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就连山中那诡异的风声都没了。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天旋地转般地晕眩,真是个乌鸦嘴啊,莫名其妙,怎么能说死呢?她听不到风声,隻感觉到冷,冷风呜呜地吹进车内,冷得她直吸气,喉咙里像是长了无数根毛刺似的,她隻感到周遭的一切都是黑的,她的脑里闪过一些人,初识琅熙的日子,还有陆之珊陪着楚茵姿,她张了张嘴,那一声终究是没喊出来,而后她隻感觉车似乎被树挂到了,还不只一次,而后沉沉地跌落,她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有人说,如果你遇上了有酒窝的人,一定要善待他们,如果你恰好是他们的恋人,那么你一定得好好珍惜,都说人死了之后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喝了,就把前世所有的恩怨情仇,红尘往事都忘掉了,可有些人不愿喝,就隻好受到万般酷刑,而后携带者酒窝投胎来到人世,因为说有酒窝的人都是重情重义的人,那段话,是很久以前,顾如锦对傅琅熙说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她那两个大酒窝那样地醒目,傅琅熙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想起顾如锦曾给她说过的这样一段话。
她在这样的场景中醒过来,身旁是有些潮湿的草坪,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还有着泥土的气息,她挣扎着起身坐起来,却觉得全身都快散了架,后背更是火辣辣地疼。她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睛里空洞无神,她记得最后,车越开越快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就被顾如锦推出了车门,而后她和车一起衝到了悬崖。
四周是那样的安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拿着手机拨打顾如锦的手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手机无法接通。”她面无表情,一遍一遍地拨打,时光似乎一下倒流了好几年,像阮昕研刚走的那年一样,本来好好地,还说着话呢,然后那人说没就没了。她张开嘴,却连顾如锦三个字都喊不出来。
傅琅熙坐在草地上,不远处就是刚车和人滑落的地方,她把手机放包里,然后挣扎着起来,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只是苍白的嘴唇在月色下显得更加的迷离和诡异,她把手机放回包里,侧过身,走到悬崖边,还好,不是很陡,可是车在哪儿?人又在哪里呢?她一脚往边上踏,却没有可以着落的地方,那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劲儿,她抓着树枝一点一点地往下爬,她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爬下去,找到顾如锦,至于那人是生是死,她也不知,她也不管,总不至于又是一个生死不明吧?有水滴在她脸上,她的手被树枝划破了一条一条的伤痕,也没感觉到痛。
裂缝里有杂草生长出来,树枝已经够不着,她抓着草,一步一步往下挪,可就是没找到可以安放脚的地方,她凭着感觉又找了一次,还是没有,四月的季节,杂草丛生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摸样,被这一拔,是连根也松动了,又有水滴下来,这天,是又要下雨了吗?傅琅熙仰了仰头,一滴雨水滴在了她的眼睛里,她冷眼望着黑压压的天,却只是咬了咬下唇,而后继续找落脚的地方,杂草越来越松,终于还是连根拔起,就在那个时候,一道闪电劈下来,傅琅熙没有着力的地方,整个身子像下仰去,她胡乱地抓着山墙里的东西,终于有一个凸起的硬物,她左手急忙抓住,岂料却是专心的疼痛,脚下也有落脚的地方,定神一看,原来竟是一块被削尖的玻璃,掌心被划割,她也不敢松手,只是任凭着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不知道爬了多久,手臂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痕,那些伤口浅而深,雨最终还是下了下来,连续都下了好几天了,傅琅熙满脸的雨水,这一路,满路的荆棘,衣领处有血染的痕迹,她终于还是爬了下去,不知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四肢已经困乏到无力,脸上的雨水抹了又湿,湿了又抹,她瘫坐在山脚,不远处就是湍急的河流,她四下张望着,却没有顾如锦的影子,就连那辆白色的捷达都没有踪迹,还好手机在兜里,她摸出来,料想可以寻着手机铃声找到顾如锦,哪知接听的依然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