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
丝绒的戒指盒放在电子钟旁边,她长久地凝视着这个盒子,透过盒子本身的质地,似乎看到了里面钻戒的光彩。
小韵还没有租到合适的房子吗?叶崇静心想,她多想知道小韵的近况,但她绝不想像监视一样去打听。是她的错,是她的犹豫,是她将这一场告白变得面目全非。
她想回去找小韵,但绝不是以这样的面貌。她要理清楚一切的事情,做好一切的准备,微笑着,怀揣着一颗宁静的心,而不是现在火海一般的痛苦和附骨之疽一般的懦弱。
她要紧紧地拥抱小韵,给她自己力所能及的,稍微干净一点点的爱。只要稍微干净一点,她就心安了,别的她不奢望,她只希望,这份爱,能稍微干净一点。
追寻与抉择(三)
day10:一跃而下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这次我却害怕了?
“好,我知道了。”叶崇静结束这个工作电话,她按下按钮,电梯一路上升,来到了顶楼。
天顺中心总高两百余米,一共五十层,天台特意设计过,绕着的一圈不是栏杆,而是高度到人胸口的高透玻璃。
高楼是叶家的家庭教育,无论是这栋天顺中心,还是各处房产,如果是平层,必得有大块的玻璃幕墙,如果是别墅,天台也一定会精心规划,绕满玻璃。因为你居高临下的,透过玻璃往下看,叶焕章问孩子们看到了什么,她们都知道,看到的不是风景,而是叶家在京城拔地而起的一幢幢高楼。
那是天顺的立身之本,是叶焕章永远无法割舍的辉煌成就。
她曾经欣喜地向外看,现在她静静地垂下头,倘若从下往上看,天顺中心的天台几乎插在云里;倘若像现在一样从上往下看,下面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种仿佛积木一样的微缩模型。人比蚂蚁还要渺小,汽车连牛奶盒都不如,叶崇静不觉得神清气爽,她只是默默地想:丁华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叶崇静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那张照片,丁华不再像是一个有骨头的人,软绵绵的像一块破布一样。
她记得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曾经读过许多文学期刊,记忆最深的有两篇,一篇的名字叫做《变脸》,讲的是一个包工头拚命地讨好建设局经理的故事,她到现在没能忘记一个细节,包工头请经理和几个人喝茶,他强撑着点了最贵的,四十八一杯的巴山雀舌,经理来了之后,却要求倒了重泡相同价位的雪绒花。
只有一个人没倒,他本来也想倒的,因为看到了包工头尴尬又酸楚的脸和洗得发毛的衬衣领子,就把话给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