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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1 分化

 

分化成beta,是航平自15岁起认识太一后,每一年的生日愿望。

“航平,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半个暑假没见,太一夸张地比划着自己和航平的身高差,“你现在肯定已经超一米八了吧?明明上次见你还跟我差不多来着。”

太一的大嗓门吸引了周围同学的目光,航平有些羞涩地拉下太一盖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微垂眼眸,“是,是长了一点……”

“啊,真好呢,肯定是因为我分化得早,又是个beta,现在才一点都不长了。”太一嘟囔着嘴,一边往课室走,一边拉扯着书包带子,突然回头看向航平,“诶,你最近长这么快,会不会是alpha或者oga啊……”

“不会。”航平语气淡淡的,却很坚定。

“为什么?你不是还没分化吗?”

“……”航平对上太一单纯又懵懂的双眼,“我爸妈都是beta,我肯定也是beta。”

“也是……嘛,”太一拍拍航平的肩膀,灿烂地笑了,“我觉得当beta最好了,不用担心发情期和信息素,多自由啊……”

航平跟在太一身后,默默听着太一絮絮叨叨,随手把他背包的拉链给拉好了。

高考结束后,是高三生们的毕业礼。

航平难得一直笑意盈盈地和同学们拍合照,即使周围的同学为了谁先谁后争执了起来,他也没像往常一样感到为难。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不止是因为太一成功考上了他保送的大学,也是因为他今天有件准备期待了很久的事要做。

他有预感,这件事一定会成功!

一想到这,航平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杉原同学,”和同学会的同学们拍完照后,航平刚想走,同学会的一个后辈学妹就轻轻扯着了他的衣角。

航平转头看去,学妹微红的脸颊已经透露了她的想法,“我可以和你说句话吗?”

“噢~~”周围的同学见怪不怪地起哄了两句,目送航平和学妹走向僻静的拐角。

“杉原同学,”学妹抬着眼,羞怯又坚定地看着航平,“我,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对不起,”航平没有一秒犹豫地拒绝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噢……”学妹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很意外很伤心,只是艳羡地喃喃了句,“那她真是个幸福的oga……”

航平觉得学妹误会了什么,“他是个beta,我也是。”

“诶?”学妹疑惑了,“我以为……算了,没关系,祝你们幸福。”

“也祝你幸福。”航平没太在意,算着太一应该也差不多和篮球部的队友拍完照了,他回课室收拾好东西后往约定的方向走去。

“不聊了不聊了,我要迟到了!以后再聚!”太一和要去聚会的朋友们高声挥手告别,不顾朋友们的挽留,把背包甩到肩上,骑着单车风风火火地就出了学校往公园赶去。

呼……呼……太一两腿瞪得飞快,为了好使劲,干脆整个人站在踏板上,把单车骑出了汽车的速度,但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一些。想着以后再也不能经常和朋友们一起打篮球了,太一就不由自主地聊了很久。

真是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还迟到了!太一在心里责怪自己,总是丢三落四顾此失彼的,只希望航平不要生气啊……

连车都来不及停,太一随手把单车甩在路边,直接抄近道往灌木丛中跑去,下坡下得太急还差点摔了跤。

可当太一赶到和航平约定好的露台时,却没看见人。

诶?航平也迟到了吗?太一想想觉得不太可能,航平总是井井有条的,和自己可是天差地别,同班三年就没见他迟到过。

想到这,太一拿出手机给航平打电话。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电话没人接,太一又发起了信息,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回信。

大学的生活,和航平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

他的世界被一层灰蒙蒙的雾笼罩着,别人进不来,他也不想出去。

而太一的大学生活,与他截然相反。

航平和太一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大一新生有一些课是重复的,所以他经常能看见太一。

远远地,看着太一。

体育课上,太一投中了三分球赢得了比赛,兴奋地举起双手朝刚认识几天的两个beta同学冲去击掌,甚至哈哈大笑地对撞屁股庆祝。

很显然,航平的在与不在,对太一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太一已经交到新的朋友了。

航平一直都知道太一是个天生的小太阳,是一颗闪耀的恒星,他的率真开朗,正直仗义,时时刻刻吸引着周围的人与他亲近,他也是其中一员。

曾经他以为毕业礼那天,他会成为太一特别的人,但现在……航平看不下去了,他匆匆逃离了体育馆,攥着毛巾的手用力得,指甲都戳进了肉里。

他确实成为了特别的人。

特别被太一讨厌的人。

“这周末是beta们的联谊,你们可都要来啊,能不能脱单就在此一举了!”

