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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被迫入镜

 

纵横剑气九万里,一剑霜寒十四州。

洛霖怔怔地看着那惊世一剑,神情有些恍惚。时光仿佛在此刻回到了千年前,那时他在先天帝寿诞结束后,借口师命逗留在天界,然后有意无意地探听着太子殿下的消息。也因此,他在天界一处空旷寂静之处见到了太微练剑的身姿。

那人身着白衣劲装,手执神剑,剑身所过之处,引动天地灵气,四周花叶为之起舞,真的是美不胜收。

或许是练剑太过专注,那人竟未发现自己的偷看,待到太微练剑结束离开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时入了迷,错过了交流的机会。

廉晁唤来侍者,吩咐道:“找两间新客房,好好安顿。”

“还有这些这个地方,尽快打理。”

“是。”侍者应声而下,利索有序的完成着主人交代的任务。

昏迷的二人被抬走后,廉晁向洛霖三人走去。

洛霖看着太微离开,一时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廉晁,“师兄。”临秀唤了声,他才反应过来。

“水神伤势如何?”廉晁面上带了点关切。

洛霖方才调息了一番,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并无大碍,多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今日本殿要事在身,恐怠慢诸位,还请莫放在心上。”

“哪里哪里,殿下既有要事,我们还是不打扰了。”说完,三人就告辞离开了。

廉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那簌簌落落的梅花知晓其三分心事。

不到半个时辰,廉晁就带着在昨晚弋邪休息的客房找到的一面镜子去见了太微。

此时,太微正在思考着方才发生之事以及那枚消失不见的玉佩,这其中的相同点就是那股让他熟悉的气息。

“陛下。”廉晁轻唤然后拿出了一面镜子,太微接过镜子仔细检查,问道:“这是?”

“魔尊的房间发现的,应该是魔尊带来的。”

“昨夜遇见他们二人时,他们就好似在为了什么东西争斗,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这面镜子。”

“镜子?难道这镜子有什么奇妙之处?竟引得二人如此争夺。”太微翻来覆去的查看镜子的不妥之处,却未有发现。

“这花纹倒是挺奇特的。”太微摸着镜子上精致的纹路,赞叹出声。

白皙的手指拂过镜面,镜面好似有了些波动,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于镜面中一闪而过,为了看的更清楚,太微试着向镜面注入灵力,却再未出现什么画面,不过那镜面到是开始发光,越来越亮,亮到刺眼。

廉晁被光刺得闭了下眼,等他睁开眼后,他的陛下以及那面妖异的镜子都不见了。

太微向着镜面输入灵力本来只是为了看清楚那些画面,可是当他输了些灵力镜面却未有什么变化时,就不想再做费力的事。

不过让他讶异的是,他停不下来了,那面镜子在吸取他的灵力,直到将他整个人都吸到了镜子里。

身旁空无一人,廉晁自责不已,自责之时伴随着的是无尽的愤怒。当然,在知道冥君澜舟于客房中消失时,他的愤怒更是达到了极致。

廉晁粗暴的弄醒弋邪,知道了他房中的镜子是冥界的轮回镜后,再结合弋邪所言,就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弋邪被强行弄醒,还有些迷糊,不过他在听到天帝被轮回镜带走以及冥君消失不见的消息,瞬间清醒了。

这个时节,正值入冬,瑞雪飞扬,寒梅初放,就如那纯洁少女绽放的笑容,为这白茫茫的世界增了几分颜色。

萧栩站在窗户旁,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抹冬日亮色。

萧澜舟进来时,见到萧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明黄色寝衣站在窗户边,急忙拿了件鹤氅披在萧栩身上。

“陛下,您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吹风的。”萧澜舟一边关上窗户,一边关心着说道。

“朕有些闷。”萧栩淡淡看了一眼萧澜舟,做出解释。

萧澜舟闻言,微微一笑,随即说道:“陛下莫急,等陛下伤好了,我陪陛下去冬狩可好?”

身旁之人语气里的期待就要溢出,可萧栩却不置可否。

见萧栩不答话,萧澜舟一双含情的眸子里闪过失望的情绪,转瞬间消失不见。

寒冬时节,帝王寝宫内,地龙取暖从不间断,萧栩解开大氅,随手给了身旁的人。

萧澜舟看着手里的大氅,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站在木施旁,手指不舍的流连在大氅上,好似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心上人肌肤的温度。

帝后二人各占紫藤坐塌的一边,相坐无言,一时间,蟠龙殿里寂静无声。

“朕有些疑问,不知君后可否解答?”

萧栩倏地睁开眼,看向萧澜舟的同时缓缓问道。

方才萧栩一直在闭目养神,萧澜舟不忍打扰,便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看不禁入了神,那长眉凤目,挺鼻薄唇,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君后。”萧栩又唤了声。

萧澜舟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陛下想知道什么,澜舟都会告诉您的。”

“朕是因何受伤?”

