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6):“既然如此——我能亲吻你吗?”
他从来不知道性爱能够激烈到这种程度,不像色情杂志,也不像色情录像,而是被一根愤怒的阴茎劈开身体,被野兽的欲望吞噬,被疯狂的杀手谋杀。
至少,有一部分的席德已经被杀死了,是妈妈会称之蜜糖和天使的那一部分。
无论是无意识还是下意识的,席德开始变得顺从,他的臀部随着卡拉汉的抽插而摇晃,湿透的口塞下是连绵不断的呻吟,二次勃起的阴茎因急需碰触而疼痛,而他充满泪水的绿眼睛里,只剩下最微小的一丝恐惧。
卡拉汉抱紧崩溃的男孩,将他带到床上。
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们已经毁掉席德的床铺。
卡拉汉在漫长的射精后迟迟不愿离开那温暖舒适的深处,于是拉扯着疲惫不堪的席德,让体型较小的男孩完全靠躺在自己身上。
席德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中放空大脑。
他的手腕依然被绑在一起,卡拉汉也整晚都没碰过男孩的阴茎,但席德还是射了好几次,直到稀薄的精液也射不出时,他还经历了一次极痛苦的干性高潮。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席德终于想起自己忘了问卡拉汉是否依然想杀死他。
:藏品5
卡拉汉看着男孩沉睡,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如同海藻卷曲地贴在额头和面颊上,被尼龙绳束缚的双手斜靠在身前,腕部被摩擦出刺眼的红痕。
但他依然睡熟了,呼吸轻浅,以致有那么一刻,出于不合理的恐慌,卡拉汉以为他死了。
但是并没有,男孩的胸膛在卡拉汉的手掌下轻轻起伏着,他只是太累了。
观看足够长的时间后,卡拉汉小心翼翼地移动,避免将席德从他急需的休息中唤醒。
他摸到了砍刀的刀柄,将它移过来,刀刃滑到席德的脸颊和临时口塞之间,稍微用力,就切断了束带,然后轻轻将那些布料从男孩口中抽出。
席德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下巴本能地放松,发出轻微苦恼的呻吟,是任何正常人在被打扰睡眠时都会发出的那种声音。
卡拉汉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继续移动刀刃,割断男孩手腕上的束缚。
随着动作,他变软的阴茎也从席德的体内滑出,浓白中掺着粉色的液体从男孩股间流出,卡拉汉知道,如果不去理会,它会在席德的屁股上干涸成一滩淫秽的痕迹。
无论卡拉汉自认为多么小心,当他将并冷水浸湿的毛巾擦在席德身上时,后者还是被激醒了。
他太疲惫了,所以没有睁眼,只模糊知道有人在拉动他的手臂和肩膀,直到卡拉汉握着膝盖将他的双腿打开,隔着毛巾握住他的阴茎。
席德下意识地想并拢双腿,几秒钟后才发现,那依然是一次纯粹的擦拭。他微讶地睁开眼睛,看见戴着面具,却赤身裸体的卡拉汉悬浮在身体上方,不禁有一种超现实的荒谬感。
如果他的大脑没有在整晚的磨难中变得麻木,如果他得到了充分的睡眠以保证神智清醒,席德不会做出接下来的动作。
他获得自由的右手在床单上摸索着,找到了卡拉汉的手,将它盖住。
卡拉汉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然后,宛如被击倒,沉重地倒在男孩身上。席德顿时闷哼一声,露出了那种几欲吐血的表情,幸好卡拉汉很快翻下去,侧躺在男孩身边。
席德也侧过脑袋,使他们能够面对面躺着。
在他视线平视的位置,刚好是卡拉汉脖子上那道痂痕未退的刀疤。
情不自禁地,席德上身微倾,用嘴唇在那里轻轻碰了碰,然后喃喃着:“抱歉……我实在太害怕了……”
