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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

 

“抓住他!狗娘养的”

“往哪跑,操你大爷的!强奸犯的种!”

“站住!”

少年们在老旧的教学楼到中奔跑着,他们的笑声伴随着蝉鸣预示着夏日的到来。现在正值雨季,窗外乌云密布,潮湿的空气和低气压让本身就炎热的气温增添了几分烦躁。

领头的少年拎着墩布狂奔着大声嚷嚷着:“让开让开!”

“操你妈的,傻逼东西的倒挺快。”后面的男孩骂了一句。

“哎!我说你们看路!”一个差点被撞到的女生生气的冲他们喊到。

“对不住了母老虎!”跟在最后的男孩回过头毫无诚意的道了声歉。

“操你妈的说谁呢!”

灰色的,阴沉的,燥热的,恐惧的。不要,不要被抓住!快点逃走!王丹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到底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明明上周他还是品学兼优的班长,明明那时候父亲还是受人尊重的老师,明明一切都是朝着正常方向发展的。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对,明明被霸凌的是林晴,那个阴沉的死娘炮,那个左半张脸都被烫伤疤痕覆盖的怪物。他妈的,操他妈的,是他把这身霉运传给了我。操他妈的,为什么他要坐我旁边,都是他的错。该被霸凌的人是他,我和这些烂事本来就毫无关系。

不对,不对,一切都错了!那个婊子也是咎由自取,是她勾引我爸的。都怪她,都怪他…!

王丹想着这些事,一个没注意被凹下去的地板绊了一跤。等他想要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肩膀已经被抓住了。

“跑什么啊,班长。”马胜那肥胖的脸凑了过来。妈的,他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

“班长,真没劲啊,周五了,来陪我们玩玩。”刘国强说着踢了踢他手上的墩布。

“别在这啊!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哥几个欺负你。咱们去厕所,是吧。操,哈哈哈哈哈。”于文峰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男厕。马胜便粗暴的拉着王丹进了厕所。

老旧教学楼的厕所在湿热的夏季显得更加令人作呕。原本蓝色的瓷砖在污水和尿水的浸透中透露着诡异的黑绿色,小便池里的烟头和尿液更是让人想吐。

“妈的,这个逼厕所几天没收拾了。”

“人少的厕所就是更脏。”

“那个,各位,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丹趁着他们交流的间隙颤颤巍巍地问道,“我和林晴只是同桌,不熟。”

“我操,他妈的,你可真是道德黯然。操,叫什么来着,道什么来着?”刘国强骚着他的头发。

“道貌岸然,老大。”于文峰那老鼠一般的尖脸露出谄媚的神色。

“操,对,道貌岸然。他妈的。还以为你是什么他妈的什么来着。操,反正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出卖队友的狗逼。我们他妈的打的就是你。”

“对!你狗爹前几天不是开了王琳的苞吗?”马胜说这把王丹甩到地上。

“他妈的,王琳可他妈的逼的正了,校花,操。老子该破了她的苞,他妈的,她那个肥鲍老子都没吃到。你狗爹那个死老逼先给开了?”刘国强一边说着一边将墩布戳到小便池里,待到尿水吸满了,他便把墩布往王丹脸上戳。

“不想挨打就他妈的别躲!”见王丹要躲,马胜一脚踩在他裆部,“小心老子绝了你的种!”

墩布自带的腐朽的味道和尿液的骚味一并冲向王丹,他被这味道熏的想呕。

“他妈的,就该让他吃屎。”刘国强一边说着一边用墩布捅向王丹。

过了一会,估计是他累了,便停了下来。

“给老子站起来!”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王丹。王丹遍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给我去舔里面那个蹲坑!”

操,那个蹲坑里还有没冲完的屎。

“我大发慈悲一下,你他妈的舔这里。”刘国强指了指蹲坑两侧踩脚的凸起。

见王丹一直不动,马胜一脚踹在他后背上,快去!

那个凸起处淤积着污泥和尿液,王丹忍着恶心蹲下身舔了一口。好恶心,骚味,苦味和咸味用了上来,他感觉自己就要吐了。

“真他妈恶心,过来!”

“操你妈的!”刘国强说着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算你懂事,今天就到这里。下周还会来找你玩的,班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丹突然回过神,随后就疯了似的用水龙头漱口,洗脸,冲头发和上身。最后,他索性脱掉校服上衣,直接洗那满是脏污的身体。

呕!他再也忍不住吐在了地上。

回家,我要回家!

