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想和你做不成朋友
黄绝也没跟她废话,直截了当道:“我有事找水若虚,直接让他下来见我。”
柜台后的女子微微一愣,还没说话。
旁边已经有人冷笑一声,走了过来,“什么人啊这么托大,莫非是来我明月楼找麻烦的?”
黄绝看了他一眼,是个不认识的汉子,于是重复道:“水若虚人呢?”
那汉子道:“水楼主不在,我负责这里的事情。我警告你啊,小娘们,别以为有点功夫或者背景就能在明月楼放肆,明月楼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黄绝脸上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是说道:“水若虚不在,明月楼的风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他手腕微微一扭。
忽然间,那汉子的脖子咔嚓一声,已经直接错位,登时倒在地上。
柜台后面的女子吓得大叫。
这时,只听空中呼啸之声大作,一个人影已经如闪电般落在场中,看了黄绝一眼,立刻奔过去,抓着地上的汉子脑袋一扭一转。
那汉子这才唉哟一声,回过气来。
来人长身玉立,面容姣好如女子,正是明月楼的负责人水若虚。
只听水若虚疑惑道:“是青鬼老弟吗?”
接着又踹了一脚自己的手下,呵斥道:“搞什么!对客人这么不尊重!要不是客人手下留情,你命直接没了!”
汉子不敢接话,诺诺地退下了。
黄绝点点头:“是我。”
水若虚忽然捧腹大笑:“你怎么穿着女装啊,哈哈哈哈。”
黄绝道:“我是女的。”
水若虚大惊失色:“真的吗?我一直以为你是男的,因为你的胸是平的。”
说着水若虚还偷瞄了一眼黄绝的胸部。
黄绝无所谓道:“信不信随你。反正现在我是女的。”
他遭逢变故,心情极差,穿着女装出门,现在更是在昔日好友面前自称女的,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说着话,水若虚请黄绝进了明月楼内部的密室。
他所在的组织名为天下十二楼,是一个兼具情报与任务委托功能的大型组织,主要的活动地点也就是大华境内,总部在西漠郡,上京郡这边的是分部,名为明月楼。
水若虚,化焰境高阶,为明月楼楼主,也是上京郡这边的负责人。
黄绝把自己的几个要求一说,并预付了三十两黄金的预付款,表示只要有真实消息,尾款管够。
水若虚只是按市价收了他钱,吩咐了下去。
两人坐在密室内,水若虚疑惑问道:“你为何要追踪司空夜?难道你是朝廷的人?”
黄绝道:“也不算,偶尔帮朝廷工作罢了。”
他一个月就上朝几次,确实只能算偶尔帮朝廷工作。
水若虚点点头表示了解,像这种江湖人挺多的,偶尔给朝廷做点事拿报酬,之后又给富商或者门派卖命再拿一份报酬,很正常。
又问道:“对了,我看你可以隔空伤人,难不成学了什么新技巧?咱们要不要打一场?”
黄绝淡淡道:“难道不能是我已经达到了雾海宗师的境界?”
“哈哈哈哈哈!”水若虚捧腹大笑,简直笑得差点从茶几边掉了下来,仿佛黄绝达到雾海境是他毕生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怎么可能是雾海宗师啊!我记得几年前,哦,就是四年前,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才刚到我胸口高吧!现在也没长高多少,还比我矮一点点,怎么就能比我们全明月十二楼还强,当上宗师的啊?”
黄绝阴沉沉道:“你再笑话我身高试试?”
这个水若虚,本身因为男生女相,自己也没多高,在同龄的高手里都算是比较矮的,让他很郁闷。
可是自从认识了黄绝,他的身高就有了对比,有了差异。
从此,身高笑话成为了水若虚见黄绝后必说的笑话。
“怎么了嘛!还不让人笑了!半年不见这么冷冰冰啊!”水若虚笑着去抓黄绝的胳膊,“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里受了内伤?”
黄绝收手,“不给你看,反正很严重。雾海宗师都一时半会治不好那种。”
“这么严重!”水若虚惊讶捂嘴。
他慎重道:“那你这段时间就在我明月楼好好养伤,哪都不要去了。”
黄绝摇摇头:“我要是打算闭关养伤,会逃家出来?我是出来散心的。”
水若虚道:“也可以,那要不我陪你散心吧。”
黄绝只觉得这人实在有够缠人,感觉穿了女装之后对方的缠人程度越发加深了,该不会这货想泡自己吧?
