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尔森想了想,说:“半个月?还是二十天?我记不清了,反正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吃也不喝,但没有半点饿了或者渴了的感觉,这是很诡异的一件事,我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算个人了。”
这是痛苦的回忆,话题突然变得有些伤感,杰妮没再接下去,她并不太会安慰人。
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几个苹果,杰妮起身洗了两个,一个递给尼克尔森,一个她自己抱着啃。
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窗外的风声都变得吵,杰妮将苹果啃的只剩一个核,病房里没有垃圾桶,杰妮将核放在桌子角,将汁水随手擦在护士服上。
“你可真是邋遢啊杰妮,”尼克尔森看着杰妮这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说道,“这样一点都不淑女。”
杰妮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她整了整护士服,仰身靠在椅子靠背,接着翘起了二郎腿。
高跟鞋再次挂在脚尖,她说:“这里不需要淑女,”她朝着尼克尔森挑了挑眉,转开了淑女不淑女的话题,“你有什么打算吗?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洛加那边还等着我传话,小家伙等了一个晚上了,估计等急了。”
天色暗了一下,像是又要下雨,但下一瞬又亮了起来,罩子外面应该是飘过了一大片云。
“想不出什么打算,”尼克尔森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其实想把托特的研究报告给偷出来,柯钦诺尔镇上有一家医院,把报告交过去,让他们去研究这些数据,虽然那家医院肯定是比不上研究所,但有了数据,早晚有一天能赶上来。”
尼克尔森看看窗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苹果:“不会再有比托特更狠毒的人了,托特打着‘未来’的名头,用研究所的人做这样惨无人道的实验,再将其美化包装,吸引更多的病患。那红楼里的这些人又算什么呢?为了那个‘未来’的牺牲品吗?”
尼克尔森从未与旁人说过这些,弗莱尔夫妇是他可以用命保护的朋友,在看到博士的下场时,他就决定对弗莱尔夫妇闭嘴,在得知洛加感染的病毒本就来自托特医生时,他很庆幸当初的决定。
杰妮算是半个知情人,但她知道的不多,博士出事之后她有过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她不是没想过找尼克尔森求证,但那时候的尼克尔森已经与红楼疏远。
托特就是个披着白大褂的恶魔,杰妮能活到现在,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十几年尼克尔森与红楼的疏远。
今天听见尼克尔森如是说,她心里多年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
“数据在哪?”杰妮摆正了神色,眼中浮现出跳动的怒火,“趁着托特只剩半条命,我给你拿过来,然后再把这破烂锁链的钥匙找来,你就带着洛加走,去柯钦诺尔镇也行,去别的地方也行,洛加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你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相信你们能走很远,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高跟鞋晃的厉害,杰妮开始摩拳擦掌,她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要扫荡红楼,再拿一杆枪将托特打成筛子。