他在街上狂奔着,早已不顾那倾盆的大雨。幸好在下雨,雨水冲洗着他的身子,也冲刷走了行人。

不对,家。他哪里还有家。那个小小的平房,早已被扔满了臭肉。

对,那里早就腐败了,坏掉了,去不了了。

林晴。

求求你,帮帮我。

我的朋友们都已经离我而去了,只有你了。

对不起。

“班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随后他便被拉了进来。

“班长,你要不先去洗一下,我给你拿衣服。”林晴说着便进到屋子里拿毛巾和衣服。上次来的时候感觉还没有这么冷清,现在他奶奶也不在了,这里便只有一个人的气息了。

“班长,我只有这件衣服比较大,你试试能不能穿下。你的校服我刚才给你洗了。”林晴说着递过来一个t恤和短裤。

“谢谢,我…”

“没事的,班长。那个,我看你后背有点淤青,我帮你涂点药吧。”林晴的声音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啊,不用。不…谢谢。”

冰凉的药膏裹在背上让人很舒服,就像现在的空气一样,清爽。

“班长,他们欺负你了吧。他们也这么对我的,谢谢你上次帮忙。对不起,我这次没能帮到你。”

上次?哦,其实是误会了,王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个厕所就帮了林晴一个忙。那天中午,兴许是午饭吃的急,午休到一半他肚子就疼的不行。待到他火急火燎地跑到厕所,又撞见那几个头疼的家伙对着林晴拳打脚踢。如果是小便的话王丹兴许就不管他们,可那是大便,他可受不了外面有哀嚎声给他伴奏。于是他便挥挥手让这几个大爷别欺负同学。唉,谁能料到那时候他还是个小有话语权的人呢。那时候的林晴就跟下午的他一样,蜷缩在厕所的地上,脏兮兮的。他想到这,瞟了一眼林晴。“不过他现在不脏了,自己也不脏了。”王丹暗自思考着。

林晴穿着发旧的的白色t恤,那件短袖因为洗了太多次而变形开线,露出他大面积的锁骨。下身的黑色短裤看起来也不是很合适,宽大的裤腿衬着他的大腿更细了。

“怎么了,班长?”林晴疑惑地看着发愣的王丹。

“啊?啊,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太瘦了。”

“看起来很怪异么。”林晴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大腿,“我只是不太爱吃饭。”

“还有这些。”王丹指了指他手臂和大腿上的疤痕,“不疼吗?”

“嗯。”林晴抚摸着手臂上排线似的伤痕小声说道,“不会痛的,就是因为开心才会做这种事。”

“所以这里也是因为开心自己搞得么?”王丹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飘渺了,便什么话都问的出口了。

“这里不是,这里是哥哥做的。”林晴摸着脸上的疤痕说道。

“哥哥?”

“是城里的哥哥,哥哥…不是亲哥哥。我有些记不住事情了,好多都忘掉了。对不起。”

“啊,没有。对不起,问的太多了。”王丹突然清醒过来,立马道歉到。

“没事,因为这些东西就是很奇怪。谢谢你没有很讨厌它们,这些伤。”林晴说着站了起来,“吃点东西吧,班长,你可以在我家躲一躲他们。你家…”

是的,王丹那个死爹早就逃走了,那个平房也再也不是家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事,谢谢你帮我,班长。这是我该做的。”少年还是低垂着头,黑色的头发听话地垂在脖颈和肩膀上。

他好像一直都这么说话,王丹思考着。声音小小的,轻飘飘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苍白瘦弱的,看起来能被人一把折断。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眉毛和上眼皮,脑后的头发长到可以扎起来。若不是他过于瘦弱的身体,有时候真的能把他的性别搞乱。

白菜汤和馒头,这些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食物在饿了三天的王丹眼里简直就是国宴,他狼吞虎咽地吃着。不过隔壁的林晴吃得很缓慢,看起来没什么胃口。

“头发不碍事吗?”王丹说着指了指林晴的刘海。

“嗯,没事的。”

“扎起来多好,如果是我我肯定就给它剪了。”

“如果你觉得扎起来更好我也可以扎起来的。”林晴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

“扎起来呗,还没看过你扎起来是啥样。”

“嗯。”林晴说着站起来走到卧室。待到他再出来,刘海和脑后的头发被听话地梳了起来。

王丹也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林晴的脸。

“很奇怪么?”林晴有些不安地问。

怎么会奇怪呢?王丹没想到林晴长得居然还挺好看的。有些消瘦但流畅的脸型,小巧的鼻子,和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右眼卧蚕下面正中处还有一颗痣。如果没有那块疤,他估计是班里不少女生的暗恋对象吧。可惜那块疤让他的右脸颊呈现出诡异的拉扯感,就连嘴巴也被拉扯着。

“没有,这样挺好的。”

“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树木,草地和整个世界。吃完饭后的两个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层叠的乌云和细密的雨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甜味,湿润清冷的风打在他们的脸上。

“我不想去学校了。”王丹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的石板路。

“嗯。”

“唉,明明差一步就能成功了。”王丹将头埋在膝盖里,痛苦地说着。

“班长……”

“我已经不是班长了,也去不了深圳了。”他的头埋地愈来愈低。

“没事的。”林晴的声音小到快要被雨水淹没。

“怎么会没事!我之前的三年,六年,不对,十二年!我都是为了能去深圳上学,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就快要成功了,明明,就快要成功了!”王丹哭着大吼,发泄着倾盆的怨气。