他赶紧说:“不用了,而且,我不喜欢男的。”
水若虚笑道:“这么巧,我也不喜欢男的。”
黄绝心说太好了,你不喜欢我,快滚吧。
好不容易摆脱了水若虚,两人约好以后就在明月楼见面交换消息,黄绝离开了此地。
他现在没有马车坐了,就在城内转了转。
结果所有人都盯着他的面具看,烦不胜烦。
黄绝找了个客栈住进去,把面具摘了下来,又拿手绢包在脸上,这才出门闲逛。
不多时,忽然间路边有个女道士拿着一杆幡冲着黄绝迎了上来,明艳的脸上满是惊奇的神色,“姑娘,我观你有血光之灾!”
幡上写着“铁口直断”,手里拿着算卦用的板子。
老套路了……黄绝无声自语,看了眼女道士的喉咙。
虽然有用功力压平掩盖,但是真气的流动路径暴露了一切——这是个男的。
和水若虚男生女相,声音还是保持正常男性不同,这个男的很明显是刻意涂脂抹粉,扮成女的,声音也用假声装得尖尖细细,遮遮掩掩,一看就不是好人。
武功是临风境初阶,也算一把好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骗人。
黄绝没有说话,女道士忙道:“姑娘,我看你周身有青气盘绕,一定非富即贵,想必出身大户人家。”
黄绝心说老子穿着宫里的女装,你看不出来才有鬼了,但也只是点点头,想看这女道士到底要骗什么。
女道士又道:“但是姑娘眉眼间阴云一片,想必近来家里……或者自己身上发生很大变故,受到极大影响,郁郁不乐。”
黄绝又是点点头。
心想这人观察力还行,不像水若虚,一点看不出他心情不好。
女道士见连续猜中,忙打蛇随棍上道:“但姑娘印堂发黑,头上隐现血光之灾,如不及时禳灾,性命不保只怕就在近日!”
她本以为黄绝这姑娘家听了这番话会大惊失色,却不料黄绝面色丝毫不变。
女道士有点吃惊,也有点警惕,但看黄绝眼中几乎黑暗无光,又是自以为估计这姑娘遭遇的变故太大,心情抑郁,所以没什么反应。
最后,女道士终于是图穷匕见,说黄绝惹上了恶鬼,让黄绝付钱,还要留下家庭住址,让她上门禳灾。
黄绝就给了她自己目前租住的房子。
女道士又说:“禳灾需要姑娘独自一人在屋内,其他人都必须远离此处房屋。”
黄绝点点头。
禳灾要在晚上。
夜晚,女道士果然前来,见黄绝出来开门,忙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黄绝道:“就我一人独居。”
女道士立刻喜笑颜开起来,她来到屋内,放了一座神像,点了三炷香,装模作样地拜神,作法,拿着桃木剑四下挥舞。
黄绝只是默不作声地坐着看,一点没有反应。
女道士一个人表演完毕,没得到任何观众反应,也是有些无聊,看黄绝依旧蒙着脸,立刻坐到他身边,笑道:“妹妹怎么一个人了还不摘下面巾,让姐姐看看又没有什么,这里又没男人。”
黄绝道:“作法禳灾需要看脸吗?”
女道士有些尴尬,还是强行解释道:“倒是不用,不过我想跟妹妹亲近些罢了。”
黄绝道:“那就别看。”
女道士讪讪起身,把作法的动作一套打完,然后从供桌上取下一杯水,递给黄绝道:“喝下这杯水,去床上躺着就行,姐姐会帮你在外面诛杀想要侵犯你的鬼物。”
黄绝毫不犹豫拿过来仰头就喝下,随即自行去卧室躺着。
刚进卧室,黄绝就呸地一下把水吐在手里,随即这捧水直接化作飞尘无形散去。
水里有迷药,其实他喝了也无所谓,雾海境本身真气流转不休,能够自行驱除一切毒药迷药,包括寻常疗伤药物的作用都会变得极其微弱,几近于无。也就是春药这种对人体没啥危害的防不住。
尝出来是迷药,黄绝也就无所谓了,但是他不喜欢喝生人给自己的东西,所以还是吐了出来。
如果真是春药,还被他不小心喝了下去,黄绝会立刻扭断这女道士的脖子,然后外出找地方发泄。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了轻轻的开门声。
“妹妹,姐姐来看看你睡着没。”
女道士轻手轻脚地进门。
她来到黄绝床前,如愿看到这名少女已经闭眼熟睡。
女道士连忙点起屋里的蜡烛,同时解开黄绝脸上缠着的手帕,嘴里念叨着:
“这手帕一看就不寻常,妹妹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呀!”
