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er
于是廖云帆就安安静静地,耐心地听着歌曲剩下的部分。到了第二段副歌的时候,歌曲中突然加入了一段比之前都要强烈的鼓点。整首歌突然就变得像大街上会放的那种流行音乐了,廖云帆还是觉得前面更好听一点。
在第二段副歌结尾的时候,赵樱突然开口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爱情而死呢,这不是太傻了么。”
赵樱又叫服务员拿了一瓶酒,廖云帆也跟着喝了半杯。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酒吧里的人进进出出,可能要到关门时间了,这里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赵樱自己又把另一瓶酒给喝完了。
廖云帆借着店里清凉的空调来给自己醒酒,幸亏他坐的位置离中央空调很近。他又去看赵樱,赵樱自己一个人喝了那两瓶轩尼诗,可是连脸都没有红,就仿佛他刚才喝下去的只是水一样。
而我是真的醉了,廖云帆想。他整个人都趴到了桌面上,在恍惚中又要睡着。突然从手上传来了一股压力,他努力地睁开双眼去看,是赵樱在捏他垂到桌子边的右手。
“回去再睡。”赵樱说,并且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廖云帆的脸,示意他清醒。廖云帆只好用尽自己最后一点意志从桌子上起来了,可他还是很困,脑子里乱麻一样的糟。
可赵樱不让他睡觉,赵樱一直握着他那只在桌子下的手,甚至还掐他的手心。赵樱没有太用力,但是廖云帆也得以清醒了一点。只有一点,不太多。直到赵樱把本来放到桌子另一边的那张小票拿给他看的时候,他困倦的双眼才得以睁大。
“什么?这两瓶酒要花一千五?不会吧……”廖云帆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看那张单薄的小票上印的那个惊人的数字。没错,这张小票写得再明显不过,项目也只有一行,轩尼诗xo两瓶,但是后面的数字却赫然写着1500。这白纸黑字写得再清楚不过,但廖云帆还是难以置信。
“一瓶就要750?”
“要不然它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喝?一分钱一分货。”赵樱说。
“可是我们要花1500,太贵了……”
“嗯,确实是太贵了。而且我今天身上没那么多钱。”
廖云帆呆呆地看着赵樱,可赵樱的表情很平静。
“我身上也没带钱。”廖云帆说。
“我知道你没钱。”赵樱满不在乎地说。
“那我们要怎么办?”廖云帆完全不知所措。可赵樱的手还在有力地握着他的,而且根据现在赵樱的表情来看,他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赵樱把头偏向了右边,并用自己的下巴点了点那个方位。“看见了没有,现在前台的服务员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还在擦杯子。”
廖云帆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两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员站在前台。一个人专注于自己目前的收银台,好像在算账。另一个人则正在擦着手里的高脚酒杯。
赵樱接着说,“等到有人再去结账的时候,我们就起身,从那边那个柱子的后面穿过去。另外一个人在擦杯子,他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而且到门口也用不了几步。出去之后,就没事了。”
廖云帆的酒此刻醒了一半,他难以相信赵樱说出了刚才的话。“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结账就走?”
“要不然呢?”赵樱偏着头看他。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赊账……”廖云帆斟酌着说。
赵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并且拽着廖云帆的手迫使他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廖云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面前的赵樱拽着向前走了。赵樱拽着他,直直地往他刚才说的那个柱子后面走。
这下子廖云帆的酒可算完全醒了,什么困意和迷糊都完全从他的脑子里飞走了。他踉跄着跟上面前赵樱的步伐,心惊胆战地用眼神余光瞄着周围所剩不多的客人和那个前台。还没有人去结账,那个擦玻璃杯的服务员还在擦着他的杯子,但是刚才那个在算账的服务员好像已经停下手里的活了。
廖云帆实在是害怕,他把头伸过去对着赵樱的背影说,“这太冒险了,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们就说没带钱包,看看他们能不能让我们回去取钱……”
可赵樱并没有听他的,仍然抓着他的手往前走。两个人走到距离门口的玻璃旋转门还有十步左右距离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那边两位客人,请问你们结账了吗?”