卡拉汉在男孩靠近的一瞬间就绷紧了肩膀,只是,在他抓住或掐住席德身体的任一部分之前,柔软微弱的触感先捕捉了他。他在那一点算不上亲吻的碰触下僵住,甚至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又一个诡计吗?那么席德这次做得很糟糕,他还来不及给卡拉汉制造更多幻觉,就靠在后者肩膀上睡着了。
卡拉汉感受着男孩湿热的呼吸,觉得胸骨框架里有一只雏鸟振翅欲飞,羽翼轻柔地扇动,尖爪却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像是宿醉。又像是做了一整晚噩梦。
在莎莉的敲门声中苏醒时,席德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立即注意到手腕上的红痕,眼皮微跳,不再往身上看,转而环视这间熟悉的卧室。
卡拉汉走了。席德不知为何有短暂的惊讶。
用嘶哑的声音告诉莎莉自己稍后下楼,席德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快速清理了一番身体。
他从镜子里看见一张浮肿苍白的脸,嘴唇破皮红肿,嘴角还隐有撕裂。后背上的条条鞭痕经过一夜,破皮处已经结痂,但纵横交错的红痕依然触目惊心。
席德不去想最隐秘的伤口,擦干身体后,挑了一件立领衬衫穿上,再换上亚麻色休闲裤。
除了席德身上的烂摊子,卡拉汉还在枕头上留下了一个后脑勺的印痕,说明他多半是黎明时分离开的。
席德在床边的地板上捡到了断裂的尼龙绳,曾经是睡衣的烂布条,和一条染血的湿毛巾,他将它们归拢在一起,用床单裹好,打了个结拎在手上。
莎莉重新做了一份煎蛋饼,见小少爷终于下楼,刚要开口,就听席德道:“我约了朋友见面,早饭就不吃了。”
女佣自然不会拦他,只是惊讶地看着席德提着一个垃圾袋匆匆出门,似是太过着急,脚步还有些踉跄。
一走出大门,席德就戴上了口罩。
卢米斯夫妇各自开走了一辆车,他暂时不想开着自己那辆敞篷跑车在镇上招摇,便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他手里还拎着垃圾袋,不免多看了几眼。
席德面不改色地道:“是几件旧衣服。”
隔着黑色塑料袋,确实能看出里面都是柔软布料,司机便没多问。席德让他往西木街方向开。
出租车驶出东区后,席德发现司机似乎绕了点路,脸上就带出疑惑来。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见,主动解释道:“前面拉了警戒线。”
席德想起昨晚卢米斯太太说起的命案,起先他以为是卡拉汉的手笔,但现在想想应该不是。
“安德鲁·罗宾逊,是吧?”
席德与罗宾逊男孩不熟,但也在学校里见过面,隐约记得安德鲁比他低一年级,而且是校队的一名四分卫。
见年轻人也算消息灵通,司机便起了谈兴。
席德顺着他的口风探话,这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愿意对他多说男高中生遇害的详情。
昨晚卢米斯太太只告诉他安德鲁的尸体在河边发现,却没说他被凶手剖开了胸腹,然后被自己血淋淋的肠子悬挂在树上。[注1]
这确实不是卡拉汉的风格。席德想象着那画面皱起眉:“凶手……警方有凶手的线索吗?”
司机耸耸肩:“就像他们一贯的状态——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席德在西木街的中段下车,再步行到录像店的后门,叩响那扇窄门。
几分钟后才有人来给他开门,却不是赛弗林,也不是杰德,而是一个气冲冲的青少年。男孩比席德矮半个头,但站在台阶上俯视他,满脸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
席德不认识这个孩子,一时语塞,见男孩挑了挑眉毛就要关门,忙从挎包里取出那几张影碟:“我来退碟。”
显然正处于叛逆期的男孩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退碟为什么不走正门?”
席德不想跟他说话了,直接问道:“赛弗林在吗?”