女道士被黄绝的容貌震得说不出话来。
蜡烛摇曳照耀下,黄绝的面庞越发显得朦胧,青涩,美好,就仿佛一个梦境般美丽。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美……难怪要蒙面,怕是被人看上了强抢吗?妹妹的身体,姐姐我就收下了,让姐姐帮你破个身子,以后就没那么怕男人了……”
女道士嘿嘿淫笑着,竟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摘自己的头发。
原来他的头发、胸部都是假的,都是道具,女道士的袍服之下,是一个身材较高,也比较平板单薄的男人身体。
不过,长相倒是真的挺漂亮,难怪能扮成女人。
这男扮女装的道士把自己的下身也脱得精光,晃荡着肉柱就上了床来,用手去扯黄绝的裙子。
然而他的动作凝固在了空中。
黄绝在床上坐起来,看着已经被隔空点中穴道,动弹不得的赤裸男子,问道:
“女装采花贼?姓甚名谁,干这行几年了?”
赤裸男子双腿战抖,不愿说话。
黄绝五指微收,男子登时呼吸困难,脖子上出现五道无形的指印,被掐得深陷进去。
他眼冒金星,眼前发黑,不断挣扎却无济于事,过了一会儿,男子的动作已经渐渐微弱,脑袋一歪,不动了。
黄绝松手,男子落到地上,这才大口呼吸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极度恐惧,刚才,他是不是差点死了?就差一点点就直接死了?
黄绝目无表情道:“问你话。”
男子赶紧赤裸跪在地上,说道,“小的叫庆小娘,还是初次犯罪,就一次,就被女侠抓住了。”
黄绝不说话,再次隔空出手,男子的脖子被无形劲力捏住,扭向另一个方向,这次又是捏到男子几乎断气,黄绝才松手让他活过来。
男子跪在地上哭道:“小的真的叫庆小娘,小时候有道士说我命里犯冲,活不久,我娘就把我打扮成女的养大,名字也是女人名字。我也习惯了以女人身份生活,后来家道中落,我没地方去,就出来当女道士,算命糊口饭吃。这次真的是一时糊涂,女侠饶了小的吧!”
黄绝道:“没问你这个,你奸污几次女子了?”
男子害怕地看了黄绝一眼。
黄绝道:“眼珠乱转,你想说谎,还是杀了吧。”
男子吓得拼命磕头,不敢隐瞒道:“两,两次……真的就两次!女侠这是我了,大概会写到百章完结。此外,按网站要求,章节标题需要修改,但是还是只有限制的才会入v。所以,总之求个支持吧。这段时间每天起早贪黑牺牲睡眠时间码一点字,还要顶着风险和网站的不便发文,感觉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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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绝见他没认出自己,本来他也没打算用真实身份在临海郡这边行走,便瞎编道:“我姓蔡,叫蔡青青。”
黄嘉才一听是叠字,立刻问道:“姑娘与城北蔡家是?”
黄绝说道:“我妈妈是蔡家外嫁出来的,我们家是个小家族,所以跟妈妈姓。”
一听这话,黄嘉才身边的几位青年先是微微一惊,继而露出放松的神色。
城北蔡家固然可怕,但既然都外嫁了,还让子女随母姓,可见无非就是想要靠着蔡家荫庇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族罢了。看来这位姑娘虽然有贵族血统,身份地位却也不算太高。
黄嘉才笑道:“既然是蔡家的亲戚,是我们当今太后的家族,那自然也是我们黄家的亲戚,请进。”
一群贵族青年带着黄绝进入王府的宴客厅,在屋内四散坐下。
还是黄嘉才负责待客,他坐在黄绝旁边,微笑问道:“青青妹,来我家是要找人吗?”