“诶呀,真的被发现了。”赵樱毫无愧疚感地说,他没有转头。
紧握着廖云帆右手的那只手突然发力,廖云帆整个人都被带着向前跑。
“别跑!”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了桌椅碰撞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看来这里的服务员并不傻。还有一声刺耳的玻璃杯与大理石桌面相碰撞而发出的声音,那个一直在擦玻璃杯的服务员应该也加入到了抓捕之中。
赵樱把本来十步的路程缩短到了五步,他拽着廖云帆很快地就跑出了蓝境,并且还继续往前跑了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是那两个服务员也很快地跟了上来,廖云帆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站住!!”“别跑!!给我停下来!!”这一声声的呼喊划破了凌晨一点寂静的城市夜空。
廖云帆很是害怕,因为后面的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他们肯定会被追上的,喝完酒不给钱,这是小偷的行径。可是赵樱突然转过身来,对他说,“你跑步跑得快吗?”
廖云帆疑惑地看着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在这黑漆漆的路上唯一还在闪烁的一个霓虹灯牌正好照亮了赵樱的双眼,把他的瞳孔涂抹成了艳红色。“跑不快也没关系,跟着我就行了。”
然后赵樱就不由分说地继续抓着廖云帆的手向前跑。如果说刚才廖云帆只是在被拽着走,那现在他自己也不得不迈着步子拼命向前跑了。赵樱跑步的速度是他自己跑步速度的将近两倍还要多,有好几次,他都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廖云帆差点栽倒的时候,赵樱也只是放慢两步,等廖云帆再度站稳之后,就继续用刚才那种速度带着他跑。没过多久,廖云帆就感觉不到脚底下地面结束的触感了,他好像在飞,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是真切的。
身后那两个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他们呼喊的声音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一起飘远了。赵樱拐进了一条一个路灯也没有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这下那两个人的声音廖云帆是一点儿也听不见了。
进入到了这个巷子,廖云帆就变成了盲人。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耳边的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大腿上的酸痛和赵樱手心温热的触感还在提醒他,他现在正在凌晨无人的小路上狂奔。他也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赵樱拽着他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又过了大概十五分钟,赵樱不知道拐了多少条曲折偏僻的小道。这下别说是追着他们跑的人了,在这里廖云帆连个活人也很难看到了,只有野猫荧光绿的眼睛偶尔会在路边的灌木丛中闪现。
终于,赵樱停下了,他站定在一道围墙的旁边,并且放开了廖云帆的手。
廖云帆立刻弯下了腰,一只手扶着旁边那堵墙,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此刻他的肺和心脏都像快要炸裂一样,喉咙里也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塞住一般,他每次一喘气,就有血腥味从肺底上涌到嗓子眼。他的肚子里也翻江倒海的,刚才喝进去的那些酒又在他的身体里兴风作浪,廖云帆全身都难受极了。这比在体育课上被体育老师罚跑五千米还难受。
可赵樱却像没事人一样,连大气好像都没怎么喘。他等了一会儿后,往两个人的身后望了望,什么都没有,那两个服务员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去了哪里。这下赵樱满意了,嗤笑了一声,说,“那两个废物跑得也太慢了。”
廖云帆还在拼命地喘气,这一次剧烈的运动仿佛耗掉了他全身的氧气,他必须立刻地把这些氧气补回来。
赵樱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说,“你也挺不赖的嘛,能跟着我一路跑下来。”
廖云帆还在用鼻子和嘴喘着气,但是他抬眼看了看赵樱。赵樱还是平日里那一副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正悠闲地插着兜看着他喘气。廖云帆的后背上突然起了一些鸡皮疙瘩,因为他想起了那两瓶酒,那1500块钱,那两个服务员撕心裂肺的尖叫,这一切都在提醒他,他所做的事情是犯罪,这是赵樱带着他一起做的。比刚才面对那两个服务员时更强烈的恐惧感从廖云帆的心底升了上来,在这么热的夏日夜晚里,廖云帆的指尖竟然有点发凉。
可是突然,面前的赵樱毫无征兆地用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逼他和他对视。赵樱那张俊美到没有瑕疵的脸慢慢地贴近他,然后嘴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你害怕了?”