“不在。”
男孩冷下脸,眼神愈发不善。
“那杰德呢?”席德觉得这孩子的声音有些耳熟,“杰德·戴维斯。”
男孩闭上嘴,又上下审视了一番席德,忽然让开身子不再堵在门口,“进来吧——垃圾扔在门口。”
席德只是不想将这些东西扔在自家附近而已,于是将黑色塑料袋扔进后门附近的垃圾桶,然后走进录像店。
男孩将门重新锁好,就不再理会席德,径直穿过昏暗的过道,在柜台后方坐下,拿起手柄打游戏。
席德跟过来,将那几张影碟扔在退还箱里,前后张望了一番,确实没看见赛弗林或杰德的身影,正不知是否应该直接离开,忽听男孩道:“你朋友在医院里,姓戴维斯的那个。”
席德一愣,“你说杰德?他怎么了?”
男孩一脸冷漠地看着屏幕。
“好像是被人套了麻袋,揍得鼻青脸肿然后扔在垃圾堆里,今天凌晨被清洁工发现的,还以为是抛尸现场,立马报了警。结果警方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当即把他送进医院抢救。[注2]戴维斯没有亲人,所以警察联系了他‘唯一’的朋友赛弗林·柯顿。”
听闻杰德只是受伤,性命多半无忧,席德松了一口气,然后趴在柜台上,仔细看了看男孩的脸。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你在和杰德说话。你问他是什么人,他开玩笑说自己是赛弗林的男朋友,对不对?”
似乎是操作失误,男孩发出了懊恼的声音,然后扔下手柄,抱肩瞪向席德:“你难道不急着去医院见戴维斯最后一面吗?”
“杰德·戴维斯没那么容易下地狱。”
说完,席德顿了一下,“而且我现在也需要一些治疗。你知道怎么联系唐纳德医生吗?”
男孩拨打电话的流畅动作说明他的确与赛弗林关系匪浅,至少席德就不知道唐纳德医生的号码。
“顺便说一句,我的名字是席德,席德·卢米斯。”
“我没问你。”男孩依然态度恶劣,但停顿两秒后,还是朝席德伸出手,“丹尼。”
“只有丹尼?”
“就是丹尼。”[注3]
男孩满脸冷漠,语气里却有尖锐的冰刺。
席德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那你可以直接喊我席德。”
:藏品6
杰德·戴维斯没有下地狱。
他胸口被划了三刀,腰腹间被捅了三刀,精准狠厉,但都恰好避开了致命处,除此之外,腕骨折断,胸骨微裂,咽喉处也有软损伤。
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他浑身鲜血,午后时分在病床上苏醒时,身上除了病号服就是绷带,麻药效果早已消失,缝线处一阵阵的刺痛,胃里也很不舒服。
偏偏病床前还坐着全镇看他最不顺眼的兰迪警长。他甚至懒得做出探病的姿态,直接质问杰德:“你又惹了什么事?”
杰德摸着受伤的喉咙,表示自己还不能说话。
警长瞪了他一会儿,才将纸笔递过去。
杰德用颤抖的右手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可能是抢女人的事,具体是哪个红颜祸水我也不知道。
兰迪庞大的身躯刷地站起来,带翻了一把椅子,引得门口的护士纷纷探头查看。他眉头紧锁,在病床前转着圈。
“戴维斯,别把我当傻子,我知道你们那些小混混的把戏,这种程度的伤,不符合你的层次。”
他紧盯着杰德的眼睛:“你最好老实交代,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杰德微微垂下眼皮,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兰迪哼了一声,戴好便帽,迈着重重的脚步离去,刚走出病房没几步,就看见另一个麻烦人物,忍不住走过去:“小卢米斯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席德正在和赛弗林说话,忽听兰迪发问,便如实回答:“探望一位老同学。”
兰迪看见他身边的赛弗林,想起戴维斯和小卢米斯的确年龄相仿,便只怀疑地看他几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
席德看见他就想起安东尼:“我们镇上就只有这一位警长吗?”
赛弗林笑了笑,让席德进去和杰德说话,他已经在医院呆了大半天,既然杰德暂时死不了,他还是要回去看店。
“丹尼在店里呢。”
赛弗林眯起眼睛,语气里依然带着笑意:“那才叫家贼难防。”
席德很好奇丹尼和赛弗林的关系,但互相打听个人生活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交情边界。
见席德空手来探病,杰德忍不住抱怨:“一束花也没有?看来我的人缘确实很差劲。”
席德将被兰迪警长打翻的椅子扶起,推到床边坐好,仔细看过杰德的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精神还不错,便在他打着石膏的左胳膊上戳了戳:“要不我给你签个祝福语?”
