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这或许是李信昀不必要考虑的问题了。
李信昀还在游神的时候,病房的门敲响了,敲门的人也并没有等待他的同意,仿佛敲门只是为了提醒而非为了获得李信昀的同意,李信昀还没有出声,门便被推开了来。
是谌泓渟。
他坐在轮椅上,由陈秘书将他推了进了。陈秘书将他推进来之后,便静静地出去了。谌泓渟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凌乱的头发蜷缩在颈间,平日里看起来无比高大的身躯镶嵌在轮椅里,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的、哀弱的意味,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阴冷晦暗的鬼。
李信昀看着他的样子,内心涌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恍然闪烁过了什么画面,但是太过短暂,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阿昀。他温声叫李信昀的名字,又仿佛是那个温柔多情的谌泓渟了。
李信昀看着他,问道: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的明明是你病了,却还要你来安慰我。谌泓渟苦笑。
李信昀笑了一声,说:虽然你这不叫生病但是我再怎么样,还是比现在的叫你好些吧。
抱歉,我刚刚太担心了,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其实这种时候我更应该冷静一点,谌泓渟推着轮椅走到病床旁,我让陈秘书联系了一个很有名的脑肿瘤方面的专家,他明天就能够来。
李信昀本能地想要拒绝,而谌泓渟他握住了李信昀的双手,捧着李信昀被缠上了被绷带的手腕,轻柔地吻了吻,就像他中弹之后、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那样吻李信昀的手腕,隔着纱布落下一串吻。
这比吻唇显得纯洁,比吻手显得更克制,这仿佛不想是吻,而是某种膜拜。李信昀手腕上因为受伤而脆弱敏感的皮肤,即便隔着纱布,也能够感受到谌泓渟这轻柔的吻,仿佛是一只蝴蝶落在上面,让人不忍心惊动。
我很害怕,阿昀。谌泓渟仰着头,望着李信昀,灯光之下,他的眼睛如银河一般,闪烁着星光,李信昀隔了片刻才察觉到,那不是星光,那是谌泓渟的眼泪,这眼泪生动地传递给李信昀谌泓渟的不安与恐惧,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谌泓渟在害怕什么。
李信昀终于在这一刻,对自己的病有了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