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可以推辞今日之举不过是为了安稳民心,鉴于我治水有功,特许我辞官还乡,终身不得再入尹江。”
“陛下。”张梅行上前拱手道,“莫听这妖女胡言,若真依她所言,后世该如何评价陛下,史书又会怎么写今日之事?陛下,三思呐!”
“陛下。”皇帝身侧的宋心居直接跪在皇帝身前,“臣以为,许氏言之有理。自建宁三年起,许氏便与百姓一同治水,在尹江已成一段佳话,若硬要将这罪名强加在她身上,怕是难服民心,后世考证起来也难以说服。不如就依她所言,待家国稳定了再给个众人能够接受的说辞,于大铭,于皇室都百利而无一害。”
惠帝眯着眼打量着跪在身前的三人,许久,视线定格在叩首的宋心居身上:“宋相,听闻许氏与那叛贼自小一块儿长大,今日你为她求情,可是因着这层关系?”
“微臣不敢。”宋心居再度叩首,“微臣办事,向来为国、为陛下考虑,不敢徇私。”
惠帝不置一词,盯着宋心居的脊背思量片刻:“罢了。”他揉着鼻梁疲惫道,“就依你说的做吧。”
“陛下!”张梅行抬起头,意欲反对。
“行了,今日头疼得很,就这么定了。”惠帝摆着手,不耐烦道。
“谢陛下。”许朝歌对着石板重重一叩,“臣还有一事相求。臣自幼失亲,与一众异姓姐妹一同走到今日这一步,情深意重,臣今日这一去,她们必有怨言,大铭不日就要开战,容不得半点差池。还望陛下开恩,容我回去与家人见上最后一面,了却后事。”
惠帝慵懒地开口:“我怎知你这一去,不是去挑唆——”
宋心居再度跪拜:“陛下,臣愿随许氏一同前去。”
“罢了罢了,朕乏了,就这样吧。”惠帝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外走去。
张梅行弯着腰跟上去,确定身后无人跟着,在皇帝跟前轻声询问:“陛下,许氏的身后事,不如就由我来安排?这许氏向来奸诈,臣担心她到时候又要出什么主意。”
惠帝半眯着眼打发张梅行,扭头使唤着身旁的公公:“让贵妃到宫里候着,有些日子没见着,朕还怪想她的。”
“宋大人。”在马车前,许朝歌叫住宋心居,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大人的这一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宋心居顿首,唤来侍从,将其手中的衣物转交给她:“于情于理,今日这个忙我都得帮。许大人为百姓付出这么多,却落得今日这个结局,是大铭亏欠于你。宋某日后定会还大人一个清白。”
许朝歌抚摸着手中那件披风,摇头轻笑:“我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况且,我的是非功过,后人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