说笑过后,席德才提起此次来访的正题:“虽然没有鲜花,我还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收尸计划可以取消了。”
杰德瞅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席德失笑,又默然了一会儿,“对我来说也未必是个好消息。”
他将衬衫立领往下拉了一寸,露出脖间那一圈手指印,“他找到我了。”
杰德的表情登时有些奇怪:“你男朋友好像有些特殊性癖。”
席德整理好衣领,平静地扫视着病号:“那你这一身伤势该怎么说?”
杰德靠在枕头上,试图发出恼怒的咆哮,却被受损的喉咙阻止了。他脖子上的掐痕不像席德那样明显,但有一道浅浅的划伤,可以看出当时是见了血的。
席德友善地嘲笑了他两声,又道:“我想把钥匙拿回来,既然你现在还不能动弹,不如我自己去把现场处理好。”
从黑森林返回的当日,席德就将夏屋的备用钥匙交给了杰德,只是拖延至今还没派上用场。既然现在卡拉汉……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复仇,席德就想趁早将后事解决,以免日夜悬心。
杰德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多问,只确认了一句:“你要重返黑森林。”
病号的语气相当平静,反而让席德有些迟疑:“我……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了,他没有直接杀掉我,不是吗?即便我曾经——相当冒犯他。”
杰德极认真地看着困惑的绿眼睛:“你脑子有病。”
但是互不干涉是他们的原则,所以杰德只是懒洋洋地将一个地址写在便签上,然后递给席德:“钥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里。”
又道,“我房间里还有一些材料,就放在床头柜里。”
席德问:“要我帮你带过来吗?”
“不,不需要。”
杰德摇头,“但是你可以帮我把它们烧掉。”
杰德给的地址是一处能看见河岸风景的旧公寓,位置比较偏僻,治安仿佛也不是很好。
席德依然戴着口罩,走进公寓大楼时也没人拦下他询问身份,他找到正确的门牌号,从擦鞋垫下方摸出钥匙,顺利进入杰德的据点之一。
这间公寓面积不大,而且相当凌乱,席德发现卧室门大敞着,里面有一张看起来很舒服的大床,于是猜测杰德经常将女孩带来过夜。
他先从客厅书架上找到一本《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将它打开,果然在被掏空的内页里发现一枚钥匙。
然后是处理杰德的材料。
席德在床头柜里找到了剪报夹,心想杰德既然要他帮忙烧掉,应该不介意他看一眼内容,便拿到客厅打开,最上层夹着的十几张相片立即掉了出来。
席德将它们捡起,排列在茶几上,发现这些应该都是杰德跟踪偷拍的结果。乍一看相片里的内容没什么特别,仔细比对后,才看出杰德的目标应该是一个男人。
之所以最开始看不出来,一个原因是这个男人五官普通,无甚特别之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在相片里总是穿着各种制服,邮差、送货员、维修工……简直像是包揽了全镇的服务行业。
是他把杰德伤成那副德行吗?
席德这样猜想着,继续研究那些剪报和手抄资料,他从未研究过杰德的“侦探”工作,也不知道勒索犯是否一贯如此认真。
不需太花时间,席德就看出这些旧报纸大多与的一桩旧案有关,案件就发生在赫若伍德镇,被害人是塔克一家。
塔克先生从事某种酒类经销,塔克太太是全职主妇,他们有两个儿子,一条宠物狗,睦邻友好,积极参与社区活动,模范的中产家庭。
直到二十年前,塔克家在一夜之间离奇死亡:太太在浴缸里被割喉,丈夫的每只眼球上都插着一把餐勺,胸前则插着园艺剪,刚成年的大儿子将整颗脑袋浸入一锅沸腾的肉汤中烫熟……
除几张模糊的偷拍外,报纸上并没有刊登塔克一家遇害后的照片,但大多在惨烈的文字报道旁边附上了一张这个幸福家庭的合影:塔克夫妇并肩坐在沙发上,大儿子盘腿坐在沙发下,旁边是一个手里捏着玩具消防车的小男孩。
席德看过报道,知道那个小男孩是塔克家的遗孤,年仅十岁的乔纳森·塔克[注],虽然模样已经发生改变,但倘若他能平安长大,如今正符合相片中那位制服男的年纪。
所以杰德为什么要跟踪他?又为何把自己折腾成那副凄惨的模样?