“诶,我能不能不去啊,我要打工……”

“那怎么行,一定得来!你已经单身十八年了,难道美好的大学四年也要单身下去吗?这次可是大一全体新生的联谊,每个beta都得来的!”

“是吗?那好吧。你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地址,我得请假……”

远处的航平听到太一的回答,不自觉地把包带攥紧,咬着后槽牙,忍受着胸口处一抽一抽的痛走开了。

如果说在学校遇到太一还能算是偶然,那周末撞见太一和其他beta们联谊,一个女生邀请他去咖啡厅私聊的画面,就完全是航平在自虐了。

一想到太一不仅交到了很多beta朋友,甚至可能会和这个beta女生在一起,航平就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痛了,脑子里像有个被囚禁的蝉,一直一直地尖叫着,发出刺耳的鸣声。

我不要……我不要!

航平不受控地朝太一走去,可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却像全身被浇了盆冷水一般突然冷静了下来。

门内太一和女生相谈甚欢的场景是如此温馨愉悦,而透亮的玻璃门映照出的航平脸上,只有嫉妒和痛苦。

一门之隔,天差地别。

他和太一,终究还是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嗨,航平!”太一看到航平眼睛一亮,高兴地抬手向航平打招呼。

可航平却像从不认识太一的陌生人一般,目不斜视地经过他走了,只留下太一怔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航平没看见我吗?不可能啊……

太一实在想不明白航平到底怎么了,从毕业礼那天开始就一直躲着他。

一开始,航平还发了信息解释说自己家里有事,要去外地不能见面。太一想着他们是同一个大学,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而且他最近也忙着打工赚生活费,所以就没太在意。

可没想到开学都半个月了,他愣是没和航平说上一句话,就算是远远看见了,等他追上去的时候,航平也早就走了。

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航平是在躲着自己了。

但太一不明白为什么,高中三年里他们一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为什么只是毕了个业,航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因为那天他迟到了航平生气了吗?还是他做错什么别的事了?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总得给自己一个机会解释吧?

太一很想找航平问清楚,可航平根本不给他机会,这次要不是找了跟航平同一个专业的女生打听航平的课表,他甚至都见不着人了。

太一越想越气愤,越想越难过,顾不得等会儿还要上课,朝着航平的方向就追了过去,还特意绕了半圈就为了堵在航平面前,不让他逃跑。

“航平!你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上大学后你就一直躲着我?”太一大声质问着航平,语气里却藏不住委屈,眼睛都忍不住红了起来,“我很受伤的好吗……”

“……”

航平低下头,没有看太一,也没有解释,只有紧咬的后槽牙暴露了他的慌乱。

这样面对面撞见太一是航平最不想发生的事,但他其实也很清楚,以太一的性格,自己根本瞒不了多久。

只有在面对太一的事时,航平才发现原来自己如此怯懦,为了维持一个名义上“朋友”的身份,连靠近太一都不敢,只能一拖再拖,到如今的死局。

“喂……”太一见航平久不说话,又怏怏地缓和了语调,“你说话啊……”

“……我……”航平终于开口了,声音都有些哑了,“我还有课,之后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唔……”虽然太一很想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但看航平脸色发白,很是为难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以后可不能再避着我了,知道吗?”

“嗯。”航平这才缓缓抬眼看向太一,沉静如水的眼底忽然冒出了好多情绪,复杂得太一都看不懂。

“对不起,之前一直躲着你,但我之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奇怪,为什么明明是约定再见的话,听着却像诀别呢?

虽然做出了保证,但航平依然迟迟没有消息,就在太一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才终于又收到了航平的信息。

“老板,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吗?”太一抓着手机,着急忙慌地跑到老板面前。

“可以啊,反正今天也没客人,可是下这么大雨你回家也不安全啊。”

“没关系,我朋友在等我呢!”一得到准许太一就利落地脱了身上的围裙,拿起自己的背包和伞,往店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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