黄绝点点头,道:“找临王爷有点事,也算是投靠吧。”
黄嘉才“哦?”了一声,却没继续接话下去。
家族衰落,从而投靠富贵的亲戚,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只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他却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只是心里想着,这位蔡姓小姐看起来家教很不错,形象也很好,如果能够直接养在王府做个表小姐是最好了,他也很乐意有这样的妹妹,正好他的妻子也生了个女儿,才三岁,可以让妹妹与孩子多处处,给孩子添个伴。
他倒是完全没有怀疑过蔡青青的身份,反正他父亲在认亲的时候自然会验证。
聊着,黄嘉才又问道:“我听说蔡家也有家传的武学,不知道姑娘有练武过吗?”
黄绝打定主意要装成化焰境,之后再看情况要不要装那种伪装雾海境的化焰境,于是答道:“我是化焰境,呃……中阶。”
他想了想,感觉还是化焰境中阶比较符合自己的年龄,不然自己都不到十六岁就高阶巅峰啥的,有点吓人了。
不过显然,他认为的符合与大众认为的符合有着巨大的偏差。
此话一出,宴会厅内立刻响起了众多惊呼声,三位贵族小姐更是不由得捂住了嘴。
黄嘉才也难以置信问道:“青青妹你,真,真的有化焰境中阶?”
黄绝心说不好。
他露出局促的样子,说道:“嗯,是的,一直在家里习武,都没怎么出过家门。”
黄嘉才深吸一口气,镇定了心神,他一开始以为蔡青青最多也就临风初阶,没想到竟然如此骇人,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青青妹,我们在场这些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境界高。”
他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又补充道:“我算是其中最高的,但也只有临风境高阶。”
黄绝挠了挠头。
他当然看得出这些人的境界,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对化焰境中阶这么吃惊。
另外……
大表哥,我记得你两年半以前就是临风境高阶啊,怎么快三年过去了,我都雾海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黄嘉才犹豫半晌,又低声与其他几位贵族青年交谈了几句,才慎重对黄绝道:
“青青妹,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弟,他是个武痴,非常喜欢练武,也喜欢比武。”
“但是,他现在也只是……化焰境中阶,而且停留在此境界三年没有进步。”
“如果他知道你也是化焰境中阶,一定会不停找你挑战,你会不得安宁,而且对王府影响也不好。”
“而且主要是,弟弟他会挺受打击的……毕竟你是女孩子。”
“所以,待会见到我父亲,以及其他所有人,能不能隐藏你的真实境界,就只说是临风境巅峰就好?”
黄绝无所谓,不过他也不喜欢麻烦,就很干脆地应允道:“可以啊。”
黄嘉才松了口气。
如果蔡青青是来投靠当表小姐的,要么一辈子不嫁人只做个小姐,要么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他们临王府又不需要女子参军打仗,蔡青青的实力究竟如何其实并不重要,而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又聊了一阵子,临王府的主人临王爷黄则舟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他也听说了有蔡家姑娘来投靠的事情,于是在宴客厅见面。
到了作介绍的时候,黄嘉才对黄绝眨了眨眼,然后主动对父亲说:“爹,这位来投靠咱们家的姑娘就是蔡青青,是蔡家的旁系,我已经问过了,青青姑娘年少有为,此时竟然已经是临风境巅峰!若是青青姑娘能当我们妹妹,那实在最好不过!”
黄则舟笑容和煦:“青青啊,难得你一个姑娘家练武如此勤奋,比我们家不成才的老大还强,你来投靠我们家,叔父是万分欢迎!快来坐到叔父身边。”
黄绝心说我看着这么小,理论上我爹应该比你小,你不是应该自称伯父吗?