萧栩或者说是太微,对着眼前这个与冥君同貌同名的人,试探性地问道。

他自被那面镜子吸入其中后,就来到了这个被唤作大苍的王朝,成为了大苍王朝的皇帝萧栩,而那与冥君有着相同面貌相同名字的人则成为了他的君后,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一切事情都是冥君的阴谋。

“陛下不记得了吗?三年前陛下被戎族刺客刺杀,重伤未愈下,又被那前朝余孽暗下毒药,以致生命垂危,昏迷了三年。”

萧澜舟说着说着语气激动了起来,他从没想过,原来他的陛下,那个强大的帝王也会受伤。

他从少年时,就倾慕着这个王朝最强大的男人,他为了能够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终于,他被封为了君后。

那时,他真的很高兴,因为那人的身边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因为庙堂朝野都在赞着帝后和谐,因为百年之后他们会合葬皇陵。

他以为,这样就很好,即使他知道那个男人不爱自己。如果没有那个贱人的出现,这样或许也就过下去了。可是那个贱人,得了帝王宠爱不说,还想要他的君后之位,简直该死。

他疯狂的嫉妒着那个贱人,因为他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宠爱;他也疯狂的恨着那个贱人,因为他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想到那个贱人的脸被毁坏,嗓子被毒哑,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他的心就不由畅快几分,一个想要谋害帝王的前朝余孽,怎么能让他死的那么容易呢,只有千刀万剐,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萧澜舟缓了缓心神,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还好陛下福泽深厚醒了过来,否则澜舟定会陪着陛下,一同走那黄泉路。”

真好,现在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

太微看着靠在腿边,小心翼翼将头枕在自己膝头的人,手上摩挲的动作停了片刻,“君后对朕倒真是情深义重。”

“陛下是不信澜舟吗?”

萧澜舟抬起头望着太微,那双渐渐湿润的眼睛里盛满了浓情蜜意。太微有些恍惚,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人这般望着他。

“怎会?”信或不信,对太微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无论陛下信否,澜舟的心中唯有陛下。”

殿内,沉香缭绕,寂静无声。帝王侧倚矮榻,手执书卷,看得正入神。

萧澜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安静的殿内,俊美的男人正在认真地看书,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上带着丝丝冷峻,无端端的让人觉得气势逼人。

萧澜舟的目光停在了男人捧着书卷的手指上,那手指白皙修长,翻过书页时,带来一些残影,仿若小刷子一样勾着他的心。

听到鞋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太微将目光从书上移向了声源处,毫无疑问,果然是萧澜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位君后了。

萧澜舟笑意盈盈的走过来,邀着太微去用晚膳,“陛下,澜舟已经备好了膳食,还请陛下赏光。“

太微看了眼窗外,黑夜即将袭来,而他自己也确实感受到了饥饿之意。也是,他如今的这具身体不过就是一肉体凡胎,若不进食,最终受苦的还是他自己。

萧澜舟余光瞄过那本被其主人轻轻放置在书案上大苍本纪,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些不安的情绪。

没关系的,那个贱人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了,陛下什么都不会想起来的。

“来人,上菜。”

随着君后一声令下,殿外候着的宫人开始有序的上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膳食。

这些膳食虽清淡了些,却也是有色有香,正好适合他这伤还未愈之人。

太微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萧澜舟,赞了句,“君后有心了。”

萧澜舟端着碗汤,固执的看向太微,“对于陛下,澜舟愿意尽心竭力。”

“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会如此吗?”

太微很好奇,这世间的情爱真的会让人如此心甘情愿的付出吗?

“无论陛下是否垂怜,澜舟都会站在陛下身后。”

瞧,这多么让人感动的情意啊!若是以前,萧澜舟一定会这样,但是现在的他,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为了得到,不管是对方的人还是爱,都只能是他的。

放我出去,他是我的,让我出去。他是我带回来的,凭什么触碰到他的是你,凭什么?

萧澜舟的眼底已微微有了猩红之意,太微却不甚在意,他接过对方手中的汤,执起汤匙,尝了一口,然后赞道:“味道不错。”

闻言,旁边人眼底的猩红快速退去,其耳边烦人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真的好喝吗?”

对方的期待太过明显,太微也明白了这汤就是眼前这人熬制的。

“鲜美甘醇,滋味浓郁,确实不错。”

称赞完汤后,太微再不管旁边人是什么心情,他快速地品尝着桌上的菜肴,以满足这具身体的口腹之欲。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太微将先前看到一半儿的书看完,准备睡觉时,才发现殿内另一个人还没有离去。

“朕乏了,君后若无事,还请离去吧。”

太微这几日身上除了贴身的亵衣,外面就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袍子,他很快解开了腰带,除去了衣袍,赤着脚踩着兽皮做成的地衣上了床。

上床后,太微入睡的很快,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的君后不仅没走,还打着侍寝的名义在他熟睡后爬上了龙床。

太微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似有什么东西一直缠着他,让他不得好眠,于是,他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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