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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拆出过肋骨的亚当”

 

褚玉被揭穿,十分无措,手却还被柳渡攥着,只能脸红着徒劳地埋头当只鸵鸟。

柳渡花了些时间清去所有血渍:

“太粗暴当然痛,我以后也会注意的。那你呢,就那么讨厌自己?”

在柳渡话音落下的瞬间,被他捏着的指尖无可自抑地颤了颤,像是又被戳中了心事。

柳渡又瞥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消毒、风干,把辅料用手术刀割开,贴到大鱼际的伤口上。

许久,褚玉终于重新获得自己掌心的掌控权。他垂着眼帘,不太适应地握拳、松拳,活动被辅料裹住的手指。

空气又安静到有些奇怪。

“……上帝使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成了夏娃。这或许也算蒙昧时代的人类对男女生理上相似性与差异性的一种阐释。”

柳渡忽然说。

话题未免太跳跃,柳渡也很少会说这种话,褚玉茫然地抬头看他。

“这么看来,绝大部分男性都不过是缺少了一段骨骼的残缺品,但你呢……你更像造物主对人最初设想的样子,尚未拆出过肋骨的亚当,你只是没有残缺、非常完整而已。”

柳渡啧了一声:

“我不认可有神论,但我的想法依然可以借此阐明。你没什么奇怪的。”

褚玉怔然直视他,眼睛依然水润,但神情迷茫得近乎失魂落魄,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呆是常有的事,但也从未如此愣怔过。

柳渡揉了揉潮湿的头发,似乎有些困了。拿出今天这么多耐心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也没别的事了。现在能睡着觉了吗?离早上还远。”

褚玉很乖顺地点点头,表情依然心不在焉。

床很大,他们两个平时甚至能尽量保持的泾渭分明,各踞一侧,中间空出一人平躺的身位。

可这次柳渡吹完头发、重新倒回枕头上,背对着褚玉,却听到身后小心翼翼的窸窣声,然后过了许久,离他更近的地方似乎轻微凹陷了些许。

褚玉似乎挪得离他更近了些。

柳渡沉默地听着身后的动静,褚玉似乎磨蹭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安顿下来。

然后,一阵很轻的鼻子抽吸声传来,伴随着模糊的呼吸和哽咽。

……又在哭了。

柳渡想。

这家伙是水做的吗?难受也哭,舒服也哭,委屈也哭,害羞也哭,那现在又是为什么?

褚玉憋着气息闷闷哭着,声音压抑,连哭喘抽气声都含混无比。柳渡不确定,这是在偷偷背着他哭吧,那他该假装自己睡着了没听见吗?

褚玉哭得好厉害,在床上羞耻到极致时也不过如此了。过了太久,久到他忍不住想干脆再给褚玉接杯水时,柳渡忽然在含混地泣音里听到一声极其微弱、极其含糊的“谢谢你”。

柳渡呼吸停滞一瞬。

褚玉似乎又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哭得没了力气,才勉强睡着。

柳渡又等了许久,才轻轻翻身,发现褚玉贴得离他很近,在与他只隔了一掌距离的地方蜷成小小一团。

他转过身,现在连一掌的距离都不足了。

那张湿漉漉的小脸近在咫尺,眼睫被泪水沾成簇,在睡梦里依然哽咽,吐息颤抖而温热。

褚玉的一只手中,还小心翼翼地、偷偷地牵着他的一片衣角。

柳渡一晚上都没睡好。

枕侧那位可怜巴巴的捕食者其实很乖,一晚上只是攥着他的衣角,甚至乖到不会到处乱蹭,只有微长的柔软发丝落在他肩窝之中,带来些绵软的痒意。

柳渡被这阵痒意弄得心乱如麻,纠结了不知多久,越来越无法入睡。

终于试图起身时,柳渡才发觉,褚玉捏他的衣角捏得很轻,其实很轻易便能抽出,并不会吵醒褚玉。

柳渡一时头痛,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小心翼翼、不敢翻身算是在干什么。

睡不着干脆不睡了,他要去看看今天的任务。

他们两个昨天实在超额完成了太多,柳渡甚至有些麻木——毕竟对两个连床都上过的人来说,似乎怎么样的新任务都无法再突破底线了。

然而新任务像个恶趣味的笑话。

“【任务一】:实验体b剥取实验体a皮肤,面积不小于3*3;