席德将这些材料带进盥洗室,一一点火烧毁,再将灰烬冲进下水道。
离开杰德的公寓时已是傍晚,席德看见晚霞,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完全忘记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
记起卢米斯太太昨晚说要让镇长先生找他聊聊,席德一面是头疼,另一面也是暗中撇嘴,知道说最后和他谈话只会是妈妈。
想象着卢米斯太太正襟危坐,询问自己从何时开始接触色情产品,席德的苦恼更甚寻找出门“旅行”的借口。
让他惊讶的是,回到宅邸时,只有女佣莎莉在准备晚餐。
她解释道:“太太今晚有手术,先生中午回来了一趟,说晚上可能有会议。”
席德有逃过一劫的感觉,告诉莎莉做完饭就可以下班了,稍后他会收拾厨余。
年轻女孩很高兴地感谢了他,又说:“这两天镇上人心惶惶的,我都不敢单独走夜路了。”
“是因为罗宾逊的案子吧?”
说完,席德愣了一下,又想起病房里的杰德。他受伤的时间与安德鲁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只差一天,这其中会不会有些联系?
不要好奇,不要问。
这样告诫着自己,席德吃完简单的晚餐,又将餐碟刷洗干净,见厨房垃圾袋已经半满,便拆下来,要扔到后院外的垃圾桶里去。
刚将垃圾桶盖合上,席德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隔壁院子修剪得整齐的绿篱。
是卡拉汉?
盯着空荡荡的路面看了一会儿,席德心里怦怦直跳,转身朝后门方向跑,边跑边回头,不见有人跟踪,但被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
死死锁好后门,又检查了一边前门和窗户,席德才稍稍放心,随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便留着门厅的夜灯不关,转身上楼。
卧室似乎已经被卢米斯太太或莎莉收拾过了,砸碎的落地灯不见踪影,床单也重新铺好,席德看着平整干净的床铺,想起昨晚的遭遇,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对了,落地窗,昨晚卡拉汉肯定是爬阳台进来的。席德上前几步,将窗户锁好,窗帘也拉上,正欲去洗澡,忽听楼下有桌椅撞击声,一时心惊。
是窃贼?还是卡拉汉?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卡拉汉知道他的房间是哪个。席德走到门边,将电话拿在手上,随时准备报警,然后轻轻拉开房门,走到走廊上,从栏杆间向下张望,却没有看见人影。
正狐疑时,席德忽然脊背一寒,又感受到了那种被窥视的视线,当即起身回头。他看见一张苍白的面孔。
穿工装制服的高大男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没有丝毫脚步声——席德暂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把高举的厨刀吸引。
“为……为什么?”
席德踉跄着后退,手指在电话键盘上按错了数字,未及重新拨打,脚下踩空,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好痛……席德撞到了后脑勺,一时头晕眼花,但耳边已经听见接线员的声音。
“救命……这里是卢米斯宅……”
一只沉重的工装靴从上方踩下,切断了席德的求救热线。
年轻人失望地松开手,眼前的雪花刚刚散开,就看见一把闪烁着冷光的厨刀插进自己的胸膛。
:安息1
好痛……我死了吗?
席德迟缓地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向右转头,是在晨光中发亮的白色窗帘。他躺在自己卧室里,没有流血,没有死亡,也没有被强奸,只是一个普通的早上。
感觉到手中还握着什么东西,席德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臂,发现是一支被踩坏的电话。
他顿时坐起身来,拉开衬衫检查自己的胸膛,被冰冷刀刃刺进身体的感觉记忆犹新,但那里光滑平整,除一道齿痕外,没有更多伤疤。
他茫然地坐着,不能理解。
那张在黑暗中浮现的、苍白的脸,只是一场噩梦吗?
