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他想过永永远远地将自己困在贝季风的世界之外,远远观望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真的看见他与别人比肩时,楚沐又在刹那的时间里对自己妥协了、认输了。他做不到,他宁愿接受这个贪婪的自己,也想拼一次。
结果,就是这样……
楚沐自嘲一笑。
也许——他想,也许……他该松手。
不要成为和楚洁一模一样的人,偏执从来没有好的下场。
十点,池阳带着肇事的黄牛和剩下的三位追车私生回到了派出所。
那个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孩在看到楚沐的瞬间,眼眸兀地一亮,但他没能说什么,就被人压着进了会谈室。
拿着三明治的周宇飞战战兢兢地看着楚沐,男人的目光与表情已不复昨晚的愤怒与凶狠,而是透露着一股平静,尤其是在看向那个私生的时候,这股平静反而令周宇飞感到后怕。
他或多或少地在阙青那里听过楚沐的成长经历。
相处时感觉到的违和在瞬间得到了解释——楚沐的是非观、对错观和正常人不同,当然,大部分的时候这并无影响,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察觉到,在这副漂亮的皮囊之下住着一个未被驯化、未社会化的野兽。
而当他受伤的时候,他会将敌人撕咬得干干净净,不受任何社会化的道德、规则的束缚。
下午一点,楚沐独身走出了派出所,不声不响。
当周宇飞发现并匆忙追出去的时候,男人就站在门口,眼眸微垂,双手插在裤袋里,在静默中孤独地站立着。周宇飞不敢上去搭话,但他知道楚沐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必须做些什么,至于是上山搜救,还是……
周宇飞不敢想。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到路边。
苏恒来到了云南,这让周宇飞稍稍安心了一些。跟在楚沐身边这么多年,苏恒是周宇飞见到过的唯一劝得住楚沐的人——自然,不包括贝季风在内。
他在楚沐的心中永远是特别而仅有的存在。
至于苏恒,周宇飞想,楚沐之所以听得进他的话,大约是两人的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也只有同样在逆境中野蛮生长的苏恒才知道楚沐究竟在想些什么。
“四个小时。”他挡在楚沐的身前说道,“再等四个小时,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