【任务二】:实验体a使实验体b通过女性尿道失禁。”

但在新的任务二下面,还有一行前所未有的浅色小字:

【附加任务】:今日任务期间,实验体a躯体任何部位均不接触到实验体b躯体,可获得额外积分。”

这个附加任务看起来远比任务一二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有些难度。

至于任务二给出的新道具,只是一把铜制钥匙。

这项任务二实在看着火大,可总归要先彻底了解任务全貌。柳渡还是先压下了恼火,在脑内盘算了一下,房间很空,带锁的地方其实不多。

他走到了昨天他拿避孕套的床头柜前。

柜子二三层带锁,果不其然,钥匙轻易地打开了第二层的锁,柳渡也终于理解了如何不接触褚玉却让他失禁——

靠里面堪称花样百出的情趣用品。

从各种型号的跳蛋和假阳具,再到各种莫名其妙的钢珠和圈环。

褚玉太敏感,恐怕很难承受得住任何道具的刺激。

先是把褚玉捏造成oga,然后逼他学会使用女性尿道,任务二将褚玉的身体开发得越来越过分。这样下去,出去之后的褚玉,真的还能回到原先的生活中吗?

虽然褚玉像团橡皮泥般好揉捏,但柳渡不想逼迫他。任务一的剥皮已经在对比下显得无伤大雅了,可褚玉偏偏又对“不选任务一”这件事莫名固执。

开锁时锁舌的响亮脆声也唤醒了床上的oga,褚玉迷迷糊糊,显然还半梦半醒,只看到柳渡半蹲在床旁,似乎在翻柜子。

被吵醒的oga呆愣愣地缩在被子里,但清凉干净的信息素却像条小狗尾巴,摇晃着热情地探出,不受主人控制地缠上了面前的alpha。

今天的柳渡闻起来像个不够新鲜的蛋糕。明明本该很香甜,但奶油已经有些融融化掉。柳渡不高兴吗?是不是因为他昨晚睡觉时靠得太近了?对不起……脑袋里迟钝地往外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褚玉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目光才挪移到柳渡手中极其细长、形状古怪的硅胶制品上。

褚玉一时间十分迷茫,带着鼻音含糊问:“这是……什么?”

而柳渡翻了翻产品介绍:“尿道棒。”

柳渡也没见过这种东西,趁机从产品介绍上学了一下使用方式。

但其实看到名字,也就至少明白是用在哪里的了。

褚玉闻言困意全消,瞬间不解而惶恐地张大眼睛,毕竟……尿道棒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今天的任务道具吗?”

褚玉苍白地明知故问。

“是。”柳渡扑灭了他的最后一点希望。

褚玉露出被浇湿般可怜的神情,亲昵缠着柳渡的信息素也变得萎靡不振。柳渡不忍,干脆地把尿道棒扔回抽屉,将抽屉关上:

“我们又不是只有一个选择,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

可褚玉却坐了起来,摇摇头。尿道棒是怎么用的呢?他不清楚,也就更睡不着了。

但是……但是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他不要选任务一,他明明想让柳渡也舒服些的。

“我、我去看看任务。”

褚玉边低低说着边下床,慌张中趔趄一下,柳渡下意识去扶,却忽然想起那个【附加任务】,倏地顿住了手。

而褚玉一心去看今天的任务,又不出意外地呆立在了屏幕前。

他咬着颤颤的嘴唇,虽然柳渡说他的身体很正常,不恶心,但是、但是……失禁无论如何都很恶心的。

褚玉从没听过昨晚那样宽慰的话,虽然关于身体的羞耻难以靠短短几句话弥平,但事到如今,他唯独不想在柳渡面前这么丢脸。

“这是选择题,没必要强迫自己接受某一个选项。”柳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试图诱导,“两个任务的代价差异越来越大了,你不用再坚持——”

