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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杀

 

刘节双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她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显得人更加犀利。

言澈把手机拍到刘节双看的文件上,指着视频说:“这些人是你派去的?他们做了什么?”

窗外的风把刘节双捋到耳后了头发吹乱,她摘了眼镜:“我只是在为教廷考虑,它掌管我们列岱国的国教,维护国家形象是我的职责。”

还真会抬高自己,一个礼仪嬷嬷搞得像什么国家大臣。你清高,那我只能耍赖皮了。

言澈左手杵在桌子上,右手抓起文件一掀,手机连同文件都被抛到空中摔到地上。文件只是皱了一点,手机屏幕却是被摔坏了一半。

“你干嘛?要造反吗?”

言澈没理会刘节双,抬手就把自己的头发揉乱,又把外套撕开几条口,鞋子也蹬掉一只。

刘节双再也坐不住了,她手足无措地喊道:“你干嘛。”

言澈已经成功挤出眼泪,他流着泪揉眼睛,眼眶都泛起红色,看起来像哭了很久。

他微笑着盯着刘节双,用一种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对对对,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太粗鲁了!”

又冲上前吧桌子上的书推到地上,书角碰到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对不起,对不起”言澈想不到还能做什么,转身一只鞋子一只袜子跑到房间门口,开门发现门外聚集了一堆吃瓜的下人。于是他又故意摔倒,被人扶起之后又想起手机里还有些不可告人的文件,又跑回去拿走手机,最后才顺着楼梯离开。

门口的下人并没有反应清楚情况,她们偷偷看了看房间里一副怒火冲天表情的刘节双,也各怀心事地匆匆散开。

传说中帝都最优雅的礼仪大使看来就是个嘘头,把一个弱小的oga搞成那个样子,也太过粗暴蛮横了。

庄园里的下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经过许多人添油加醋的讲述,本来最多只是一场吵架,被直接拱火成了一个恶劣暴力事件。

言澈趴在枕头上,左手翻看旁边的书,右手叉起仆人刚刚送来的水果往嘴里送。

房间的大门咯哒一声被打开,言澈一瞬间就分辨出了季修滉那散漫的脚步声。人前是庄严不可亵渎的教廷主,在家就是落拓不羁的长发帅哥。

季修滉应该也听说了这件事:“现在那顽固身边没人看着,你可以解决他”

言澈没有回头,眼睛继续盯着书:“怎么解决”

“用这个”季修滉眼睛微眯,浅浅笑着。

床上的少年转头,入目的是一把泛着银光的手枪。言澈坐在床边,抬头看着,他不是没开过枪,但那只是城市里的实弹俱乐部。

故事到底被传成什么样了,能让季修滉做到这个地步。

“你可以用这个杀他,再嫁祸给你讨厌的人。”季修滉淡淡道。

言澈一字一顿回应:“我讨厌你。”

“好吧”季修水走到言澈面前单膝跪下,掰开言澈的手指把手枪塞进他手里,“你也可以杀了我,嫁祸给他”。

季修滉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睛微微湿润,一副情深怜爱的样子。像是对oga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不,枪杀致死动静和伤口太大,有风险。我有办法能让他死的没有痕迹。”言澈把枪放在一旁,手撩起金色的头发,扶上季修滉的脸,“你这张脸长的好看,我就只会讨厌你,不会杀你。”

说着,言澈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扇在他刚刚夸奖过的脸上。

他本来只是想搞臭刘节双的名声,没想到自己略微出手事情就发酵到这个地步。刘节双也不是蠢货,群众的声音她是无法改变,她最注重名声,万一她想通了反过来专心对付自己就完了。干脆就杜绝后患吧。

第二天下午,言澈就递给他一个玻璃瓶,手上戴着橡胶手套。

“这个,给他喝掉。”

季修滉接过瓶子,打量着瓶中的透明色液体,“行,我找人给他下饭菜里。”

“不行”言澈拉住季修滉,“你亲自灌进他嘴里,一次性,全部”

言澈很少露出一副兴奋的表情,季修滉觉得有趣,便答应了。

两人走到使者房间前,直接拧开了房门,刘节双本来就正在气头上,闻声抬头,破口大骂:“要我说你们邪教一家子都没礼貌……”

男人直接走过去,一手打开瓶子一手抬起她的头,把液体直接灌进喉咙。

季修滉揣好空瓶,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虔诚得好像是在祝福大地。

预想中的安详死去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使者激烈大声的惨叫。

季修滉立刻冲上前捂住使者的嘴,气愤的看向言澈,就见他充满怀意的一笑:“你可捂好啦,他那音量再叫出来整栋别墅的人都会过来看啦。”