虽然他的死鬼老爹实际上是黄则舟的大哥,只是妃子太多,黄绝又生得太晚。
黄绝乖巧坐下。
屋内众人闲扯了一阵,黄则舟才略显严肃地吩咐道:“蔡青青既然即将成为我家的女儿,安全自然是第一,一个刚来的女孩子临风境巅峰说出去有点惊人,我怕她被人盯上,不如大家对外都说是开山境高阶吧。”
一屋子贵族男女都是点头答应。
黄绝感觉有点荒谬,一天功夫,自己的对外宣传境界就从雾海到化焰到临风现在又到开山了。说起来他真正处在开山境的时间特别短,好像就是七八岁左右,一年时间而已。
闲聊完毕,黄则舟说要与蔡青青单独确认一下家谱与身份证明,就带着蔡青青去了内室。
他把门一层层反锁,又四下确认了一番。
黄绝看他忙忙碌碌,心说六叔这是要干嘛?上这么多锁?
没想到下一刻,黄则舟直接单膝下跪,俯身道:
“臣参见皇上。”
他有王位,见皇帝倒是不用磕头,于是行了个单膝礼。
黄绝不由噗嗤一笑:“六叔,你居然认出来了,我出来这么久,认出我是谁的你还是头一个。”
黄则舟严肃道:“皇上,您的长相令人见之难忘,怎么可以不作提防?若不是您已经见过犬子他们一行人,臣下都想让您天天蒙面出行。”
黄绝晃了晃自己的裙角,说道:“但是没谁能想到我会扮成女人啊,六叔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又是我家长辈,这才能认得出来,其他人怎么可能嘛。你看大表哥那么细心的人都没看出来。”
黄则舟也没那么拘束,叹道:“我能认出来,是因为我深知皇上性格。皇上从小就……唉!”
黄绝乐了,“六叔,你是不是想说,‘无法无天,古灵精怪’。我记得这是我十二岁的时候你给我的评价。”
黄则舟轻咳一声,表情略显尴尬。
毕竟被评价的人如今已是当朝帝王,这种事儿还是少提为妙。
两人拉了一阵家常,六叔也问了很多京城那边的情况。
黄绝这时候才说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一个是想要换个身份生活一段时间,二个是想借六叔这边的关系,加入本地的天刀门,学习天刀门的武学。
至于最终目的,黄绝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说是在燕王那边遭到了埋伏,自己差点丧命,凶手是某位雾海境高手,极有可能就是天刀门的杨韩文,所以黄绝其实最主要目的就是打探他的消息,伺机下手。
“这个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那可是雾海境宗师!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回京城去吧。如果你单纯想来玩玩,活着单纯学武,六叔倒也同意你去,但是惹到一位宗师,那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黄则舟连连摆手。
他毕竟还是黄绝的长辈,这种关系安全的事情,就算黄绝拿皇命要求,他也不会答应的。
黄绝摇摇头道:“宗师也没有那么可怕吧,而且那天我试过了,偷袭我的宗师不过雾海初阶。”
黄则舟还是不允,沉着脸说:“雾海初阶也是真正的宗师!你看来还是不知道真正宗师的实力!哪怕你是化焰境中阶,在宗师面前也绝对不够看的!你六叔也是凭着一身化焰境巅峰的修为,外加手下不少高手,又能调动军队,才不忌惮那姓杨的家伙!”
黄绝道:“我知道宗师的实力啊!等等,六叔,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直在拿家长的架子训我,完全忽视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黄则舟板起脸,语重心长道:“皇上,臣不是拿架子,而是真的以六叔的身份担心你!你年纪虽小,但也是一国之君,不可轻身涉险,怎么不明白呢!”
黄绝:“不是,六叔,我的意思是……”
黄则舟拍了拍他肩膀,把他往门口推去:“没什么不是,你还当我是你六叔,就乖乖回家去,你不乖乖回家,我就亲自出手架你回去!”
“那你架我回去啊。”黄绝站着不动。
“好啊,你说的啊。”黄则舟还真来气了,双手就抓住黄绝的肩膀,试图往肩上扛去。
黄绝纹丝不动。
“诶诶诶……?”
黄则舟又运了几次气,却还是如同蚍蜉撼大树。
“不是,瓜娃子,你这是咋了,六叔怎么扛不动你?”黄则舟一急,连土话都出来了。
黄绝小时候皮得要死,他家长辈都爱这样叫他。
黄绝无奈道:“别这样叫我成不,好难听的。”
他用手在空中轻轻一抹,书桌上的一大摞文书齐齐飞出,悬浮在半空中。
“这还看不出来吗?六叔!”