“深圳……不去那里也好,没事的。”林晴侧过头来看着王丹,平静地说着。

“就算是退学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人生全乱套了。”王丹没有注意到林晴的视线,把头埋得死死的。

“不去学校也可以高考吧。”林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啊…?”王丹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即使不去学校也不会落下什么课吧。”林晴歪着头看着王丹,“可以给老师打电话申请报名参考,但是不去上学。”

对啊!王丹仿佛被突然点醒一般抬起了头,泪痕和鼻涕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擦。“对啊!所以你也是这么做的吧!不去上学在家自学,然后去考试。”

“没有,我不考试了。”

“那,你要一直住在这里?”

“不知道。”林晴低着头看着地面,“反正最后都会去幸福岛小区找妈妈。”

“幸福岛小区?”

“妈妈和我说,在海南的一个小岛上,她在那个小区有个房子,等我累了就可以去那边找她。但是我不能自己过去,要她来接我才行。如果我足够希望她来接我,她就会来。”林晴扣着地面上的小坑低声说着。

“那你可以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不可以,不能和她联系。”

“好吧。”王丹继续望着窗外的大雨,“如果我考到了深圳的大学,我肯定请你过去玩。谢谢你帮了我好大的忙,兄弟。”

“你肯定会去深圳读大学的。”林晴仍旧愣神地盯着地面,“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肯定可以的。”

“借你吉言。”王丹说着仰头躺在了地上。他看着发霉的天花板,心情舒畅。

周末的这两天,王丹先是在晚上偷偷摸摸地回家把他的课本和练习册拿了回来,又给老师发微信申请居家学习。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是周日的晚上了。

“我帮你吧。”王丹看到林晴拎着刚从菜市场低价买来的收摊货开门进来便迎了上去,“幸苦你了。”

“没事,你现在也不方便出门。”林晴说着把袋子里的菜放到了地上。

狭窄的厨房,夜间夏蝉和虫子们的叫声,燥热的空气,饭的香味互相融合交织着。时间突然在这个时候被拉的好长,王丹感觉自己突然回到了小学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夜,妈妈还在家里没有去深圳打工。该死的爹也还在学校上班,家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他还记得,妈妈在厨房里繁忙的样子,他就坐在客厅的地上,伏在茶几上写着作业。当时也是这种味道,夏日的泥土,草地的湿热,还有油的香味。还有,蔬菜上的水在油锅上沸腾的刺啦声。妈妈穿着背心短裤站在那里炒菜,等到她做好了饭,茶几就被饭菜占满。好像那时候父亲就鲜有出现在餐桌上,听说是高三忙,忙了十几年。他又开始想妈妈了,就像每次考砸了,做错了事的时候一样,想要妈妈抱抱他。可惜妈妈跟他说,她的工作很特殊,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联系她。可是已经过了三个春节了,一直都没有联系到她。父亲说妈妈忙,不要打扰他了,可是王丹真的很想她,即使他已经十八岁了。

妈妈没有那么瘦,但是也没有那么高,她说话声音很大,脾气也有些暴躁。

“天啊,我在想什么。”王丹猛地回过神来,有些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你不舒服吗?”林晴转过头问着,手上翻炒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没有没有,没事。”王丹说着低下头继续切菜。

这之后的一周,林晴都没再让王丹做饭。因为他认为,比起帮他做饭,王丹最应该做的是复习。每当晚上王丹学习结束,他们就坐在地上数窗外的星星。王丹说,他一定要考到深圳,这样他就可以见到他妈妈了。他还说,等到暑假,他就要去兼职,一定要攒够了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林晴就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着王丹的宏图大志。

“你之后想去做什么呢?”王丹侧过头看着林晴。

“我想当画家。”林晴扣着手指说着,“我想画好多东西,然后展出来,当个画家。跟我哥哥一样。”

“你哥哥是画家?”

“他在广州美术学院,现在在读大三。”林晴低着头摆弄着头发,“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办了画展,很漂亮。”林晴说着抬头看向星空,眼睛中倒影着黑夜和繁星。“我很羡慕他,他很有天赋,画的也好看。他家里有钱,他的爸妈也很支持他,他的朋友们也喜欢他。”林晴的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我也想我的画被看到。”

段锦烜……

初次相见的时候还是在林晴15岁那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父亲的“亲儿子”。在他母亲离开深圳的那一年,他便被寄养在父亲的家里。那时候他已经很大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多么的叫人唾弃。

“私生子。”段锦烜见到他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对方的气势压得他不敢抬头看。“但你还有用。”段锦烜说着一把把林晴拽上了三层的房间里。