言澈慢慢走出房间,还不忘挥手道别。

疯子。

使者嘴里吐出的血顺着季修滉的手淌到两人的衣服上,纯白的教廷服被染出一朵朵血花。紧接着眼睛和耳朵也开始流血,逼得他闭上眼睛转过头。

狗言澈。

季修滉知道言澈为什么今天戴个手套了,现在怀里的玻璃瓶上只留下他一个人的掌纹。或许还有卖家的,但谁知道言澈有没有处理过。

叫来亲信处理好尸体,季修滉打算写信给宫廷,使者突然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位使者在宫里地位很高,接下来他免不了要被天天拉进宫说教。

顶着一身血污,季修滉怒气冲冲闯进言澈的房间,一股足以让他灵魂得到洗涤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香气来源正躺在床上玩switch。

可恶的人类身体构造。

alpha的信息素压迫oga,oga的信息素也同样驯服了alpha。

季修滉只看了言澈一眼,就默默走到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小声嘀咕。

“有人这么对付您月亮大人的信徒,我还狠不下心报复他。您看看我这一身血渍,都是他害的,还有手,洗了几遍还是有股腥味。帝皇说不定又要关我禁闭,还要让我写个几十页的消失事件报告,诉月仪式会被耽搁,我会在下次补偿回来。”

“信徒将烦恼吐露予月,望您予我启示。”

回到房间里,看着言澈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季修滉轻轻一笑,一把搂过少年的腰,舌头探进少年的嘴巴里,一点一点舔吻过口腔,又猛的深入,汲取着令他垂涎的香气。

言澈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蟒蛇般舌头让他兴奋,只靠鼻腔呼吸,吸进来的全是和他高契合的alpha信息素--所有的挣扎都被阻止,软趴趴的任由人抱着。

感觉到对方的舌头突然离开,言澈猛烈的吸了几口空气。

“睁眼”季修滉用命令的语气说。

言澈眯着眼推开季修滉,往后面挪了好几步,直到背抵上床头。

做爱也就罢了,这样充满感情的深吻让言澈罔知所措。

他瞪大双眼看着季修滉,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修滉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柔和,他瞳色暗淡,深不见底,又交杂着忧虑。

他握住言澈的手,哑着声音开口:“洛都的事我知道,刘节双是什么人我也知道。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想干什么也不用给我下套,我会和你一起想没有风险的做法。”

这话一出,言澈对季修滉简直是另眼相看了。他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挂着教廷名字的纨绔,满心吃喝玩乐,顶多就是心里真的痴迷宗教,没想到还有几分心机。重要的是他能对自己坦诚相待。

言澈不敢看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神,偏过头淡淡说:“好。”

季修滉一把将言澈搂到怀里,一只手抚摸着他脖颈,下巴杵在言澈肩上,吐出的气惹得言澈有些痒痒的。

他细细斟酌字句:“帝都的水很深,教廷靠的是民心,也只有民心。”

言澈被突然凝重的话题惊得一愣,下意识扭扭发麻的大腿,脱离季修滉的怀抱。

“好”言澈不想听这些话,总感觉是久经世事的老人在教稚童做事。自己也活了那么几年,在洛都也处理不少杂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见季修滉还想说些什么,言澈打断:“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言澈的思想其实没有变过。大学对自家掌握洛都经济命脉感到不屑,幻想自己是古代淡泊名利的雅士,故意隐藏身份生活。等到自己拿了奖再不小心被发现身份,旁人就感概万千地夸一句:“这个人真的不靠家里!他不仅很厉害家里竟然还那么有钱!”

等到因为自己是oga被针对,他觉得是那群人眼瞎思想陈旧,自己的那些能力他们都不懂,等着某一天会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发现他,他就摇身一变,在众人的目光中从纨绔变成沉寂多年终得志的才子。

除此之外,科研应该是他唯一一次吃苦,他在别处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

他心气高,最讨厌别人套着过来人的身份说什么你现在不懂的话。

但言澈也不是纯纯骄纵,怎么解决问题是他愿意积极面对的,他又回来问季修滉:“你能解决吗?还是说死掉的那位比你教廷主还要尊贵?我这里还有几个处理尸体的方法。”

言澈也问过自己,刘节双其实也没有过分到自己硬是要杀掉的地步,自己为什么这次一点也不理性?来了帝都这一个月他每天都不顺心,一口气吐在心口,或许他只是没控制怨气一下子全撒在她身上罢了。

“我的手下能处理”季修滉不懂言澈突然冷淡的态度,猜测性地补充,“我想说,教廷有皇室比不了的威望,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只是下次能不能告诉我。”

见言澈又恢复往日松散的表情,季修滉见状又将他捞回怀里,低声说:“我还没干过几次这种事情,你能不能给点信息素安抚一下我。”

其实教廷早就想处理刘节双,她是难得反对诉月教还表现的那么明显的,要不是她身份摆在那,都不用季修滉动手,教众自会将她视为不尊月亮的巫女处理。

“行吧”言澈任由季修滉吻着他的腺体,突然想到什么,抬手就推开季修滉:“我们现在都是这种关系了吗?”