黄则舟看看空中悬浮的文书,又看看黄绝,犹豫片刻问道:“气刃延长的技巧?”
黄绝心说妈了个巴子,谷神鑫你踏马发明的好技巧,全大华的人都知道怎么伪装成雾海宗师了是吧?
他只得轻轻向前迈步,身形立刻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墙角,又一步,消失,再次出现在另一个墙角。
黄则舟一愣,连忙伸手去抓,“这是什么轻功,有点神奇?!”
缩地成寸还不信?
卧槽六叔有够固执。
黄绝只得向着六叔隔空一点,真气如雾渗入其中,将六叔的经脉完全封住,这才没好气地道:
“我是雾海境初阶啊!六叔!你老人家看清楚点!”
“我特么能被雾海境偷袭还没死,你觉得我是什么境界六叔你也不多想想!”
说着又是收回真气,解开了对黄则舟的控制。
黄则舟看看黄绝,忽然间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好疼!”
“六叔,你没做梦……我也不是幻想,更不是死了鬼魂来托梦……也不是有人催眠你了……”
黄绝冷着脸把六叔所有的想歪可能性堵死。
“你,你,你,你怎么就雾海境了!”
“很奇怪吗!你侄子是武学天才!”
黄则舟呆愣半天,忽然间猛地抱上来,一把将黄绝搂进怀里。
“呜呜,黄家祖宗开眼了,祖坟冒青烟了。”
“我一定要赶紧回京扫墓,给咱们家祖宗上供。”
“行了,六叔,哇你怎么哭了!你一大把年纪不要随便哭啊!”
黄则舟抹着眼泪道:“瓜娃子,你让你六叔担心死了你知道不,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还以为京城那边出了什么事,逼得你只能远离京城,来我这边境避祸。所以我才说让你对外只认个开山境的。我还寻思着,要是真遇到危险,我就把嘉才给送走,然后我和嘉学两个人,拼死也要保住你。你这娃子,有事都不跟叔说清楚。”
黄绝赶紧抓着六叔的粗壮胳膊,撒娇道:“六叔,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现在跟你说清楚了吗。而且就算没有我,以六叔的实力与兵力,天下间哪怕是宗师也要敬你几分,怎么可能真的有危险。”
黄则舟没好气道:“做事不能太托大,一切都要谨慎三分,六叔以前教你的你都忘了?”
黄绝笑道:“没忘没忘,所以这次我会谨慎再三行事的。”
两人这一番闹腾,完全没有君臣模样,却是黄绝故意为之,而六叔也是心情激动给忘了。
等冷静下来,黄则舟还是恢复了礼数,态度保持了臣子的样子。
黄绝也知道他素来重视规矩,不再故意撒娇亲昵。
得知了黄绝的真实实力之后,黄则舟终于同意黄绝的计划,但也再三嘱咐他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以打听消息为主。
自此,黄绝暂时加入了六叔的大家庭,成为六叔新认下的养女,黄青青。只是没人知道这确然就是他的本姓。
由于黄则舟不辞辛劳挨个嘱咐全家人包括全家亲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黄青青这个养女在临王府有特权,能去任何地方,可以随意夜不归宿也没人可以管,银两管够,食物管够。
黄绝顿时过上了纯纯的米虫生活,总之先把六叔家的特产熏鱼吃个够,接下来又和大堂哥二堂哥一起去海边玩,去贵族聚会玩,去名山盛景玩,去河里泛舟玩。
两位堂哥对他这个新妹妹也是真的照顾。
这段时光极为美好。
黄绝生在皇家,所见全是后宫倾轧,除了母爱却没有体会过多少亲情。
现在在六叔家里当女儿,有两个哥哥关爱,有哥哥的朋友们照顾,还有六叔和六婶像疼自己孩子一样疼爱,这种家庭的温暖,让黄绝原本已经几乎尽碎的心灵渐渐得到了修复。
黄则舟是临海郡之主,又是远离京城,在这里他的话就是最高命令,而他也政令清明,赏罚公正,得到了上下的一致爱戴。于是,临王府就成为了全临海郡人心目中最为敬重的地方。
无论是在宫廷里,还是在江湖中,黄绝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充满了光明与温暖的日子,每个人都对他拥有自然而然的善意,无论是家人还是路人。不用考虑他人的接近是否有阴谋算计,因为他只是一个无法继承家业的养女。不用苦苦思索平衡与他人的关系,因为这里面不再有包含整个朝廷的利益权衡。