拿回夏屋钥匙后,席德一直在寻找出门的时机,但最近似乎不宜出门。
继罗宾逊男孩的遇害,警方又陆续发现了两具年轻人的尸体,根据尸体被屠戮的方式,现已推断是同一个凶手作案,就像莎莉说的,镇上人心惶惶。
每次在电视里看见兰迪警长告诫居民们留意可疑的陌生人,席德都会想起那场噩梦。
或许是他之前在杰德的公寓中看过了那些报道,因此夜有所梦?
出于规避风险的本能,席德没再联系过杰德,录像店也很少再去。
:安息2
霍恩斯家的老宅与卢米斯家的夏屋不同,它只是一栋陈旧的乡间农舍,和谷仓一起,被树林环抱。
希瑟:安息3
“抱歉……我实在太害怕了……”
卡拉汉从捕兽夹上撕下来一只带血的兔子,虽然不明显,它还有微弱的呼吸。没什么意义,两根手指就能将它处死,但卡拉汉稍等了一会儿,直到那弱小的心脏跳完最后一拍。
在此期间,他耳边又响起了那句微不可闻的低语,几乎同时,脖颈间似有微风抚过,让卡拉汉咬紧了牙关。
他被愚弄了。他搞不懂席德。
如果卡拉汉能够说话,他会当即摇醒沉睡的男孩,质问他。
不是质问他为何害怕,而是质问他为何道歉?他对刺伤卡拉汉感到内疚吗?如果是这样,卡拉汉是否应该原谅他?
很多人在害怕卡拉汉,他对此感到满意,因为人们会因恐惧和厌恶而退缩,失去反抗的力量,轻易地哀嚎求饶。
从未有人对卡拉汉表示歉意,他对此不知所措,以至于清醒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在男孩苏醒之前就逃走了。
他本想掳走席德,但当时实在太心烦意乱。
将野兔褪毛、宰杀、穿在树枝上烤。卡拉汉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只要那个绿眼睛的漂亮男孩不要总追在他脑后打转。
漂亮……这是个适用于男孩的词吗?
卡拉汉不知道,他也不在乎,当席德跪在地板上给他口交时,那就是最适合的词。那么小的嘴,居然能容纳他的肉棒进进出出,值得夸赞。
野兔在火堆上嘶嘶冒油,卡拉汉本该去给它翻面,但他忘记了。
他握住勃起的性器,幻想着绿眼男孩削瘦白皙的背脊,尾椎处的小窝,还有股沟间又紧又热的小洞,他喜欢从背后进入,可以插得更深,让席德发出更好听的声音。
但正面仰躺也很好。他能够看到席德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那张脸会变红,嘴唇也会变红,红色的舌尖会不受控制地吐出,随着卡拉汉的深深撞击,小腹上会有若隐若现的凸起。
卡拉汉咆哮着撸动,不是靠自己的手,而是靠幻想中更小、更白的那只手抵达高潮。
然后他看着手指上那些乳白色液体发呆,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兔肉快要被烤焦了,卡拉汉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走向篝火堆。
不等他开始享用今天的午餐,脑中紧绷的那根弦被拨响——有入侵者上山了。
卡拉汉怒不可遏。
为什么那些该死的蛆虫不能离开他的领地?为什么那些愚蠢的警察不能在山下拉一道警戒线,告诉他们这里是凶杀险恶之地?
为什么他不能摆脱这具笨重且不死的躯壳?也无法摆脱那个轻盈的、脆弱的幻影?
