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举动底下的枯叶堆响了一下,底下的树叶像是承受不住整堆的重量,枯叶散了一些出来。阿贝尔瞥了一眼枯叶,突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哪有卖窗帘的地方,但下一瞬他又开始打怵,那个地方他不想再去第二遍。
“我,我知道哪里能买到窗帘,”阿贝尔鼓起勇气拽了拽尼克尔森的衣袖,接着回身,指了指镇中那条河流远的方向,“就在你上次说的那个广场上,我去了,去看鸽子,可是那里没有鸽子,只有两个灰色的塔,哦!还有一堵透明的墙,墙外有吃人的树。”
阿贝尔说着已经有些害怕了,那些蠕动的,像是活过来的藤蔓再次显现他眼前,他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松开了尼克尔森的衣袖。
尼克尔森下意识扶了他一下,没让阿贝尔摔倒。
“我不带你们去了,”阿贝尔双手举在胸前摇了摇,“我害怕,我还要回家照顾妈妈。”
尼克尔森揉了揉阿贝尔的脸,将他往广场的另一头推了推,他说:“不用你带路小家伙,柯钦诺尔我比你熟多了,快回去吧,这一阵不太平,好好在家呆着,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
阿贝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尼克尔森给他整了整衣领,接着带着洛加向着河边走去,沿着河就能走到那个广场,小家伙说没有鸽子了,尼克尔森觉得有些惋惜。
“尼克尔森!”还没走远的小家伙突然把尼克尔森叫住,阿贝尔哭丧着脸,他在恳求,“我妈妈真的病得很重,我很怕她活不到今年的圣诞节…”
尼克尔森有了一瞬间的心软,小家伙睁着爽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恳求和期待跟洛加如出一辙,他险些就要松了口:“研究所是个吃人的地方,比起让你母亲去受罪,我更想让她陪你过圣诞节…”
“你怎么可以这样?”
小家伙打断了尼克尔森的话,他没有去过研究所,自然也就不明白尼克尔森说的“可怕”和“吃人”,他只知道他想给他妈妈治病,而尼克尔森总是用尽各种借口来阻拦他。
“可是尼克尔森,你不是活的很好吗?”阿贝尔实在是想不通,他有些生气了,“你身边的这位…”
他一下子想不起洛加的名字。
“洛加·弗莱尔。”洛加提醒道。
“对,洛加,”阿贝尔气的直喘,“这位弗莱尔先生也活的很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让我妈妈去呢?她每天都在发高烧,我只是想让她活下来而已,尼克尔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拦着我呢?”
孩子快要哭了。
尼克尔森皱了皱眉,胸腔的那个大齿轮好像停了一下。洛加双手揣在口袋里握成了拳,他看着那孩子,颇有些感同身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目光复杂的抬眼,正撞上尼克尔森的纠结,洛加倏然一愣,直觉告诉他尼克尔森说的不假,尤其是今天早上他还看见了那颗白色的心脏,那个研究员惊恐的低语又萦绕在他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