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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鹤 第70节

 

“你要?的热水,帕子我也都备好。”

“多谢。”宋锦安忙站起。

谢砚书将东西全都放在净房,才犹豫着虚扶宋锦安到门边,“你若滑倒或是找不着东西,尽管喊我。我——”复觉此话不妥,他?改口,“我叫小小进去?帮你。”

“嗯,我省的。”宋锦安客气笑笑,摸索着朝净房去?。

这里的地面都是干的,踩上去?也不怕滑倒。宋锦安先是小心翼翼推上门,手在门栓处摸了?半晌确定锁紧后才极慢地朝浴桶试探着走去?。简单的素衣层层落下,露出来人姣好的背部和修长的脖颈。

宋锦安缓缓沉入水中?,那温暖的水流令她?稍叹声?阿运的细心,带来的水都是正好能用?的,在这般冬日里委实舒坦。

她?就?着清水擦擦身子,扶着桶壁起身要?去?勾帕子时还是不留神?跌了?下。双肘磕在地上痛得宋锦安拧紧眉头,却未发?出惊呼。她?本想着自个重新爬起来就?是,那倒地的声?响还是引得外头人忙敲门。

“你跌倒了??我喊旁边人来扶你。”

“不必,我就?要?穿戴好。”宋锦安咬着牙摸索着帕子,胡乱擦几下,又套上宽松的素衣。

谢砚书听到里头的声?响,那欲敲门的手还是顿在半空。

好半天,宋锦安一瘸一拐打开门,赫然道,“瞧不见到底不方?便,里头许是叫我碰倒了?不少?东西,还得劳烦你收拾。届时我一定好生偿还你的恩情。”

“不用?。”谢砚书低低应句,眸色渐沉。

跟前人不知系错了?带子,露出雪白如羊脂玉的脖颈,还有小半片锁骨,莹莹水珠挂在上头,恍若神?仙妃子。谢砚书的喉头滚滚,视线在宋锦安丝毫未觉的神?情里变得逐渐炽热。

“你——”宋锦安往前走两步,不料直直撞入谢砚书的怀抱,她?忙不迭要?往后退步,脚跟搁在沾有水的地面上很是吃力?,整个人不住仰跌。

谢砚书长臂一探,握住宋锦安的腰肢。

宋锦安站稳的头件事便是欲推开他?的手,谢砚书却快一步,极快地松开。

“外头还有事,你有需要?便喊我。另外——”谢砚书顿顿,丢下句,“你的衣裳系错了?带子。”

闻言,宋锦安闹了?个大红脸,颔首等着谢砚书远去?。她?的指尖勾在腰上带子忽愣愣。方?才,阿云接着她?是以手背。

为何那一刹那的相拥,给她?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宋锦安自嘲一笑,掩去?眼底复杂,默然重新穿戴着衣裳。

夕阳垂垂的时候,呦呦欢欢喜喜来屋内喊宋锦安去?用?膳。这里头都是农家,做的菜肴简单得很。索性宋锦安军营中?俭约的日子过惯,一碗白米配着小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她?用?晚膳有心帮阿云家做点活计,干脆坐在呦呦身侧一齐搓着旧衣物。

对此,呦呦默默看着宋锦安反反复复搓着手中?那块锦帕,装模作样也陪她?搓搓。真正的衣物自然全归清然,这锦帕已是呦呦翻遍院子能找出最轻松的活,免得宋锦安总愧疚于白吃白住。

“你有欢喜的人么?”呦呦舀舀清水又好奇地贴在宋锦安身侧。

宋锦安手上动作一僵,苦涩低头笑道,“有。”

“那人是何模样?”

“是一个,穿青衣很好看很好看的人。他?也很固执,总爱以他?的方?式来对我好。其?实,我们原有机会做对佳侣的。“说完这话,宋锦安不自觉住嘴,有一瞬间?她?自个也分不清这说的是谁——

是阿蕴,还是谢砚书。亦或从来都是一人。

这念头一出现,须臾生根发?芽,在她?心底长成参天大树。像是迟到了?许久的痛于今日才浮现,宋锦安后知后觉察觉到胸腔处的空洞。

“可是我好像,好像见不到他?。”那懵懵懂懂的话语梦呓般。

近处默默看着宋锦安的谢砚书别过身,一刻都难顿足。阿锦口中?的人,是晏霁川么?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么?

清然不解看向走出的谢砚书,问句,“主子,燕京那头已然接到消息,三位大将军都会出征。”

“晏霁川会来么?”谢砚书摩擦着手中?玉扳指。

“会。”

“若他?到了?,叫他?来接阿锦罢。”说罢,谢砚书头也不回离去?。

清然茫然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怎好端端救回来的人又拱手让给晏霁川?

宋锦安一连休养就?数日,虽是药汤不断,却觉眼睛未有好点好转。饶是她?肯忍也不免心急起来,外头的情境到底到亲眼看一看才是。这般想着,宋锦安略有些不舒服地拧拧眉,将每日午后都会敷的眼膏以帕子擦去?。

舀水冲洗掉眼皮上膏药时,眼前突恍恍惚惚,宋锦安下意识闭紧双眸。

谢砚书未察觉到身后人动静,仍小心翼翼捡着药材里的黄莲,一一挑出。

宋锦安在这窸窸窣窣的声?响中?再次睁开眼,一点点刺眼的白光令她?眉头紧锁,随即是巨大的喜悦一点点覆在她?面。宋锦安堪堪要?脱口而出的‘我能看见’于她?扭头那刹顿住。

眼前人一身青衣,卸去?素来的冷意,显得几分温润。他?高挺鼻峰下的唇瓣因药材的难辨而稍抿紧,眼下的睫羽投下的蝶微颤羽翼。

宋锦安的笑意兀的凝固。她?嘴角未落,眼底却蓄上一层极薄的水雾,一点点漾开。

隔着两尺距离,宋锦安迟迟未开口。

“我替你捡好药,晚膳时再用?一味,你的眼可好些?”谢砚书扭头,正对上宋锦安含泪的眼。他?的所有言语卡在喉头,面色如潮水般褪去?,唯余惨白,“你是不是能——”

“我的眼睛不知缘何,痛得很。是不是再也瞧不清。”宋锦安艰难扯出一丝故作轻松的笑,仍是那般毫无目的地望着身前。

谢砚书轻轻上前凝望她?眸,“莫慌,我再去?喊大夫。”

“等等。”宋锦安拽住谢砚书的衣摆。胸腔中?几乎要?崩溃的痛与喜挤得她?几乎维持不住面上淡然,她?不知这种感情曾是甚么。然当谢砚书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只盼这是真实。

同谢砚书花四载去?怀念一段情一般,她?又何尝不是花一场死别来等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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