那里就是段锦烜的画室,素描纸和调色盘被杂乱的堆放在地上。飘窗的下面有一块被清理干净的区域,那里歪歪扭扭地摆着一个小沙发。

“听说你就在这里住三年?”段锦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盯着林晴。他的头发被染成了金色,上挑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晴。

“是的,成年之后就走。不会麻烦你们的。“林晴小声说着,右手死死扣着衣角。

“你也喜欢画画,是吧。可惜没什么天赋呢,看你微博连个粉丝都没有。”段锦烜戏谑地盯着林晴,“怎么,嫉妒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顶着林晴的大腿。

“不会。”林晴还是低着头,小声地回答着。

“不会?啊?不会?什么叫不会?”林晴不知道这为什么会激怒段锦烜,他站了起来揪着林晴长袖t恤的领口。“不会!叫你不会!”他一边说着一边扇着林晴的脸。他还是觉得不解气,便从一旁的矮桌上抄起一根被随意丢放的香烟叼在嘴里。随后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你给我坐下去。”他咬着牙将林晴抛到沙发上,用一只手狠狠地摁住他,“你敢叫一声试试!”他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用烟头狠狠地朝林晴的左脸戳去。“妈的,看见你就跟看见了你那个贱人妈一样,操,贱人,妓女!”戳了十几下后,他还是觉得不解气,便直接用点燃打火机往林晴的左脸烧去。

很疼,但是不能发出声音。因为我不能这样做,我已经犯下很多错误了,我不能继续犯错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但林晴没有躲。

“妈的,晦气。”

等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林晴的左脸被盖上了纱布。父亲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段锦烜和他说,如果他感偏袒林晴,他就将他和他的小秘书的丑闻曝光,和他同归于尽。

“杂种,过来。”段锦烜在三层喊着林晴。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画室。第一次他太紧张了,也太痛了,并没有仔细地观察这里。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看一看。

“过来。”段锦烜指了指飘窗下面的沙发,“把衣服脱了。”

林晴愣了一下。

“把衣服脱了,杂种!”段锦烜一把扯烂了林晴为数不多的长袖t恤。

“妈的,你果然想当艺术家啊,杂种。靠,你可真恶心。让我想想,嗯,你一定暗中临摹着我的作品,然后装模做样的割腕是不是。可惜啊,你只是模仿我而已,你永远成为不了我也取代不了我。向你这种人,只能算是阴沟里的老鼠。只能仰望着我这种有天赋有钱还有父母爱着的人的生活对吧。“

好像是这样,林晴思付着。他确实好羡慕段锦烜,也羡慕向他一样的人。不一定像他这么厉害,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是有人关心着的人,他就羡慕。他也想要有人爱,也不一定是有人爱,只要有人能关心一下他就好。但是他的世界仿佛只有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和一部手机。

我想要妈妈。我想要爸爸。我想要有人爱我。

每当他想到这些,他就感觉头好痛,四肢开始变得寒冷,耳鸣声也在这是不合时宜地吵闹起来。他没有办法,只好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划着自己。血液想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冒了出来,安安静静的,他便会感到无比的平静。如果在划过的地方再划一道,血液就会汩汩地冒出来。在那一刻,他会感觉自己真实的活着,这种感觉让他安心。

“把衣服脱了!杂种!”

不想脱掉,因为那里藏着他很恐惧的东西。

“我靠,你他妈男的女的?”

这是个秘密,藏在地下室里的潮湿的秘密。兴许是为了赎罪,林晴的胯下长出了不属于男性的东西。它躲藏在短小的阴茎和皱褶的阴囊背后,但因为过于肥大而在站立的情况下也微微露出一个头部。那分明是女人的东西,荡妇一般地诱惑着每个看到它的人。

那是一个阴道,通向因为不该存在而极度萎缩的子宫。宽大的外阴招摇着,殊不知孕育它的子宫是那么的矮小。就像一位瘦弱的母亲,产下了一个叛逆的儿子。曾经,林晴的母亲会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过夜,当他们粘腻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来的时候,这个该死的物件就会变得潮湿,激动。每当这个时候,林晴便会一边夹着被子一边撸动着他那细小的阴茎。最后,在痉挛中射出稀薄的精液。当一切结束,他会觉得格外的空虚和恶心。如果不算太困,他会在他的四肢上增添几道新的划痕。

不过这个秘密被人看到了。

段锦烜颇感兴趣的把林晴摁在沙发上,掰开他的腿欣赏着这畸形的性器。

“靠,你这里和那些妞的完全不一样啊。”段锦烜说着将手指伸进尚未潮湿的洞中。

好痛!尖利的指甲肆意地刮着稚嫩的阴道壁,也粗暴地拉扯着阴道口。

“靠,你不是处了?膜呢?”段锦烜无视着林晴的泪水,粗鲁地摸索着。

“没有……用过。一开始就……没有。”林晴的声音颤抖着。

“太方便了,处女一戳就破,那血恶心死了。”段锦烜说着用一条腿压住林晴的肚子,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带,“不会怀孕吧。”

