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着李楠拍片,验血,化验以及到最后的乳腺切除手术,那段时间李锦程都是睡在医院大厅,为了省掉一个床位的陪护费。
资历深厚的外科医生,不是想预约就预约到的。
见李锦程一副学生模样,给李楠换药的护士好心提醒,医疗资源很紧,手术谁先谁后,要靠一点钱,一点关系。
姐弟俩的积蓄,不足以承担报销前的医疗费用。
李锦程找出了柏腾曾经留给他的银行卡,里面的钱都用来给李楠垫付医药费。
李楠的情况很不好,虽然姐姐嘴上说着没事,什么都感觉不到。
可半夜难以自制的痛苦呻吟,额头冒着的豆大汗珠,昭示着她的痛苦。
李锦程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轻步离开房间。
医院的半夜,没有香甜的梦。一间间病房里,充斥着痛。人与人之间的痛,不能相比较。
痛落到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最痛。
李锦程把自己关进医院厕所,旁边的隔间里有人剧烈呕吐。
他看着狭小的窗,夜空墨黑,不见一颗星星。
李锦程拨通了周榕的电话,哽咽着求他帮帮姐姐,也帮帮自己。
托周榕的关系,淮荫市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肖医生亲手执刀。
手术结束后,肖医生告诉李锦程,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全部切除。
又说他女儿是周榕的粉丝,拿到他亲手签名的专辑,女儿很开心。
李锦程苦笑着说了声谢谢肖医生,辛苦医生。
李楠拆线那天,是李锦程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淮大里他们的出租房很近,二十分钟公交车的路程。
大一上学期,李锦程每天都准时回家。后来李楠身体痊愈,能出去做些轻松的工作时,他才开始留在学校,每周回家一次。
姐弟俩在出租屋没住多久,便被强制拆迁赶了出去,搬到了现在住的房子。
后来李锦程接到周榕的电话,邀请他去米兰玩。
他是不想去的,一是还不太敢自己独身一人去欧洲。二是,那个人在那里。
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人”的名字,李锦程都不敢提起。
但后来李锦程还是去了,因为他不想再受那个人的影响,做自己不敢做的事。
周榕以演出事务为由,想办法为李锦程办了签证。
李锦程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了地中海北岸。周榕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陪他度了二十天的假期。
他见到了蓝绿色的地中海,见到了精妙的意大利雕塑,见到了课本上的比萨斜塔
在那不勒斯的海岸,见到了柏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