季勋为她矮下身子,好看的薄唇微张,轻轻含住了它。
白鸽仰起头颅,鸟喙坚硬透着点肉粉色,沿着他的唇缝缓缓描摹勾勒,一点点开凿出他柔软的内里。
少年口齿叼着她突起的乳粒,上下两排银牙一同碾磨,另一只乳儿上的花庾也没被忽视,指节并拢,提、拉、揉、搓……无所不用其极,力求雨露均沾。
李果口中呻吟不断,穴中媚肉挤压甬道,送出花芯深处偷酿的蜜液。
很快湿了手掌。
刺耳的嘈杂闹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少女短暂而又美好的一夜情梦。
眼看着马上进入正题,结果肉搏战还没打响就结束了。
李果恨极,挥手打掉床头聒噪不休的小闹钟,接着又用枕头捂住脑袋,眼睛紧闭,试图重新回到梦里,去延续她与季勋之间未了的性爱初体验。
几次尝试无果,她如丧考批,坐起身又发了会呆,这才睡眼惺忪地将地上因为敬业而惨遭厄难的闹钟拾起。
两眼一睁,等看清上面的数字后,李果吓得瞬间从床上弹跳起身,三魂丢了七魄。
她要迟到了!
李果下楼时,碰巧在楼梯口撞见妈妈和弟弟的亲昵互动,她看见平日里向来对她不假辞色的妈妈,此刻眼角挤出几条细纹,正微笑着弯下腰替儿子整理胸前凌乱的红领巾。
弟弟李致远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手舞足蹈地大声叫嚷着,“游乐园游乐园,太棒啦,放学就可以去游乐园玩喽,耶!”
“嘘,小点声!”妈妈还想再说些什么,看见儿子突然朝她身后做起了鬼脸。
转回身看见是李果,王秀梅收了笑,随口问:“起了啊,吃点再走?”
“不饿。”
李果摇头,抓住书包系带的双手却攥得紧紧的,眼眶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我去上学了。”
说罢,李果绕开这对亲密无间的母子,闷头往楼下冲。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学校,树木、房屋、行人倒退着离开她的视线,辨不出轮廓。天空中被层薄薄的冷雾裹挟着,晨风中间夹着水汽,轻轻拍打在她脸上,她像一块柔软而干燥的海绵,静静的,不知疲倦地吸饱水后,身体逐渐变得沉重,步伐也慢慢疲软下来。
李果喘着粗气,喉咙里仿佛藏着个风箱,冷空气灌进来,又转换成灼热的鼻息。
踩着上课铃声进入学校,李果头发里浸满了汗,心里捉急,迈开步子就要往教学楼方向狂奔。
跑出去没几步,估摸着是有谁和她一样起迟,却没她那般好运的被拦下了,身后门卫大爷嗓子里卡着痰,粗声粗气的说:
“同学,通行证出示一下。”
听到这话,李果还以为是在说自己,下意识转头就要跟人解释。
却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朝思夜想,春梦里的男一号。
季勋。
他来上课了。
想起今早那个意犹未尽的美梦,李果就一阵脸红心热。
大脑放弃思考,只呆呆站在路边,寸步难移。
季勋单背个双肩包,左手插兜,右手堂而皇之地举着手机漫步校园,垂眸在看屏幕上的讯息。
倒显得十分松弛,看着像是来走片场的大明星。
他从李果身边路过,光洁白皙的面庞棱角分明,眼窝深邃,黑色瞳孔如乌木般冷沉,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不曾分给她。
那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鼻子高挺秀气,唇形绝美,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高贵优雅。
微风卷起季勋的衣摆,将他身上好闻的鸢尾花气味送到鼻尖。
“扑通扑通”——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李果内心小鹿乱撞,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迷醉痴恋的神情。
她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大男生,会这么香。
风凌乱了她的发丝,也凌乱了她的心。
迟到,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一顿批评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托季勋的福,班主任在看到二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嘴角微抽,临到嘴边的责问转了个圈,化作和煦的春雨,润物细无声。
“来了啊?”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挺着个石墩子站在季勋跟前,反差鲜明,“怎么样,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吧?”
班里不少人假模假式背着书,眼角余光却频频瞥向门口,拿他俩做比较,止不住的偷笑。
季勋表情缓和:“脱离危险了。”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他不要多想,接下来的时间全力以赴备战高考,到时候捧着录取通知书回去让老人家乐呵乐呵。
季勋:“嗯。”
“行了,进去吧。”
轮到李果时,她搅着手指,眼巴巴的看向他。
“老师……”
班主任:“……”
对于这个学生,班主任也有些头疼,她平日里学习刻苦努力,就是天分不高,不管怎么提,成绩永远在班上倒数几名。
索性大手一挥:“你也进去吧!”