幻影……
看见绿眼男孩站在一群轻浮的入侵者之间时,卡拉汉确实怀疑自己本就生锈的大脑又添了什么毛病。
席德为什么在这里?席德不应该在这里,他如此恐惧,会选择远离杀手的活动范围。
男孩站在那群年轻人旁边,显得格格不入,他还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即使卡拉汉知道他不可能看见自己,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同时心如擂鼓。
他听见席德和那些人的对话,不完全理解,凭直觉感到男孩在说谎。他是一个小骗子,一直都是。
席德和那个荡妇开车离开又返回,然后他们去游泳。卡拉汉就站在岸边,身前只有两棵树的遮挡,手中提着自制的弓箭。
他有很多空闲时间联系,准头很好,可以一次性射穿那两个朝席德泼水的女人。[注]
然后他看见漂亮男孩脱下衬衫,对那些人展示身体,还有那道伤疤——“一次野兽攻击”。
于是他没有动手,情绪波动会影响命中率。
男孩和年轻人们并不相熟,这很容易看出。卡拉汉还记得他上次入侵黑森营地的时候,身边也围着一群人,可能算是熟人,但应该也不是朋友。
为什么他总是和很多人混在一起,却一直孤立无援?
卡拉汉就站在窗外,看着席德在人群中挣扎,他应该尽快动手,潜伏和犹豫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他需要做一个决定。
“他好像在念叨一个名字?卡……卡拉?”
“该不会是卡拉汉吧?”
握拳击碎玻璃,卡拉汉将双臂探进室内,抓住了那个喊出自己名字的脑袋,左右拧动,将它折断,再将尸体扔进去。
然后杀手破窗跃入,走向在毒品、性欲和恐惧的浪潮中精神错乱的众人。
捏碎一个酒瓶,将半截碎瓶子插在最后一个入侵者脸上,卡拉汉冷哼一声,将这个胆敢骑在席德身上的女人踢开。
男孩还躺在沙发上,几乎是赤裸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卡拉汉完成他的大屠杀时,席德依然在药效中沉浮着,但他知道围绕在身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卡拉汉低头看着在血泊中安睡的男孩,片刻后,弯腰将他抱起。
“不要……”
席德模糊地抗拒着。
他不清醒,卡拉汉心想,否则他会感谢我,这些入侵者的血会把他变得又黏又臭。
卡拉汉找到一间浴室,没有浴缸,所以只能把男孩靠墙放在地上,又除去了他身上最后一点衣物。
但他不知道如何操作热水淋浴,所以花洒喷射出一大股凉水,全部浇在席德身上,冰冷的水柱冲击下来,不仅冲走了血液,也将男孩的皮肤激得泛红。
席德迷糊着,还以为有人要剥自己的皮。
幸好水刑没有持续太久。水柱变小之后,一只手落在席德身上,他闭眼颤抖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这只手不属于安迪一行人,它带来一种熟悉的触感。
卡拉汉将男孩扶起来,让流水冲走他后背上的血痕。席德毫无反抗之力,像布娃娃一样被他推来推去,这让他觉得好像一个铁砧从他喉间落进胃里。
卡拉汉捏起男孩的下巴,拍打他的脸颊直至红肿,席德终于睁开眼睛。那对翡翠色的玻璃球蒙着水雾,但足够照见夜魔杀手的影子。
“你……你一直在看……”
席德无法控制眼泪下落。他不知道卡拉汉是从什么时候起站在窗外的,但绝对比他冲进来的时间更早,所以他一直在看,任由那群人欺侮、侵犯他。
没有理由抱怨,也没有理由委屈。席德只是被药物左右,无法控制情绪。他用软弱无力的双手抓住卡拉汉衬衫的前襟:“我……我恨你……”
虽然说着仇恨的话,席德并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他远离卡拉汉,双手松开后,他就倒在卡拉汉怀里。
卡拉汉跪在被水浸没的地板上,许久后,才伸手抱住这具实在的肉体,它就像一艘正确停靠的船,安稳地呆在那里。
卡拉汉作出决定,他要将席德留下。
这是一种痛苦的苏醒。
没有柔软的床铺,早餐的甜香,女佣莎莉轻轻走动的脚步声……席德在头疼欲裂睁开双眼,摆脱视线里的白点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肮脏的毛毯上,眼前是一间极其简陋破败的木屋。
“哪里……我在哪里?”