“不……不会。”怎么可能怀孕呢?不是女人,连母亲都做不了。

“妈的,第一次就不让你口了,回去练练口活。下次要是做不好我还用烟头烫你。”段锦烜一边说着一边撸动着他那根饱满的阴茎。

“这才是男人的阴茎。”林晴想着。他那根太小了,就像是上帝随意捏出来的肉瘤。不过这小小的阴茎衬着他的外阴更加的肥硕,更加的畸形。

段锦烜粗暴地插了进去,还没有完全放松的阴道因为这个刺激而痉挛了起来,狠狠地绞着段锦烜的阴茎。

“靠!放松!妈的疼死了。”他说着便狠狠地扇了林晴一巴掌。

“呜……”他也想放松,但是他太痛了,也太害怕了。他好讨厌自己,为什么连这种事都做不好。段锦烜费力地把自己的阴茎抽了出来,随后便一脚踹在了林晴的肚子上。

“妈的,给我自慰,靠!”

林晴便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撸动着自己小小的阴茎。

“妈的,用你的逼自慰。”段锦烜斜坐在沙发对面的小矮桌上命令着他,“把你的逼露出来给我看,婊子。“

林晴听话的岔开双腿露出那恶心的性器,用手指按压抚摸着那颗并不精致的阴蒂。

“插进去,手指。”段锦烜扬扬头示意着林晴的手指。

林晴便将一个手指伸了进去。由于刚才对阴蒂的按摩,他的阴道已经湿润了起来。手指抽插着阴道,带出了透明而粘稠的液体,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好恶心,他真的好恶心。林晴低着头闭着眼睛,想要尽量不去感受他现在的处境。

“妈的,婊子。”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林晴闷哼了一声。段锦烜修长的手指再一次地探了近来。

“靠,真的跟女人一样。”段锦烜说着加快了手指的动作,林晴觉得阴道壁要被他扣出血了。随着一声可以了,段锦烜的手指抽了出来,上面还带着一条长长的粘液。

那根阴茎又插了进来,像一个盗贼一样搜刮着阴道中残存的粘液,噗叽噗叽的撞击声装满了整个画室。

真的好难受,好痛。林晴抓着沙发的罩单,紧紧地咬着嘴唇。他也看过a片,也试着插进去自慰。但是他从没想到和别人做爱居然这么的痛苦。那是一种能撕裂他的疼痛,伴随着无以言表地悲伤情绪,狠狠地禁锢住了他。他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一个词:强奸。但是他立马否定了这个词,因为他这个人不配被人“强奸”。人们会强奸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但是不会强奸一个畸形儿。只有人才会被强奸,而他根本不算是个人。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a片中看到的场景,他就像是那个只有下半截躯干的飞机杯,而段锦烜是这个飞机杯的持有者。

段锦烜在他的阴道里射了三次,直到拔出来才发现阴茎上沾着血液。

“靠,你不是说你没有膜吗?怎么还有血?”

没有膜,是阴道口的伤口。林晴在心中默念着。

“会的,等我赚了钱肯定帮你办画展。”

是王丹的声音。

夜晚的小镇是极度安静的,明亮的月光顺着窗户流淌到了铺着垫子的地面上。林晴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里的,虽然刚过来的时候在学校里吃了些苦头,但总体来说比在深圳要过的轻松。而且男生们欺负人的方式就是打和骂,并不会扒衣服。虽然他们会叫他“二刈子”,但是他们不会像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那样扒掉他的衣服然后疯了似的捅他身下的洞。那群男生只会把他逼到角落里,搜刮出他为数不多的零钱,然后用扫帚和拳头朝着他的头和肚子击打。如果运气不太好,他们也会朝他的裆部猛踹。他们还会让他趴在地上装狗,或者是让他吃一些奇怪的虫子。不过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不算恐怖,毕竟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发现他隐藏着的阴湿的秘密。

比起男生们肢体上的攻击,女生们的霸凌显得更加恐怖。林晴从同学们对话中听到同年级三班的一个女生在高二上学期期末跳楼了。虽然学校说她跳楼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但是同学们都知道她是因为被欺负才跳楼的。

她叫于文静,人如其名,她是一个很安静听话的女生。矮小的身体蜷缩在过于宽大的校服之中,齐耳的短发尽力地遮住她那长着青春痘的脸。她太不起眼了,就像是每一个因为认为自己青春期不够漂亮而自卑的女孩子。她甚至普通到没有人会把她当作霸凌对象的首选。不过这平静的生活在她念高二的时候戛然而止。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去收拾她那个智障妈妈的屋子,她妈妈突然像是清醒了一般抓住她的胳膊,神情慌张地念叨着:“快逃,快逃。”