“……不要。”褚玉的声音闷闷。

让柳渡痛苦和让自己痛苦,褚玉还是更倾向于选择后者,就算丢脸也……也没关系。

“我……我就想选二,对不起。”

褚玉正强忍着眼中发热的酸意,看起来眼尾红红。他这两天哭过太多次了,那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柳渡忽然心想道,却又有些不确定。

他好像的确没怎么见过褚玉笑。

他只能摇摇头:“你没错,是我一直在靠你庇护,才该给你道歉。”

褚玉眨巴着眼睛,试图逼回眼中的那点潮湿。而柳渡却拿起了搭在屏幕边的手套,这是学院正装的一部分,柳渡进了房间之后从没有戴过。毕竟平时除了颁奖之类的正式场合,实在很少有人把这身装备穿戴得如此整齐。

那是一副半掌手套,很薄,黑色的短皮革紧紧箍住柳渡的手,手指依然修长分明,有了全新的修饰,露出的半个手掌都显得意外漂亮。

褚玉心跳有点莫名的快,这副手套只有观赏作用,而发情期总让他联想出乱七八糟的事:

“为什么……要戴这个?”

“因为附加任务,我想试试。”完全不碰到褚玉很难,手套算是柳渡讨巧的方法。

但褚玉听到这个回答却更疑惑了:

“附加任务?是什么?”

柳渡闻言蹙起眉,他指了指【附加任务】的那行小字:“这个。”

褚玉凑得更近了些,可分明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目光不定地徘徊在屏幕和柳渡的脸上。

“看不到么?”柳渡也奇怪,干脆直接读道,“这里写着的,今日任务期间——”

可越说越感觉喉咙发紧,直到一个字也说不出,像是被某种禁制扼住了声音。

这种感觉不可谓不熟悉。第一次从房间醒来时,柳渡曾试图砸门闯出,而破坏建筑似乎违反了房间的规则,身边的空气瞬间被抽走,他差点在那惩戒般的30秒真空环境中憋晕。

……谁知道这也算违规?

柳渡面色极差,捂着喉咙咳嗽了几下,褚玉吓得连忙跑去餐厅接了杯水,递给柳渡:

“我,我会配合的,不用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柳渡因缺氧而充血的嘴唇泛着樱桃般润而红的颜色,褚玉心里很慌,可空腹的饥饿感却不合时宜地漫入上腹,肚子无法克制地咕噜叫了一声。

褚玉又被自己吓了一跳。面对这样的景象,可食欲还是无可自抑,fork的基因让他像头不会看眼色的野兽。

柳渡只是深深凝了他一眼,把杯子推回,勉强开口:“不用。你喝吧,今天速战速决,可以吗?”

褚玉看看柳渡,又看看杯子,犹豫地咬住杯沿。

他明白柳渡的意思,要失禁的话,果然还是事先多喝点水比较方便。

今天会很丢人的。但反正任务二是由柳渡动手的任务,他自己只要负责厚着脸皮忍耐,对吧?褚玉自我催眠着,红着耳尖把水都灌下去。

柳渡把见底的杯子抽走,然后捏着褚玉凌乱的浴袍外沿,将人裹得更紧实了些,确保自己碰不到皮肤,一把将人扛了起来。好轻。

其实自己可以靠腿走的。还是说这也算隐藏任务的一部分?褚玉凌乱地想着,一时间连挣扎都不敢,还没想明白,就被柳渡按回了床上。

柳渡俯身,垂着眼睫看他,揪着他的袍领,像即将拆开礼物的包装纸:

“委屈你了,对不起,午饭要尝尝我的血做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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