他一直活得很累,非常累。
但是现在的生活,却像做梦一样,轻松而愉快。
五天后,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可以这么轻松生活的。
他感觉自己的实力也差不多恢复到最强状态,央求六叔赶紧把他设法送进天刀门。
“妹妹能不能别离家这么快啊,我还没跟妹妹聊够呢!”二堂哥黄嘉学第一个不乐意。
这些天来,黄嘉学一边陪妹妹闲逛,一边经常唉声叹气,一问全是武学上的疑问。
一开始黄绝没打算多嘴,但后来忍不住指点了一句,就被黄嘉学缠上了。
黄绝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实力要暴露,后来才发觉黄嘉学根本就是一个类似于书呆子的武痴,问了那么久也还是相信最开始黄绝和黄则舟告诉他的“青青妹是开山境实力”,于是一直把黄绝当作一个只会纸上谈兵但是谈得很好的那种天才少女,甚至还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不会武功但是精通天下武功的天才少女”。
其实黄则舟也很期待黄绝多教教自己家二小子,毕竟得到一个真正的雾海境宗师指点的机会可是非常宝贵,但是大事为重,因此他也说道:
“嘉学,你可不要耽误你妹妹的前程,她既然喜欢学刀,那就让她赶紧入门去,不然拖得年纪大了就不方便练武了。”
黄嘉学嘟囔道:“什么年纪大,我妹妹才15岁,我才是真的年纪大了。”
黄嘉才也有些不舍,还没能够好好招待妹妹,这么快就又要送走,太可惜了。
他很喜欢黄青青这个妹妹,不但知书达理,聪明漂亮,甚至还思想开阔,颇有见解,无论是在贵族圈子里还是女眷圈子里,都是极受欢迎。唯一的问题是黄青青不怎么喜欢说话,但这一点因为绝佳的容貌也被视为了一个沉默是金的优点。
最终商量下来,是两位堂哥再陪妹妹好好玩一天,然后送她走。
可是,这天下午,黄绝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不是……离星晖吗?”
黄绝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从城门口进来的那个人。
那人身背箭囊、腰跨长弓,不但长得比一般人高很多,显得鹤立鸡群,而且肩膀宽阔,腰身略窄,不但身材好得不像样,面部线条也比中原人略为深刻,如雕塑般流畅完美。
见黄绝的眼神看过去,两位堂哥和几个贵族男女也都望了过去,黄嘉学看了一会儿,惊喜道:“那人是近期武林中最为出名的青年一辈翘楚——离星晖,乃是化焰境巅峰的大高手!是,是我最崇拜最向往的青年高手!”
黄嘉学激动得脸红脖子粗,连忙说要带大家过去结识一下。
众位贵族男女忙跟了过去。
他们靠近了才发现,离星晖真如其名,不但高鼻深目,有种外族特有的轮廓深刻的英俊,而且眼睛尤其漂亮,真的仿佛星辰闪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黄嘉学先是恭恭敬敬地喊住离星晖,继而问能否稍微耽误一点时间,介绍一下临海郡的几位都很喜欢武学的朋友,甚至都不敢把贵族身份摆在明面上说,生怕得罪了大高手。
说话间更是重点介绍了他们家新来的妹妹,黄青青。
但离星晖也不过看了眼,没有多瞧。
大家都觉得应该是大高手对武功一般的人不感兴趣,于是对离星晖更是崇拜钦佩,纷纷表示想要结交。
离星晖拗不过他们的热情,终是留了个方式,说是再过两天,会有几天在临海郡的练武场找人比武,顺便他们可以过去观战,也可以问一些武学上的问题。
那些贵族男女千恩万谢,连忙慷慨解囊,掏出不少银两金饰送给离星晖,离星晖也只是收了一些银两说是作为学费,多的却是再不肯收了。
黄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找了个借口说回家。
两位堂哥都是记得父亲说过不可阻止不可妨碍黄青青做她想做的事情,也只能任由妹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