被希瑟下药的记忆袭来,一些荒唐淫秽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席德打了个寒颤,本能地想要起身,却被颈间的重量阻挠。
他惊骇地碰了一下,发现自己脖颈外正套着一个粗陋的金属项圈,且项圈上连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正绕在他身后的木柱上。
这是……狗链。
席德一愣,然后跌倒,他现在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卡拉汉拖着一柄斧头走进来的时候,席德背靠木柱坐着,身子在毛毯下蜷缩成一团,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消失。
一只穿着工装靴的脚踢了踢他的肩膀,力度不轻,但对夜魔杀手而言显然已经是极力收敛。席德不敢挑衅,从胳膊里抬起脸,看向高高在上的巨人,见他手上正端着一杯水。
“这是……给我?”
卡拉汉微不可见地点头。
席德属实喉咙干得发疼,伸手将水杯接过,一口气饮干,抬手举臂的动作都拖动着铁链叮当作响。
除最开始的那一脚,夜魔杀手没有更多点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他的男孩喝水,被呛,眼角变红。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锁起来?”
席德不理解,“你不想要外人进入黑森林,不是吗?为什么不让我走?”
卡拉汉的肩膀刚刚抬起,席德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挡在头部前,但杀手并没有殴打他,而是用斧刃挑开那条毛毯,然后单膝跪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指尖落在男孩胸前,有力地滑动。
一会儿后,席德才意识到卡拉汉在他身上写了一个单词:
我的。
这很糟糕。杀手不仅标记了他,还试图将他纳为私产,这狗链显然是在声明他的宠物身份。
“不……”
席德刚吐出一个字,就注意到卡拉汉正在勃起,那层深色织物下,有一根阴茎在用力顶起。
卡拉汉也看见了他恐慌的眼神,他将斧头扔开,起身解开纽扣,将裤子往下推动,让它垂直落到脚腕上方,一根又粗又长,完全勃起的阴茎瞬间弹出来,头部已经在猥亵地流淌前液。
“拜托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做这种事……”
席德绝望地闭上眼睛,“这就是你要的吗?”
卡拉汉不耐烦地向前挺腰,将咸腥的前液涂抹在男孩嘴唇上,不屈不挠地迫使他将嘴张开。
席德厌恶这个,他未经训练的口腔几乎吃不下这根阴茎突出的前端,而卡拉汉还在用力往里塞,似乎是想让他下巴脱臼。
年轻人剧烈挣扎,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牙齿有对卡拉汉造成不愉快的体验,因为按在头上的那只手突然收紧,抓起了他的头发。
痛……
绿眼睛里流出的滚烫泪水,有几滴落在同样发烫的阴茎上。卡拉汉咆哮着将性器抽出来,跪在哭泣的男孩面前,将两根手指挤进他肿胀的嘴唇里。
席德模糊地看着眼前的面具,心里有一种咬断这两根手指的冲动。
似乎是检查完了男孩并没有受伤,又逐一摸索了他的两排牙齿,卡拉汉抽出手指,就着跪姿,将席德的脑袋又按低了一些,示意他继续完成任务。
席德看着那根深色的、粗长的、未经切割的凶器,没有动作。
卡拉汉揉着男孩的头发催促,忽听那低垂着的脑袋下方传出声音:“这就是你为什么站在窗外看……”
席德看着自己的眼泪掉在肮脏的地板上,“你喜欢这个,强迫和侮辱……所以你只是站在那里看……”
卡拉汉,确实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席德在说什么。他大概可以接受一部分指责,但另外一部分大错特错。
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杀手只能把男孩拉起来,再次用手指描摹着席德身上的印记:
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狗。”
卡拉汉摇头。席德显然不是狗,他远不如猎犬们迅猛凶残。
抓起那条狗链,男孩看向杀手:“那就解开这东西。”
迟疑了一下,卡拉汉继续摇头。
席德的手往下伸,握住卡拉汉滴水的阴茎,发红的面颊慢慢靠近面具。
“你可以锁住我,可以把这东西往我嘴里或屁股里捅……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全部。我会哭,会流血,会在折磨中变疯或死掉……然后你依然是一个人,活着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