那些半强迫性质的性爱实在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种亲亲抱抱的纯爱行为让言澈有些无所适从。

“未婚夫妻,犯罪同伙,上过床,同居”季修滉顶着纯真的表情,“你还想要什么关系?”

就算是五十年的夫妻或者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又怎么样?光是关系能代表什么?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吧?你是单纯渴望适配信息素还是爱上我无法自拔想要零距离接触?

言澈没问出来,对季修滉的反应也不满意,他往侧边一趟,低声说:“我累了。”

一开始季修滉觉得言澈是个大老远为自己赶过来的无依无靠的oga,从道德上考虑自己应该尽职尽责多照顾一些。左右现在人也在身边,看来不会离开将来也一直这样过,他没想过自己现在是什么感情,好像也不需要去细想。

季修滉也躺下挪到言澈身边,把用背朝向自己的oga翻过来,两手一圈抱在怀里,胸膛还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累了就睡吧”

第二天言澈醒来的时候半边床已经空了,他已经习惯季修滉每天都早早起床工作。言澈翻身,把那边的被子裹起来,蜷缩着又睡了个回笼觉。

吃午饭的时候言澈才起来,看着侍女比之前恭敬得多的表情,言澈觉得以后怕是再没人硬要他学什么礼仪了。

他自然地在饭桌上拿起手机,见她们不像往日来说教,就放心地打开微信,江羽森大早就给他发了消息。

“那些来找你爸妈的人已经离开了”

言澈单手打字回复:“好的。我等你晚上忙完和你聊这件事。”

饭后庄园里来了一个客人,是一位黑长直的青年女人,环视了一圈后,飞快地走到言澈面前,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你好,言澈!”

“你好。”言澈礼貌回应,他开始觉得她像是第二个刘节双,现在看着她的反应又觉得不像。

“我是帝都一中的副校长,我来聘请你当我们学校的特别讲师”她递上名片,继续说,“聘书下午会送过来。”

帝都一中在市中心南边,专门给贵族办的学校,是公办的中学。

言澈接过名片,随便看了一眼,说:“我去当老师?要我教什么?”

“你是教廷主的未婚妻,自然是教和教廷有关的东西。”女人依然保持着笑容,让人分辨不出她是碍于教廷装作友好还是天生就满面春风。

言澈坐下,翘起二郎腿:“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学院商讨后决定。”她回答。

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邀请罢,正好我也去看看这儿的学校什么样。

侍从过来往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一盘小蛋糕,言澈自然地叉起一点往嘴里送,又拿起另一把叉子递给女人,道:“厨房新做的,你尝尝。”

“嗯”她也只是坐五分钟,就借口有事离开。

言澈随后也出了门,不过这次没再像以前偷跑去坐地铁,而是在车库选了一辆车开走。

他选了中规中矩的道奇恶魔,出了车库又叫人给他拿了幅墨镜。快有半年没开车了,言澈也丝毫没有生疏,只是被不熟悉的路线耽搁。

到地方已经三点过了,言澈一来就看见招牌上的酒馆前面加上了快乐两个字,因为之前没有预留位置,快乐两个字显得尤为拥挤。

“快乐酒馆?好难听啊,不如不加。”言澈推开门就听见一阵笑声。

赵克看到言澈,迫不及待问:“你也觉得我取的这个名字很难听吗?”

“难听”言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见赵克幽怨的表情,又补充:“但是很有特色,我觉得特别棒!”

闲聊几句,言澈问了赵克材料采买的情况,就上了楼,熟练穿戴起无菌设备,打开厚厚的门帘,就操作起来。

雪白的灯光,满桌的试剂设备,言澈有些怀念科研的日子。他很快整理好试剂,开始做起第一批药品。

目前只准备做oga感官抑制剂,要不要做其他的,还要看楚凛的买家资料。

言澈第一次做这类东西,他先用少量的原料提炼出一点,做了几次实验才确定做成品的试剂用量。

少年一直忙活到了日落,这次做出来的抑制剂可以满足大概二十个客户的用量,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的效率会越来越高。

他算好时间调了闹钟,躺在一旁简陋的躺椅上,阳光照进实验室,他抬手挡住眼睛,又继续酣睡。发丝在照射下发着金光,桌上的试剂瓶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

最近的生活太乱了,和前二十年完全不一样,他表面上都解决得很好,但还是心有余悸,便在睡梦中逃避一下。这短短一觉要比他在教廷庄园睡的任何一觉都要安稳,楼下是朋友旁边是化学,这里就是他在茫茫都市中的安神之处。

闹钟一响,言澈把抑制剂装好瓶放进冷藏箱,又处理好试剂和器材,脱了皮制围裙和袖套。拍了张照发给楚凛,就下楼往吧台一坐。

“很成功,就等楚凛来取”言澈悄悄和赵克说。

他接过赵克给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不等赵克再回话就匆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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