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泓渟的呼吸渐渐平稳,神色安静,像是已经沉入梦乡之中。他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出来一种极度的憔悴,但即便如此,病痛也丝毫没有折损他的容貌和气度,相反更显出一种令人心生怜惜与不忍的脆弱来。除了那一次谌泓渟发烧,李信昀便再未见过谌泓渟如此虚弱的样子,如今比那一次还要更甚。谌泓渟贯来都是看起来强大而完美的,但却每一次都因为李信昀被打碎强大与完美,如同他的某一面是只展示给李信昀的,很奇特的让人生出一种自己于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感觉。
李信昀看着睡去的谌泓渟想,这值得吗?这值得吗?谌泓渟?李信昀很小声地问。
这分明是不值得的,因为他根本不是谌泓渟所爱的那个人。
李信昀觉得自己此时仿佛就走在一条细如丝线的钢索上,底下是万丈深渊,深不可测,他只要踏错一步,就会彻彻底底地掉下悬崖,成为累累白骨。但偏偏在这钢索底下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掉下去,并张开怀抱,温柔而又诱惑地告诉他,他一定会接住他。
夜已经很深了,李信昀草草洗漱完,关掉病房的灯之后,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下。病房之中安静得只能够听见谌泓渟的呼吸声,或许是因为今天折腾了一天太累,李信昀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他丝毫未察觉在黑暗之中投向自己的视线。原本应当是已经沉睡的谌泓渟,悄然睁开了双眼。
他微微侧首,注视着李信昀方向,没有人看得见他于黑暗之中温柔得近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极其轻的声音比夜风还要柔和,像是在回答李信昀刚刚的问题,但李信昀已经听不见了:这当然值得,阿昀。
绯闻
谌泓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便回了家,开始在家休养了,只需要定期去医院复诊。医生说谌泓渟的身体底子不错,所以骨头的恢复情况良好,不过到底是伤筋动骨的事情,始终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恢复如初的,因此起居都还需要人来照料。
虽然小齐已经回来了,并且以专业的护理师身份照料谌泓渟,但是谌泓渟是为李信昀受的伤,因此李信昀心怀愧疚,还是时不时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
比如给谌泓渟送药。
谌泓渟正在书房,与钟聆正在谈工作上的事情。他现在不能够去公司,受伤的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到公司,有不少董事和高层都想要来探望谌泓渟,想知道谌泓渟伤得怎么样不过这个探望之中有多少真心实意就不好说了,谌泓渟都叫钟聆给挡回去了,为了防止公司上下揣测,他还去公司露过几回面。不过在伤势恢复得更稳妥一些之前,谌泓渟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家办公,并且由钟聆定期来别墅汇报一下工作。
李信昀拿着药和水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书房门没有关,他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钟聆和谌泓渟正在钟聆谈什么并购案相关事宜,李信昀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觉得似乎正谈在兴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进去打扰,于是便在门侧的墙边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