她被她妈的动作吓了一跳,奋力将手抽了出去。其实她一直都不喜欢她这个妈,她那个五十多岁的爸总是跟她说:“我们现在的这个生活都怪这个败家玩意,要不是她是个傻子,我才不会这么有善心一直养着她。”不过她又有些心疼母亲,心疼这个因为生了五个孩子而子宫脱垂的女人。她不知道这个智障妈妈到底多大,四十岁?五十岁?或者只有三十岁?她的眼神和她苍老的面孔,佝偻的身材,褶皱的皮肤格格不入。这种诡异的不协调感让这个“孤儿”母亲别扭的活在这里。父亲告诉她,她的妈妈是个孤儿,是被他们家大发慈悲收养的孤儿。不过母亲看起来并不来自他们镇,因为镇上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那母亲到底是谁呢?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一个智商不高的傻女人,一个矮小丑陋的家伙。

“快逃,快逃。”母亲念叨着从兜里摸出来一根钢笔塞给于文静,“给你,快点逃走啊,江玥瑾。”

“什么?谁是江玥瑾?“于文静问道。

“嘿嘿,喝,吃奶,喝。”母亲又变回了那个呆傻的样子。

姜月锦?姜悦锦?江月锦?到底是哪三个字?她又到底是谁?于文静搜着百度,到头来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时隔二十年,江母仍在寻找她的女儿。”一条不起眼的新闻被一划而过……

课间,于文静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根精致的钢笔。金色的笔盖配着墨绿色的笔身,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嚯,派克笔啊。”她的同桌蒋国立一把抢将钢笔了过来。

“还给我。”于文静的声音里一点气势都没有。

“从哪偷来的?”

“什么偷,我妈给我的。”

“就你妈还能有这本事?那个傻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背过身不让于文静碰到那根钢笔。

“还给我!”

“你妈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就算有咋可能给你嘛!快说,是不是从你弟那偷的?”

“不是!是我妈给我的!我没偷!”于文静生气地站起来去抢那根笔。但她怎么抢得过男生,她被蒋国立一胳膊挡了个趔趄。突然间,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拿起铅笔盒砸向蒋国立。

“还给我!”

于文静终于拿到了那支笔,但也被蒋国立记恨上了。那个下半张脸呈现出方块形状的男人是个记仇的家伙。不过他也很聪明,不想自己干坏事自己沾一身腥臊。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于文静成为了那个偷别人家东西的小偷。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但是好多人丢的笔和本都到了她的书包里。就连老师也摇着头叹息道:“这么乖的一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坏了。”

她的噩梦便开始了。

一开始只是被同学们孤立,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便在回家的路上被富有正义感的大姐抓住了。那群人总是管她要钱,美其名曰是要让她长点记性。不过于文静没有钱,所以只能换来一顿揍。后来的一天,她又被那群人堵住了。领头的女生是高三的留级生,王薇。她留着当下最流行的梨花烫,口红红的犹如那夏日的夕阳。她一把揪住于文静的衣领,将她推倒路边的矮墙上。

“小贱货,听说你偷了我好妹妹的口红是吧!”她说着朝于文静啐了一口。

“没有。”于文静的声音颤抖着。

“一个嘴硬的贱人!”王薇说着结结实实地给了于文静一耳光。

“满脸麻子的死猪,敢跟我姐顶嘴?”王薇身后那个留着土黄色长发的女生将嘴里的烟摁在于文静的脸上。

“啊!”于文静痛的叫出了生。

“靠!叫屁啊!”王薇说着又给了于文静一个巴掌,“妹妹们,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于文静挣扎着拽住她宽大的校服,但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最终,能留在她手里的只有一块残缺的破布。

她便也不反抗了,乖乖地照着王薇的指示站在墙角。那个瘦弱的身体被墙角的阴影压得更加矮小。干巴巴的四肢丑陋得依附在躯干上,黑色的乳头站在干瘪的乳房上,乌黑浓密的阴毛成了她最后的遮羞布。

王薇举着三星翻盖手机饶有兴趣地围着她拍来拍去,末了她还是觉得不过瘾,便一脚踹向于文静的肚子:“给我趴下。”

于文静乖乖地趴了下去。

“叫你偷我姐妹的口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细长的唇泥捅进了于文静的阴部。

一根,两根,三根,一根铅笔,两根铅笔,三根……

于文静哭泣着,挣扎着,求饶着。直到天黑了,她们玩累了,离开了。

于文静默默地站起来,穿上了破掉的内裤和校服,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月光清洗着地面,也清洗着一切的罪恶。她突然想到,如果这样子回家父亲一定会骂她,就像之前她被那些人揍完之后一样。父亲会骂她是个败家的贱人,会打她,会骂她。她又想起来,今天早上弟弟吃了家里的最后一个鸡蛋。于是她去了教室,从五层跳了下去。