没有等到廖云帆回答,赵樱就向前一步,不讲道理地夺走了廖云帆目前急需的氧气。这个吻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之前的那些吻虽然赵樱都是主导地位,但他每次都会等廖云帆慢慢适应之后再开始强烈的进攻。可是今天这次,他没有那么做,他一上来就把舌头伸进了廖云帆的嘴里,向着口腔的最深处掠夺。
赵樱的手有意无意地掐在了廖云帆的脖子上,他的这幅架势不太像在亲吻,而像在让廖云帆窒息。廖云帆也确实感觉到了窒息,赵樱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过紧,还有赵樱的那几颗虎牙太不讲道理,一直在他柔嫩的唇瓣和里面的软肉上啃咬。廖云帆也分不清此刻嘴里那股血腥气到底是从嗓子里传上来的还是被赵樱咬的了,而且他也完全忘记了接吻时要用鼻子呼吸这件事。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脑子里也开始冒星星,恐怕真的是要窒息倒下了。
不过好在赵樱到后面放开了那只掐在廖云帆脖子上的手,他又轻咬了廖云帆的下唇几下后就放开了他。廖云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比刚才跑完步后还要更甚,这种感觉就像在游泳时险些溺水窒息。
但是没等廖云帆喘两口气,赵樱就又拉着廖云帆的手往前走。这次不是跑,只是走。他带着廖云帆走过了两条小路,拐到了一个廖云帆也很熟悉的地方。这是赵樱家所在的小区,看着那些斑驳的粉色墙面,廖云帆才想起来。
赵樱拖着廖云帆上了六楼,廖云帆到后面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还是赵樱把他抱进去的。赵樱把胳膊穿过廖云帆的腋下,很轻松地就这么带着廖云帆上了三层楼。他抱着廖云帆,还用右手开了门锁,用左脚踹上了门,再把廖云帆扔到了沙发上。单纯抱着廖云帆这件事一点也不影响他所有的行动。
廖云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赵樱拧开了客厅的灯。头顶橙黄色的灯光直直地打了下来,把赵樱照很真切。他也上了沙发,并且跪坐在了沙发坐垫上。而廖云帆此刻是半趴着的,所以在这个角度他正好能看到赵樱本来就有点紧的裤子中间那团明显的凸起。
赵樱也能看到他在看什么,或许这正就是赵樱想给他看的?反正赵樱又向前膝行了两步,拉开了裤子上的拉锁后,又拽下了里面穿着的黑色平角内裤的裤腰,那根硕大的,硬挺着的阴茎一下子就跳了出来,还拍到了廖云帆的脸上。
赵樱用他自己阴茎的龟头部分蹭了蹭廖云帆的嘴角,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廖云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又向右挪动了一点儿,廖云帆也没有躲。
“舔它,不要用牙。”赵樱对他说。
廖云帆这才抬起头来,赵樱也低头看着他,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头顶那束灯光正好打在赵樱的头顶上,他立体分明的脸和腰腹上的薄肌被那束灯光照亮,就像一尊中世纪的完美的雕像。可是那根停留在廖云帆嘴边的东西却散发着比赵樱身上更热的热度,它的前端微微地颤动着,倔强地向前翘着,好像一个活物。廖云帆做不到无视掉它的存在。
一个奇怪的想法涌上心头,廖云帆突然觉得,赵樱和他之间的距离,好像比他想象之中的更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