李果便乖顺地回到位置上。
刚坐下没多久,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想着等早读完后再去学校里的零食铺买点面包垫垫,便暂且忍下饥饿,抱着本英语书硬啃起单词语法。
正背得头晕目眩之际,班主任又折返了回来,说是最后再调次位置,其实就是叫大家伙将座位整体都往左移了一排。
教室座位共有六行七列。
除了进门靠过道单独一组,剩下六列两两划分。
原本李果坐在第一组倒数第二排,没有同桌,而季勋则位于最后一组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同桌是个男生。
但是由于班上有几位同学报名了单招,目前人不在学校,他们的课桌就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了教室最角落的位置。
如此一来,季勋位置就需要再往前移一列,正巧和李果配对上。
位置调换完后,原本坐在季勋旁边的男同桌跑到了另一组去,而他的右手边就成了李果现在的位置。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问题就在于他们身后的课桌。
因为没有人使用,长此以往下来就成了班里同学堆放闲置资料的地方。
厚厚的书山堆得老高,光靠她一人根本推不动。
李果每次想进出座位都要贴着季勋的后腰才能勉强通行。
想想都刺激。
李果半是欣喜半是愁。
也不知道底裤一天得湿多少回。
李果在玫红色便利贴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福”,悄悄贴在文具盒内。
并暗自沾沾自喜。
独属于她的幸福,终于到来了。
原先和她相隔一整个教室距离的人此刻就坐她旁边。
李果起初还感觉有些害怕,怕东窗事发,怕他想起自己就是那个总在背地里偷窥他的变态。
但他似乎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或许说,那只是他璀璨人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件小插曲,微末石子落向湖面,连一分一毫的波澜都惊不起来。所以,对于坐在她身边这事他没有抗拒,还是那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倨傲模样。
季勋从刚搬过来开始,倒头就睡着了。
他们间的距离是那么近,好像只要李果稍微抬下胳膊就能碰到他的发梢,然后仓皇的带点羞涩的道上一句歉,再然后随便找点什么话题就能和这位新同桌天南海北唠上一整天。
可她不敢。
整个上午她都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脑袋埋得低低的,眼睛藏在厚重刘海下,连同她那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一起淹没进深潭。
心上人就在身侧,她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捧着单词书重复些不知所云的话语。
“abandon,abandon,abandon……动词:放弃,抛弃。”
季勋还在睡觉,葱白手指随意搭在桌面,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格外圆润,甚至还透着健康的肉粉色。
他将脸埋进臂窝,只留给李果半个足够引她遐想连篇的后脑勺,视线所到之处,她看见他玉白的后脖颈上一颗痣也没有,耳后皮肤尤其薄嫩,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浮于表面,像是公馆内常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集高贵、优雅、神秘于一身,拥有超脱世俗的精致美感。
今天的阳光没那么刺眼,但照在季勋饱满的头型上,细微到每一根发丝都在发着光,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耀眼得不像话。
李果嘴巴轻轻蠕动几下,声音却越发小了。
“abandon,名词是……放任,放纵……”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于是,她索性彻底放弃挣扎,遵从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痴痴凝望着他的背影。
清瘦但不单薄,充满少年人的挺拔有劲。
看着看着,李果忽地夹紧双腿,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
面色潮红,眼底被欲色浸染,活脱脱一个欲求不满的荒淫女子。
哪里还有学生样!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李果腿心湿润褪去些许,底下内裤布料中心沾了些水泽,与肉缝紧紧贴合在一起。
虽然不太舒服,不过尚且在她忍受范围之内。
情欲没那么强烈了,另一种欲望迫切涌上心头。
她饿了。
肚子咕噜噜闹得没完,但奈何旁边堵了尊大佛,要想出去就必须得把人叫醒。
李果犯了难。
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瞅着马上又要上课了,李果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扯了扯身边人的一截衣角。
季勋指节微弹。
但人没动。
“那个……”李果红着脸戳了他一下,指尖触碰到具热气腾腾的年轻肉体,触电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她浑身打了个哆嗦,火速收回手指,“同、同学……让我出去一下……”由于她实在没什么底气,说话声音又小,蚊子哼哼似的。
以致于她又重复了几次,人才悠悠转醒。
季勋抬起头,刚睡醒的他眉眼间蒙着层雾气,看着少了几分冷淡,他的唇瓣呈菱形,颜色淡薄如水,嘴角微微往下压,勾勒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环顾一圈,确认方才梦中接连不断的蚊蝇声就出自她的口,季勋眉毛轻挑。
“什么事?”他说。
表情臭臭的,俨然一副被人惊扰到清梦的模样。
和她说话的语气又冷又酷,完全就像是个陌生人。
他果然还是记不得她。
说不清什么感觉,李果鼻子突然有些泛酸,声音都在发着颤,“同学……麻烦你……”让一让。
季勋一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无形的压迫力悄然展开,李果嗓子突然卡壳,后半段话竟直接收声。
“什么?”
季勋皱着眉,实在听不清她在嘀咕些什么。
但能感觉得出他这位新同桌似乎被他给吓到了?
被他?吓到了??
恍惚中季勋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身边坐了只干瘪瘦弱的小白兔,身无二两肉,明明猎食者都还没开始行动呢,这只小白兔便被吓破了胆。
真令人费解。
“我……”
“季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