段锦烜不是个小气的人,在他看来,好东西是要和别人分享的。钱是好东西,女人是好东西,这个怪胎也是好东西。

没有性病的,不会怀孕的,不会随便射精的,不需要花钱的怪胎的确是个好东西。“他长得细皮嫩肉的,把脸蒙上和女人没什么区别。”这是段锦烜对林晴的评价。兴许是一个人玩太无聊,他在和林晴做了几次之后便叫上了他的朋友。林晴不记得他一共叫了多少个不一样的朋友,他只记得每次都会来两三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人一起上他。

他们有时候会恶趣味地蒙住他的眼睛,然后同时捅他前面和后面的洞。一开始还很黑很痛,但后来就麻木了。之后,他们兴许是觉得不够刺激,就给他打针。他记得第一次打针的时候他感到尤其的恶心。那种不适感让他吐了出来,那群人便对着他拳打脚踢。等到第二次再打针的时候,那种令人恶心的不适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眩晕的快感。就连那令他感到痛苦的性爱也变得有趣起来。他开始奋力摆动着腰肢,渴求那些阴茎能捅得更深。那些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嘲弄地给他拍照,喊着他母狗。他早就没有了自尊,在针剂和辱骂生中竟笑出了声。他真的像是个发情的母狗,被一群同样发情的公狗们围着。两根阴茎同时插进他前面的穴中,撑着洞口红的反光。他扭动着腰,渴望这两根阴茎可以直直插入他的子宫。

如果可以顶破子宫就更好了,让他在性高潮中死去。

眼前的三个男人逐渐都变成了他母亲的样子,长着阴茎的母亲。母亲们热情地捅进他的阴道,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感到天旋地转,天花板上生出了无数只眼睛。浑圆的眼睛转动着,粘稠的腥臊的液体顺着这些眼睛滴到他脸上,和他的小腹上。他突然能听懂母亲们说的话了:“你从这里被产下,你拥有产下你自己的阴道。”随后,他感到小腹变燥热。他低头看去,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再大,再大。小腹上的皮肉变得透明,里面的子宫,小肠,结肠变得清晰可见。之后,子宫也变得透明,里面居然孕育着一团红色的肉球。

“生下它。”母亲们围绕在他的耳边,吐出热气。

林晴便听话的叉开腿,努力地想要将肉球挤出体外,但是那肉球太大了。“我做不到,妈妈,我好痛。”他哭泣着,大喊着。

“没事的,我的宝贝,生下它妈妈就永远爱你。”母亲们将他环抱在自己胸前,林晴贪婪地吮吸着她们的乳头。

“生下它妈妈就会一直爱你。”

“好难受,妈妈抱抱我。”他将头埋得更深了。

“坚持一下就好了,宝宝。”母亲们也将他抱的更紧了。

林晴憋着气,努力地想要生下那团肉球。

一次,两次,三次……那东西终于在阴道口露出了一点头,然后随着阴道口被撑大再撑大,那东西逐渐冒了出来。

扑哧!那东西终于掉了下来,带出来一条条浓稠的液体,黏附在因为撕裂而流出鲜血的阴道口处。

那东西没有哭叫,只是在不停地蠕动。那上面长满了眼睛,还有牙齿和头发,扭动着朝林晴的阴道爬去。

“我不想离开你,妈妈。”那肉球说话了,“我想回到子宫里,想回到妈妈肚子里。”

“不!不要!我好怕,妈妈!它好恶心!”林晴挣扎着,恐惧地看着环抱着他的母亲。母亲们的脸突然扭曲起来,随后一同大喊道:“都怪你,都怪你,怪物!怪物!”

“我错了,妈妈,我不是怪物。”林晴大哭着,狠狠地抓着母亲们的乳房,“我让它回来!不要说我是怪物!”他伸出一只手抓住那肉球,狠狠将它塞入自己的阴道。那东西也听话地蠕动进产道:“妈妈,好温暖的地方。”

“妈妈,我塞进去了,不要说我是怪物。”林晴哭闹着。

“妈妈,你永远爱我。”

妈妈们突然变成了肉色的液体,顺着林晴的头流向他的四肢。林晴惊恐地用手去抓,但却什么都没抓到。

“妈妈!你去哪!妈妈!”任凭他怎么哭喊,妈妈们都不见了踪影。

他感到那肉球在他身体里蠕动着,他便发了疯似的捶打着自己的小腹:“怪物,从我身体里出来!”噗叽,那肉球被锤碎了,里面红色的粘液顺着他的阴道流了出来。他低头看去,那里居然有无数个鱼子一般的半透明小球,他捡起一个,啪唧将它碾碎,里面出现了一个皮肤褶皱的婴儿。婴儿顺着小球里面红色的粘液沿着林晴的胳膊爬过去,他的嘴一张一合,用尖锐骇人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林晴恐慌地甩开那婴儿,一个没坐稳压破了更多遗落在床单上的卵蛋。无数个婴儿朝着他的阴道爬取,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妈妈!”

