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正不好再多问,钥匙交给他后拦了出租车离开。
柏腾一手插兜,低头细细地看着还没到自己胸口的李锦程。
他逆着光,阴影覆着眼底,看不清情绪。
“多大了?”
李锦程动着唇:“十,十”
几次开口,一个简单的“十六岁”愣是没说出去。
柏腾眉间痕迹加重,又问他:“这是第一次?”
不知是夏日高温,还是紧张得无以复加,李锦程满额头都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重重地点头,滴落的汗珠破碎在如铁板炙烤的地面上,很快蒸发不见。
视线一隅伸过来一只手,李锦程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紧闭上眼睛。
轻柔地布料触着额头,拭去黏腻的汗。
“害怕什么,出这么多汗。”
李锦程睁开眼,忘了眨眼,仰头看他。
柏腾将手帕反过来叠好,放回西装兜里。随后从内衬拿出钱夹,说:“我有个外甥,和你差不多大。你这个年纪,还是要读书。再不济找个正经工作,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他拿出一沓现金,递给李锦程。
李锦程愣住了,微微睁大眼睛,没接,连忙摇头,“不,不能,能收。”
柏腾轻笑一声,眼尾浮现细纹,“到底是不能收,还是能收?”
“不、不——”
没等他说完,柏腾便拾过他的一只手,放在他手里。
掌心干燥,指腹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包住李锦程的手,让他攥紧钱。
柏腾想收回手,看到李锦程身上穿的衣服,又敛起眉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过来。”
他把李锦程领到车前,打开后车门,“进去吧。”
李锦程没动。
“这孩子。”
柏腾推着他的肩膀,半强制性地让人坐到车里。
尔后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提了一个纸袋递给他,探头说:“我外甥的衣服,先穿着,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袋子里就行。”
说罢,他伸手关上了车门。
灰色的遮光窗膜,把柏腾的脸替换成李锦程的倒影。
柏腾站在车外,把先前没抽的烟拿出来,低头拢着火点上。
烟顺着喉咙进入肺,随后从鼻腔徐徐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