“呃啊!”身上带着红色粘液的婴儿们钻进了他的阴道,进入了他的子宫。那原本就狭小的宫颈再次被撑开,林晴痛苦的抓着床单喊叫着。

“我靠,不会被玩死了吧,流了这么多血。”

“就让你别用这东西捅他,你看现在可好!”

……

“林晴?你怎么了?”王丹说着给林晴递过一杯水。

好像做了个噩梦,林晴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噩梦?”王丹也回忆起自己这几天做的梦。兴许是太焦虑了,他总是能梦见自己高考失利的场景。但这些和前几天那个梦比起来要好太多了。

那个梦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梦,而是一个缠绕在他四周长达四年的锈迹斑斑的锁链。

梦里的父亲变得好高好高,他的头直直地插入天花板,下半身长着一个长长的腐烂着的阴茎。那根黑乎乎的东西伴随着他身体的摆动左右地摇晃着。一个永远看不清脸的女人攀着他的大腿,伸着头去舔那根糜烂着的棍子。那肤色苍白的女人摇晃着大屁股,像狗一样跪在地上,长条形状的乳房低垂着,马上就要碰到地面。父亲嘴里说着母狗,婊子一类的污言秽语。那女人则发出尖锐的呻吟声。之后,父亲就将他那根棍子插进被黑黢黢的阴毛遮盖住的阴道里,两个人像交配的狗一样晃来晃去,皮肤接触的地方发出噗叽噗叽的水声。

王丹被绑在他们的前面,看着他们交配。

那女人笑眯眯地盯着王丹看,一边扭动着屁股一边将自己长条的乳房往王丹面前推:“要喝奶吗,小朋友。”那恶心的乳房让王丹想要逃跑,但他被死死绑住无法动弹。他只好竭力地往后躲,但根本躲不掉。那乳房被塞进王丹的嘴里,突起的乳头搜刮着他的口腔。那女人突然大笑起来,面容逐渐变得扭曲又逐渐复原,成了他家大黄狗的脸。

这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凄惨的尖叫。他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极为肥胖臃肿的身体,身体上面镶嵌着一颗他母亲的头。那个身体哭喊着朝着交配的二人跑去。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那颗肉球疯狂地撕扯着狗面女人的头发。那个狗面人发出尖锐的笑声:“他的儿子!你的儿子!”那肉球听后哭喊的声音更大:“这不是我儿子!这是杂种!杂种!”

随后,她们两个人一起将头面向王丹,大吼道:“杂种!杂种!”

他父亲也将头低下来,恶狠狠地对王丹说道:“你不是我儿子。”

女人!恶心的女人!那个孕育和产下他的地方才是唯一的净土,而包裹着那颗子宫的身躯恶心至极。不管女人再怎么粉饰自己,她们身上那两颗瘤子一般的乳房都在向世界告知着一件事:她们是骚气的母狗。王丹想要用刀,一刀一刀砍下所有女人的乳房,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邪恶的东西。不止是这样,砍掉所有女人的头颅,四肢,只留下那个阴道和子宫。然后将这些阴道和子宫拼凑在一起,组成他的家。然后,他便可以永远地躺在那温暖的房子里过完他的后半生。

这世界上不再需要女人,只需要子宫和阴道。

这时,那个狗面人和他的父亲都消失了,只留下那个肥胖的肉球。“噗叽。”那肉球炸开了,母亲的头和子宫正正好好地落在了他的脚下。他努力向前伸着头,想要去亲吻那颗头。

燥热的夏季终是来临了,这两个月的复习并不算是糟糕,但也不是一帆风顺。好在林晴是个挺会照顾人的家伙,他总是能在王丹崩溃的时候及时的安抚好他。破旧的老房子里只有一台不会转头的电风扇,这台电风扇通常是朝着王丹的方向吹着的。每当林晴终于从做饭和收拾家务之中闲下来时,他也会不远不近地坐在王丹身边跟着吹风。他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树枝一般的双腿从空荡荡的裤管里伸了出来。他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将头倚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小桌和伏在上面写字的王丹。为了方便打理,王丹在刚住进林晴家里的时候便让林晴把他的头发剃掉了。如今两个月过去了,他的头发也长了出来。那颗圆滚滚的头就像初春的草地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新生的小苗。林晴突然感到十分空虚,那颗头和承载着它的身躯突然离他好远好远。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在这个时候恰好的相遇了。

那林晴到底算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王丹是个正常人,而自己不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不应该去影响正常人的生活。”这句话是他爸爸告诉他的。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王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把他视作一个怪物,一个丑八怪。王丹对他是和善的,王丹可以接受扎起头发的他,也会跟他说他长得帅气,还会叫他“哥们”,“朋友”。除了王丹,林晴再也没遇到过一个这样对他的人。和王丹相处的这两个人,他时长感到安心,自残和耳鸣也不那么频繁了。但是就在这么平常的一个时刻,那种令他感到空虚和无助的感情又向他席卷而来。

他意识到,他又在向其他人寻求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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